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NPC，还是系统狗？”


    “我现在只是个烂数据。”


    “那你还挡我路？”


    江至笑了笑。


    “我不挡。”


    “我只是要你选——你要不要动手打我一顿？”


    顾明远一愣。


    江至低声说：“这副本要你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你‘失控’。”


    “情绪爆了，你的识海就断层，系统就能找理由把你删了。”


    “所以我来刺激你一下。”


    说完，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你就当练练拳头。”


    顾明远看着他。


    下一秒，忽然出拳。


    这一拳打得狠、直接、没感情。


    砸得江至后退两步，嘴角破了。


    “爽没？”


    顾明远说完，又是一拳。


    “继续演啊。”


    “不是要让我疯吗？我疯给你看。”


    他三拳两脚下去，把江至打趴在地上。


    但系统没有提示。


    没有削减权限。


    没有扣识海。


    “……咦？”


    他愣了。


    “你真的不是系统派来的？”


    江至爬起来，一边擦嘴角血，一边说：“我说了，我不是系统狗。”


    “我只是……你残存意识的一块‘自问镜像’。”


    “你打我，是你在试图相信‘自己不会疯’。”


    “你要是敢打，说明你还清醒。”


    顾明远一听，沉默了。


    过了半晌，扔下一句话：


    “谢谢你挨打。”


    “走了。”


    他转身上楼，楼顶那一片塌陷的区域开始自动展开一道“副本裂口”。


    系统提示跟着来了：


    【主角已抵达试炼裂层】


    【请于副本坍塌前，选择是否进入“封忆之门”】


    【副本倒计时：09:59】


    【副本唯一通过者：1人】


    他看着那一排字，笑了。


    “原来还是这个规矩。”


    “只能走一个人？”


    系统没回应。


    但副本开始颤抖，楼体在缓缓塌陷。


    那张画，又飘了出来。


    顾明远伸手抓住它，盯着上面最后的痕迹。


    “你再忘，我就真走了。”


    他咬了咬牙，走进那道“封忆之门”。


    就在跨进去那一刻，整个梦塔第七层天顶炸开。


    ——数据碎片，开始倒挂崩落。


    系统最后一条提示浮现：


    【封忆壁副本·终章开始】


    【唯一试炼者：顾明远】


    【主观意识侵蚀率：72%】


    【当前状态：不稳定自主觉醒】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老子要醒给你看。”


    封忆之门的内部空间，不大。


    四面八方都是黑，像没开灯的手术室。


    头顶没有天花板，脚下也不是地面，是一片悬空的数据平台，一走一步晃，像踩在透明玻璃上，下面啥都看不见，只有一团一团的光点在飘。


    顾明远站在门里，系统没说话。


    他自己也没吭声。


    他知道这是什么环节。


    封忆壁的最后一关，从来都不是打怪，也不是逃杀，而是选人。


    就一个位置，谁进去，谁活着出去，剩下的人，全被删。


    【系统提示：封忆之门已完成激活】


    【当前副本存在有效识体数：3】


    【本轮副本仅允许1名识体通关，其余将被抹除副本记忆】


    【请在倒计时结束前，提交通关意愿】


    “行，开始掐架了。”


    顾明远看着那几行字，语气讥讽。


    他早猜到梦塔要搞这套。


    但他没想到，系统会干得这么绝。


    他本以为——自己打通七层，系统可能会给他一点“升维奖励”，或者是“限权通道”，就像那些游戏里给主角开的VIP通道那种。


    结果呢？


    又来这出：“三个进一个出”的修罗场。


    “啧，真爱玩。”


    他扫了一眼悬浮面板。


    上面显示的三个识体：


    【顾明远（主意识）】


    【江至（副本残留人格）】


    【林知意（虚拟情感锚点）】


    林知意——就是他梦里那个“邻居女孩”。


    副本设定她是照顾他的那个人，但在他拿到第二块记忆碎片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人只是系统设置的“情绪稳定锚点”。


    换句话说，是一个“让你习惯梦里生活”的假人。


    可惜，顾明远不吃这套。


    他盯着那三个名字，指尖一动，点了【江至】的识体信息。


    下一秒，一个虚拟屏浮现。


    江至正站在梦塔平台的另一边，跟他一样，也在看系统弹窗。


    这说明——他们现在都在“争这个出门资格”。


    “系统真狠。”


    顾明远低声说，“用我们彼此最信的两个‘人’，让我们自己来裁。”


    你选自己出去，别人就清零。


    你不选自己出去，别人也不一定会选你。


    “那就看看你要怎么选。”


    他说完，抬头看向江至的方向。


    与此同时——


    另一块平台上，江至也看到了他。


    两人隔着虚拟光墙，互相对视，谁也没动。


    过了几秒，江至先开口：“我不出去。”


    顾明远一愣：“你说啥？”


    “这副本是你的试炼，不是我的。”江至平静道，“我就是系统模拟出来的‘你曾经信任过的样子’。”


    “我留在这，也不算死。”


    “我本来就不是活的。”


    顾明远听着这话，心头像被什么拧了一下。


    “你是假的？”


    “我是你记忆里那个‘你希望有人能提醒你’的残像。”


    江至耸了耸肩。


    “系统就是靠这个试炼，断你所有能依赖的东西。”


    “我不选出去，是因为我不需要出去。”


    “你才是真的。”


    “你得把这塔爬完。”


    顾明远咬着牙，没说话。


    这时候，系统再弹窗：


    【识体江至已主动放弃通关资格】


    【当前有效识体数：2】


    【倒计时继续】


    【剩余时间：04:00】


    两人之间那面光墙碎了。


    江至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平台尽头。


    整个人像一团光一样融进虚空里。


    顾明远站在原地，情绪压得死死的。


    这时候，另一个名字亮了：


    【林知意】


    她的识体显示在对面。


    是那个邻居女孩的样子。


    穿着围裙，拎着饭盒，像平常一样对他说：“顾成林，饭要趁热吃啊。”


    但他知道，这不是她。


    她根本不是真人。


    可偏偏，她是他在这个梦里唯一一段“完整的生活”。


    也是最像“家”的那段日子。


    系统现在就赌他会不会怀念那段时间。


    赌他会不会想回去。


    【林知意识体发起通关申请】


    【是否选择让渡？】


    顾明远手指悬在按钮上，几秒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