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血色沉默7

作品:《性转三日月决定拯救世界

    “找我么?”


    那个人居然会主动找自己,辉月倍感惊讶,而与审神者相处最久的清光比她更惊讶。


    该说不愧是三日月宗近吗?总是坐在天守阁对谁也不搭理,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的审神者,居然主动传召她过去了,这可是初始刀也没有的待遇。


    说心里不会酸溜溜,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想被主人主动找啊。


    但是,一向封闭自我、从不开口的主人能主动踏出这第一步,即使橄榄枝没有抛给他,他还是为此高兴……好吧,还是好不甘心,这次是三日月,下次总会是他了吧,他可是很努力地可爱着。被主人挂念的感觉啊……


    他悄悄咬了咬后槽牙,咽下吃了梅子一样的酸味。


    “是啊,主人叫你过去。”他举起指尖捻着的纸片。


    纸片不大,两指捻住正好。边缘凹凸不平,看材质像是天守阁里那张矮桌上文书的边角料。上面用笔勾勒出一弯月亮的轮廓,很简单的造型,但从笔迹上能看出画者落笔认真。


    原来是这么“叫”的,这审神者还挺有创意。


    辉月一收回目光,清光便将纸片收回,拢在了掌心,看着是要带回部屋收藏起来。放在人类社会似乎有些痴汉,但这里是刀剑乱舞,一下就显得正常多了。


    了然地笑笑,她也不戳破,就看着清光在纸片出现那一刻忽然情绪好转,小猫一样微抬起头骄傲地说,“嘛,虽然是很简单的图案,但我一眼就明白了。和主人心意相通的那一刻,感觉在被爱着呢。”


    难得见他显露出喜悦,或许是审神者突如其来的、与以往都不同的任务交付到他手上,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爱与信任。


    这是好事。看到刀剑付丧神高兴,她也会高兴。


    “好像说多了,抱歉啊,刚刚的话就当没听见吧。”后知后觉意识到不该在新来的刀剑面前说这些,听起来简直是在炫耀,加州清光从沉浸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略带歉意地说。


    辉月又不是刀剑付丧神对审神者没什么感情,当然不会介意。就算在这里的是别的刀剑,也能理解他这份心情。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刀剑对主人的特殊情感,辉月清醒地知道,审神者来叫自己不会是出于喜欢这类表面的原因。


    这位审神者像是停住在高塔上的飞鸟,由木头雕刻而成,望向她的眼睛里全无惊艳,唯有空洞与孤寂。这场传唤与其说是对她的特殊待遇,不如说是被困者发出的呼救。


    再次进入天守阁,辉月怀着不同的心情。之前即使并未认定审神者有失格行为,但因为特殊身份,因为本丸里显而易见的异常,她仍不免带着点审视的态度,而这次她只想读懂她沉默背后的隐秘。


    而此时天守阁内的氛围也与先前两次截然不同,如同冷焰一般的炙热在酝酿着爆发,房间里的空气被带动着碰撞、撕裂,像是暴雨来临前的闷热又潮湿的夜,又如同大爆炸之前看不见的粒子正高速碰撞。


    在身处其中的第一秒,辉月便敏锐地感觉到,这种氛围似乎只针对自己。


    同行而来的加州清光完全是平时的状态,甚至因为又醋又高兴的心情而表现得别扭可爱。


    他很好奇主人要和辉月讲些什么,在门口踌躇着想要跟进来,但没有主人的应允,又不好意思真挤进来。于是他背靠着门框,高跟靴在门口的地面磨蹭着,一会离门近一会又挪开,发出试探的轻响。


    “主人~需要我在一旁陪侍吗?”


    一个称呼喊得九曲十八弯,就差绕上屋梁晃晃悠悠一个晚上。


    可惜对面是个没耳没舌的石头,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审神者没有像以往的每一日坐在窗前静望,而是难得端庄地坐在了那从未办公过的矮桌前,仿佛是怀着特殊的心情等待着辉月的到来。清光说话时,她的眼睛还勾在辉月身上,连眨都没眨一下。


    辉月见状知道她是不会回清光了,于是委婉地对他说,“等一会可能要麻烦加州来收拾一下了。”


    “好吧,那我一会再来。”那语调刚上盘山公路就坠崖了。高跟靴也不磨蹭了,哒哒两声干净利落的脆响,人走门关。


    在清光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审神者凝视着辉月,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平时灰暗着却在这一时刻聚焦在了辉月身上,先前所见冰块一样的剔透与清浅之中有什么东西逐渐明亮起来,而她的身体里好像也有生机与期待在复苏。


    受到指引一般,辉月来到她的身前。


    审神者找到她到底是要说什么呢?


