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桃花堪折》 心如死灰,大抵如此。
元桃心里发疼,又不知疼什么,她感到失望,有寻不清期望何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裴昀不是,李绍不是,达赞不是,刹叶也不是。
她耷拉着脑袋,视线模糊,热滚滚的泪水掉下来。
谁知道达赞又会怎么拷问折磨她,到底是她活该。
“殿下有说让你带走他吗?”阴森森的声音,不是刹叶,是马陀。
达赞始料未及,只见马爷迈着步子进来,一手捏着那两颗大玛瑙玉石,一手捏了捏自己的胡须,他那双细长的吊梢眼扫过周遭,阿捷不防打了个寒颤。
和达赞不同,马陀身材矮小丑陋,他很纯粹,纯粹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他从不自诩仁义道德,因为他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杀人,对他来说,怎么将人折磨致死是一门艺术,那滚烫的鲜血流过皮肤,如同在洗涤灵魂。
“殿下”他恭敬的跪在地上向刹叶施礼,而后才慢慢起身,扫了眼元桃,并未放在眼里,道:“达赞,我可不曾听殿下有允许你带走她。”
达赞眼看成功了,不料这个矮小丑陋的马陀过来插上一脚,狠的牙痒痒,道:“向来是我主府外,你住府内,互不干涉,那日我不在府,你擅自处置了燕婞,我宽宏大量本不欲与你计较,怎么今天你还想来横叉一脚?”
“哦?达赞大人也还记得自己主外事,我主府内事?”马爷阴阳怪气地说,手里那两颗大红玛瑙玉石一转发出咕噜咕噜声响,像是攥着个活物,他说:“既然达赞大人还记着,那就更应该还将这小女奴交给我了。”
“你什么意思?”
马爷踱步不疾不徐:“你可知那晚内室是什么样子?”
达赞不屑一顾道:“不就是血祭的模样,所以才更应该审问……”
“所以,这小女奴身体里有恶鬼。”马爷说:“按吐蕃秘术,应当取出她胸口左侧第三根肋骨,如此便可以困住恶鬼,再取出她全身的鲜血凝练做丹药,供殿下服用,便可以驱除殿□□中恶鬼,令殿下不再经受病痛折磨。”
“你放屁!”达赞两眼一黑,破口大骂:“就因为那晚是血祭模样,才更值得拷问,血祭是秘术,不传外人,你把她给炼了,那才是死无对证!”
“她体内有恶鬼”
“放你他娘的狗屁!”达赞道,气急败坏:“你看你要是敢给她炼了的!”自觉有失风度,话锋一转,反客为主道:“你这么坚决要把她给炼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御下不严,血祭这种秘事被下边的奴才传了出去,这才着急杀人灭口!”
“你!”马爷被反咬一口,怒火攻心道:“血口喷人。”
达赞冷笑道:“那不然呢,就你死人骨头当碗筷的阴森东西也信恶鬼,你忽悠忽悠旁人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抬到明面上来和我讲!我不来向殿下讨人,你也不讨,我前脚一来,你后脚也跟到了,怎么?你那所为的秘术被传了出去,掀了老底了,生怕让我抓到把柄,赶紧过来杀人灭口了?”
达赞咄咄逼人,气的马爷连玛瑙石球也捏不稳了,簌簌直发抖。
“是你想要去向唐皇室邀功吧!”马爷一着急,声音陡然尖锐,道:“什么为了殿下,你巴结李唐皇室的谄媚模样,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殿下的脸都让你丢进了,什么吐蕃王子府的主事大人,你就是李唐皇室的狗,玩着尾巴只为讨那两根剩骨头。”
马爷骂道:“为了殿下?长安的繁华早就迷了你的眼,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得到高官厚禄,为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气的不得了:“看看这吐蕃王子府,被你弄成得乌烟瘴气,一片腌臜样子。你为了能够巴结那些唐人连脸都不要了,反过来还逼迫殿下!回到雪域?回不去了!你根本就不想回去了,你都忘了,忘了老吐蕃王的恩情,也愧对殿下的信任!”
“你……”达赞也气的发抖:“是,全部都是我的错处,若不是我,你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早就被撵到长安郊外了?回到雪域,凭你吗?别做梦了!难道哪一天唐人突然搭错了筋,安然的就把你送了回去?别想了!你这辈子都回不去,死了烧成灰倒是可以带回去!”
