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满青石板，“壹心汉堡工坊”的朱红木门便吱呀敞开，姜娇娇身着粉白襦裙，将最后一块“开业大吉”的红绸花系在门框上。


    身后的伙计们已手脚麻利地支起长案，案上码着切得方整的肉饼、叠得齐整的麦饼，旁边陶罐里浸着脆爽的黄瓜条与酱料，热气腾腾的香气顺着风飘出半条街。


    一旁的小徒弟灵溪攥着布巾，指尖微微发紧，今日开业她可担心了一晚上，又怕人多忙不过来，又怕少人问津，此刻心仍悬在半空。


    街对面的茶楼上，一袭青衫的沈随之正凭栏远眺，目光落在汉堡工坊门口渐渐排起的长队上，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他抬手招来六福，低声吩咐：“去姜姑娘的铺子里买两个汉堡回来，莫要让她认出你。”


    六福虽满心疑惑，自家公子这大老远跑来找姜娇娇姑娘，为何不亲自去捧场，反倒要偷偷买，公子现在的心思越来越奇怪了，应了声“是”，快步下楼，混进了排队的人群里。


    “姜姑娘的铺子可算开了！”街口传来熟悉的吆喝，挑着菜担的王大娘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三两个街坊。


    “之前在巷口推着小车时，我家小子天天吵着要吃你做的‘夹肉饼’，这下好了，再也不用追着小车跑啦！”王大娘刚接过姜娇娇递来的汉堡，便迫不及待咬下一口。


    麦饼的酥香混着肉饼的汁水在口中散开，脆黄瓜条又解了腻，她眼睛一亮，连忙朝身后的街坊摆手：“快尝尝！比上次在小摊买得还香！”


    六福好不容易排到跟前，低着头接过伙计递来的汉堡，转身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打量旁边窗口的姜姑娘，她姑娘动作利落，笑容温和，面对络绎不绝的客人仍从容不迫，难怪自家公子总念着。


    他揣好汉堡，快步返回茶楼，将东西递到沈随之面前：“公子，您要的汉堡买来了，还热着呢。”


    沈随之拿起一个汉堡，轻轻咬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口感和味道在口中蔓延，十分新奇，也非常美味。


    六福也边吃边夸赞，“姜姑娘这手艺真是无人能及，这汉堡要是去京城卖，估计能比在这多挣十倍百倍的钱。”沈随之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


    六福看着他一直隔窗眺望，终于忍不住问：“公子，您既然惦记姜姑娘，为何不直接去道贺捧场，反倒要这般神秘隐身？”


    沈随之放下汉堡，目光盯着那忙碌的身影，眼底满是温柔：“过几日要一同前往东海，届时再去见她，给她个惊喜。再说……”他顿了顿，嘴角笑意更深，“今日开业这般繁忙，我便不去打扰她了。”


    六福心想，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早就飞去人家姜姑娘那去了。


    铺子内，姜娇娇笑着迎向一群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为首的青衣书生拱手道：“听闻姜姑娘今日开业，我们特意从城西赶来。上次在小摊尝过一次，回去后便总跟同窗念叨，今日总算能让他们也好好品一品。”


    青衣书生的同伴们接过汉堡，小口咬下，细细咀嚼，忍不住赞道：“麦饼外脆内软，肉饼咸香入味，酱料更是绝妙，难怪能让张良念念不忘！”


    周围的书生们也纷纷点头，咀嚼声伴着赞叹声，让铺子更添几分热闹。


    不大的店铺很快被挤满，却不见半分杂乱。


    姜娇娇和灵溪站在案前，舀肉、压饼、裹料动作行云流水，两个伙计一个负责收铜板、递食物，一个忙着添炭火、热麦饼，往来客人虽多，却都按着次序排队。


    偶尔有人着急赶路，旁边的老顾客还会笑着宽慰：“别急，这家的东西，多等会儿也值！”


    灵溪原本还在紧张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着客人脸上满意的笑容，听着此起彼伏的夸赞，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看向姜娇娇，见师父从容地应对着客流，又低头瞧见案上不断减少的食材和渐渐堆满的铜板，觉得自己的师傅真厉害，做什么都能这么好！


    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脚步也轻快了许多，递东西时主动笑着对客人说：“您慢用，欢迎再来！”


    林掌柜夫妇两人脚步轻快地跨进店里，身后的伙计抬着摆件跟随。


    “姜姑娘，这店开得可真敞亮！”林掌柜刚开口，就见柜台后转出个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自家女儿灵溪。往日里爱撒娇耍赖的小姑娘，如今扎着青布围裙，手里端着刚做好的炙肉堡，笑着冲他们招手：“爹娘，你们来啦！快坐，师傅给你们留了靠窗的位子。”


    林夫人笑着跟着上前，才几个月的光景，女儿比从前稳了许多，说话时眼神亮闪闪的，小小年纪也透露着些沉稳劲了。


    姜娇娇闻声也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炙肉堡：“林掌柜，林夫人，多谢捧场呀，尝尝灵溪做的，火候比我还准些。”


