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晚自习，苏念迦被苏宴川一个电话喊到了学校门口。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激得苏念迦一哆嗦。


    苏宴川走下车二话不说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态度是少有的不好。


    苏念迦心里顿时觉得这男人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淅沥的雨声，也隔绝了她所有可能存在的退路。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裹挟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危险的气息。


    “念念从一开始都打算搬出去住，害怕我不同意，所以就骗我说住宿舍，嗯？”


    驾驶座上的苏宴川，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峻。


    视线看着前面，冷声开口问道。


    男人下颌线绷着，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吞咽某种过于灼热的情绪。


    他没看苏念迦，视线笔直地钉在前方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单调地左右摇摆，刮开一片又一片迷蒙的水幕。


    苏念迦看向他，直接道。


    “对。”


    话音刚落，引擎发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失重感瞬间攫住心脏，后背重重撞在真皮座椅上。


    窗外的街景在雨水中急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男人开得极快，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蛮力，每一次转弯都让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碾过积水时溅起浑浊的水墙。


    听到她的回答后，苏宴川觉得自己的心被刺得生疼。


    生气、愤怒，想发疯。


    但是又不舍得对她说重话。


    他沉默着，但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方向盘而泛出的青白，泄露着表面平静下的汹涌暗流。


    苏念迦试探性开口道。


    “你是因为这事生气吗？哥哥?”


    她想知道，苏宴川是只知道了这事，还是连她要去国外的事也知道了。


    但却一直没等到回复。


    苏念迦不想一个人唱独角戏，也闭上了嘴。


    车子最终停在熟悉的独栋别墅前。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车顶，噼啪作响。


    苏宴川没熄火，也没下车，只是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咔哒一声轻响，在密闭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然后，他转过头。


    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在苏念迦的皮肤上。


    没有言语，只有一种纯粹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审视。


    苏念迦现在也不怕被他看了。


    转过头和他对视着。


    像是料定了男人不会拿她怎么样。


    苏宴川看了很久，久到苏念迦几乎能数清他睫毛每一次细微的颤动，久到车里似乎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越过他宽大的肩膀，她还看到了雨水在他身后的车窗上疯狂流淌。


    光影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像酝酿着风暴的海。


    “到底下不下车?不下车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苏念迦有些不耐烦了。


    听到她语气中的不耐，苏宴川似乎叹了口气。


    终于，他推开车门。


    冷风和雨丝瞬间灌了进来。


    但苏宴川没撑伞，绕过车头，拉开苏念迦这一侧的车门。


    “出来。” 声音低沉，沙哑。


    苏念迦双脚刚踩上湿滑的地面，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扣住。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脚下踉跄，冰冷的雨点很密集，寒意刺骨，但是还没来得及砸在她脸上、身上。


    苏宴川就把西装外套在她的头上，二话不说抱起她，苏念迦也不想淋到雨，就赶紧乖乖埋在他的怀里。


    他走得极快。


    看不到外界的时候，其他感官的作用会被放大。


    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刮擦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昂贵木料、皮革和冰冷空旷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最显眼的，是玄关处巨大的落地镜，瞬间映出两个浑身湿透、狼狈纠缠的身影。


    苏念迦刚被放下，抬头瞪大了眼睛，这镜子什么时候摆上的?


    苏宴川此时脸上还是阴沉沉的。


    此时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机会。


    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彻底隔绝了风雨声。


    男人粗重不匀的呼吸，还有衣服上雨水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突然，苏念迦猛地被男人将转了个身，力道凶狠。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重重撞上那面冰冷坚硬的镜子，男人身上的寒意瞬间通过湿透的薄衫，激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苏念迦看到镜面清晰地映照出她的惊恐和男人的狂躁。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困兽。


    他没有丝毫停顿。


    灼热的气息带着毁灭一切的力度，狠狠压了下来。


    很强势的吻。


    苏宴川的唇舌带着一种绝望的、惩罚性的粗暴，攻城掠地，碾磨着她的唇瓣。


    牙齿磕碰，尖锐的刺痛传来，一股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在彼此纠缠的口腔里弥漫开。


    血腥味。


    苏念迦尝到了自己嘴唇破裂流出的血。


    苏宴川死死地抵着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散发着滚烫的怒火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一只大手粗暴地穿过她没有淋到雨水的脸颊上的乱发，用力扣住她的后脑，更深地、更不容逃避地压向他，压向那面冰冷的镜子。


    镜子的寒气和他身体的滚烫形成极致的反差，冰火两重天。


    苏念迦感觉自己的呼吸完全被掠夺，眼前发黑，徒劳地用手抵住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却撼动不了分毫。


    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浓烈得令人作呕。


    就在苏念迦几乎窒息，意识开始飘忽的瞬间，他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那双眼睛。


    痴迷，疯狂，想要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