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大桥上的硝烟尚未散尽，翻倒的防弹车残骸还在冒着丝丝青烟。


    许阳死死按住钱老的肩膀，透过防弹玻璃的裂痕看向外面。


    F国警察的皮靴声突然停了，不是谨慎的试探，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惊得集体后撤，杂乱的脚步声撞在桥面上，竟带着几分仓皇。


    ”怎么回事？”钱老的声音压得极低，指节在许阳胳膊上掐出红痕。


    “出去看看！”


    许阳正扶着钱老从扭曲的车门里艰难爬出，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


    ”老师，您慢点。”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钱老的胳膊，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突然，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从远处天际传来。


    走出车内的众人猛地抬头，只见三架黑色的龙国五代机正划破云层，机翼下的军徽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是我们的飞机！"齐正文失声喊道，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眶瞬间红透。


    紧随其后的，是两艘挂着龙国国旗的驱逐舰，正破开晨雾朝河岸驶来，舰炮高昂如蓄势的雄狮。


    F国剩下警察见状，纷纷扔下武器瘫坐在地。


    刚才投掷手榴弹时的嚣张气焰，此刻全化作了筛糠般的颤抖。


    "冯大使！"许阳一眼就认出了驱逐舰甲板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冯程大步流星踏上临时搭建的浮桥，军靴踏在铁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一把抱住钱老，声音哽咽："钱老！您有没有受伤？"


    钱老拍着他的背，老泪纵横道："冯小子，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国家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调了地中海舰队过来。"


    冯程转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的伤痕，突然立正敬礼，"让同志们受苦了！"


    "国家......国家真的派军舰来了！"刘瑾喃喃自语，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


    张倩倩扶着他的肩膀，泪水混着脸上的烟灰滚落道："我就知道，国家不会不管我们的......"


    周成东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碎石，忍不住骂道："F国畜生，还真以为能困住我们？看看这阵仗！"


    冯程指着远处缓缓靠岸的驱逐舰，朗声道："同志们，国家给你们记一等功！这次不仅要平安回家，还要让全世界看看，龙国的骨头有多硬！"


    许阳望着驱逐舰上飘扬的红色旗帜，眼中也是包含热泪。


    劫后余生！


    “走，咱们回家！"


    这时钱老朗声说，语气中满是坚定。


    众人簇拥着钱老朝驱逐舰走。


    ……


    大使馆的橡木大门被推开时，午后的阳光恰好斜斜切进来，在水磨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带。


    钱老刚被警卫搀扶着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老钱？"


    于老拄着临时找来的木杖，从人群里踉跄着挤出来。


    显然他们也遇袭了！


    他的中山装袖口沾着干涸的泥点，银灰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看见钱老的瞬间，那双眼总是带着几分桀骜的眼睛突然就红了。


    "你个老东西......"于老的声音劈了个叉，手里的木杖"哐当"砸在地上，道："还真让你从塞纳河爬回来了？"


    钱老甩开警卫的手，快步迎上去抱住对方。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六十岁的老头互相捶着后背，胸腔里发出风箱似的共鸣。


    "你不也一样？"钱老扯开他的衣襟，看见绷带渗出的暗红血迹，突然就攥紧了拳头，笑骂道："清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被小年轻护着跑......"


    "总比你被手榴弹炸得钻车底强！"


    于老梗着脖子回怼，眼角的皱纹里却滚下泪珠。


    这时走廊拐角传来轮椅轱辘声。


    迈克尔?摩根坐在轮椅上，看见相拥的两人，露出惊喜神色。


    他那件标志性的条纹西装沾满了烟灰，金丝眼镜的镜片裂了道缝。


    "钱老，你们没事儿吧？"迈克尔挣扎着从轮椅后站直，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道："没想到......"


