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不如不遇倾城色·其六
作品:《云山雪》 一击不成,江采薇腾身而起,阔剑高举过头,剑光于半空中仿佛携裹着风雷万钧之势,一击狠狠劈下,好似能将天上的太阳都斩落剑下。
——白虹贯日,这是华阳门闻名江湖的绝技。
林维清不闪不避,甚至连目光都未转上腾空的身影,只在剑光即将击上天灵之时,抬手横剑一挡。
锵——
金石相击之声洪贯全场,甚至五座副台都因这次交锋而震颤了几番,余波数息未平。
烟尘散去,只见台上的林维清又退了半步,整个人已在莲台边缘,足下下裂纹加深,丝丝道道如蛛网般向四周绵延开来。
可他手中的挽雪剑仍旧银光闪烁,剑鞘上的霜雪镂纹精致异常,不见丝毫磨损。这是以浑天诀的气劲护住剑身,硬接了这毁天灭地的一招,八重中期境的浑天诀,何等可怖!
“林师弟好强!”
江采薇笑夸了一句,嗓音娇憨,竟似同门练功时的调笑夸赞一般。谁知话音未落,便见她横剑往身前一挥,浑厚磅礴的剑势瞬间迫来,仿佛一道沧海巨浪,摧枯拉朽,无人可当。
——虹断长川,白虹剑法十九式第三招,一剑辟易千军。
林维清轻身而起,足尖似是点在那汹涌的剑势之上,借力凌空腾转,竟是化守为攻,一剑直刺江采薇。
那速度快得人眼几乎捕捉不到,就在众人以为江采薇必定输在此招之下时,她却转足拧腰,手中的笨重阔剑以常人难以想象的灵巧角度回身一格,招架下仍未出鞘的挽雪剑。
江采薇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兴高采烈地问道:“果然是我变强了吗?当年林师弟可是站着让我当木桩一般砍了三十多招才还手呢!”
林维清眸中波澜微动,淡声解释道:“少时轻狂,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江师姐见谅。”
江采薇抬手又是一招虹影藏海,剑影夹着纷飞剑气如巨大的龙卷旋涡般,四面八方向林维清绞去。
她手上每式皆是不留情面的杀招,表情却似沉浸在什么美梦中,一派天真烂漫地回忆道:“我还记得那时正在下雪,你在台上一边接招,一边却还自顾自地练剑。挽雪的剑锋挑住了每粒天降的雪籽,丝毫不落。半日比试下来,别的演武台上皆结了薄冰,湿滑不堪。唯有你足下的比武台分毫不染,还将挑落的雪堆在身后,几剑塑成了只玲珑可爱的雪兔。”
挽雪剑身轻转,林维清破开剑影,低身向侧后疾退抽身。
江采薇这副模样,显然是当年八岭山一役魔教蛊毒引起的离魂症发作不轻,他知多说无益,只抬剑迎上下一式,与她对起招来。
两人过了数招,江采薇显然不愿放过这个叙旧的机会,手上急攻不断,整个人却似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般,口中念念叨叨,絮絮不止:“你虽然赢了我,却也承认女子身在华阳修行不易,还将那雪兔送了我赔礼。你可那时我有多开心!我自幼长在南方,还从未见过雪堆的小兔子呢!没想到林师弟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心底那样温柔。”
林维清随手挡下一招天外飞虹,许是当众被提幼年旧事多少有些尴尬,收势时左后侧竟露出了半分空隙。
这空隙十分幽微,转瞬即逝,若非武艺精熟之人,怕是都无法辨出。
按理说,曰归剑大巧不工,无论如何都无法赶上这道间隙,可眼前骤然一道银光流泻,令人目眩神迷……
间不容发之际,林维清侧腰疾转,挽雪剑终于出鞘,清光一闪,韧软的剑身缠上了来者的攻击。
砰——
两柄剑在空中交错相击,发出清脆的嗡鸣。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江采薇手中原本厚重笨拙的曰归,不知何时竟分成了两柄轻灵柔韧的长剑,此时一柄缠上挽雪,另一柄则毫不犹豫地继续向林维清刺去。
出了鞘的挽雪如灵蛇般抽身,横身在前,挡下了第二次剑击。后退两步,林维清持剑一振袖,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持双剑的江采薇简直像是变了个人般,一改之前的古朴浑厚,大开大阖的剑风,身如游龙惊鸿,剑若迅电流星,不过刹那便与林维清过了十数招。
四下死一般的寂静,唯余刀刀剑气破空的清啸声。大会上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这场百年难遇的神仙打架上,无暇他顾。
江采薇使得已然不是白虹剑法,而是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玄妙剑招。
她得意极了,语气娇憨地炫耀道:“你看我这剑可算有仪态了?它叫碎星,是我自创的招式。白虹剑法虽好,使其来却总是不太淑女。你上次还嫌我举止粗疏,不如那些世家女子一样优雅。”
林维清转手格下三剑,眉头微蹙,忍不住道:“在下何曾……”
江采薇疾攻不止,便出剑边理直气壮道:“你送我雪兔之时,还让我用帕子包裹,防止冻伤。我只不过说了句我从不随身携带手帕,你便皱了皱眉,不就是嫌我不如别的女孩子一样淑女吗?”
