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感到外面有些动静，他抬起头，阿尔弗雷德正在收拾今晚夜巡的装备。


    他又把视线投往远处，蝙蝠侠刚刚回来，在更换装备受损的部位，他一定是在和自己兵分两路后，又去打了一架，所以才需要更换装备。


    似乎是提姆走神的时间过久，这位老练的前特工注意到了提姆。


    阿尔弗雷德：“怎么了，提摩西少爷？”


    提姆：“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晚的事。”


    阿尔弗雷德：“在想那个今晚逃掉的毛贼？”


    提姆：“不，他的谜题很有趣，但今天他的故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处理另一件事，我听到一点信息，得去翻翻GCPD的卷宗。”


    芭芭拉·戈登，现任GCPD局长吉姆·戈登的女儿，决意成为神谕的黑客。她推了推眼镜，抬起脑袋：“你说的是哪个案子？”


    提姆：“la llorona，哭泣的女人，造成六个小孩溺死，十三个小孩失踪。蝙蝠女侠查的那个。”


    语毕，提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赶忙补充道：“抱歉，芭芭拉。”


    芭芭拉：“说不在意是假的。不过，多点人也好，没事。”


    提姆有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的习惯，就像一块尚未成型的海绵汲水似的吸取知识。


    老人走开片刻后回来了，他把咖啡放在桌前，提姆没有去动，他盯着咖啡上漂浮的奶泡，色泽均匀，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揭露了它醇厚的口感。


    提姆：“我知道最好不要擅自插手，这里有一条线。我之前不是犹豫，是否要把数个月前神秘失踪的玛利亚和她的儿子并案到哭泣女人案里去吗？现在我有结论了。”


    提姆：“三天前，在日常筛查哥谭失踪人口时，我找到这样一条消息，本来以为是失踪人员从某个没网的地方跑出来，打算顺手把人救回去，但是，发讯地址在玛利亚的家。”


    提姆：“玛利亚是个贫苦的女性，她和她的儿子失踪了几个月。房子被亲戚挂牌出售，无电无水。”


    提姆：“趁着没人，我又重新走了一遍，检查是否有人来过的痕迹。没有。所有物品都覆着几个月的灰尘。我检查了房子，没有暗门，没有密室，我检查了物品，也没有那种太阳能或者什么其它能源的设备，能够超长待机延时发送信息什么的。我也去核对了城市下水系统，没有任何一处经过玛利亚的房子。”


    提姆：“我又想是不是在房子外围发的，可能存在信号误差，于是在外面转了一圈。”提姆摊开手。


    芭芭拉：“我懂，这几天哥谭连夜大雪，雪把痕迹都湮没了。这条线索断了？”


    提姆：“这条线索断了，于是我去查另一条，玛利亚到底发给谁？或许能让我找到答案。”


    提姆：“这一查，让我悚然一惊。”


    提姆：“她发的是Phantom的暗网账号。”


    提姆：“Phantom的确会接普通人发来的委托，去F国的解放报刊登寻物启事，解放报是一家日报，每天更新版面，地址包含富兰克林大街不存在的门牌号，性质与许愿差不多，但她绝无可能知晓Phantom的暗网账号。于是，我去调查她周边的人，果然找到了线索。”


    提姆点开蝙蝠电脑的监视页面，视频中，两个黑色身影、胸口处有蛇状花纹的男子往玛利亚的家走去：“这是美杜莎的人。”


    提姆：“美杜莎是国际犯罪组织，近几个月进驻哥谭。”


    提姆：“Phantom、玛利亚、美杜莎、哭泣的女人，在这个案子里，他们到底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


    提姆：“时间，地点，物品均已给出，谜面有解的情况下，Phantom为什么还要加上谜语似的前语？”


    提姆：“玛利亚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不向GCPD求援？为什么不按蝙蝠灯？Phantom是超级反派，她有什么必须要去求怪盗Phantom的理由吗？”


    提姆：“如果是怪盗Phantom才能办到的事......”


    提姆：“只能是偷。Phantom的预告函是在昨天的《茶花女》发布会寄出，今晚八点立即动手。他不是早有预谋，而是匆忙上阵。”


    提姆回想起戈登说的话：“根据线人消息，GCPD破解了Phantom从城市地下水系统进入展览会场负二层的阴谋，提前拆除怪盗Phantom所安装的小型爆破装置。”


    提姆沉吟片刻：“展内进展神速是F国国际刑警亨利·杜卡德发力。时间濒临八点时，除了扩音器，展台边没有任何装置，怪盗Phantom用斗型屏上的假人转移注意力，从而利用这段时间差动手。事件已经结束，先略过手法问题，考虑动机。”


