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绝不留情!

作品:《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县衙,阎狼面色难看。


    “大人,那群混账开始劫掠了。”


    “河西村,青山村,白马村等距离县城近的区域,率先遭到洗劫,从县四族巧立名目,以徭役之名行劫掠之实!”


    “包括城内店铺,也先后遭遇他们派出来的护院抢夺,说是抵了粮钱。”


    “另外,因为咱们暗中购买,四族也在拼命抬高粮价,大概是要准备囤积居奇,大赚一笔,如今粮价已经上涨四倍不止了!”


    随着汇报声在县衙响起,另一边,河西村,王老汉佝偻着背,站在空荡荡的瓦罐前,眼神呆滞。


    粮食,没啦。


    他哆嗦着手,一点点触碰那些麦麸残留在地上的皮,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是跌坐在地上,眼泪不自觉涌出。


    就在今早,孙家的护院闯进来,强行搬走了最后的粮食,说是抵了徭役。


    徭役?


    可上半年的徭役不是已经用银子抵过去了吗?今日为何又有徭役?


    为什么县衙没人来通传徭役?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家里拿不出两个壮丁,一个都没有!


    儿子已经死在徭役里了。


    他十岁的孙女抱着他的腿哭喊。


    “爷爷,我们吃什么啊?”


    吃什么......王老汉很想放声大哭,可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于是生满了冻疮和裂纹的手,只能死死抱住孩子,任由眼泪滚滚落下。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多日不曾喝水的王三狗嘴部开裂,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几乎站不稳了。


    他刚刚带着父亲从县衙回来,发现自家的粮食被抢光了,大伯家里的粮食竟也被抢光了。


    他声音嘶哑的厉害,踉跄扶住门框。


    “大伯......”


    “是那群畜生来了?”


    王老汉没说话,就那样抱着孩子麻木的流泪,看的王三狗剜心一般疼痛。


    于是他咬着牙,跪在地上,一个少年发出的哀嚎,像是深夜里燃烧的枯木,嘶哑而绝望。


    “青天大老爷......求求你给条活路吧!”


    “这世道......为何无人来救我们!”


    “这是要把人逼死啊!”


    与此同时,河西村头。


    负责建设水渠,修建作坊的落第书生李书桁如今只沉默看着匆匆赶来的章伯彦,苦涩摇头。


    “我已经去见过大人了,大人甚至没有出门回应。”


    “这等世道,太惨了。”


    章伯彦涨红了脸,只觉怒发冲冠,眼底森冷,破口大骂。


    “他娘的!”


    “你道这些缙绅是为何劫掠百姓?又哪里来的徭役?不过是市面上粮价上涨,他们想要趁机赚一笔,这是要生生逼迫这些乡亲们家破人亡啊!”


    只是李书桁却没再说话,只低着头。


    他们能如何?


    能如何啊!


    县衙门口,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跪在地上,哭嚎着:“阎青天!求您做主啊!“可衙门大门紧闭,无人回应。


    跪在青石板上的膝盖被磨破了皮,出了血。


    许多百姓想不明白,那个爱民如子的阎青天,难道当真不管他们了吗?


    这场粮价风波中,遭难的何止是这些农户,街角的商户们同样遭殃。


    布庄的李掌柜被马家护院按在地上,拼命挣扎,哀求。


    “别啊,别!”


    “那是我全部的身家了,求求你们了。”


    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货被搬空,马家膘肥体壮的护院只狞笑着丢下几枚铜钱。


    “这是粮款,别不识抬举!”


    李掌柜脸上残留着脚印,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几枚铜钱,浑身发抖,眼眶充血,却不敢反抗。


    那是马家。


    扎根从县百余年的世家大族,兴旺的时候甚至出过四品大员,即便是如今,在州府的官吏也有不少。


    他一个小小商人,怎么敢和马家说个不字。


    李掌柜屈辱的擦拭着眼泪,看着空空如也的布庄,只觉得心脏刺痛的厉害。


    “强盗,强盗!”


    整个从县,百姓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阎青天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们?“绝望,如瘟疫般蔓延。


    他们人生中头一次这般期盼能有一点星火,驱散他们认知中绝望的黑夜。


    可他们终究没看到。


    朝廷太烂了,缙绅也烂到了骨子里。


    原本坚信大明,坚信官府的百姓,头一次心思动摇。


    县衙,文书院内,陈守拙和赵观澜低着头,连声音都压的很低。


    “马澜昨晚偷偷去了楚家。”


    陈守拙声音冰冷,之前他负责挖掘四族的罪证。


    而马澜,严格来说不属于任何一族,是被四族共同花钱托关系安插到衙门的眼线。


    赵观澜闻言也眯起眼睛。


    “这畜生!”


    “幸好咱们跟了大人,否则这次风波,哼!”


    陈守拙没说完,但谢怀清,蔡元贞也都明白。


    县尊大人阎赴在暗中庇护着他们,若非若此,他们的家人也会像其他百姓一样,被四族榨干。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感到骨子里的寒意。


    因为,他们清楚,四族的势力盘根错节。


    如今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准是不是当真能斗得过。


    于是庆幸之余,几人眼中赫然都隐藏着深深的绝望。


    风声尖锐,呼啸着卷起黄沙,从窗棂中穿透。


    这般的天,让他们看不到光。


    夜深了,县衙三堂。


    烛火摇曳,映照出阎赴冷漠的面容。


    案前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一份名册,而阎赴手中才刚刚放下朱红的笔。


    名册上,两个名字被圈定,看起来鲜艳刺眼。


    刑房文书·马澜。


    工房文书·赵继盛。


    这两人,是四族安插在县衙的眼线。


    上一次他们在县衙中对百姓的姿态,还有阎赴之前针对马元德之死的表现,都是演给这批人看的。


    幸好,老鼠总算是揪出来了。


    阎赴眼神冰冷,如同凌冽刀锋。


    “大人,何时动手?”


    张炼如今面无表情,尤其是看到那些百姓的惨烈,内心对于斩杀这些缙绅,几乎已算得上毫无波澜。


    他们注定得死!


    阎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合上名册,声音低沉。


    “赵渀到了吗?”


    “到了,如今正带着黑袍匪在暗处候着。”


    阎狼回答,自从昨日他便接到大人命令,悄然传讯给隐藏在从县之外的赵渀,命其带着黑袍匪抵达县城内,自行隐蔽待命。


    阎赴闻言点头,站起身,魁梧的身形带着难以想象的霸道!


    “告诉他们,别留活口。”


    “名单上这两人,必须死!”


    这一刻,这位看似软弱的知县,眼底杀机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