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作品:《如何将万年死宅送回家》 黑猫垂下了头,两只前爪有些不安地缩了缩,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事情讲完了,道长打算如何处置我?”
“啊?处置你作甚?”殷烬翎疑惑道。
黑猫猝然抬起头,眼里亮起一丝微光:“我,我是冒名顶替、欺瞒世人的妖物,道长不必将我收了去吗?”
殷烬翎闻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我原先只道大乘子民素来对妖类误会颇多,倒不知妖类对仙家也是如此,我且问你,你一未修邪魔外道,二未乱社稷朝纲,三未害无辜之人,如何称得上邪祟二字。”
黑猫怔怔地看着殷烬翎,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非人之物能开灵智者万里挑一,修行则更是艰难,你能修出人形实属不易,随意诛灭收押了去于仙家自己道行也有损害。”
黑猫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原来是我误会了,那这么说,我可以继续留在殿下身边了?”
“你愿意自然可以,这本就与我无甚干系。”
黑猫伏低了身子向殷烬翎行了个大礼:“多谢道长。”
“只是,你打算何时告知太子身份,不,应当说,你还打算与他说嘛?”
黑猫沉默了半晌,将头低了回去。
殷烬翎继续道:“你清楚自己是恢复不了人形的,可太子不一样,即便今日我出面与他说我无能为力,他将来还是会四处寻仙问道,想方设法、极尽其所能地来替你恢复人身,就算你今日逃过了一劫,又如何保证他日来的仙家愿意耐心地听你讲完故事?”
“或者说得更遥远一些,他是太子,你失踪日久,迫于朝政他必然要改立新的太子妃,届时他若执迷不悟,仍旧整日沉浸在你给他勾画出的虚无缥缈的希望中,你又当如何?”
黑猫将头埋进了毛里,许久才闷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殷烬翎不说话了,她明白,自己都能料想到的事,黑猫又何尝不知,但最终选择将头缩起来,掩耳盗铃,回避未来,不管不顾。
她也不打算再劝,毕竟有些话,说一遍就足够了,不论将面临的是镜花水月的相守,还是进退维谷的抉择,都是他们的旧日因果,她无从插手。
黑猫再度叩首一拜:“还望道长莫向殿下透露此事,梨落感激不尽。”
殷烬翎点头应下,默默地撤了结界,结界一消失,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道长,是结束了吗?我能进来瞧瞧落儿了吗?”
殷烬翎上前打开了门,太子正一脸焦急地往里探头探脑,见门一开,连忙往里冲进来。
“落儿,落……儿?”
太子一见桌案上分毫未变的黑猫,一时呆愣当场。
殷烬翎在他身后道:“我们尽力了,黎小姐恐怕再难恢复……”
太子摇着头后退两边,一脸不敢置信:“不,怎么会……”
黑猫觉得他神色有异,试探地叫道:“殿下?”
太子猛地转过身,朝着殷烬翎,他鼻翼翕动,唇角坍塌,浑身都在颤抖:“你们不是仙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点妖术都解除不了?”
“为什么?落儿她才十六啊……”
黑猫唤着“殿下”扑了过来,他伸出的手堪堪停在殷烬翎身前,指尖微微发着颤,却还是稳稳地接住了黑猫,尔后紧紧贴在胸口。
“落儿,我的落儿……好可怜,我也,可怜……”
“殿下。”黑猫从他怀里挣扎出头来,平静地看着他道,“我恢复与否当真有如此重要?我如今会说话,会思考,依旧可以与殿下谈天说地,嬉戏玩闹,甚至相拥而眠,我除了是一只猫外,还有什么与过去不同的吗?”
太子只是不停地摇着头,用带着鼻音的语调一遍一遍说着:“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殷烬翎离开屋子前听见一句“落儿放心,我定会寻遍天下仙门,终有一日替你恢复身体”,她回过头,看见黑猫幽亮的眼眸中,有什么蓦地碎作了万千黯淡的星辰。
她一言不发地走出一段路,忽然似喃喃自语般道:“你说,形骸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叶南扶随口回道:“怎么,被那猫言猫语刺激着了?”
殷烬翎失笑:“没有。”
“那么,是因为身为仙家,明明通晓无数道法,却始终未能帮上什么,”叶南扶道,“就跟医家没能成功医好病者一样的情绪?”
