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瑾没有出去，他靠着床头坐下，把裹在被子里的人儿打横抱起放在怀里。


    苏雪挣扎，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和手去推他胸膛，皱着脸道：“你走开！”


    “别动，让我抱抱。”齐怀瑾下颌抵在她脑袋蹭了蹭，低哑的嗓音疲意明显。


    苏雪还沉浸在刚刚的画面中，如今在他怀里浑身不自在，蠕动着身体想从他身上下来，挣扎中目光瞥到了他眼底的血丝，她身体一顿。


    齐怀瑾抱着安静下来的人满足地闭眼。


    本来要过两天才能从滨海市过来，但齐怀瑾压缩了休息的时间处理案件，硬生生提前两天过来。


    齐怀瑾的一生，从未有过对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时候，那种时刻想见一个人、像毛头小子情窦初开血液沸腾恨不得永远不和心爱的人分开的感觉，他以为永远都不会有，却没想到年近三十体会到了。


    怕她被人欺负，怕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孤单，于是把狗给了她，不动声色地引导刘姨过来陪她。


    害怕对她一个没看好，她又对别人上心和别人在一起。


    怀里的人太乖，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露出一颗小脑袋，他说别动，就安静地靠在他胸膛，一双杏眼闪着粼粼水光，娇艳的小脸上残留几缕红晕。


    在安静的卧室里，还在床上这种私密的地方，很容易引起人的某些欲望，何况他们有过那么契合的过去，齐怀瑾刚刚平复的躁动又起。


    隔着厚厚的被子苏雪都察觉了，她神情瞬间就变了。


    “你给我滚！”苏雪抓狂地喊。


    向来脾气温软的苏雪，被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流氓弄破防了。


    用力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凶巴巴地拿枕头砸他，“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乱耍流氓的王八蛋！”


    苏雪连砸带推地把他弄出自己的屋子，“砰”地一声砸上门。


    被推出门外的齐怀瑾无奈苦笑。


    一直对身边优秀女性示好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排斥被人称不行的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叫耍流氓。


    刘姨在楼下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了，把她心脏都吓的漏了一拍，走上楼看到齐怀瑾站在门边，她小心问：“又跟小雪吵架了？”


    “没有。”齐怀瑾不欲多说，走进了对面的房子。


    屋里的苏雪因为一番剧烈运动胸口剧烈起伏，情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卧室电话响起，她走过去接通。


    谭晶语气激动的声音传出，“雪儿你知道吗？安怡和李妍妍出大事了。”


    苏雪：“不是很清楚。”


    上次那事过后，她就再没有关注安怡和李妍妍了。


    但就算没关注，她也知道她们两个的下场不会好。


    谭晶：“我前几天和妈妈回了一趟岚山镇得知的。”


    “安怡和李妍妍多年的聊天记录被爆了出来，里面有很多他们因为一点小事一点不满坑害别人的事，十分的恶臭抓马。”


    “安怡被她有意无意到处炫耀的未婚夫退婚了，一个眼睛被失去孩子的妈妈抓瞎，还因为证据确凿，被逮捕入狱判了几年。”


    “而李妍妍更是因为杀人罪被判了十几年，听说入狱前一个手的骨头断的彻彻底底，治疗后也将留下终生的残疾。”


    谭晶对于小时候霸凌过她的两个人，获得了如此的下场，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像是围绕她多年的阴影一下子散去，如同乌云散去，霞光普照。


    她感叹，“不知道哪个正义之士把聊天记录传了出去，简直是雷锋之举！我都想去送锦旗了。”


    “不过真的没想到，她们能坏到这种程度。”


    苏雪听她的语气，就知道那天的事被齐怀瑾隐藏了没有暴露出来。


    苏雪没跟谭晶说这事和她有关，那天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她永远也不想去回想那时候的事。


    很多东西和生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挂掉电话后，苏雪被齐怀瑾弄起伏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


    对于安怡李妍妍两人的后果，她没有很兴奋，当然更不可能同情，只能说她们罪有应得。


    没几天就过年了，店里放十几天假，在王雯雯父母盛情邀约下，他们一起过了除夕夜。


    齐怀瑾不请自来。


    他有优越的相貌气质，超高的智商，要获得一个人的好感总是轻而易举，送了合王爸王妈心意的礼物，在餐桌上浅笑着三言两语就把王爸王妈忽悠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听到他要追求苏雪时，还举双手赞成，拍着胸脯保证会帮他。


    苏雪、王雯雯：“……”