林维清深吸一口气,提剑迎上,彻底放弃与她沟通的念头。
云山宗以气御兵刃,并不攻外家招式。
林维清平日里也不好此道,手中剑式多偏古朴,干净利落,直取要害,往往几招便败敌于剑下。
可华阳确实将外功修炼到极致的门派,不得不说,持着双剑的江采薇分外难缠。她的身姿翩翩,松弛自然的宛如在台上献舞,可手中双剑虚虚实实,神出鬼没,总能在意想不到之处攻来。
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清光,双剑剑光划破之处,星河亦为之低昂碎落。
剑势缭乱,林维清一时竟无法判断,索性持剑闭目立于台中,凝神细听。
耳畔剑声如鹤唳,切切错错,看似一张天罗地网,紧密周身无处脱身,待细品酌,却只有一道惊心剑意自天而降……
电光火石间,林维清睁开双目,抬剑迎上。
剑身相触,江采薇如浴火之凰,身似落星般携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剑气贯穿下来,一直压到林维清弓身左膝触地相抵,方才完全挡下。
首席上的徐维衡手抚长须,冲着身侧的段越天叹道:“白虹剑法纵横捭阖,碎星剑法飘逸莫测。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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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如此之能,华阳何愁无法重回巅峰?段门主总算可以放心了。”
“哪里,承蒙维清相让罢了。”段越天口中谦虚,眼神却直直追逐着台上的江采薇,炽烫灼灼。
台上两人一触即分,分峙于两端。
江采薇随手将剑一摔,有些恼怒:“不打了。我都使了压箱底的绝招了,林师弟却连八重的功力都不肯用上,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林维清敛眸,低身拾起滚落到身前的半把曰归剑,还于江采薇面前,温声道:“江师姐误会了,华阳剑意令人钦佩,在下若是一味以内功压制取胜,未免胜之不武,在座诸位也欣赏不到碎星剑法的玄妙。”
主座上的徐维衡也忙起身,扬声传音四下:“此次举办荡剑大会,并非是为了我等同袍间,非要争出个谁输谁赢,而是为了交流各家武学。想来经此七日比武后,各位英杰将来并肩作战共抗魔教时,定能多上几分默契!”
这场面话说得漂亮,四下附和声起,江采薇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好放弃比试,上前接过林维清递来的剑。
接剑时,她眸光一转,带着几分狡黠,顺手虚笼住林维清握剑的长指,悄声道:“林师弟可知这我这把剑的名字?”
林维清一愣,答道:“曰归之名,江湖无人不知。”
江采薇却笑了,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声线几乎微不可闻:“此乃雌雄双剑,自是有两个名字。雌剑名曰归,而你手上这把雄剑,名为……缉熙。”
林维清目光剧震,下意识抽手退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当此时,东南一角的副台上骤然轰开一声巨响——
那本是云山宗弟子比试的副台,一个身着云山服制的女弟子佩剑碎成了数段,整个人当空飞出,砸落在地面上,狠狠吐出一个口鲜血。
钟滟震惊地看向飞出场外的杨沉朱,难以置信。
她托了金栎阳安排她上台比武,又暗中操作,将杨沉朱调给她做对手,想要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
老实说,虽然苦练了六日刀法,可能不能赢,她心里根本没底。杨沉朱毕竟已是三重大圆满的修为,又有杨沉碧在台下以内力暗助,而她不过刚入了浑天三重,新习了一套刀法。
可她终于还是赢了。
她证明了!
她不是蠢笨,不是没用的关系户,只是师父还没教她刀法罢了。
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一代大侠,打败所有嘲讽过她的人,让师父为她骄傲!
大仇得报,可不知为何,心头却并有预想中的喜悦,反而盈着一股无名的空虚与怅惘。
钟滟站在原地,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蛟荧……方才那气势惊人变化万千的一刀,真的是她能砍出的么?
她甚至都未按刀谱上的招式,只以为自己正在和蓝姐姐跳舞。
“这招是……流光幻影!”
一片死寂中,台下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鬼蜮无影刀,这是苏焚玉的独门刀法!她是魔教奸细,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