    一个无法沟通的人,在从她身上期待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她会给出回应,或许这就是她来到这个本丸所要做的事情。


    辉月回望她的眼睛,目睹那隐藏其后的空洞的心于此刻凝实起来。她一定有什么想对辉月说,不然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像是琥珀里渺小的蝴蝶突然继续生长,绚丽的翅羽终将通透的琥珀装满,再用力一点就要挣脱束缚展翅飞出。


    她终于开口,无损的声带与口腔终于找到机会,如主人所愿派上用场。


    “宝宝,你好漂亮啊。”


    辉月:?


    她忽然倾身凑近辉月,近到两人的眼瞳里留下彼此的身影。辉月清楚地从对面的黑眸中瞧见那深蓝中的一抹月色。


    “你眼睛里是美瞳吗?我刚刚近看才发现有弯弯的月亮诶,好好看!”


    辉月:??


    她的声音堪称人不可貌相的典范,清甜得像个小姑娘,连说话的内容也甜得像蜜,和那高冷面相、冷酷气质之间堪称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头发是专门打理过吗?又长又顺滑,染得这么好看,还不伤发质,好羡慕啊。”


    辉月大受震撼,无语凝噎。


    如果这个审神者再大胆一点,直接扑上来握住辉月的手,她就会发现那指尖的颤抖比地震剧烈。


    这一刻她的心情比加州清光从审神者那亲手得到任务,然而任务是去叫另一个刀剑付丧神来天守阁,还要复杂而波澜。


    她该震惊这位审神者的冰壳下面居然如此少女吗?还是震撼她脱口而出的是自己的母语,与这座本丸所有活物的通用语大相径庭的,某蓝色星球上某东方大国的本土语。


    该如何描述此刻辉月的心情呢。


    大抵就是,在海之外的国度,一家随处可见的超市里,排着队付钱。突然手里的听装可乐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顺势滚到了前面人的脚边。


    那人回过头来,手臂刺着青,头上戴礼帽,仔细一瞧口袋里鼓起来的不是口香糖而是枪。你一个哆嗦以为自己就那么不巧遇到了当地□□。结果那光头大叔一开口,“我说哥们,小心一点sa。”分不清是哪个地方的口音,总之是最纯正的东方话,蹲地上给你把可乐拿起来了,不知轻重地拍肩把你拍一个踉跄,还意料之外地来一句,“哥们,喜欢喝可口可乐,太有品了。”


    而此时此刻,辉月只想把一个经典表情包摔地上。


    不是吧,哥们?


    本丸的语言系统应该是跟着审神者走的啊,怎么你们搞特殊。怪不得审神者不说话,这完全是一个鸡同鸭讲,谁说话都听不懂的混乱现场啊。


    这种情况坚持一个多月没被发现,最后还被转交到她的手上。果然,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那天夜晚下了雨,淅淅沥沥地,仿佛要将房间连同整个世界都浸湿了。


    卷起被子缩进去,温暖环绕着她,阻隔了雨夜的冷与湿。下小雨的白天总是适合窝在被窝里犯懒,下小雨的夜晚同样适合提早入睡。


    或许是窗外雨水坠落,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弹跳着小奏一曲,窗上雨痕又伴着曲作了画。这给她的梦乡加入了一点细雨一样不甚清晰的幻想,那天晚上,她做了个很逼真的长梦。


    一只大脑袋的狐狸,一座深山中的大门。甫一接触像是一个童话故事的开篇。


    梦里不需要那么多考虑,她瞧见狐狸转身的那一刻便跟着不由自主地迈开腿,跟着跑了过去。


    大门,木质,深棕色,是她推不动的厚度。门檐,雕梁画栋,是她看不懂的设计。


    她走到门下,来不及叹为观止,那比她高不知多少的大门像是有所感应般自己敞开了。


    复古材质与设计搭配自动开门装置,果然是梦啊。那就不必想这是谁的家,能不能进,梦里还有什么不能进的呢?


    刚刚升起的警惕又烟消云散,她堪称兴致盎然地随着狐狸的脚印踏入了其中。


    “嘭”的一声,庞大的木门在身后关闭,离开的路被永远阻隔在她视线之外,突然之间她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滚动在既定路线上的小球被一阵风吹出了轨道,它的未来就此改变。不安如同迷雾升腾而起,让她彷徨,让她犹豫,可就在她停下脚步的时候。


    “kon kon——”


    狐狸的叫声唤回了她,于是她不再看那扇大门。


    门后是一处漂亮的庭院,是她喜欢的风格。她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在郊区买一座带花园的小院,种漂亮的花,再养几只亲人的小猫小狗。那些想象中的画面,就跟眼前的如出一辙。


    这些愿望暂未实现,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幻想。然而此刻,梦境给了她提前体验幻想变现的邀请函,不可能不接下。


    真好啊,空手拿下一座美丽大庭院,这个梦做得真美。此时她以为自己是爱丽丝,要开始梦游仙境了。


    直到狐狸在她面前,用那毛茸茸的爪子操作着什么,虚空投影出五个帅哥的面容,她想,哦,无缝衔接上美男幻想录了,也不错!