    灵溪听见这话，脸颊微红，解释道：“爹娘，这是我按师傅教的法子做的，肉饼用的是三分肥七分瘦的五花肉，剁得细匀，再用花椒水腌半个时辰，烤出来外焦里嫩，你们试试。”


    林掌柜接过汉堡，咬下一口，肉汁的香气混着麦饼的清甜在嘴里散开，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语气里满是欣慰：“灵溪，你如今做的吃食，不仅味道好，连说话做事都透着股利索劲儿。爹从前总盼着你能学门实在手艺，如今看你跟着姜姑娘，既能把手艺学扎实，还能变得这般开朗，爹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一旁的林夫人跟着点头，接过话头：“是啊乖宝，娘从前总担心你性子软，受了委屈也不吭声。如今见你能大方地跟客人介绍口味，还能帮着姜姑娘打理店里的事，娘真是又骄傲又安心。娘不盼你将来有多风光，只盼你能把这手艺学精，做人做事都踏踏实实，将来走到哪儿都能靠自己立足，这就够了。”


    灵溪听着父母的话，眼眶也红了，用力点头：“爹娘，我记着呢。师傅教我手艺时总说，做吃食要用心，做人更要实在，我肯定好好学，不辜负你们和姜姑娘的期望。”转头看向姜娇娇，眼底满是感激。


    姜姑娘笑着打趣：“是啊，两位放心吧，说不定过些日子，咱们得叫人家林掌柜啦！”


    日头渐高，铺子前的队伍却未变短，从门口排到了街尾，路过的行人见这阵仗，更是纷纷凑上前打听。


    姜娇娇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瞥见小徒弟难掩欣喜的模样，心里满是暖意。


    烛台上火焰轻轻摇曳，将浴房的雕花窗棂映得松弛感十足。


    姜娇娇褪去一身外衣，轻轻踏入浴桶，刚触及温水，便忍不住轻喟一声，真是太舒服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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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从晨光微亮时清点货柜，到暮色四合时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整整一日的忙碌，都在这温润的水汽里渐渐消融。


    木桶里撒了晒干的茉莉花瓣，热水漫过肩头时，花瓣便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浮动。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颈，将脸颊轻轻贴在浴桶边缘，温水漫过锁骨。


    她闭着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漂浮的花瓣，心思却早已飞出了这方小小的浴房，飘向了千里之外的东海，过几日就能带着包袱启程了，光是想想，心口就像揣了只蹦跳的小雀，连指尖都透着雀跃。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开始在心里细细盘点要带的物件：水绿色的纱裙要叠在最上面，海边风大，得再捎件素色披风，还要把前几日刚绣好的海棠纹背包带上，万一在沙滩上捡了好看的贝壳，正好用它装起来。越想越觉得期待，仿佛已经踩在了细软的沙滩上，能闻到海风里咸湿的气息，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忽然，指尖顿了顿，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沈随之的身影。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想：这次去海边，会不会碰巧遇到他？随即又想起，林老说的镖局就是沈随之家的，之前他还说过，要去东海一趟，会不会也跟着这次的镖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姜娇娇又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天真。


    沈随之是少东家，还要打理家里的镖局，平日里不知有多忙碌，怎么会因为自己去趟海边，就特意绕路过去？更何况，最近珍宝阁正在举办赛事，想必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哪有时间陪她这个闲人看海？


    她轻轻叹了口气，却没忍住又想起去年在温泉山庄散步的画面，温柔得让人心安。水汽模糊了视线，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随缘吧，就算遇不到也没关系，能去海边散散心，看看日出，已经是很开心的事了。


    温汤渐渐凉了些，她起身裹上柔软的锦袍，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着天边的圆月，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管能不能碰到沈随之，这次的海边之行，一定都会是段难忘的旅程。


    而一墙之隔的林宅院里，月色极好，银辉洒在青石板上，把桂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沈随之正倚在老桂树下，抬头望着天边的圆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他昨日跟着镖局到达这里，谁知碰巧新店开业，便吩咐镖队等过几日再上门，免得让她措手不及。


    院墙不高，能隐约看见隔壁房间透出的暖黄烛光，风又吹来了，带着茉莉香和隔壁庭院里的虫鸣。


    沈随之轻轻叹了口气，将微凉的清茶凑到唇边，却没尝出半分茶味，如此辛苦了一天，她还是不肯早睡觉。


    他又想起之前收到的信里说她为了开新店，几乎连续几日都忙到深夜。他当时握着信，心里又疼又骄傲，疼她这般辛苦，骄傲她有自己想做的事，并且做得这样好。


    此刻望着那抹暖黄的烛光，他忽然觉得，这样隔着墙陪着她也挺好，月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隔壁浴房的烛光遥遥相对。


    沈随之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桂花瓣，眼底满是温柔，娇娇，这次再相遇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不仅想陪你看东海的朝阳，还想陪你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