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江如

作品:《栖息地

    “你会于此地驻足吗?它不只有漫天尘烟和无法看穿的坚实堡垒。穿过这浓雾幕帘,越过熙攘喧闹的烟火,再踏过寸寸粗粝砂石,你看见了吗?那藏于滚烫蒸汽背后的暖黄飘窗的一角,它散着醇厚的香甜和苦涩。还有那掩于人群背后的林中瀑布,飞溅的水珠组成虹桥,这是通往安宁的道。倘若你来于此地,请将目光流连在我身上,赐我属于你的纯净。我渴求着你,与我深切的心意。”


    “第二新地”几字在末端落下,我看着空白页面的短短几行文字,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距离我遇见明珠又过去了好久,现在,我意识海变得越来越亮,种子蛋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最开始的那几个种子蛋也变了样。最先出现的两颗蛋不再是单纯的蛋,它们像种子一样长出芽来,就是这芽生长的方向有些特别,芽尖不往外长,反倒向着体内散着枝叶,游荡在巨笼里的两股线条被引过来,灰线率先融进种子里,同生长的枝叶一起铺开一块厚实的路,化成山、化成水,化成一块有别于圣西亚的大陆。


    待大陆成型后,在种子外等待徘徊的金色线条种子外等待的金线才不紧不慢地进入,化成了与我相像的人。万物万灵就在这种子里生了根。


    第一新地出现的十分突然,它源于我的梦境,未曾想它在意识海里变成了现实。


    我是在某天被叫去练习空间控制时进到意识海才发现的,也是在那天我发现可以不用通过头仪和其他仪器的控制自由进出意识海了。


    在一声声“失败”后,那一群人又围在巨幕前对着我的各种报告分析研究,我在原地坐着,无聊得看着手中的物体发呆,再一回神时,我出现在了意识海里。


    “嚯。”我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又看着孵出不少种子蛋的意识海,下意识晃了晃脑袋,那里轻飘飘的,明显没有禁锢。


    我这是能和那少年一样随意进出了?


    我一边思索一边在这些大小不一的种子蛋中间游走。


    离躺椅最近的一颗种子蛋散着奇异的光芒。


    出于好奇,我指尖轻触了一下球体,这颗蛋就在我面前摊成了一幅画。


    外有一层薄气围绕,薄气上波动着和屏障一样的筋络纹路,之前又有好几片叶子从维吉斯身上掉落,它们通通随我出现在意识海,又消失不见了,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那些叶子的去处。


    在我眼前展开的这幅画并不死板,它是活的。人落在光影里,成了一根根跳跃的针,在这广袤土地落下了细细密密的痕迹。他们用脚拓印出了浓墨重彩的鲜活时间。手对着这画轻轻一扇,鼻尖就会被清香淹没,伴着叮叮当当的音调,合着不知名的虫鸣鸟语慢悠悠地荡进耳中。


    我又往种子蛋凑近几分,目光在走动的人影间快速滑过,最后叹着气将目光收回。


    明珠落到我手上之后,都不跑到我的美梦里了,意识海里也找不到它的影子,也不出现在我身边了。


    我抬手一挥,画就重新变回了种子蛋的模样,表面浮现出种子的纹路和色泽,远远看去和金紫芙之前画过的行星一样。


    我迈着步子回到躺椅边,就发现两边多了两道巨笼,颜色深邃,若有光落在笼子上,就会透出一丝绿意。笼子里各飘着一股线条,一边是金线,一边是灰线。许是刚出现不久,两股线的数量不算充足,稀稀拉拉的透着几分可怜。


    我对着这两股莫名出现的线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找到了来源。它藏在意识海的更深处,源于壁垒之外,是呈红色的细小的丝。


    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抛下不管了。


    正准备再去看几眼那颗美丽的种子蛋时,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执掌者那张讨厌的大脸出现在眼前,我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暗道一声晦气。


    “你刚刚在做什么?”执掌者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我,声音里带着毫不遮掩的试探。


    “睡着了。”我迎上他的目光,小声说。


    “只是睡着了?”他眼睛一眯,问。


    “嗯,睡着了。”我重复了一遍。


    执掌者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在之后的讨论中又往我这边看了几眼。


    我竟然安全的从那间讨厌的屋子里出来了?


    “你还不走?”灰眸锐塞好笑地看了我一眼。


    “直接出去就行?不用去隔壁?”我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对,你可以回你的房间了。”灰眸锐塞再三保证下,我跨出了门。


    “有山、有水、有人,还有海,这些聚在一起,就成了......”我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页空白书页,握着笔骚扰着墙上的维吉斯,“大陆。”


    金紫芙画纸上的东西和我翻阅的书籍里的东西通通以一种新的样貌出现在了我的意识海。


    距离离开那间屋子早已过去小半天,我仍旧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是梦吧?