    虽然听不懂狐狸在叫什么,狐狸也听不懂她的话,这也正常,除了小说里,什么狐狸能和人对话。但看看帅哥也不错不是吗?


    狐狸在原地转圈,张牙舞爪地叫唤,是她选一个吗?那就这个吧,红红的,涂着指甲,留着小辫儿,看起来怪可爱的,就他吧。


    一阵光伴着漫天飞的花瓣飘散一地,那选的人竟凭空出现在身前,看起来比选择页面的模样还要好看几分。


    真好啊,她暗喜,这个梦我能做十年。


    可是为什么好好的帅哥出门一趟回来就满身血,哪里出现的刀又为什么要把沾着血的刀递给她,狐狸叽里呱啦围着她到底在说啥,本就听不懂的话语愈发遥远了,直让她一脖子汗还头大。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转换到恐怖频道……她怕鬼还怕妖。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跟失忆了一样一点也记不清,只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一路被狐狸推着走。大炉子里冒着热气,旁边堆着黑的白的一堆东西,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流动又被吸走,樱花莫名其妙地飞了出来,再清醒过来,眼前已经不止一个帅哥了。


    从哪里来的?这是好事吗?她的脑子里一堆疑问。但至少有一件好事,那个一身血的红色帅哥变回原样了。


    没有血没有伤,真是谢天谢地,她不敢想象如果眼前的几个帅哥都是这幅,和高校级地皮流氓在小巷大战三百回合的破败相,这个漂亮的庭院会变成什么样。


    都说梦是没有逻辑的,梦里是没有时间的,果真这样。


    一幅幅画面在她的面前闪过,这个庭院里不断地发生着她无法理解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几天,她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被推着住进了一栋小楼里,各种叽里咕噜的帅哥时不时往她眼前冒,一日三餐有人承包,房间也有人帮忙收拾,就连桌上那些看不懂的文件第二天也会自己消失。她捉摸着,这大事小事都有人接手,自己只要像只仓鼠窝在笼子里一样窝在房间里的生活,大概是她工作太多的妄想。


    好像还挺幸福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必在意,她的梦里她想做什么都行,在房间躺一天,在窗口逗小鸟,肆无忌惮打量送饭来的帅哥拿他们的脸下饭,好像一直这样下去也可以。


    真的吗?


    假的。


    如果这群动物和人会说人话就好了。


    日日夜夜,她满耳朵都是叽里咕噜,像已经沸腾的开水又继续煮了一天,还不够,要继续煮一周一月直到煮干还要再加水。面前来来往往的面孔,各有各的可供欣赏之处,那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也各有各的悦耳,可是都是陌生的,都是遥远的。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她眼里渐渐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那一张张不断闭合的口。


    嘴角是上扬还是下沉,发出的声音长还是短,言语的内容无法被理解时,相关的所有在她这里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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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义。她只能注意到那一张张面孔中央的黑洞,里面存在着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初来乍到的新鲜活力全部吸走,将她所能发出的声响吞噬殆尽,也将她的发声器官无情碾碎。


    她、他们彼此听不懂对方,也看不破对方,再多的猜测琢磨在那横跨在唇舌之间的隔阂下都显得苍白无力。好像没有必要开口说些什么,这个奇怪的地方,她搞不懂,慢慢也不是很想搞懂了。


    这个梦如果就此结束也还好,至少开头很有新意,如果马上睁开眼是窗帘也挡不住的太阳光,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呼朋唤友的鸟鸣,她的心情还会马上随之阴转晴。然后眯着眼睛在被子里磨蹭一会,再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给好朋友发个一溜串语音吐槽这梦的剧情太不合理。


    如果她没记错,睡着的那天是周五,第二天就是美好的周末,她甚至可以直接玩着手机躺到十二点。


    可是一天一周一月过去,她怎么还在这里。


    庭院里的人在渐渐变多,多到她认不清。


    那些人每天在她面前晃一圈然后往门外去,不知做了什么刀尖染血地回来。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但却又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里。她就像一颗拧错地方又被硬拧到底的螺丝钉,如此不适却无法脱身,每日空白着脸看人来人往。


