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落水
作品:《不遇风月》 王太医诊了好一会儿,又换那只手也诊了,起身向徐竟弘道,“回太子殿下,这位姑娘确实怀孕了。”
徐竟弘登时变了脸色,“你没看错?”
王太医恭敬道,“自脉象来看,迎指圆滑,往来流利,如同滚珠,这姑娘确实有了身孕。”
安甯登时重重松了口气。
即是王太医说是,徐竟弘不再疑心,挥挥手,王太医退下,看一眼安甯,这丫头运势果真好,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子。
安甯低头不语,暗自思忖,自己一个奴才不足惜,有龙种的奴才便不一样了,太子不能冒大不韪强留自己。
安甯断定他没有这个胆子。
果然,一番思索后,徐竟弘道,“如你所愿。”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安甯感激涕零,跪了下去,“奴才多谢太子。”
~~~~~~
自太医进东宫后,柳升便一直守在门口等安甯。
原来,那日湖边相遇,安甯借给柳升荷包之际,小声说了几个字,‘五日后,太医,身孕。’
柳升不明其意,便问徐竟弘,徐竟弘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至第五日,早早命人盯着太医院,知道王太医一直负责给高贵妃看病,更是提前两日便命人盯着他,果真被他猜中,在王太医去往东宫路上,借机上前说服,这才有了他帮安甯圆谎一事。
看到安甯身影,柳升急急上前,“果真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
安甯笑道,“不是殿下安排的么,你急什么。”
“你也是,就说那么几个字,幸好殿下聪慧懂你的意思,若是我,计划岂不落了空。”柳升抱怨,和她一起往里走。
安甯道,“太子在一旁,我那里能多说。”
进得院中,便有伽昀在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安甯笑问,“我给你的荷包,可还满意么?”
“……主子在书房,快去吧。”
书房门开着,一眼可视,徐竟忱坐于椅中,低头不知在看什么,桌上放着自己送给伽昀的荷包,于是玩笑道,“我送给伽昀的荷包,怎的被你扣下了?”
徐竟忱抬头,目光平缓低沉。
安甯站在屋中央,微笑,“我回来了。”
徐竟忱脸上无半分笑意,看她半晌后,复低头专注欣赏起画来。
安甯微愕,见他不避着自己,便上前几步,“我回来,你不高兴吗?在看什么……”是自己给他画的那幅未完成的画。
这半幅画,在安甯不在的这些日子,徐竟忱不知看过多少次,不知看了多久。
“不过是一个不信任我,不需要我帮助之人,有何高兴。”
这是生气了?安甯陪笑道,“哪里不需要大殿下的帮助,这次顺利脱身,不正是因着大殿下的帮助,那王太医是高贵妃的人,你如何说服他的?”
“是人便有软肋。”说服一个太医并非难事。
见他不悦,安甯故意夸张道,“哎呀,那太医为我诊脉时,你不知我有多紧张,太医几次叮嘱我不要紧张,会影响脉息,直到他说我确实有了身孕,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肚子,还是……”
安甯倏然瞪大眼睛,徐竟忱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既然有了我的孩子,便是我的人了。”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我很想你。”声音低沉。
安甯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灼傻了,半响,才小心翼翼开口,“殿下?”
多日的不安和忧思在抱住她这一刻得到安抚,良久,徐竟忱才依依不舍放开她半臂距离,直视她双眼。
那既温柔又危险的目光,安甯不自觉转过脸去。
徐竟忱扳过她下巴,不让她逃避,而后闭眼,俯身。
安甯欲躲,被徐竟忱单手控制,一手抚在她后颈,吻了个结实,带着霸道的吻渐渐变的温柔,直到安甯喘不过气才结束。
徐竟忱笑望着她,“未成亲的女子,竟然说什么身孕,也不害臊。”人依然圈在怀中,没有放开。
安甯本就发烫的脸颊,愈发滚烫起来,低头,声若蚊蝇,“只是权宜之计。”
“我会向父皇请奏。”徐竟忱终于大发慈悲放开她。
安甯脑子尚未完全清醒,“什么?”
“娶你为妻。”这件事虽是误会,可自己的心不是误会。
安甯急道,“为何?这一切都是……”
“因为我心悦你。”
安甯怔愣看去。
徐竟忱再次认真道,“我心悦你。”
“我不过是个奴才。”安甯垂眸。
徐竟忱道,“我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做戏便要做全套,虽是在徐竟忱宫中,不会被人发现,他还是不再让安甯做事,并吩咐伽昀用心照顾。
伽昀边做针线边道,“主子本就是个话少的,你不在这些日子,他几乎成了锯嘴葫芦,一整日难得说上一句话。”
安甯漫不经心的理线,“我与殿下自小相识,且于他有恩,他担心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倒不这么看。”伽昀笑道,“茶不思饭不想,为的可不是朋友。”
安甯失笑,“姑姑又在打趣我了。”
伽昀禁不住笑出来,“我可是过来人,且日日伺候在旁,主子什么心思哪里瞒得过我。”
安甯道,“既如此,姑姑该劝劝主子才是。”
伽昀见她眉宇间似有愁绪,因问,“为何不愿呢?殿下是皇子,身份高贵,虽无权势,自古成王败寇,参与权力争斗之人,有几个善终的?平平安安做个逍遥王爷,安安稳稳荣华富贵一生不好吗?”
安甯苦笑,若可以,谁人不愿安稳一生?
