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哆嗦着手，从身子底下掏出一个木盒来，递给红果。


    “若杀了那老巫婆，将木盒里的药丸点燃，放在她鼻下，那蛊虫被药丸烟雾所引，会自行爬到木盒里，之后用火烧毁便可。”


    红果接过木盒，心下感激，若不是老嬷嬷告知这秘密，将来那异族老妪假死再生，还不知会给赵家军与西南境带来多少麻烦！


    “夫人，我族人便托付给你了，老巫婆与她手下护卫，都是孽障，只山谷里异族百姓，实在无辜，且受其残害多年，将来灭了老巫婆，还请夫人和将军多多怜惜那些无辜族民……”


    红果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再三保证道：


    “您放心吧，我与将军开创这桃源，就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异族与中原人，都是天地子民，若他们归顺，自然会妥善安置……”


    老嬷嬷点头，嘴角浅笑，眼神转向旁边低头垂泪的海花，伸手招她近前来。


    “海花乖孙女儿，别难过，嬷嬷活了这许多年，能看到你们有如今的好日子，心满意足，只可惜啊，嬷嬷看不到你成亲生娃了，将来与你的夫郎好生过活，多生几个娃，要好好照顾你爷爷，还有族里那些孩子……”


    海花跪在嬷嬷床前，哽咽不能言，捧着她的手一直点头，泪珠儿啪嗒啪嗒滴落。


    旁边围着的族人，都低头落泪，年龄小些的娃儿被满屋悲伤感染，哇哇哭起来。


    须臾之后，老嬷嬷闭目垂手，董爷爷上前，低声请夫人起身，又扶着海花站起来。


    “嬷嬷去了，让她安息吧，山神会保佑她，保佑我们族人的。”


    异族遵循火葬风俗，将老嬷嬷带入深山里，族人依次捡起柴火，投入火堆，亲手将嬷嬷送归。


    老嬷嬷丧事之后，紧跟着云朵成亲。


    赵十武给吴校尉升了官，让他任兵器营百户。


    谢天昊去年将**，火弹以及火铳**箭研制出来后，好不藏私，悉数传授与他。


    “给你十天成亲假，好好当新郎，回了军营，造一批武器来，三月里我要带兵进山，剿杀那蛮王与老巫婆！”


    赵十武喝了酒，豪情壮志，溢满胸怀，拍着吴百户肩膀嘱咐道。


    新郎官呵呵傻笑，连连点头。


    兵营里消息并不闭塞，都在传言，将军拿下那宣州异族，杀了蛮王，就要称西南王。


    称王啊，吴百户虽不会跟着将军上阵杀敌，可赵家军的兵器都从他这里出。


    如此大功劳，等将军称了王，他至少也得是个五品千户吧？


    说不定，谋个四品武将也能成……


    吴铁匠从跟着许望山出宣州奔义庄而来，从来没有这般意气风发过。


    “媳妇，你等着，相公如今干的大事，将来也给你谋个诰命夫人做做！”


    新婚洞房夜，吴百户一边卖力伺候，一边在云朵耳边许诺。


    云朵意醉神迷，云里雾里，两手攀着夫君肩膀，眼神迷离，他说啥都嘤嘤呜呜……


    这铁匠身子骨就是壮啊，胳膊上都是肌肉，蛮力十足。


    云朵只觉自己快被撞飞了，魂飞魄散间，哪里顾得上什么诰命不诰命……


    两人也没高堂父母要敬茶，娃儿们都被张嫂拘在隔壁云朵家，夫妻俩胡作非为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云朵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睁开眼睛就见相公笑嘻嘻地床头坐着。


    先给她端了杯温水，云朵先漱了口，再一饮而尽，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


    吴百户素了有一年多，昨夜实在有些孟浪，心下愧疚，忙拿衣裳来，伺候着新媳妇穿戴。


    云朵虽是再嫁身，却也有些羞羞答答地，垂着头嘴角含笑，相公帮她把袄子穿上，笨手笨脚地帮她扣领下胸前的扣子。


    大手****糙糙，蹭来蹭去，让云朵忍不住想起昨夜……心里又羞又激荡，突然想起他昨夜说了啥？诰命夫人？


    “你……又要升官了？”云朵有些不确定，歪头问道。


    不是刚升过一回么？


    吴百户啊一声，也想起昨夜自己癫狂时的狂妄之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这不是眼前有机会，立个大功劳么……”


    说着便凑近了，把军营里的传言悄悄与媳妇细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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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云朵听着心砰砰跳，称王啊，那不是红果成王妃了？


    她周云朵，也就是王妃的姐姐了？


    真是不敢想啊不敢想，她忍不住掐自己大腿一把，嘶好痛，不是做梦！


    吴百户心痛地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要掐掐我好了，掐自己干啥，傻不傻……


    夫妻俩嬉闹一番，云朵惦记着几个娃，不肯白日里放肆，终究还是出了门，去了隔壁。


    铁林是长兄，带着弟弟妹妹们等着给爹娘磕头认亲呢！


    云朵高堂端坐，笑得合不拢嘴，每个娃都有见面礼。


    吴百户又叮嘱铁林兄弟一番，要好生看护娘和妹妹们，尤其铁山。


    “我和哥哥过几日就回军营，你可是唯一留在家里的男子汉，可得护好你娘和三个妹妹。”


    铁山挺了挺小身板，大声说：“爹你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娘和妹妹们！”


    云朵成亲，柳得运偷偷过来，隔着人群怅然相望，铁山可是看见了，一直盯着呢。


    算那人知趣，没敢往前凑，不然他和哥哥的拳头可不饶人！


    虽是新婚燕尔，吴百户却等不及十日婚假过完，三日后，便回到军营，开始打制兵器。


    云朵也知道，军营里的事才是大事，恋恋不舍，挥泪送别。


    将军府里，红果一边给赵十武调养身体，一边与谢天昊合作，训练一批攀岩兵。


    异族那山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用火弹，也只能将山崖洞口炸毁，大军想进去，难。


    只能用攀岩兵，占据山崖顶端，由上而下发起进攻。


    当初红果与谢天昊两人协作，一人先上，固定绳索，另一人再上。


    如此两人合作，一先一后，互相保全，才能顺利攀上数十丈高的山崖顶端。


    这攀岩兵可不好选，得不恐高，手脚灵巧，臂力还得过人。


    好在赵家军如今上万兵丁，优中选优，总算选出三百人来。


    红果，赵十武与谢天昊在深山里训练了一个多月，三月底，赵家军浩浩荡荡，发兵前往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