达赞这话说完,才觉激动之下自己说错了话,摇了摇头,甩袖子道:“我不管了!我殚精竭虑,精心谋划反而落得一身骚!”说罢愤然离去。
一场闹剧
刹叶对马陀说:“你也退下吧。”
“诺”
元桃不想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她看了眼刹叶,他也正在看她,四目相对,她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眼睛,立刻错过目光,低头拢着衣口说:“奴婢的院子还没有扫完,奴婢去扫院子。”说罢转身离开了。
……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
元桃几乎再不曾见过刹叶,她是在有意的躲避着他。
阿捷她们姐妹两个排挤她,所有的粗活都丢给了她干,她也不反抗,白天她在外面打扫院子,院子扫干净了,就去后门井旁打水洗衣服,不是刹叶的衣服,是阿捷她们两个的地方,那井水冰的要命,手伸进去像是千万根针再扎。
都洗完了,她就去取她和阿捷姐妹两个人的吃食,如果有肉食,阿英往往还会克扣下来一半。
元桃过得一点也不好,但是阿普很好,他知道她被那吐蕃姐妹俩欺负,每每去取吃食时候,阿普都会偷偷塞给她一些昨日剩下的,都是芋头,粗面馒头一类,偶尔还会有肉干。
这天傍晚元桃去取吃食,阿普将她偷偷拽到一边去说:“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个,我想你定用得着。”
“这是什么?”元桃接了过去,是个小陶罐子。
“这是膏药,你手上都是冻疮,抹点这个就不会那么疼了。”阿普道:“我是求我们头带回来的,他昨天跟着出去采买食材了。”
“你留着用吧,你每天也要洗菜。”元桃还给他。
“不用”阿普拒绝,道:“你就收下吧,我每天就洗洗菜,我们那里不一样,可以烧柴用热水的,不像你。”
元桃心里一酸,感激道:“谢谢你,那我收下了。”
阿普说:“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她们俩又该骂你了。”说着又塞给她一个小芋头。
元桃一路回去,只觉得心里热热的。
阿英正巧在院子抱着膀子等她回来:“怎么这么半天?”她斜眼看元桃。
元桃说:“取得人多了些,排了一会儿队。”
话落,阿英伸手就往她怀里摸。
“你做什么?”元桃道,被阿英一把按住,阿英身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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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元桃怎么抵抗得过她,三两下阿英就从她身上摸出了那罐膏药还有芋头。
“我说怎么这么半天,原来是去偷东西去了!”阿英污蔑道。
“我没有偷东西!”元桃生气地解释。
“那你说这是哪里来的?”阿英挥了挥手。
“这是……这是……”元桃想说是阿普给他的,但是话如果讲不清楚反而会给阿普惹麻烦,索性就不讲了。
阿英嫌弃的拎起元桃袖口说:“怎么?你手疼啊?”见元桃不说话,又道:“手疼也不能偷东西呀,活该你手烂。”说着直接将那药罐砸在地上摔烂了。
元桃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阿英高声道:“殿下!”
刹叶正站在门口。
阿英说:“这么冷,殿下您别受寒。”又看了眼元桃,连连解释道:“这个贱婢手不干净偷东西,奴方才教训她了。”
元桃低着头看也不看他,她不辩解,不反抗。随阿英怎么说,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
元桃的吃食都被阿英给收走了,就连芋头都被摸了去,今晚难免又要饿肚子了。
她叹了口气,去打火折子把油灯点起来,想着取取暖,她手上的冻疮火烧一样疼,打了几下才点亮,热了一会儿手,还是疼,索性裹着被睡觉去了。
睡着睡不着,肚子咕噜咕噜地响。
她是吃过苦的人,以前在并州闹饥荒,环境比这还要恶劣,她是死人堆里爬出来呢,倒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手上冻疮着实疼,又疼又痒,让她根本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终于是一轱辘从榻上起来,已是深夜,外面静谧无人,只隐隐有风声,这时候都已经睡下了,元桃穿上袄子偷偷溜出去。
她来到院子里,找到傍晚阿英摔碎的那罐子膏药,阿英她俩才懒得清理,等着明天一早让她自己打扫呢,元桃伸手把上面一层脏掉的抹掉,取下面干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的手上。
顺滑的药膏一抹上,她便感觉冻疮在发热,缓解了不少,索性她就把干净的都挖出来,回去装进别的罐子里,也还能用几次。
正抹着,一双靴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去,是刹叶,他正低头看着她,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色的光,他穿得很少,只一件白色里裳,外面披着袍子,散落的发被飞吹动。
“殿……”她咽下没说出来,低头起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刹叶问她,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元桃抿了抿嘴就是不肯和他说话,她实在是倔。
“你在躲着我?”他问道。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刹叶问她,仍旧没有回应。
“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丢到蛇窟里。”刹叶说。
可是元桃好像不怕一样,咬定了不开口。
“你……”刹叶皱紧眉头,他没想到她连被丢到蛇窟里都不怕了,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刹叶忽然说“你在生我的气吗?”他的语气也变了,他在问她,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
元桃一怔,竟觉得被说中了,继而是没来由的窘迫,“我……奴……奴怎么配生主人的气。”她说。
他拉起她的手看,长满冻疮简直像是要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