    刘妈则在一旁笑呵呵地给大家夹菜。


    吃完饭，苏雪被塞了很多红包，他们一起在沙发上看春晚迎接新的一年。


    屋里开着暖气，大家天南地北的聊天，看着矜贵的跟个贵公子一样齐怀瑾，意外地接地气，什么话都能接得上，也能抛出别人感兴趣的话题。


    苏雪看过他无所不能的一面、看过他无情的一面、也见过他发疯的那面，唯独没见过他现在这样。


    他如今清俊绝伦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里点缀着点点温情，耐心地回答别人问的每一句话。


    苏雪如今竟分不清他这副面孔是他此刻真情实感，还是跟以往一样带着优雅浅笑的面具应付别人。


    聊着天的他不忘剥开苏雪喜欢吃的橘子递给她。


    苏雪看着宋爸宋妈他们，觉得那么多人在，不好驳了他面子，接过吃下了。


    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瓜子糕点。


    苏雪窝在沙发上，聊着天，嘴里没有停过。


    中途齐怀瑾怕她吃坏肚子，拦住她还被苏雪不领情地悄悄瞪了一下。


    敞开肚子吃的情况下，苏雪不出意外地吃撑了。


    “快快快，只有一分钟了。”王雯雯扯着她的衣服兴奋道，“我们一起倒数。”


    苏雪抚着肚子直起腰迎接这场迎新年的仪式。


    “十、九、八、七……三、二、一！”


    “新年快乐！！！”王雯雯振臂高呼，大家齐齐跟着一起喊，声音嘹亮高昂，感染力满满，就连一旁的奇奇都仰头嗷呜一声。


    同一时间外面烟花爆竹轰然炸响，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从王雯雯家告别后，苏雪他们散步回家。


    周围时不时响起“砰砰砰”的声音，黑夜的天空被璀璨的烟花照的一片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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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颜六色的光芒比大城市的霓虹灯更加漂亮也更加震撼人心。


    路上还时不时地有小朋友放小鞭炮和烟花棒，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


    万家欢聚的快乐日子总是容易感染人，苏雪一路上看的眼花缭乱，一下子把目光放在夜空漂亮的烟花上，一下子落在孩子们童真喜悦的脸庞。


    专注力没在路上，好几次差点被障碍物绊倒，见此齐怀瑾直接牵起她的手。


    苏雪甩了甩没甩开就随他了。


    回到租房，苏雪走向自己的房子被刘姨拦住。


    刘姨笑容柔和地看她，“小雪，我看你今晚吃多了，来这边吧，刘姨煮点消食的汤给你，喝完晚上好睡觉点。”


    “嗯嗯。”苏雪乖乖点头，走进对门的房子，她熟门熟路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然后葛优瘫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上搞笑的综艺节目。


    奇奇今天玩累了，在沙发下趴着睡觉张着嘴打呼噜，浴室传来齐怀瑾洗澡的动静，厨房则有刘姨在切切煮煮的声音。


    伴随着这些动静，苏雪看着电视的眼睛弯起，心里安乐又幸福。


    这副习以为常的场景，以往苏雪没有特别在意，如今在万家欢聚的样子，她独身一人，这副安心自在的样子就显的特别突出。


    苏雪意识到什么，坐直身子，有些发愣地捂着胸口，水眸微微睁大。


    她不是不能感觉到舒适幸福，但这感受不能从齐怀瑾身上获得。


    再久一点，她是不是又要发展到离不开齐怀瑾的地步了？


    从浴室出来，齐怀瑾见她脸色不对捂着胸口的模样，脸一变，丢下擦头发的毛巾，大步走过去握着她的肩，倾身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我带你去医院。”


    他弯着腰，墨黑的眸子和苏雪对视着，说着话就伸手想把苏雪打横抱起。


    苏雪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手，唇微动，轻且坚定的声音溢出：“你以后能不能别来这了？”


    她脸发白，和齐怀瑾对视一双杏眼水洗一般，在灯光下闪着波光，似是在不安地颤动。


    齐怀瑾神色一怔，单膝蹲下，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抬眼看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的语气。


    齐怀瑾长睫轻颤，目光牢牢地放在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伤。


    他真的很想当初那个大胆跟他示爱，说最爱他，爱跟他笑跟他闹的苏雪，那个眼里只有他，仿佛其他一切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的苏雪。


    如果早知道一切变的那么快，当初的齐怀瑾一定不会漫不经心的对待。


    往日不在乎的，现在成了他求也求不来的东西。


    他刚洗完澡的脸发烫，从苏雪指尖烫到了心里，她用力抽出了手，把发颤的手藏在了背后，抿唇说：“不可能，不可能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破碎的镜片复不了原。”


    苏雪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看向窗外璀璨的烟花，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说道：“就像那条被我剪烂的围巾，再恢复不回来。”


    “如果可以呢？”齐怀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雪有些发懵，回头看他，“可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