    只有梦里我才能难得见到一点鲜艳的色彩。


    “啪!”我猛地拍了下大腿,火辣辣的痛感和清脆的声响都昭示着这一切并非是梦境。


    “怎么?”逢生出声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不太真实,现在清醒了。”我颇为潇洒地摆了摆手,而后提笔,在纸上留下墨迹。


    写到一半,余光瞥见摆在维吉斯下方的那尊小石雕,我灵机一动,它就出现在了书页的一角。


    在石雕出炉后,金紫芙和711就问我要不要给石像起个名字,还是随我就叫纪林。


    “纪林?那不行,我叫纪林,它也叫纪林,到时候你们叫纪林是叫我还是叫它呢?”我看着他们振振有词。


    “也是。”二人摩挲着下巴,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摸着光溜溜的石雕,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个早就出现的名字。


    “多林。”我举起石雕,满意地狠狠点头,“它叫多林。”


    “路从平地起,水自天上来。你会落于此地吗?即使它地广人稀。这里的一切全然崭新,处处是最原始的色彩,天上地下透着纯净的光。你若来于此地,能在水中寻得青山,在草野捉到云彩,你可随处栖息,与天地同眠。流水奔腾直至地极,聚成的大洋可触及天际。这儿的火温顺如风,即使升空,也不会殃及地灵。万民要做我的眼,石像要做我的身,万物万灵都要替我将你找寻。神必据我,喜乐安宁。”


    提笔的动作一顿,我左手拨弄着叶片,想了想,在下方又继续写道:“这是我最先拥有的梦境,也是我们相遇的第一新地。我渴求着你,与我深切的心意。”


    “纪林!纪林!”711那张大脸怼到我眼前,叽叽喳喳地喊我。


    “什么?”我迷迷糊糊地应着。


    “你最近怎么老走神?”他眼含担忧,“总感觉你离开的这半年多不太对劲。”


    “他们说这是疗程副作用,会容易犯困。”我没精打采地回答,可一想到我的美梦和明珠,没忍住偷偷笑了几声。


    “你不是道士?”金紫芙在一旁冷不丁地出声。


    “所以?”711问。


    “这很明显就不对劲啊,道士不是会很多东西吗?你试试。”金紫芙说着推了推711。


    “不是,我不会啊。”711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和逢生说:“逢生,你不觉得纪林状态有点怪吗?对空气笑欸。”


    “不对空气笑,难不成对你笑?那样才奇怪吧。”逢生呛了他一句。


    “这很诡异。”711嘟嘟囔囔的,他眉头一皱,目光紧紧盯着我,又看向逢生:“难不成?”


    “纪林。”逢生打断了笑脸男子的话,他温和地看着我,说:“你找到你的宝贝了吗?”


    “还没。”我失落摇头。


    “它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


    “它有名字吗?”


    “我不知道。”我泄了气,手指搅着衣角,头越来越低,声音越说越轻。


    “别担心,你会找到它的。”逢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纪林,你......还好吗?”金紫芙戳了戳我的肩,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很好。”我对她浅浅一笑,垂下眼盯着衣角外露的针线,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好,真的。”


    “你呢,最近我见到你的机会很少了。”我抬手覆上金紫芙满是针眼的手背,轻声问道。


    “我也很好。”金紫芙头靠在我肩上,慢悠悠地说:“我现在吃得多了,前几天照镜子才发现胖了不少,一天吃四五顿也不是很难啊。”


    见我视线一直落在她的手背上,金紫芙悄悄往下拉了拉衣袖,遮住了大半的手背,笑着捂住我的眼睛:“别看,不好看。”


    视线被遮挡,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啜泣:“我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狼狈,这根本就不是我啊,我不想吃饭的,可我不吃他们就用管子捅进去,捅进我的鼻腔、我的喉咙,好难受的。我也不想听到声音我讨厌听到声音......你有带纸笔吗纪林,我想画画了。”


    “不用了。”没等我有动作,金紫芙就开口制止了,我侧头,看见了她因痛苦而颤抖的脸,脸上布满了泪痕,像蜿蜒的小溪。她擦了擦眼泪,轻嘲一声:“我又忘了,我画不了画了。”


    我的喉咙似是被火灼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那股气流全闷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叫人难受。


    “56711到934号房;498762到2132房......”广播突然响起,安静坐在一旁的711站起身,同我们挥了挥手后潇洒离去。


    我对上了逢生的视线,他冲我抬了抬下巴,满脸写着:看,最后都一样。


    我知道,我和金紫芙都不对劲,可能在不久之后或者在未来某天,我们都会变成不一样的木讷少年。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想要去寻找明珠,在我邀请明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回不了头了。


