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Chapters 66

作品:《驯服恶役的日与夜

    简玥懵在了原地:“亨利?”


    是基德的法术?


    铁锁坠地的脆响惊动了走廊的巡逻队。


    “有人在王子的寝殿!”


    亨利戒备地看着她,但她已经没时间再解释,只能说:“我是辛德瑞尔王下命令来解救殿下的,请迅速跟我离开!”


    简玥刚要扶起亨利,就听见铁甲靴踏在石地上的沉重声响由远及近——基德的执法队举着火把冲进来,铁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抓住他们!基德大人要活的!”


    叛军的钢刀划破空气,简玥下意识将亨利推倒,自己却被刀刃划破了手臂。


    温热的血滴在地上,她咬着牙忍痛,却还是不愿抛下亨利离开,眼神不断闪烁寻找着突破口。


    可已经来不及了。


    门口早已被包围,火把的光映在亨利苍白的脸上,他瞳孔骤缩——领头的侍卫左臂戴着银狼徽章,那曾是他麾下最忠诚的骑士,如今却成了基德的爪牙。


    “前王储殿下晚好,”侍卫冷笑一声,钢刀直指简玥,“还有这位‘毒杀王储的逃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简玥将亨利护在身后,短匕横在胸前:“放他走,我跟你们走。”


    “放他走?”侍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基德大人说了,要让你赎罪,而前王储必须亲眼见证新王登基!”他挥了挥手,“带走!”


    冰冷的铁镣再次锁住亨利的手腕,这一次,简玥的手也被反剪在身后。


    两人被推搡着穿过火光冲天的回廊,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成了修罗场,侍女的尖叫、卫兵的怒骂、瓷器碎裂的脆响交织成乱世的悲歌。


    他们被扔进了皇宫最底层的地牢。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铁锈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亨利踉跄着撞在石墙上,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简玥借着从铁窗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他的脸——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嘴唇干裂起皮,那双曾映着星辰的棕色眸子,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他背对着她坐下,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我们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简玥没说话,只是默默蹭到他身边,用被反剪的手笨拙地去擦拭他手腕上的血迹。


    亨利猛地偏头躲开,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别碰我。”


    “你需要包扎。”


    “我不需要。”他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膝盖,“我早就不是什么王子了,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在意。”


    铁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简玥看着,想到他们第一次在奴隶场见面,那时她以为他是冷酷的王储,如今才明白所有的坚硬都是他的铠甲,里面裹着的不过是一颗麻木的,被拘禁到破碎的心。


    “就算你不是王子,”她轻声说,“活着总是好的。”


    简玥被麻绳绑住双手,手腕被勒得生疼,甚至还被磨破了皮。


    她再度尝试靠近,亨利却抬起头,眼底全是空洞的陌生和麻木。


    他的棕色长发沾满草屑,侧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瘦削,棕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你是谁?”


    简玥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表情懊恼。


    又一次。


    他的记忆被再度抹去,这次基德的咒术不仅抹去了他的记忆,还让他连基本的语言能力都变得迟钝。


    囚室很冷,连睡觉都会被那穿堂而过的凉风冻醒。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简玥费力地用双手捧起地上的水盆,把水碗的沿口在身上擦了擦,举到亨利面前:“喝水。”


    “你是谁?”得到的回答仍是重复的,机械的。


    “我是简玥,你的伙伴。”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先喝水。”


    亨利的喉结动了动。他盯着木碗里浑浊的水,突然伸手打翻了碗。


    水泼在石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骗子。”


    简玥看着他重新缩回稻草堆,用脏兮兮的袖口遮住脸。


    接下来的三天,简玥每天都会先给亨利吃喝,余下的才是自己的。


    她试图再度刺激出亨利的记忆,得到的却是亨利痛苦的呜咽。为了他的身体,她只能暂时放弃刺激记忆的想法。


    亨利几乎不碰她给的东西,从来都只是吃一小口,然后缩在角落,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石壁上的苔藓发呆。


    这天夜里格外的冷,潮湿的苔藓上渗着水珠,铁栅栏外的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


    隐约间,她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嗫嚅,稻草堆也在不住颤抖。


    简玥心觉不对,立马翻身查探亨利的状况,却发现亨利满身冷汗,唇色发白。


    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他发烧了。


    “水……”亨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的棕色瞳孔在昏暗中亮得吓人,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别离开我……”


    “好,你等等,我给你拿水。”她双手被束缚住,只能先用肩膀把他撑靠在石壁上,然后再捧起稻草边的水碗凑到他唇边,“来,喝水。”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贪婪地吞咽着,水珠顺着下巴滴在她的手背上。


    突地,他呢喃道:“你叫……简玥……”


    简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你记得我了?”


