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积羽(四)

作品:《奸臣师父为何这样

    青年男子巍立于门前,张开双臂。


    “是爹爹!”纳兰褚寰翻身下榻,小兔似地扑上去。


    “寰儿!”


    周围丫鬟全都跪下来,就连介铃、卫知瑶也躬身行礼。叶灼心想,这人排场这么大,小郡主又叫他爹爹,莫非……


    “这位是太子景殿下。”卫知瑶小声提醒,确认了她的猜想。


    宋娘为他披了件衣裳,“太子殿下,今日怎的来了?”


    “父皇允了,可不是我偷跑的。我是光明正大来找寰儿。”纳兰景理直气壮道,抱起纳兰褚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


    “好寰儿、乖寰儿,有没有想爹爹?”


    “想!昨日听闻爹爹回斋,还以为又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爹爹了……”纳兰褚寰嘟着嘴,竟然抽噎起来。


    “哎呦喂,怎么哭鼻子了?”纳兰景伸手抹她的泪,“爹爹不是在这儿么。告诉你个好消息,近日爹爹读书大有所成,你皇阿爷答应下来,从今天开始,爹爹不用满二旬才能出斋了!”


    “真的?!”


    纳兰景点头,“以后每隔三日,爹爹便来看你一回!”


    “太好了!”纳兰褚寰收了眼泪,“有爹爹在,还有这么多姐姐陪着,寰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恭贺太子殿下。”宋娘笑道。


    父女相逢,如此温情的画面,真令人欣慰啊。叶灼望着他们,暖心之余,不免生出些艳羡。


    纳兰景将怀中小人放下,点了点她的鼻头,“寰儿近日,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纳兰褚寰牵他的手,朝叶灼走来。“寰儿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给太子殿下请安。”叶灼有样学样地道。


    忐忑抬眼,纳兰景眉头紧锁,好半天不见回应。奇了怪了,今日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盯着她发呆啊?


    “给太子殿下请安。”她又重复一遍。


    “殿下,这位是太医署学子叶灼。”宋娘道,“叶姑娘医术甚佳,此来东宫,是为医治小郡主的挑食病。”


    像是被封存的什么一触即发,即将要迸裂开来。纳兰景后退两步,瞳孔倏然睁大。


    那道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响,伴随尖锐的嘶鸣,直要将他撕裂。


    ——“景……儿……快跑。”


    这张脸的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阴魂不散?是“他”,“他”回来索命了?


    众人注视下,纳兰景的表情从困惑、不可思议,渐渐转为惊恐。


    “让她走。”


    宋娘面露担忧:“殿下,您是不是又……”


    “本太子不要看到她,让她走!滚!” 纳兰景捂着头哭叫起来。


    场面霎时变得混乱,宋娘抱起瑟瑟发抖的纳兰褚寰,边哄边道:“叶姑娘,实在对不住,劳烦你回避一下。”


    介铃投来歉疚的目光,吩咐众仆从阖上门窗,跟着宋娘进了里屋。


    而纳兰景像是刚经历极其痛苦的事情般,缩成一团蹲下。左右侍儿过来搀扶,他念念有词不知说着些什么。


    门“砰”地一关,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叶灼已然被拉离殿内。


    “是我行的礼数不够大么?”回想适才发生了什么,却是更加蒙圈。


    就算太子看她不顺眼,她好歹治了他女儿,总不能被这样驱赶吧?


    “灼妹妹,事发突然来不及解释,还望你不要介意。”卫知瑶指了指脑袋,“太子殿下他,这里有点儿……”


    如此这般,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看起来快三十岁的人,行为咋咋呼呼,的确不太正常。叶灼心想,她才不跟一个傻子计较呢。


    卫知瑶送叶灼回房以后,两人又聊了一些事。


    大体关于纳兰景是怎么傻的,叶灼费了好大劲,总算听个大差不差。


    原来当今皇后不能生育,太子的亲爹是先帝,他则是先帝过继给当今圣上的孩子。


    “自从先帝去世,太子殿下悲伤过度,心智一直停留在小儿阶段。圣上怜其年幼丧父,对这位养子视如己出,又修筑流水斋,专供他读书。”


    卫知瑶点起烛火,接着道:“小郡主出生以后,太子殿下这毛病好长一段时间没犯了,今日也不知怎的……其实殿下人不坏的,不过比寻常人顽劣些、好动些。下午的事,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叶灼躺在榻上,本来没多生气。不过有件事她倒是好奇。


    “小郡主的娘去哪儿了?”她喃喃。


    卫知瑶面色凝固,几乎一瞬间,端烛台的手顿住。


    上回提起太子妃,她也是这样的表情。看来这个话题确实犯忌讳,叶灼坐起来摆手:“其实吧,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太子妃她,早在小郡主出生不久便过世了。”卫知瑶道,“你看到东宫园囿里的池塘没有?”


    “是那片落花池?”