    711最近火力有些猛。


    火会从他的嘴里、手心、胸膛、肩膀等等地方突然冒出一大簇来,火光一出现,我和金紫芙就拉着他几步走到水坑边,掬起一抔水就往冒火的地方扑过去。711有时候说着说着嘴里就冒出一簇火光,我和金紫芙最开始手忙脚乱地想要朝他嘴里扑水但又找不到角度怕把人呛过去,711大手一挥,越过我们蹲在水坑边,“噗”地一声将头没入水中。再起身同我们说话时,浓烟挡住了他狼狈的脸。


    711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金紫芙笑作一团。


    这时候,他就会在手心聚起一团脑袋般大小的火球,作势就要朝着我们二人丢过来。每次火球还没丢出来,就散成了空气里的一股热浪。我和金紫芙笑得更欢了。


    “不用练习了?”我放下刚拿起的物体,茫然地摆了摆手,不接地朝着锐塞看去。


    “嗯,不用练了,去躺椅上躺着就行。”灰眸锐塞摆弄着躺椅旁边的仪器,招呼着我躺上去。


    奇怪,他们怎么不担心我练不成了?不是很着急要验收成果吗?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的明珠。


    我慢吞吞地来到躺椅上,没等戴上头仪,我就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出现在了意识海里。


    我虽然身处意识海,可我依旧能感受到各种仪器与我皮肉相触的感觉,还有虫体在屏障壁垒外侧蠕动的湿滑感。


    这次虫体的数量又多了不少。


    我在各个种子蛋之间找了又找,就是没找到明珠的影子,它会去哪呢?


    某日,我抱着新的药剂从办公室回房,吃药时手心不小心沾上了滴落的药剂,受不了这粘稠的触感,在吃完药的第一时间就走进卫生间洗手。


    洗完手后一抬头就看见了镜子里那张脸。


    这是谁?


    这是我。


    这是我?


    我仔细打量着镜子里憔悴苍白的脸,一下子没敢让自己对号入座。


    双颊凹出一条线,还印着头仪压出的红痕,眼眶骨凹陷,眼底布满了青灰。裸露在外的手臂到处是因扎针而留下的青紫痕迹和针眼,以及无数道狰狞凸起的疤。还有各种因为时间原因没能消下去的红痕,它们提醒着我在回屋之前经历着什么。最为明显的还得是手腕内侧的那道“纹”。


    我现在好像能体会到金紫芙同我描述的那种崩溃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狼狈不堪的吗?


    好像是的,又好像不是。


    我想不起来我以前的样子了。


    好难看的一张脸,好难看的一个人。


    好丑!好丑!


    也对,我是怪物,怪物本来就是丑陋的。


    不过我还是没忍住,一拳就把镜子砸裂了。


    鲜血顺着缝隙滑过我的脸,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将我的脸取代,它歪歪斜斜地晃动着,变成了那日我所看见的明珠。


    我的视线除了那颗发光的明珠,一片空白。


    我的指尖没有碰到明珠,碰到的是破碎的镜面,明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镜面里那张扭曲的脸。


    “纪林,”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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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张陌生而扭曲的脸,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像以往一样说出“早啊”这两个字。


    纪林早上一点都不好。


    好难看,我不想再看到我自己了。


    或许是刚刚受了点刺激,我难得的没有昏睡的欲望。躺在床上对着白亮的灯光发呆。


    我没见过白天黑夜是怎样的,逢生很早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圣西亚的时间和西郊的是同一个时间,至于早晚的区别就是开灯和关灯。


    房间一黑就是西郊的夜晚,灯一亮就是早上。别说什么金紫芙口中的太阳月亮了,还挂在天上,笑话,一抬头除了雪白的天花板和巨大穹顶,我什么都见不到,只有在金紫芙的画里才见到一角。


    711倒是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话,他说我会见到的,有机会的话。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说很难得,最好不要又这个机会。


    奇奇怪怪的,就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逢生,我把卫生间的镜子打碎了,会有事吗?”过了好久,我才想到这个问题。


    “不会,他们不管这些。这么生猛,还把镜子打碎了?”逢生艰难地转头,往我这看了几眼。


    “你还是别动了。”我看着他浮肿得过分的身体,说了句。


    逢生这次肿得实在有些可怕,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什么催化剂一样,翻都翻不了身。即便不说话,也能听见逢生呼吸声里短促的鼾声。


