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颂你

作品:《风月颂你

    秦岭走了。


    夜里,叶元因翻来覆去睡不着,首饰盒一直在她手里攥着,像抱着一个火罐。她坐不住,也躺不实,不知道翻来覆去到底折腾到几点,爬起来看一下表,才凌晨四点多。


    躺是躺不住了,她索性直接穿上衣服起了床。


    从二楼下来,天仍然蒙昧。


    有人像碾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她推开门就坐到了门槛上。


    外面新装的路灯一杆杆竖着,个个亮得刺眼。


    六月的山里,清晨是靛蓝里掺着簇黑。


    风拂过脸颊,叶元因头靠在门框上,打开首饰盒,把戒指拿出来套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严丝合缝就像定制。


    心里有一块地方,轰然地塌陷下去了——她想这个人可真是矛盾,他心里想的、嘴上说的,实际做的……全部都南辕北辙。


    她又把戒指摘下来,放进首饰盒收好。抬眼往远处看,伴着清晨逐渐有了点灰的远方,有个人正大步朝她走来。


    叶元因不可置信的看着,坐正了,又站起身。


    他像一阵风似的侵过来,嘴巴被撬开,唇舌都被包裹,她心里一空,首饰盒的尖角戳进手心。


    叶元因仰着头与他亲吻,唇像蚌壳里的软肉,舌是月季的花心,呼吸是沉吟。他的每一次靠近和侵入,都像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强迫症想推推不开,急的抹又抹不掉,漫天情潮来的排山倒海。


    她一只手抓紧了男人的衣服,大概是刚从充满冷气的车里下来,上好的衬衣面料,软腻得直冰手。


    山里人起得早,鸡鸣狗吠声中,隔壁邻居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拉开。


    沈积安的理智回来了一些,他一边亲着她,一边把西装外套罩到怀里人的头上,裹住了她泛着春水似的一张脸。手上却用劲,搂着她的腰半推半抱着将她带进了院子。


    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下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把一双仿佛浸在牛奶里的杏仁似的眼睛望住了他。


    突然身子被翻了个个儿,他低着头又去吻她。背靠在门上,每一次攫取都是一次颤动。沈积安胸中激越,那些从小就缠绕在身上的骄矜束缚和内敛压抑统统被抛开,这会儿就只剩下本能了。


    邻居从外面看着微微扇动的门板,爱操心的人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好管闲事的阿婶将耳朵贴在门上,拿手推了几下龙家的大门。


    “阿因,阿因,你可在?”


    她身上正覆着一个男人,门板在她身下,随着门即将被推开的震动和惊恐,血脉贲张。


    沈积安双手抵住了外面的力道,灼热的眸子盯着她,朝门外侧了侧头,那意思让她回答。


    叶元因只觉得羞耻,极力压制着发颤的声音,“……我在。”


    “没事吧?”


    她咬唇,道,“没事。”


    带着薄茧的手指扶上半启的樱唇,呼吸又被夺走,迷蒙中她把手抠在门栓上,力道往中间凑,“咚”一声闷响,大门从里面锁上了。


    阿婶奇怪的摇着头,脚步声渐远。


    沈积安灿亮的眼睛紧盯着她,一开口,清逸中带着沙哑,他想把心剖出来给她看,“我不傲慢,我是你的奴仆。”


    初升的朝阳洒下一片红,映在她白皙的脸上,锦绣昳丽。


    叶元因的心跳空了一下,侧着脸躲开了他的注视,心想这都说的些什么啊。


    *


    一宿忐忑辛苦,沈积安觉得困倦,便在书房里睡下了。


    马秘书不放心,又害怕打扰两人,斜着身子扒着龙家的墙伸出脑袋左右打量。


    叶元因正好出门丢垃圾,妈妈生前攒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什么锅碗瓢盆,衣衫鞋帽,还有那些坏掉的不舍得扔的陶器……林林总总,都被收在柜子里,昨天大扫除,她连自己小时候的玩具和课本都找出来了。


    两人撞个正着,马秘书审时度势,对她毕恭毕敬,“叶小姐,不好意思,又来给您添麻烦了。”


    叶元因心情很好,看见他莫名也觉得开心,便弯着眼睛笑,“马秘书,你有女朋友了吗?”