    "没想到能活着见第二面？"


    钱老拍他的胳膊，突然笑出声，道："你们灯塔国的 FBI，可比巴黎警察懂规矩多了。"


    冯程大使这时对身后的警卫员道："把医疗箱拿来，先给摩根教授处理伤口。"


    迈克尔望着众人，突然感慨的说道："他们总说龙国的凝聚力是口号，现在我信了。"


    ……


    当晚。


    大使馆，许阳和钱老等人准备去机场回国。


    而迈克尔·摩根此时则是坐在角落里，捏着发烫的搪瓷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钱老他们快回国了，但是自己呢？


    得罪了FBI，还有F国，还有世界科技大会组委会，他又何去何从？


    现在他别说是搞科研了，即便是生存都成了问题！


    "摩根教授，跟我们走吧，去龙国！"


    这时，一个声音在迈克尔·摩根的耳边响起。


    迈克尔·摩根紧握的茶杯"哐当"一声撞在托盘上，褐色的茶汁溅在浆洗得发白的衬衫前襟。


    "你说什么？"


    他猛地抬头，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里血丝密布，昨天在塞纳河大桥上被弹片划伤的额角还缠着纱布。


    "去龙国？"


    他疑惑的说。


    许阳正帮钱老收拾行李，闻言回头笑了笑道："总不能让你留在这里跟F国警察大眼瞪小眼吧？"


    他缓缓走到迈克尔·摩根面前，道："龙国量子领域的研究，刚好缺个带头人。"


    迈克尔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


    这时钱老也道：“是啊，迈克尔，跟我们回龙国吧！”


    “迈克尔，还犹豫什么，快答应啊，我也快回国了，到时候咱们又能重聚了！”


    文远山也走过来，劝迈克尔·摩根。


    其他人也纷纷对迈克尔·摩根做出了邀请。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已经和迈克尔·摩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对方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都是无可厚非！


    "可我是灯塔国人......"迈克尔·摩根迟疑的说。


    "那又怎样？"于老突然重重放下茶杯，茶沫溅在桌面上，拍着迈克尔的肩膀，道："龙国的实验室，比你在灯塔国的宽敞十倍。"


    迈克尔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钱老鬓角的白发还沾着硝烟味，许阳冲锋衣肘部的破洞露出里面的纱布，张倩倩的手指被手榴弹碎片划伤，缠着厚厚的绷带却仍在给大家分茶点。


    这些人明明前一天还在生死线上挣扎，此刻眼里却亮着他许久未见的光。


    "我......"他刚要说话，走廊突然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冯程大使带着两名警卫员快步走进来，军靴在水磨石地面上踏出清脆的节奏：


    "摩根教授，灯塔国驻巴黎使馆刚才发来电报，说已经对你进行全球通缉，并取消了你们的国籍。"


    迈克尔的脸唰地白了。


    他猛地攥紧许阳的手腕。


    "教授，所以跟我们走是唯一的活路。"


    他目光恳切的看着对方。


    迈克尔·摩根的声音突然哽咽，道："我的实验室数据都在灯塔国的服务器里......"


    "那就重建。"钱老突然开口，指节叩了叩桌面，道："龙国给你配最好的团队，设备要多少有多少。"


    冯程大使补充道："大长老说了，如果你同意去龙国，他就会特批文件，到龙国后给你院士待遇。"


    迈克尔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他想起十五年前在普林斯顿的实验室，自己熬夜计算量子隧穿效应时，只有龙国来的交换生会给他带热咖啡。


    那时他总笑话他们"把家国情怀挂在嘴边"，现在才明白，这种被人拼命护着的感觉，比任何科研经费都更让人踏实。


    "我去！"


    他突然站起来，搪瓷杯被带得摔在地上，褐色的茶渍在地面漫开，像极了塞纳河大桥上的弹痕，道："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许阳挑眉。


    迈克尔抹了把脸，蓝眼睛里闪着光道："到龙国后，我要先参观你们的羲和号光刻机。"


    茶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谢谢你，许阳。还有......"


    迈克尔·摩根转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走吧，去机场，回国！"


    这时冯程大使豪迈的说。


    众人点头，一起走出了大使馆。


    ……


    专机的引擎发出最后一声轰鸣，终于挣脱巴黎的地面。


    许阳揉着被手榴弹震得发麻的耳膜，忽然听见驾驶舱传来一阵急促的通讯——是龙国飞行员正在与空管交涉。


    “那是……咱们的龙-20编队？”


    齐正文扒着舷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四架黑色战机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翼下的导弹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国家竟然调了王牌飞行员护航！”


    钱老吃惊的说。


    “咱们的战机在画‘龙吸水’！”


    张倩倩惊呼出声。


    众人都是第一次乘坐由军机护送的专机，纷纷激动的议论着。


    “这是凯旋吧！”


    冯程大使望着窗外的五代机，不由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