    放风时间他下不了楼,金紫芙也不在,放风时间只剩我和711两个可怜人抱团取暖。


    711最近也有些不对劲,他总是恹恹地对着一处发呆,很突然的会蹦出一两句话,类似“阿妹,要下山了。”“阿妹不哭,哥哥去找吃的给你。”


    许久没听见回音,711才撑着脑袋迟钝地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哦,都过去二十来年了。”


    一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新来的人数比之前增加了一些。


    我的意识海里已被无数大大小小的种子蛋包裹,可就是没有那明珠的身影,我找不到它。


    巨力人为我雕的那石像随着我来到了意识海,我就再没见过那个石像了。


    说来也奇怪,在意识海消失的东西比我在圣西亚丢的东西还要多。


    意识海不再是望不到头的黑夜,它因种子蛋的出现变得明亮,成了我私有的秘密花园。


    种子蛋接连在这生根发芽,化成了无数梦境新地。


    “数据异常,她的各项指标在数月前呈现下降趋势,现在更是比标准值低了30%。那些药剂我们检测了很多遍,成分虽然复杂,但都是根据她身体数值配比的营养剂,并没有有害成分的存在。”灰眸锐塞指着报告单上的一系列数值,明目张胆的站在我面前和执掌者讨论。


    “圈起来的这些都要让她一直摄入,先观察个把月看看,要是还不达标,就把药剂的量再加一倍。我需要她的实时数据,让人盯紧了。”


    “10715,你最近身体有什么异常吗?”灰眸锐塞问我。


    “嗜睡无力。”我说。


    “其他的反应呢?比如你的脑子会痛吗?会不会恶心?”灰眸锐塞追问道。


    “没有,就这些。”我冲他们摇头。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意识海和大陆都要靠着我体内的营养才能存续,大陆变多变厚重,所需要的营养也要变多,我成了意识海的饲料。


    之前木讷少年一次比一次憔悴,身体干瘦得厉害时我就有所猜测,他们这群专业人士都不知道吗?


    如今,我终究步了木讷少年的后尘了。


    我靠坐在椅子上,半合着眼听着他们的对话昏昏欲睡,朦胧间,我又被带到了隔壁的诊疗室,往躺椅上一躺,半梦半醒间配合着锐塞为我穿戴仪器,随着头仪的轻响,我就跌坐在意识海的躺椅上。


    像个雌鹰一样巡视了一遍意识海,我随意点开了一个看上去已经发芽的种子蛋,发光的球体在我面前铺成一块大陆,大片浓郁的黑色调映入眼帘,一条硕大的龙盘踞在焦黄土地上空,周身长满了棘刺,泛着森冷的光。


    这是第四新地——荆棘丛林。


    欢呼的音调传入耳中,触手蜿蜒架成桥梁,住民高声赞美神,在一声声祝祷词里迎接新皇继位。


    我饶有兴致低头看了半天,脑袋愈发昏沉了,靠着这块大陆席地而坐,眼前景象逐渐变得浑浊,眼睛一闭,整个人被吸入了一阵泛白的漩涡。


    一睁眼,就对上了两张俊美的脸,他们一脸复杂的互相看了看,又一同看向我,我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躺在了白发美人的怀里,抬手才惊觉不对。


    不是,我什么时候缩小了?


    于是,三张带着复杂的脸相互对望着。


    “难不成是外星人入侵了?还是说我们穿越到未来了?”黑发美人拧眉,“总不可能是她穿越回来了吧?”


    “叫她什么呢?”思来想去,白发美人点开面前的显示屏,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现在我们三人眼前,她低头一手指着显示屏,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转了转眼珠粗略观察了一下环境,我好像来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


    这里不是关押着我的圣西亚,倒像是我的某个梦境。那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不用是10715了?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之前金紫芙也问过我,要是我不再圣西亚,我会是谁,我真的有想过这一可能性。


    要是我有不同的开始,我不是10715,也不是纪林的话,那我还会是谁呢?


    假如我不是纪林,“假如?”不太好听,太生硬了。


    假如......将.......


    “将如?”听上去不太像人的名字。


    将......江?


    江如?


    好名字!


    我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抬手点了点面板上出现的字。


    “江、如,好名字!”抱着我的白发美人随着我手指的晃动慢慢念着,笑盈盈地说。


    一旁半蹲着的黑发美人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尖,满脸笑意:“小江如,你该不会是多林派来的小福星吧。”


    “这么可爱的江如,是我们的宝贝。”白发美人离我越来越近,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我的脸颊,脸上漾着笑。


    她好温柔好漂亮,我好喜欢她。


    这般想着,体内涌进一股冰凉的液体,那群狗贼又往我体内加了什么东西!


    我没能抗住突如其来的困意,在他们温柔的注视里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