    又来了,连口气都一样!马秘书好伤心,心想两个人这是轮着番的虐狗来了。上一个刚刚问过他的男人终于不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较劲了,现在又换成她来问了。


    “……没有。”


    她把垃圾袋子抽紧了口,轻轻说了句“哦。”


    马秘书想,你倒是再说两句啊,甭管是安慰或是同情,哪怕客套一句也好啊。哪知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坏,同样问了就再也不肯往下接话了。


    无端让人觉得泄气。


    “表嫂,表嫂……”


    山路崎岖,周野跟个随时要倾覆的小车似的跑过来,“大事不好了。”表情浮夸就跟演电视剧似的。


    沈积安睡不沉,推开门出来,周野还跟那儿一边跑一遍叫,“表嫂,出事了!”


    他沉着声问一句,“什么事?”


    周野乍一看见他,直接给吓蒙了,“大哥,你你——你怎么来了。”


    “问你什么事。”


    “哦,摩诃被人给扣住了。”


    叶元因先吃了一惊,“被谁?”


    周野大喘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全是往下走的,“不是要用软件给再那个小女孩测一次数据吗?你最熟悉情况,本来想等你去谈,可是龙书记不是病了吗?你那么忙,他又等不及,就自己找去了,结果就被山上的人给扣押了。”


    “我去看看。”


    还没等她走远,沈积安拉着胳膊又把着急的人给带了回来,叶元因不解的望着他,他笑着拂了拂她的刘海,给她出主意,“叫着郑主任跟你一块去。”


    叶元因想,他倒是开始懂这里的人情世故了。


    *


    果然,一听见说研发团队的人被铁三等扣下来,不只是郑有山,连村主任郑宝书都出马了。


    郑宝书一见她,一股派头蹭一下就上来了,“咦,阿因,你就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了!你大舅病着,这村里的大事小情还不得我给管着?不要客气,宝叔陪你去‘鬼难攀’。走走走,这铁老哥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脾气怎么越来越硬。”


    叶元因在心里笑个不停。


    沈积安不愿意这个时候露面,又惹得村里的干部们寒暄个没完。因此,他给叶元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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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条信息。


    【一会我再过去,别让自己受伤】


    她写了个‘好’,想想觉得太官方,删掉又敲个‘嗯嗯’,还是轻佻,甚至从表情里选了一圈都觉得不好,因此迟迟也没回复上。


    郑有山又在一旁赶着她说话,叶元因索性就没再给他回信了。


    沈积安等了很久都没收到答复,心里好不自在。心想,这人到底是算追回来还是没追回来?她是接受他了还是没接受。


    郑宝书这次出马可算是用上了全力,经过他几番劝说,铁三等终于肯松口,只是要求摩诃发誓,再也不许来找小阮。


    张敞怎么肯?几次折腾又被扣押,摩诃指责铁三等愚昧,耽误了孙女的治疗,这样一来一回几句呛声,矛盾升级,白费郑宝书一番口舌。


    气得他只想丢下不再管了。


    还是郑有山肯和稀泥,问小阮怎么想。


    小阮指了指叶元因,说我相信阿姐。


    郑有山当即就拍了板,说等叔这可行了吧?阿因土生土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总不会害小阮,出什么事她来担着,你老放心就行了,保准没事。


    铁三等这才松了口,没好气的说,行,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孩子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跟签军令状似的。


    张敞算是有惊无险的被放回来了。


    只有小阮的眼睛,像是暗蓝的海水里怼进去数不尽的冰,寒凉彻骨。


    “阿姐,我明日去找你。”


    “我来接你。”


    “不用,我认得路。”


    *


    九陶村山清水秀,蔼然可亲。


    沈积安去接人,走在路上,只觉山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万般景色,皆迷人眼。与她相伴着一起走过的好时光,还没离开,就叫人惦念。


    他是在爬到一半的时候接到她的,郑有山见了他,倒比叶元因还要热情。


    “沈总,您怎么又来了?”


    沈积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心想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上次阿因从我这儿拿的春茶,您喝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他纳闷的眼睛落到她身上,叶元因淡淡解释了一句,“秦岭出事,拜托你帮忙那次。”


    “哦。很好。”


    郑有山腆着脸正等着他夸,结果就等来这么两个字,心想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只见他又转头跟郑秘书说了一句,“可以采购一些,给集团各部室待客用。”


    马秘书点头称是。


    郑有山心中狂喜,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叶元因,心想认识她怎么这么赞,只差抱住她额手相庆了。


    “谢谢沈总,今晚,咱们去多福那儿下馆子啊。”


    叶元因说不要破费了。


    郑有山说我有钱。


    他一手拉住一个人的胳膊,兴兴头头的拉着他们去村口。


    可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尤敬来了。


    沈积安想,他这培训班,管理也太不严格。假如不是,那就是听着信,特意来跑这一趟。


    天上的云彩仿佛被拉上的大幕,随着幕布被拉上,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