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猫、鸟、狗之后，广陵王府又多出一条蛇，是昨夜捕到的。


    它钻入你的被窝，差点把人的魂都吓出来。


    一开始厨娘说要把它炖了做蛇羹，你见它小小一条，鳞色奇异瑰丽，脑袋圆嘟嘟的，毒蛇似被拔了，也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便说算了，养着吧。


    于是金丝做成的小笼子里，蛇温驯蜷缩在一角，用黑豆豆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你。


    睡觉的时候，它通常会用自己的身体枕着下巴，你伏案工作久了，抬头伸懒腰时，它伸个脑袋偷看你的样子会被抓个正着。


    你轻笑着靠近它，伸手想要和它腻乎腻乎，它却忽然变得矜持，把脑袋缩回去。


    你听城中的捕蛇人说，蛇这种生物，和主人熟了以后会在主人摸它时，故意把被摸的那块地方变软。


    但你发现你的那条小蛇养熟了以后不太一样，它被摸的那块地方，会变成与软恰好相反的状态。


    真奇怪。


    你心想。


    是你摸的方式不对吗？


    *


    董奉已经很久没有回过王府或者绣衣楼。


    蜂部的人传信说，他将士燮送回交趾后，最后一次露面是在济生舍。他在那片倾颓于大火的废墟中呆立良久，然后于夜幕时分消失在山林深处，从此再无踪迹。


    人到底去了哪里？


    你和陈登还有张邈多次寻找未果，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也就是在那时，你觉得养在书房里的小蛇很不一般。


    侍奉你的女官说，她有天深夜前来换值，看见金丝笼中并无一物，而殿下的床前，模模糊糊似有道漆黑的人影。


    她以为是刺客，差点就要冲上去拼命了，却在下一个眨眼发现黑影倏然不见，而金丝笼中，小蛇竟凭空出现，倒挂在笼子里的横杆上，用那种冰冷的，无机质的眼神黑洞洞地望着她。


    “是……君异吗？”


    问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你自己都无奈了。


    “思卿痴如狂，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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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篇多。”你让小蛇千万不要笑话你。


    颤悠悠的烛火旁，它被你拿在手上，尾巴尖缠住手指，想往你的袖口里面钻。


    你知道蛇类喜欢黑暗狭小的地方，由是放任它胡来。


    它沿着你的小臂在衣衫下游走，从领口钻出，半条身子挂在脖子上，然后微微立起上半身，极为轻柔地，用脑袋蹭了蹭你的唇。


    刚开始你真是吓了一跳，唇上冰凉的触感让你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敢动弹，蛇毕竟是蛇，你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要干什么。


    大眼瞪小眼，蛇执拗地，又用脑袋蹭了蹭你的唇。


    这回你终于开口了：“是鬼还是妖？可需超度？”


    “嘶！”突然很凶地吐了下舌头，你想或许是刚才的话冒犯到了它。


    刚想开口道歉，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想念到不能再想念的声音。


    “这段时日什么都摸过了，想要一个亲吻却不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