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风起

作品:《不遇风月

    因着崔萱肚子有点饿,清水便出来为她找吃的,意外看到新姑爷牵着一位姑娘的手向这边走了,忙掩于花荫下,将游廊下的一切看了个清楚,登时心中怒火起,小姐身份尊贵,下嫁郭家,这郭佑司竟然对前人念念不忘,将小姐置于何地?


    有人进门,却不开口,崔萱不知来人,问道,“清水?”


    清水应了声。


    崔萱听出她话中带气,因问,“发生了何事?怎么气呼呼的?”


    清水看向小姐,欲言又止,今日是小姐大婚之日,自己若把这糟心事说出来,岂非给她添堵,遂闷闷道,“迷路了。”


    崔萱是位美人,生得标致,性情也好,闻言笑道,“这么一点子事也值得生气,日后住久了自然就熟悉了。”


    清水挨着她坐下,忍不住道,“小姐对新姑爷了解多少?”


    “他……”盖头未揭,崔萱便盯着自己手指瞧,闻言不觉红了脸,“爷爷说他相貌出众,人品端方,且才情过人,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相貌出众,才情过人或许是真,人品端方却不见得。


    清水心里存了心事,日后对郭佑司一举一动便留心起来,借着了解新姑爷喜好套话下人,便得知安甯这个名字。


    这日,趁着小姐不在,清水故意玩笑道,“听闻郭家与被灭门的安家是旧识,进宫为奴的那位安小姐和姑爷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姑爷怎得没娶安姑娘呢?反而娶了我们姑娘呢?”


    安家落败,众人皆知,不管他二人因何分开,在清水眼中,郭佑司免不了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儿。


    若郭佑司赞崔家,便是攀附权贵。清水这话,是设了陷阱的。


    郭佑司抬头看去,目光平静温和,“这话你问过几个人?”


    被那目光望着,清水莫名心中一惊,讪笑道,“奴才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醉酒之人亦常不自知。”郭佑司淡淡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家小姐的主意?”


    “不不。”小姐是大家闺秀,若为这样的事情有心试探,岂非有失体面,见他误会,清水连连摆手道,“我家小姐不知此事,是我那晚偶然瞧见二位……这才问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她了。”


    清水回头,自家小姐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小姐?”


    “跪下。”崔萱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


    清水依言跪下。


    崔萱缓步上前,“摇唇鼓舌搬弄是非,素日在府上,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清水委屈摇头,“奴才知错,请小姐责罚。”


    “你要请罪之人并非我。”


    清水遂转向郭佑司,“请姑爷责罚。”


    “后宅不宁,多因搬弄是非而起。念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日后引以为戒,这次便算了。”郭佑司后半句话是看着崔萱说的,意思不言而喻。


    崔萱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陪笑道,“夫君放心,这样的事定不会发生第二次。”


    “是该请罪的。”郭佑司起身,郑重向崔萱施礼。


    倒把崔萱唬了一跳,“夫君这是做什么?若说认错,也该我向你认错才是。”


    “让夫人惴惴不安多日,是为夫的错。”郭佑司正色道,“缘分天注定,你我今世结为夫妻,定然是前世缘分,在三生石上镌刻了名字的,既娶佳人为妻,佑司此生定不负卿卿。”


    崔萱一怔,但见他如此郑重,心中又愧又甜蜜,柔声道,“我既嫁于夫君,自是相信夫君的。”


    “因着两家的关系,我与安甯从小一起长大,我长她一岁,对她多有照顾,安家落败,她进宫为奴,我多有担心,成亲那日,她来贺喜,因着受了委屈,我便安慰了几句。”


    崔萱柔柔一笑,端庄温顺,“一起长大的妹妹受了委屈,换作是我,亦会如此,我并非不通人情的人,夫君不必多言了。”


    郭佑司柔声道,“夫人贤良淑德,佑司之幸。”


    “夫君为人正直才情高华,且重情重义,是为妻之幸才是。”崔萱笑道。


    过些日子,自己便要远赴外任,郭佑司为她倒茶,道,“我离开后,夫人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家,若遇难事,可写信给我。”


    “嗯。”


    郭佑司又说了几句,不过叮嘱的话,有人来,他便出去了。


    他走后,崔萱将清水扶起来,“膝盖疼不疼?你呀,素日里沉稳周到,怎得今日犯起糊涂来,他可是状元,凭你也想诳他,被他卖了还不自知呢。”


    清水揉着膝盖,噘嘴道,“我怕小姐知道伤心嘛。”


    “今后不会了。”


    清水哑然,“小姐信他说的话?”


    崔萱轻笑道,“我信他说的‘不负’二字。”


    自己虽是闺阁女儿,却是读圣贤书长大。


    识礼看人辨是非。


    一个人,说谎骗人易,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想骗人却难。


    这点眼力,自己还是有的。


    ~~~~~~


    喝过喜酒,徐竟忱回宫,柳升赶马车,车厢内只有他和安甯。


    徐竟忱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观察安甯脸色,但见她面色沉沉,不知想些什么,遂开口道,“在生气?”