    卫知瑶点了点头,“那片池子原本不叫落花池。太子妃在那里自尽以后,皇后娘娘为纪念她,之后才赐的这个名字。”


    “自尽?”叶灼张口结舌,“为什么呢?”


    “据说是因她入主东宫,靠的不是什么正当手段。开始太子殿下并不喜欢她,怀上小郡主,也是因为……”卫知瑶附耳,悄声道,“她对太子殿下,用了药。”


    叶灼瞪大了眼:“是我想的那个药么?”


    卫知瑶没有说话,眼神表示肯定。叶灼下巴都要惊掉了。


    “那她为何却要自尽呢?”


    “也许是这件事被人发现,有失颜面吧。生下小郡主后,殿下也不怎么去看她,一时想不开就……不过这些也是我听宫女们说的,真假尚未可知。你可别到处宣扬啊,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后果很严重。”


    “放心吧瑶姐姐,我一定守口如瓶。”


    夜里,叶灼翻来覆去,想了许多。


    落花池、流水斋……好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听闻那些娘娘出了嫁,一辈子便只能待在宫中,少有机会出去。那么冷清的地方,让她待一天都要寂寞死了。太子妃寻死,竟也变得可以理解。


    可若消息属实,太子妃真是因爱而不得做了傻事,皇后娘娘为何还要纪念她,在起名上花这般心思呢?那太子有什么可取之处,值得她自轻至此?


    只可怜他们的女儿,生下来娘死爹傻,又没有同龄的朋友。看来皇宫也不是人人幸福啊。


    想到这里,叶灼暗下决心,一定要对纳兰褚寰好些、再好些。


    卫知瑶离开的时候,夜已然深了。


    借着月色幽光,勉强映出树下那人的轮廓。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竟然未有一丝动静。


    “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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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若是来看望灼妹妹,不必多费口舌。该说的,我已经替你说了。”


    卫知瑶步下阶墀,与他擦肩而过。


    “阿灼她……”


    “请回吧。”卫知瑶打断道,“她不愿见你。”


    叶无声没有回话。在乎或是不在乎,从他脸上读不出分毫。抑或是,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白日之事,并非叶灼的错。她跳下水不过是想救人。”


    “不必卫小姐提醒,”叶无声道,“阿灼绝无可能有害人之心。”


    “你既知道,当时为何……”


    “叶某身在官场,许多事难尽如人意。”


    “可你是她师父。”卫知瑶瞥他一眼,“她来上京为的是什么,叶少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若你真有这份心,却又护不住她,何苦现在来此惺惺作态?”


    他仍是不语。卫知瑶淡然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许是打架的缘故,醒来时,叶灼胳膊腿都有些疼。


    懒洋洋爬起,余光瞥到窗台,多出个青釉色小瓶子。


    靠近闻了闻,淡淡香气,好像是治疗跌打的伤药。是瑶姐姐放的么?


    叶灼一阵暖心,没有多想便将它收进怀里。


    课钟已经响过,叶灼蹑手蹑脚从后门溜进去。


    屋外日头正盛,偌大的课室,却是空无一人。


    难道她睡糊涂了?叶灼呆在原地傻眼,今天并非休沐日呀。


    熟悉的身影从窗外经过,她主动迎上去:“介师姐!”


    介铃驻足走来,情状有些着急。


    “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么,博士和其他学子都去哪儿了?”


    “你来得正好……”介铃压低了声音,“今天早上,沈博士正到处找你呢。”


    “找我?”


    介铃点了点头,“叶师妹,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沈博士看起来很生气。”


    那眼神就好像她闯了大祸似的,叶灼有点儿毛骨悚然。


    跟她到了广场,远远望过去,学子们聚集于此。


    “叶灼是哪个?快喊她出来!”浑厚的中年女声,夹杂一口浓郁方言。


    许昭昭指道:“娘,就是她!”


    叶灼揉了揉眼睛。红衣女人约莫四五十岁,满头的金簪珠宝。膀大腰圆,长相彪悍,一眼便知这二人是母子。


    沈拓后脚赔笑,满脸褶子堆成了扇面,“许夫人,有话好好说,学子私人纠葛不宜带入学堂。老夫还在授课,课下且行移步茶室……”


    “没什么好说的!”女人撒开手,气势汹汹朝她逼近。


    “是你把我家昭昭打成这样?”


    叶灼愣愣地点头。


    女人的手倏地抬起。耳边刮起风,这一巴掌下去怕是能拍死人。


    叶灼掐指一算打不过,不得已护住脸。


    “啪。”响声清脆落地。怎么一点儿也不痛?


    睁开眼,只见叶无声挡在她身前。


    围观众人,包括沈拓在内,皆是一脸惊愕。


    “师父!”叶灼惊呼出声。


    叶无声鬓发散乱于面颊,这一巴掌,他是硬生生替她挨下了。冷白如雪的皮肤染上红印,嘴角仍挂着笑。


    “不知许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浅作一揖,“敢问许夫人,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