    亨利的瞳孔却迅速涣散。他浑身无力,重新倒回稻草堆里,呼吸变得均匀。


    只是平稳没一会,又迅速被不安和急促取代。他蜷缩在角落,嘴里反复念叨着:“血……好多血……”


    他痛苦的模样使她明白了基德的用意——基德故意让亨利保持这种半失忆的状态,既保留皇室血脉的神力,又让他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她的存在,不过是刺激他情绪波动的工具。


    直到第四天夜里,暴雨倾盆。冰冷的雨水从铁窗缝隙灌进来,打湿了他们身下仅有的稻草堆。


    耳边传来亨利低闷的咳嗽声。即便简玥被冻得牙齿打颤,却还是挣扎着将稻草往亨利那边推了推。


    她睡不着,脑海里都是亨利清醒时所说的话,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只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可如果连棋子都放弃挣扎,那辛德瑞尔的牺牲,亨利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这始终都是上位者的一场娱乐的游戏。


    “冷吗?”


    亨利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简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颤抖弄醒了他。


    “不冷。”虽这么说着,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一件带着血腥味的披风突然落在她肩上——是亨利一直穿在外面的黑色斗篷,内衬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披上。”他别过脸,语气依旧生硬。


    简玥攥紧披风的边缘,布料粗糙却异常温暖。


    她突然想起树林里那只小鹿,想起亨利笨拙地为它包扎伤口时,指尖沾着的泥土和草屑。


    这个男人从未变过,即使失忆,即使身陷囹圄,骨子里的温柔还是会从外壳裂缝里钻出来。


    “亨利,”她轻声唤他的名字,“你还记得那只小鹿吗?在城外的树林里,我们一起救的那只。”


    亨利的身体僵了一下。


    月光恰好移到他脸上,简玥看见他的睫毛在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随即猛地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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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好痛……”


    “对不起。”简玥慌忙住口,伸手想去碰他,却被他狠狠推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低吼着,死死抓着头发。


    “我是简玥。”她一字一顿地说,“是那个骗你说开密语是为了挣钱的骗子,是那个在树林里给小鹿的包扎的人,是那个……”


    简玥的话戛然而止。


    很快,她注意到对方的神情变了,变得惶恐不安,像是对她完全陌生,只惊攫地往后靠。


    这是他遗忘的前兆。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接上那句未说出的话。


    “是那个,想让你用善良改变弗尔兰的人。”


    亨利死板的视线怔怔地看着她。


    地牢的角落里,她极力撑开斗篷,将雨水隔在两人之外。


    铁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了,天边泛起微弱的鱼肚白。简玥的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嘴唇却红得像血,那双总是带着倔强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他看不懂的悲伤。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悄悄融化了。


    空泛的大脑突地想起一个反复做的梦——梦里有双紫色的眸子,有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有人低声轻语,却看不清面目,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他的眼珠动了动,落在她被麻绳磨破,勒的紫红的手腕上。


    “你,疼吗?”他问。


    简玥愣了一下,摇摇头。亨利却已经挪到她身边,用手笨拙地去松她手腕上的麻绳。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不用,已经习惯了。”简玥红着脸别过头,却感觉他的手指再次覆了上来,这一次,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对视的眼睛也不再迷茫和呆滞。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


    亨利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像是有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里炸开。伯爵温室的玫瑰、树林里的月光、奴隶场的再遇……还有那双紫色的眸子,此刻正清晰地映在脑海。


    “我……”他张了张嘴,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竟直接咳出了血沫。


    “亨利!”简玥慌忙扶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烫得吓人。


    “别管我……”他推开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重重摔倒在地,“基德的禁制……快发作了……”


    他的手臂上浮现出黑色的咒纹,正像藤蔓一样蔓延向心脏。她突然想起十字架里的法力,慌忙从怀里掏出那个银色的十字架,按在他的咒纹上。


    圣洁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地牢,亨利的惨叫声在石墙间回荡,黑色咒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简玥死死按住十字架,直到光芒散尽,才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亨利!


    他怎么样了!


    她立马起身去查探亨利的情况:“亨利!亨利!”


    动静惹的看守也闻声而来,她知道自己没剩多久时间,只能用力摇晃亨利:“亨利!”


    就在看守的脚步近在咫尺时,亨利睁眼了。


    他对她的呼唤未作任何回应,只是凝视着石壁上的苔藓。棕色的瞳孔中,第一次映出清晰的倒影——简玥那张沾满灰尘的脸,与自己冷漠的神情重叠在一起。


    “亨利?”


    黑发紫眸的少女急促地呼唤他,慌乱地看向身后的看守,“你想起来了吗?我是谁?”


    亨利沉默,视线落在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他覆上那只手,瞬间反制住她:


    “……抓到你了,设计毒害我的女人。”他说,“现在我以王室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判处你以死刑。”


    “跟我去刑场吧,简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