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一步到位
作品:《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梁金涛靠在车门上,望着远处河滩地新栽的枸杞苗,绿得像抹在黄土地上的颜料。
“邱哥,你当我没想过?”
他吐了口烟,烟雾在风里打着旋,“可你想,现在把公司开在铜都市,将来要往全省铺渠道,还得迁到省城去。
与其到时候折腾,不如一步到位。”
“你就非得守着省城?” 邱富海的语气里带了点不解,“公司开起来,你还能天天在省城盯着?家里的老人,秀芬和念平,你不管了?”
梁金涛笑了,烟蒂在指尖明灭:“谁说开公司就得我守着?”
他想起前世在南方跑业务的日子,隔着千里地,照样靠电报和长途电话把生意理顺。
“我打算请个会计,再找个懂行的跑业务,我隔三差五坐着送货车去看看。真有大事,打个电话也能决定。”
邱富海没接话,只是望着他,眼神里的担忧像化不开的雾。
梁金涛心里清楚,对方不是不信他的能力,是怕他跟张振铭走得太近。
张振铭现在是县物资储备公司副经理,却总往省城跑,明眼人都看得出在为自己的生意铺路。
邱富海在县政府办见多了官员与商人纠缠不清的麻烦,自然不希望他蹚这浑水。
“邱哥,我开这家公司,没别的心思。”梁金涛掐灭烟蒂,指尖在膝盖上蹭了蹭,“就是想给自己留块‘自留地’。”
他往药酒厂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柳河药酒厂是乡办企业,账上的钱、进的料,都得跟乡政府报备。
我这公司,就想把药材收购、包装、分销这些环节攥在手里,将来就算药酒厂有变动,咱手里的渠道还在,工人的饭碗就砸不了。”
邱富海的眉头渐渐松开。
他往车窗外看了眼,几个孩子正趴在渠沟边凿冰,手里的铁钎子 “叮叮当当” 响,惊飞了渠边的麻雀。
“你是想让客户认你,不是认药酒厂?”他突然笑了,拍了拍梁金涛的肩膀,“行啊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比谁都深。”
“不是不认药酒厂。”梁金涛赶紧解释,“原料、配方、酿造,都还得靠酒厂。
我就是想在‘卖’这一环上,多些自主权。”他想起强小飞说的香江市场,眼里亮了亮,“比如鹏城、香江那边的单子,通过公司走,手续、回款都方便,不用事事麻烦乡县两级盖章。”
“可这跟公司设在哪儿,有啥关系?”邱富海还是不解,“铜都市就不能走你刚才说的那些渠道了?”
“邱哥,你在政府部门待着,比我懂。”
梁金涛望着县城的方向,似乎能够看见钟鼓楼在阳光下闪着光,“公司挂着‘铜都市’的名头,出去谈生意,人家顶多当你是个地方经销商;挂着‘甘省’的名头,人家才会当你是省级代理。
这就跟您穿中山装和穿便服去下乡,老百姓的态度能一样吗?”
邱富海被逗笑了,眼角的细纹挤成了堆:“你这比喻,倒也糙得在理。”
他终于点燃了烟,烟雾在车里弥漫开来,“那你想过李耀光吗?”
梁金涛一愣:“李哥?”
“他帮你在省城铺路,找关系,你这公司要是在省城做起来了,渠道比他还广。”邱富海的语气沉了些,“他老丈人虽然退了,在省城的人脉盘根错节。
你要是影响了他挣钱发财,人家能乐意?”
“邱哥这你放心。”梁金涛说得笃定,“我跟李哥早说好了,省城的超市渠道,永远给他留着。
我这公司,主要做省外和外贸的单子,跟他的生意不搭界。”
他想起李耀光媳妇帮忙办手续时说的“有事尽管找我”,心里暖烘烘的,“再说,公司能开起来,全靠李耀光媳妇帮忙,我咋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邱富海长舒一口气,把烟蒂扔在脚下,用皮鞋碾灭:“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往仪表盘上的日历看了眼,三月二十七,“我跟你姐都觉得你舍近求远,是怕你折腾不过来。
毕竟家里有老人孩子,酒厂这边又离不了。”
“我知道你和我姐姐是为我好。”梁金涛笑说道,“等公司走上正轨,我就找个靠谱的人盯着,我还是多在跟前待着。”
他望着药酒厂的烟囱,蒸汽正慢悠悠地往天上飘,“至少目前来说,柳河药酒厂才是重中之重。”
路边的白杨树开始冒出嫩芽,米粒大的绿点缀在枝桠上,像谁撒了把碎玉。
有个老汉赶着驴车从对面过来,驴车上装着捆好的包谷杆儿,这是要拉去粉碎了当猪饲料。
看见邱富海的车,老汉赶紧往路边赶驴,驴蹄子在泥地上踩出 “噗噗” 的响。
邱富海隔着车窗跟老汉打招呼。
梁金涛也笑着挥手,王老汉咧着嘴回礼,露出豁了颗牙的牙床。
驴车过去后,空气中留下股土地的清新,混着驴粪的酸臭味,是西北春天独有的气息。
“邹师傅的蒸锅怕是又烧红了,前两天我听李建国说,李耀光又派车来拉货,这次要五十箱。”
梁金涛笑说道。
“得让他适当地歇一歇,毕竟上了岁数了。”
邱富海说着话坐进驾驶位。
他这次是专门送梁金涛的,任务完成准备回去了。
梁金涛往车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邱富海:“邱哥,陈老板那边有消息了,你跟我通个气。”
“忘不了。” 邱富海笑着点头,顿了顿,又说,“酒席那天我争取过去,要是县上有事走不开,让你姐带着两个孩子去。”
梁金涛应着,看着邱富海的吉普调转车头,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车后扬起的泥点溅在路边的枸杞苗上,像撒了把褐黄的星子。
远处,邹师傅的号子声顺着风飘过来:“蒸酒嘞 ——出窖喽 ——”混着机器的轰鸣,在三月底的柳河乡上空,织成一张热腾腾的网。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药材清单,纸页被春风吹得簌簌响。
车间里飘出的酒香越来越浓,带着点糜子的甜和药材的苦,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梁金涛笑了笑,转身往车间走。
不管公司开在省城还是铜都,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这锅新酒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