    提姆：“即使马德拉黄水晶借展结束，以怪盗Phantom的能力，他依然有机会从凯特手里偷走它们。他有什么必须立刻动手的理由吗？人群，媒体。抛开他的逃脱技巧依赖人群不谈，假设Phantom那语焉不详的预告信，是在向人传话，那么越早越好。他在找人，但他暂时处于无法联系，亦或者不知道那人是谁的地步。”


    提姆：“致守夜人。”


    提姆：“他在向警察传话？戈登？媚眼抛给瞎子看；亨利·杜卡德？亨利警探本就是从F国追索怪盗来到哥谭，不符合传话人的条件。”


    提姆：“传话的人不在F国，而是哥谭。”


    提姆：“守夜人，如果他是向我们或者蝙蝠女侠传话，怪盗Phantom知道了多少？为什么非得是蝙蝠，他传话的动机是什么？今晚见面的时候，我应该先开口诈他......以后注意，不能上头。”


    提姆：“Phantom、玛利亚、美杜莎、哭泣的女人、蝙蝠女侠、凯特·凯恩、《茶花女》发布会上的预告函。线索实在太多！如果我抓到怪盗Phantom，一定让他后悔当谜语人。”


    提姆顿了顿：“我说的不是绿色的谜语人。”


    芭芭拉扑哧一笑，她拍拍提姆的肩膀：“辛苦了，小侦探，在两个小时内整理出这么多，非常厉害。我去复原数据，至少得知道玛利亚发送过去的文字是什么。我有种预感，他的动机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提姆挑起眉毛：“预感？”


    芭芭拉：“不许挤兑我！等着瞧吧，女人的预感很准的。”


    提姆灵光一闪，拍起手来。


    提姆抬起头：“我们能联系到凯特·凯恩吗？”


    芭芭拉：“联系她？噢！phantom说B1区的是赝品，Phantom从未放弃过目标的先例，一定会再次光顾。”


    提姆：“不，想办法把她那块真的马德拉黄水晶带过来，我们调查一下，然后保管好。”


    芭芭拉：“有点困难，我们还没向她正式发出邀请，而且她是二代蝙蝠女侠。”


    提姆：“呃，最好不要去偷，还是记下来，让蝙蝠侠去问。”


    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回来得更晚，提姆夜巡时间尚短，布鲁斯谨慎的调控着夜巡时间，诚然他十分需要街头支援，但他不确定让提姆参加夜巡的行为是否正确，他只能尽可能的调控，但哥谭是锚定他的罪恶的城市，让提摩西承担英雄的重担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不。


    布鲁斯，如果你亲自将他带上了英雄的道路，在提摩西丧失血脉亲情的那一刻，你曾经放任他对城市的黑暗面投去令人目眩神迷的一瞥，就必须为此负起责任。


    布鲁斯闭了闭眼睛，没有人知道他的面具下掩藏着什么，他平静的说：“Phantom的目标也是这块宝石，我们需要加强警戒。”


    提姆听懂了，布鲁斯的意思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是直接拿过来，毕竟布鲁斯也有凯恩家族的血脉，提摩西立刻提高了警惕。


    提姆：“啊，导师......”


    布鲁斯：“明天保险公司会走流程，我白天去一趟，跟凯特谈谈。”


    他说的是凯特，而不是蝙蝠女侠，提姆觉得自己的良心又落地了。


    布鲁斯从椅背后探过身来，提姆闻到他身上有湿润的气味，今天没有雨，他回想了今晚的夜巡路线，有经过两条河道，一个湖泊，但都不是城市下水管道系统。


    提姆看着他的导师，蝙蝠侠正在调取他翻阅的卷宗、笔记，他握住鼠标，陷入一种玄妙的有节奏、有规律的状态中，提姆知道，蝙蝠侠正在进行演算。


    提姆突然又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或许玛利亚是美杜莎隐藏的线人、是先头兵，或许玛利亚有秘密身份，能惊动怪盗Phantom亲自飞往哥谭，但是屋子里的确没有任何设备能发出那条讯息！玛利亚的财产都被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分走了，最接近地址的是屋子里狭小客厅的地板，加上屋顶上的瓦片和积雪，说起来，玛利亚的屋子因为维修不当，有几片瓦漏下来，雪花飘进屋子。


    提姆的思维忍不住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推测结果说出口，万一这不是真相，万一布鲁斯认为这是他的失误，把他排除出夜巡，那么他应该怎么办呢？


    冷静，提姆，他的导师需要有人坐在电脑前研究犯罪数据、追踪警方记录的黑客，也需要有人在街区上支撑他。如果你没有勇气，就用理性说服自己。


    提姆不断排除又肯定自己先前的推测，青少年的心思转得飞快，但他还是看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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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斯，安静的等待结果。