殷烬翎仔细想了片刻,刚要回答,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她连忙抬头看去。
他们此时刚从东宫出来,正穿过宫中一片僻静的园林,此时只见外头圆拱门处躺着个女子,此人从衣着来看是名婢女,而其身旁围着三个女子,一人慌乱惊惧,不知所措地杵在一旁,一人高声呼喊,以期唤来附近的宫人,但宫里因百日血案忙得不可开交,此处园林又处在边缘,故而并未见人闻声前来,而最后一人半跪在倒地女子身旁,正俯身查看着什么,竟是襄王妃。
殷烬翎赶忙拉拉叶南扶,道:“正说着呢,这位医家,快去救治病人吧。”
叶南扶紧盯着那处,脚下却并不动,反手拉住了殷烬翎的袖子:“等等。”
殷烬翎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会意地望向了那边。
只见襄王妃先是出声喝止了那位呼叫的婢女,随后俯身拍拍倒地者的肩头,凑在其耳旁唤了两声,毫无响应,于是又伸出二指分别搭在其颈部、鼻下探了一番,并摸了摸其手掌与指尖,尔后指端用力掐按在了水沟穴上,抬起头向另两名婢女道:“你带着缝衣针吧。”
婢女连忙从荷包里翻出针来,递给她,襄王妃抬起倒地女子的手,刺破各个指尖的十宣穴,并挤出几滴血来,又吩咐另一婢女将其上身抬起,刺破后颈的大椎穴,亦放了些血。
不多时,婢女转醒了过来,另两个婢女见状上前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欣喜不已。
襄王妃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她们闹着,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一时宛若明月生辉,光华万丈。
三名婢女欢欣之余,却没忘记襄王妃方才干脆利落的一系列救人举动,刚被救醒的那名婢女上前拜倒在襄王妃面前,道:“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襄王妃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道:“你还需多加休息,切莫行此大礼,先回去行宫吧。”
婢女又道了几声谢,便行礼告退了。
另一婢女好奇地问:“当真是神奇,王妃何时会的这些?”
“这点在下可有幸知晓?”
殷烬翎从园林里走出,来到拱门前的路上,作揖道:“恕在下冒昧,敢问王妃何处学来如此精湛的医术。”
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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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殷烬翎,眼神显见地有一瞬的慌乱,垂在两侧的手反复捏着衣袖边缘,轻咬朱唇,默不作声。
殷烬翎原就因凌烟阁之事对襄王妃颇有疑心,此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可疑的线索,见她不答话,便继续追问:“王妃?”
襄王妃将唇抿了又抿,才堪堪吐出话来:“我……”
“自然是过往在幽州老家学的。”旁边忽然传来个清朗的少年声,径自接过了话去。
殷烬翎转首看去,襄王正大步向此处走来,立到了襄王妃身前,双目正朝着殷烬翎,面色有些不愉,冷了声音道:“不知颜儿做错了何事,竟得道长如此逼问?”
哦豁,完了,欺负落单的女子却被她夫君逮个正着,所幸方才拦了老哥出来,不然现下襄王的脸色只怕要黑得跟那锅底似的,眼里怎么也得开出个扇形图,装他个三分敌意三分怒火三分怜惜以及一分危险。
殷烬翎并不接他的话,转而道:“王妃老家?是定国公府旧宅?”
襄王硬着声音道:“是,但是这与道长何干?”
襄王妃在他身后拉了拉,轻声道:“阿预,别对道长这么无礼,她方才不过问了我一句。”
襄王转过身来,冷硬的脸色瞬间柔和了下去,冲襄王妃绽开一个明朗的笑,拉拉她的手,道:“好颜儿,我知道你心善,可太温柔随和容易遭人欺凌的。”
襄王妃低下头,轻轻应了声“嗯”,随即嘱咐道:“好好跟道长说话。”
襄王便转过身来,对着殷烬翎,再度变回不悦的冷脸,但比方才稍缓了些,许是襄王妃的话起了效,声音也不见得多平和,只是好歹端了些礼数,不再如之前那般冲。
“颜儿自小是在幽州旧宅那儿长大的,直到五年前才被她父亲派人接回江宁,想来便是在那儿习得的医术。”
汪汪汪?我只是来查个案子的,为什么要把冰冷的狗粮往我嘴里塞?所以这就是欺负了人家妻子的报复嘛?而且襄王殿下,您刚刚这变脸速度比我可快多了,老哥要是在旁边,我定要指给他看看,好教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川剧变脸,让他从此以后再不能嘲我。
“原来是这样。”殷烬翎干巴巴地赔着笑,“在下只是偶然路过,见王妃医术不凡,便生了些好奇,多有唐突,还望殿下与王妃见谅。”
襄王哼了声,也没再说什么,转而笑着拉起襄王妃,道:“颜儿,那边的园林景致也是不错的,要不要去坐会儿?”
少年猫儿一般的眼里盈满了神采奕奕的期待,只差在脸上写着“去吧去吧”了。
襄王妃低头浅浅笑了笑,点头同意了。
襄王顿时有些雀跃,执起她的手就往园林那里快步而去,步子轻盈灵活,甚是飞扬跳脱,令襄王妃只得提着衣摆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不住地道:“阿预,慢点走。”
两个婢女也连忙跟了上去,一时间此处仅剩下了殷烬翎一人,她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风里全是恋爱的酸臭味,熏得她头脑发昏,心下不禁泛起一股浓浓的怨念来,直想高举火把迎风唱起圣歌。
叶南扶从另一边绕了过来,站到了殷烬翎旁边,问:“有何想法?”
殷烬翎摸着下巴,看着已经进了园林深处的几人,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觉得,襄王同襄王妃的关系……似乎比先前见的几次又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