    安甯未回神,“什么?”


    徐竟忱又问了一遍。


    那日喝酒,徐竟忱同自己坦诚相待,自己今日依旧瞒了他,若说生气,该是他生气才对,安甯笑道,“为何这么问?”


    知道安甯会趁机询问郭璘父亲被害一事,徐竟忱心中担心,便命柳升暗中跟随,得知安甯有危险后,徐竟忱当即便要去救人,转而一想,此事自己不便出面,恰有初九在寻安甯,便让小厮告诉他,郭佑司这才及时出现,救下安甯。


    廊下两人的难舍难分欲言又止,他全看在眼里,自然也知晓了两人的感情。


    “你落水那日,我未经过你同意,便向父皇请求娶你为妻,你可生气了?”


    安甯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还是如实道,“没有。”


    “现在想来,是我操切了,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从未问过你的想法。”徐竟忱道,“我们虽有儿时缘分,终究相遇时间太短,彼此尚不了解,我从未问过你是否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


    若在从前,或许有的,可今日之后,安甯苦笑。


    见她不语,徐竟忱道,“在我面前你无需隐瞒,我并非仗势之人,亦不会横刀夺爱。”


    安甯缓缓摇头,“这颗心,属于我。”


    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或许,今生,这颗心,再也不会交出了。


    徐竟忱终于满意,“可讨厌我?”


    安甯失笑,“殿下是好人,对我多有帮助,且身份尊贵,待人宽厚,我如何会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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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既如此,今后便好好看看我,如何?”


    “什么?”安甯不明白。


    徐竟忱认真道,“看我是否值得托付终身,看我是否值得你爱。”


    安甯不敢看他眼中的热切,转过头去,“殿下分得清友情和感情吗?”


    “或许吧。”徐竟忱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得陇望蜀,人之常情,慈伽寺里,我渴望与家人团聚,回宫后,我渴望朋友,而现在,我渴望一人心。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不如你帮我分一下,可好?”末了又补充道,“用余生。”


    友情和感情有何区别,不论是那种,自己都想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安甯手指绞在一起,自己有余生吗?


    今日,自己险些死在郭璘手中,来日,或许会死在帮父亲报仇的途中也未可知。


    “我是罪臣之后,殿下是皇子,身份尊贵,莫要为了我这样的女子耽误前程。”安甯低头盯着自己手指,声音虽低却坚定,“我对殿下只有感激之情,未有男女之想。”


    与徐竟忱回宫不同,徐竟弘喝过喜酒后,另寻了地方逍遥快活。


    芙清依偎在侧,媚眼如丝,以口喂酒,销魂旖旎。


    徐竟聪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闷了口酒道,“三哥,今晚你也看到了,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家伙们,老大不过办了一件事,他们便巴巴地凑上去了。”


    徐竟弘不在乎道,“你急什么,打小在宫里长大,连这点也看不透。”


    “未雨绸缪,我这不是为三哥着急嘛。”徐竟聪放下酒杯,道,“若老大是个有能力的,收为己用也好,三哥你就是自信太过,为了一个女人,把人得罪个透,日后如何收服?若人被老四拉拢了去,岂不是给自己添了一个劲敌。”


    “老四不会要的。”徐竟弘笃定,老大之前得罪老四,依老四脾气,便是老大亲自送上门,他也不会收的。


    徐竟聪却不这么认为,“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老大能办事,区区面子何妨?更何况两人从未撕破脸皮。”


    徐竟弘享受着美人伺候,“若只是单纯揭发冯纪州罪行,老四自然不会心怀芥蒂,可你别忘了,此事是我和老大一起做的,在老四眼中,老大便是我的人,老四行军打仗,最忌叛变,最痛恨的便是叛徒,若老大此刻去找老四,在他眼中与叛徒无异。”


    徐竟聪莞尔一笑,举杯,“太子运筹帷幄,弟弟望尘莫及。”仰头饮尽杯中酒,“天色不早,弟弟便不打扰哥哥雅兴了。”


    ~~~~~~


    画了一半的画,今日终于补全。


    徐竟忱不由想到,夜晚自己一个在书房,盯着半幅画看的那些日子。


    见他不语,安甯道,“可是画的不好?哪里不满意?”


    徐竟忱摇头,“很好。”说罢便起身,着手准备裱框。


    正忙着,高平安急急走了进来,行了礼。


    徐竟忱见他神色焦急,不由道,“出了什么事?”


    高平安看一眼安甯,面露难色。


    安甯会意,“我去倒茶。”说罢,转身离开。


    待她出门后,高平安才低声道,“国子监的学生堵了宫门,要陛下严惩太子呢。”


    徐竟忱皱眉,“为何?”


    高平安急道,“太子狎了国子监的学生饮酒作乐,春风一夜,那学生不堪受辱,于昨夜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