    十分钟后，布鲁斯保留了两个页面。


    布鲁斯：“GCPD的记录，昨天上午，接待员接待了一位号称是玛利亚亲属的人，询问失踪案的进程。”


    提姆看了看，是他翻阅过的信息：“是她的叔叔。滞留五分钟，接待员没给他什么卷宗，然后他离开了。”


    布鲁斯：“嗯。”


    布鲁斯：“她的财产已经被分走了，提姆。”


    提姆以为布鲁斯在委婉的说，玛利亚的失踪，在哥谭的意义上约等于死了。


    布鲁斯：“对于玛利亚的叔叔而言，她不再有被人特地跑来一趟询问的价值。这里有疑点。”


    提姆：“啊。”


    布鲁斯调取完玛利亚叔叔的真实行迹，圈住几个自相矛盾的时间线：“如果是美杜莎，手段会更直白些。他的手段太温吞，甚至用变装，这是怪盗Phantom，他在查玛利亚的事。”


    蝙蝠侠直起身，影子如同哥谭的阴云离开了月亮，让蝙蝠电脑的光线倾泻下来。提姆坐在椅子里，抬头看着他。


    另一个页面是怪盗Phantom最后离开时，采访的那位幸运儿记者的肖像，布鲁斯移动光标，叉掉干扰项。


    布鲁斯：“看这里，她原先的位置是《茶花女》展会存放珠宝的三楼，于怪盗phantom第二次露面时开始移动，没有被人流挤压，巧妙地利用空隙穿过人群，挤入最前列，她的动作快速且灵活；在黑暗中，她的身体对周围的障碍物依然有着精准的判断，这可能是长期在黑夜中行动的经验；她的肩膀在被警员拉扯的瞬间，重心始终保持在最低点，以便随时调整方向，可见她熟悉暴力；她的提问切入富兰克林的幽灵和普通毛贼的区别，本身带有立场，她可能潜意识里觉得‘普通毛贼’层次太低，并认可怪盗Phantom‘盗亦有道’的行为。”


    布鲁斯：“这位记者，大概率拥有出色的身体控制力和敏捷性，常在黑夜条件下行动，受过专业训练，胆大心细，矫健敏捷，而且对富兰克林这种‘怪盗’具有认同感......”


    蝙蝠侠停顿了几秒，他越描述越觉得熟悉。


    布鲁斯：“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虽然她的目的尚不明确，但目前除去怪盗Phantom盗窃的两枚马德拉黄水晶，展会内没有其它物品丢失。我们先观察。”


    蝙蝠侠安静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留在座众人一头雾水。


    阿尔弗雷德适时的地递上一杯红茶：“或许这位幸运儿女士只是对哥谭的暗影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好奇心，老爷。毕竟，这城市总不缺少引人入胜的故事。”


    布鲁斯：“......总之，保持警惕。”


    布鲁斯：“我检查了现场遗留的魔术鸽子。鸽子的脚上扫描出半边指纹，来源于哥谭的魔术鸽子商户，聊天记录显示Phantom是三天前的约定，Phantom把交易时间定在昨天中午，选择现金结账。”


    布鲁斯：“不过，这条线索断了。Phantom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生物和电子痕迹。提姆，之前在天台上收集的棕色头发，检测结果如何？”


    提姆摇头：“怪盗Phantom用得是假发。人工合成物，追查不到有用的信息。”


    布鲁斯沉思片刻，走向楼梯，身形消失在拐角处。


    芭芭拉：“蝙蝠侠为什么刚刚突然停顿了？”


    虽然提姆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布鲁斯，世界第二侦探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不解，不过提姆立刻解答了芭芭拉的疑惑。


    提姆缓缓的说：“我猜......他可能是在思考那个记者的出现，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造成什么影响。”


    提姆：“你想想，她出现得太巧了。她在现场的时机、提问内容、面对混乱场景时所表现的镇定，都显示了远超普通记者的专业素养。不过，这种‘专业’本身有多种可能性，可能来自某些情报机构，也可能是某些私家调查组织，近期，超常活动调查部不正是在调查蝙蝠女侠的行动吗？布鲁斯可能在考虑，这背后是哪种力量在运作，以及会如何影响我们后续的行动。”


    提姆表面上在认真思考，实则找了个台阶，把芭芭拉的注意力重新调回案件。他心底有了决断，计划找个隐蔽的时间和地点，再试探性的问布鲁斯。


    他是蝙蝠侠的搭档和继承者，他期望布鲁斯能完全信任他们，并在重要的信息上保持透明。这种隐瞒实际是促使他思考，布鲁斯在多大程度上信任他们，以及还有多少信息被蝙蝠侠保留。


    他不想仔细的分辨两者孰轻孰重，但两者对他而言都很重要。


    提姆心想，他总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