然厄运已降临,自己还有何安稳可言?
安家的仇,若自己不查明真相,让凶手付出代价,他日有何颜面去见父亲。
伽昀望着安甯,目光温柔,似慈爱长辈,“殿下是个好人,仁义宽厚,性格沉稳,细心温柔,嫁给她的女人不会受罪的。安家已然如此,你既活下来,便不要辜负这条命。”
“我明白。”安甯笑笑,自己既已选择另一条路,便会坚定走下去,即是粉身碎骨头破血流亦在所不惜。
伽昀突然道,“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蓦地,安甯脑海中出现一张脸来,面容俊雅风度翩翩,若没有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或许今日自己便是那待嫁娘,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从此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如今,只剩妄想。
“没有。”安甯轻声道,已经没有了。
闷了几日,兼着心中烦闷,安甯便携了伽昀出去散心,路过尚衣局时,伽昀道,“主子的衣裳想是改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先坐坐。”
“去吧。”
伽昀离开,只留安甯一人于假山亭中,假山地势高,徐宝阳一眼便看到了她。
自安甯离开东宫,她便一直寻机会,欲狠狠教训一番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奴才,今日正让她得了机会,遂叫过身后的小太监,低声吩咐几句,小太监领命离开。
至假山亭上,两位小太监恭恭敬敬道,“可是安甯?”
安甯回头,这两人眼生得很,于是道,“是,你们是?”
其中一个太监道,“皇后娘娘有请,姑娘随奴才们走一趟吧。”
安甯微愕,皇后娘娘如何会传唤大皇子宫中的宫女?
“莫要让娘娘等久了。”她不动,小太监便落了脸。
安甯只好随他们下山,“不知皇后娘娘传奴才何事?”心中一紧,莫不是听闻自己有孕一事?
另一个冷声道,“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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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自是有颜面的,安甯便住了嘴。
沿甬路走了一会子,越发偏了,安甯虽未去过皇后娘娘宫中,然位置她还是知道的,这不是去皇后行宫的路,禁不住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在何处?”
小太监神色不悦道,“跟我们走就是了。”
至湖边偏僻位置,小太监左右看四下无人,彼此对视,心领神会。
安甯见对方停下,刚想问,便看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笑,顿觉不好,想跑,却为时已晚。
“……啊……”
“啊~”
‘扑通’一声,落水声传来,溅起大片水花。
千钧一发之际,安甯拉了其中一个小太监,两人双双落水。
“这……哎呀……”岸上小太监急得直跺脚,忙捡了根枯树枝救同伴。
水中小太监一边推安甯,一边去抓同伴伸过来的树枝,安甯则竭力往下摁小太监,好让自己得以喘息,拼命呼救,“救命,快来人,救命啊……”
岸上小太监气急败坏,“你理她作甚,快过来啊。”
水中小太监被安甯摁着,喝了不少水,好容易喘口气,才道,“你放……手,放开我……”
安甯只管呼救,“救命啊~”
徐青阳于不远处散心,心中郁郁,便不曾和宫女说话,忽而听到什么,问道,“可是有人在呼救?”
红玉侧耳细听,神色一紧,“真的是,在喊救命呢。”
“去看看。”
顺着声音寻来,便看到几乎被淹死的两人,忙命人下水,两人这才得救。
安甯拿小太监当浮木,情况尚好,被他摁的人此刻筋疲力尽,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青阳肃容道,“发生了何事?”
未落水小太监见事情败露,慌慌跪下,哪里敢说实话,“他们不慎落水,奴才是救人。”
“胡说。”安甯断喝,喘了口气,才继续道,“公主,是这二人要杀我。”
小太监顺势改口,“这丫头素日里嚣张专横,我们是想好好教训她一下,落水是意外,断没有要杀她的念头,请公主明鉴。”
飞来横祸险些丧命,安甯也想知道背后何人指使,“他二人只说是皇后娘娘要见奴才,便带奴才到了这里,趁奴才不备,将奴才推入湖中,幸而遇到公主,奴才这才得救,请公主为奴才做主。”
红玉惊失了颜色,“皇后娘娘?你们竟敢假借皇后娘娘之名杀人?”
“我怎不知母后宫中有你们这两个奴才。”徐青阳变了声音,“说,你们在谁宫里当差?”
遮掩不过,两人只好交代,“奴才是二公主身边伺候的。”
原来是徐宝阳,安甯故作惊恐道,“奴才不知何时得罪了二公主,二公主竟要杀奴才,请公主为奴才做主。”
此事虽严重,但徐青阳更生气另一事,徐宝阳竟敢以母后名义杀人,其心可怖,其心可杀。
“没有,没有。”两人头摇似拨浪鼓,“并非二公主的意思,是我们气不过这丫头,要教训她一番,此事与我们主子无关。”
安甯添柴道,“若非奴才命大,遇到大公主,今日哪里还有命活。”
“假传懿旨,杀人灭口,是何下场,你们不会不知吧?”徐青阳肃容,“母后仁厚,若你们如实交代,兴许还能留条命,若心存侥幸拒不交代,那就等着九族给你们陪葬吧。”
落水的小太监方才险些没命,此刻心神不稳,被这么一吓唬,登时吐了实情,“是二公主吩咐奴才们这么做的,是二公主吩咐的。”
余光看到伽昀快步向这边走来,思及太监已招供,安甯瞬间计上心头,似忍受极大疼痛一般,几乎跪不住,“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