第152章:陕北掌控!

作品:《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周寡妇没挤进人群。


    她牵着七岁的儿子,远远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眼神飘忽。


    “娘,咱不去领地吗?”


    儿子仰头问。


    周寡妇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孩子的手。


    她男人去年被巡检司抓去充军,死在了边关,如今家里就剩这孤儿寡母。


    她不信这世道会突然变好。


    “河东村,周氏!”


    文吏的声音远远传来,周寡妇浑身一震。


    “娘,是叫咱们吗?”


    儿子拽着她的袖子。


    周寡妇犹豫着,终于还是牵着孩子慢慢挪了过去。


    文吏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册子上划掉一个名字。


    “两亩旱田,河东村东头。”


    田契递到手里时,周寡妇的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


    她盯着那张薄薄的纸,忽然弯腰抓起一把土,狠狠攥在掌心。


    土从指缝里漏出来,落在儿子的鞋面上。


    “走。”


    她哑着嗓子说。


    “娘带你去看看咱家的地。”


    十五岁的陈小七是第一个跑到自家地头的。


    他光着脚,裤腿卷到膝盖,手里挥舞着田契,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


    地头的界桩已经换成了新的,上面刻着陈氏二字,墨迹还湿着。


    “爹!真是咱家的地!”


    他冲着远处大喊。


    他爹瘸着腿,慢悠悠地走过来,伸手摸了摸界桩上的字,突然笑了。


    “你爷爷当年,就是在这块地上饿死的。”


    陈小七没说话,只是猛地扑到地上,脸贴着泥土,深深吸了一口气。


    土腥味冲进鼻腔,他却觉得比米香还甜。


    分田一直持续到日落。


    县衙内,阎赴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手指轻轻敲着桌案。


    谢怀清正在核对账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大人,今日已分田七千三百亩。”


    谢怀清抬头,有些振奋的看着自家大人,即便眼睛里都是疲惫的血丝,仍是神采奕奕。


    他这半辈子都在县衙里做个无人问津的小文书,今日竟能做主数万亩地的分配。


    “还剩乡绅的私田两万余亩,明日继续?”


    阎赴望向窗外。


    夕阳下,百姓们三三两两走向自己的田地,有人弯腰抓土,有人插上树枝做标记,更有人直接躺在地里打滚。


    “继续。”


    阎赴收回目光。


    “分完田,才是真正的改天换地。”


    “是。”


    谢怀清激动的发抖,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后的名字说不定能出现在招地县的县志上。


    夜幕降临,招地县的田野上却比往日热闹。


    许多人家破天荒地点了灯,微弱的光亮星星点点,像燎原的野火,渐渐烧透了这片黑暗的土地。


    更深露重,招地县衙后堂的桐油灯芯爆了个灯花,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


    阎赴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终重重按在延按府三个朱砂小字上。


    “楚文焕现在不知是否收到消息了。”


    阎赴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


    “从县遭遇流寇袭杀,知县阎赴下落不明。”


    “招地县遭流寇袭击,知县李藤下落不明。”


    赵渀的独眼在烛光下泛着精光。


    老将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心跳如擂鼓。


    延按府,那可是陕北重镇,边军粮饷的中转之地。


    若能拿下......他仿佛已经看见黑袍军的旗帜插上延按府城头,看见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吏跪地求饶的模样。


    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大人要......”


    阎狼猛地直起腰背,少年人绷紧的肌肉将皮甲撑得咯吱作响。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城门处、守军布防、粮仓位置......若要攻打延按府,当是里应外合......少年将领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野狼扑食前的战栗。


    阎赴从案下取出个樟木匣子。


    匣盖掀开的刹那,满室金光,整整齐齐的二十锭官银,底下还压着几份盖着从县官印的空白文书。


    阎狼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


    不过这里应外合的里,当是他自己!


    “四十精兵,扮作溃军。”


    阎赴取出一锭银子在掌心掂了掂。


    “再带上这些买路钱。”


    赵渀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太熟悉这个计划了,当年在边军时,鞑子就常用这招混进关隘。


    但那是拿命在赌。


    老将的独眼死死盯着阎赴。


    “若延按府诸多官吏起疑......”


    “无妨。”


    阎赴的声音冷冽,他并不在意危险,而且,现在延按府诸多官吏只怕自己也是无暇他顾。


    窗外传来梆子声,三更天了。


    阎狼突然起身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把制式腰刀。


    这是招地县衙库房里缴获的,刀鞘上还刻着延按府武备司监制的字样。


    “四十人不够。”


    少年将领将腰刀拍在案上。


    “至少要安插八十人进城。”


    阎赴摇头。


    他知道阎狼在担心自己,但他也知道,人多了反而太过引人注目。


    阎赴深吸了一口气。


    “吾等入城后会先摸清武库、粮仓、马厩。”


    他的指甲在舆图上掐出三道凹痕。


    他可没忘记,延按府的驿马都是上好的河套马。


    “到时候我估计还要带更多的金银抵达,只有这样,那些官吏才会觉得我们算得上自己人。”


    “之后我会想办法告诉他们,求他们帮忙出兵剿匪......”


    阎狼的呼吸变得粗重。


    少年将领仿佛已经看见,延按府城门洞开,黑袍军如潮水般涌入,而自家大人就站在城楼上,黑袍猎猎如旗......“去准备吧。”


    阎赴吹灭蜡烛,最后的微光里,他的轮廓如刀削斧劈。


    “三日后出发的,是一支溃败逃命的队伍。”


    黑暗中,赵渀摸到了案上的舆图。


    老将粗糙的指尖抚过延按府的标记,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边军小卒时,也曾站在那座巍峨的城楼下仰望。


    如今......他咧开嘴,露出缺了半颗的犬齿。


    阎狼还年轻,或许不明白拿下延按府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


    现在掌控两个县,看似了不起,实则危在旦夕。


    但拿下延按府却截然不同,那是从军事,经济上质的飞跃,也是真正掌握陕北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