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庸学宫老师组的饭


    1.


    花阶月下，明窗无尘，孔融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一盒精致的胡粉发呆。


    他想打开看一眼，手触碰到盒子的瞬间，指尖却像被烛火燎烧般缩回。


    “从西凉得来的好东西，学生觉得，与老师正相配。”


    那世子的话音还回响着，指尖的烫意烧到耳尖，不过不是因为烛火，而是因为说话时那人凑得太近，呼吸比焰光更灼灼。


    世子是女君的事情在学宫老师之间并不是秘密，但孔融心中有个与女世子有关的秘密却快要藏不住了。


    如同满溢的酒杯，若再不找人喝一口，原本纯澈的心便会湿透。


    辗转思索，似乎做了某种决定，他将胡粉收进袖中出了门。


    2.


    咚咚咚——


    孔融猜想荀攸亦未寝，于是敲响了他寝舍的房门。


    “何事？”


    荀攸看起来并不是很精神，外衣松散地披在肩上，一星烛火在侧，照亮清俊面庞。


    “……你是说，世子送了你一盒胡粉，你想让我把东西交给陈宫？”


    软垫上，孔融正襟危坐，满目决绝：“我与她……越界了。此事是我之过，若要罚，请陈院长只罚我孔融一人。”


    孔融原本以为荀攸会如同往常一样冷着脸公事公办，却不想他居然说：“何至于此。她也送了我一盒。”


    “什、什么？她明明告诉我只有一盒的……”


    “是么？”荀攸闻言轻抚手中孔雀羽扇，那感觉像在抚摸一把家法。


    眸底有霜风吹过，把他接下来说的几个字吹得凉凉的。


    “孩子，长大了呀……”


    3.


    夜幕沉沉，钟繇来找荀攸商谈学宫期末考的事情。


    他前脚刚踏进房门，后脚就被荀攸的冷脸冻得觉得真该再多穿件衣服再来。


    又出了什么事？


    他发现他和那个女世子私交过甚了？


    可钟繇觉得他没做错什么，一盒胡粉而已，还能治他个“收受贿赂”之名不成？


    与其被人揭发清算，不如主动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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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得痛快。


    等他把来龙去脉说完，孔融的脸色简直精彩至极，青红交杂，气得说不出话。


    只听得荀攸用那种他好像犯了天大的过错一样的声音责问他：“你也收到了？”


    真想对这群人翻个白眼，但钟繇忍住了。


    他破罐破摔：“嗯。听说是她拜托贾诩从西凉得来的，就这么一盒。怎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至于么？要罚多久的俸禄，直说吧。”


    4.


    “这不是罚老师们多久俸禄的问题。”


    陈宫一点星眸如秋水，目光温柔却强硬地轻轻笼罩住坐在面前之人，继续道，“而是世子若想一口气纳三位内礼官，也要先问问辟雍学官放不放人的问题。”


    “所以……院长可愿割爱？”


    穿着矜贵之人的笑意也如同镀了层金色蜜光，照出藏在层层锦衣里的妄想。


    陈宫那双点染着白色刺青的大掌素来轻拢于身前，端着学宫院长的骄傲和清朗，此刻却摊开了手心，问你：


    “胡粉那么多，缺在下一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