    时间一长,她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第一时间想到要和狐狸以及那群人沟通,但也是第一时间放弃了这个方法,他们根本交流不了啊。


    那试试离开这里呢,又是失败。那群人看她看得相当严,胜过监狱长看管囚犯,恶龙看守宝箱,老在门外走来走去就算了,怎么还在她窗外徘徊,跳窗而逃的机会都不给她。


    在她做出能产生实际改变的行动之前,事情急转直下。


    生活的地方似乎有哪里出了问题,那些男人面露担忧地向她询问什么,已经察觉不到不对的她紧张又害怕,只顾绷着脸,将自己的脆弱伪装起来。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最后迟疑着离开。


    那段时间,气氛变得很古怪,身上染血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脸色相比以前都很沉重。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


    但或许是运气好,一段时间之后,古怪的氛围又平息了。那些长得漂亮的男人又轻松欢乐起来,来到她住的地方,给她送花送糕点。如果没有把她面前的地板染红就好了,不过问题也不大,反正会有人拖干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惶恐害怕到甚至麻木,经历磨炼的心就像一堵墙被越砌越厚。现在她甚至能闻着窗外的血腥味,说天气真好。


    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梦呢,仿佛逃避一般,她又相信回去了。


    有的时候,有人会走进她的房间,跟她说些什么,表情很期待又有些惶恐,虽然不知道他们来这的目的,但她熟悉这种表情。


    跟大学时的她在月末向妈妈撒娇要零花钱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他们在等她一个回答,或是微笑着,或是不安着,眼里深藏着渴望,却也只是藏着。她知道她一摇头他们只会把失望埋得更深,埋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惶恐,也茫然,但还是不忍心拒绝,每次她沉默着点头,即使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会在得到首肯的那一刻绽放出整个房间里最有生命力的笑容。


    然后本丸里就会出现一点新的东西。新的没见过的人,或是新的衣服、玩具,啊,还有指甲油。


    粗略估计那个红红的黑发男人都买了有近十瓶指甲油了吧,还都是红色,色感真好。要是能说上话就好了,她也想做纯色指甲。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她有点喜欢他们了,可能是因为什么也不干每天太无聊,就像有些人家里养了一缸的鱼,也不一定喜欢鱼本身,就是看着小东西游来游去就觉得舒心。她现在有点懂了,每天观察他们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不知道名字,她开始试着靠发色去记人,颜色红的蓝的黄的,让她怀疑院子角落里是不是放着大染缸,发型长的短的编发的绑绳的五花八门,看得她眼睛花。


    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不管她怎么叫,黑头发抓小辫脖子栓围巾的那个,还是蓝头发高马尾身前绑颗白球的,在他们耳朵里听起来都一样,跟她听他们说话一样,一直都是叽里咕噜。


    她在窗边不再只是看天看树看飞鸟,有的时候看人聊天,有的时候看人打闹,更多时候是托着腮看几个小孩撸狐狸。最开始他们甚至逆着撸毛,把狐狸摸成了刺猬,直在地上打滚抗议。直到又一只狐狸到来,那个狐狸的人架子熟练上手教学,这才把最初的狐狸摸得舒服了。


    这样的生活慢慢习惯了,她也不傻待得久了能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她做主。他们看起来唯她是从,照顾她,在意她,和她说话总是询问的语气,被她注视久了偶尔还会脸红。


    惶恐不安也不过是担心自己回不去家,她可从来没做过一睡不醒的心理准备。


    每次来了新人,那个红色帅哥就会把人带到她面前过一遍,虽然记不住人,但好歹是在她这过了门。不过这次出乎她意料的,新来的居然也是个女生。


    第一眼见,她就觉得亲近,无关容貌和气质,是一种在陌生环境里彼此最相似的亲密。若不是这个新人和那些旧人一样,腰间挎着刀地来,她还以为这个地方不只吞了她,还吞了别人。


    女生啊女生,她感觉自己已经半辈子没见过女孩子了。


    她想留她说话、留她陪伴,但一想到语言不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行啊,不行,她对自己说,你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已经很无能了,还不能留一个人陪自己散心吗?反正他们都很听自己的话,让她坐在那边听自己说些不懂的话又怎么样呢?


    实在不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实在不想只有独处的时候对自己说话,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吧,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


    她从房间里的矮桌上抽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个月亮,这是她在那个女生身上看到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很亮眼。她把这张纸交给惯例来看她的红色帅哥,他果然领会了。


    心怦怦直跳,手抚在胸口也停不下来,这是她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后,主动做的第一件事,一切会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