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长把几人带走，明显是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不过陈山给那老默说了说情，老默好歹算是个卧底。


    不过这说了情之后，那潘宏与潘辉，袁军三人，又会怎么去对付老默，就不是陈山该去考虑的事情了。


    他活该。


    吴所长他们是来执行公务。


    陈山也就没强塞给他们熊肉，免得到时候潘宏他们说人家吴所长他们收取贿赂。


    吴所长一行人很快把老默他们给带走。


    张富贵似乎才想起了什么，急忙道：“我去，肉还在锅里面炖着呢！”


    众人仿佛被这句话惊醒了一样。


    陈山对冯茜笑了笑，随后开口道：“不是还剩下一些熊油梭子么？你去拿出来给林彬他们吃了。”


    冯茜连忙点头，然后去端了剩下的熊油梭子出来，给林彬他们吃。


    这简直把林彬和江萱两人吃得美滋滋的，不断对着陈山竖起大拇指。


    陈山淡然一笑，他没给冯茜剁多少肥肉。


    不过这熊油啥的也够她吃一段时间就是了。


    “几位稍等，待会儿把大米饭煮好，就能吃饭了。”


    很快，陈山便又进入了厨房煮饭。


    富贵在添火，陈山看了一眼炖狼肉与烀熊肉。


    两样肉已经炖得差不多了，香喷喷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陈山把汤汁收了一下。


    如此，熊肉便几乎被炖得软烂，加上放了酱油，这熊肉看起来简直和红烧肉一样，让人食欲大增。


    香味弥漫，闻得陈山都有几分迷醉。


    这玩意，后世能有几个人能吃到啊！


    “三哥，这肉好香啊，你手艺真好，也不知道咋学的。”


    张富贵是真的不太会整这些东西。


    “哈哈，跟老爷子学的呗。”


    陈山笑了笑，扭头朝门外看去。


    得，江萱，冯茜，包括林彬他们全都挤在门口，探了个脑袋往厨房里边看，哈喇子都快流一地了。


    这简直就跟家里面的小孩子一样，看得陈山嘴角直抽抽。


    他忍不住问：“你们干啥呢？”


    林彬嘿嘿一笑道：“陈山同志，厨房太香了，忍不住过来看看。”


    郝俊：“对对对，就是这样。”


    程文：“俺也一样。”


    罗晨：“俺也一样。”


    江萱：“+1”


    冯茜：“+2”


    陈山：“......”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他摆了摆手：“行了，距离吃饭起码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大米饭还没弄好呢。”


    一行人失望的收回脑袋，去院里面聊天去了。


    没办法，这年头大家穷，所以但凡有点肉香味，那鼻子就不是一般的灵。


    毕竟大家冬天日常吃的，要么就是大白菜，咸菜。


    要么就是大白菜，土豆，咸菜。


    要么还是大白菜，土豆，咸菜，酸菜......


    偶尔能换个新菜，那就已经是改善生活了。


    今年公社搞了大包干，屯里人自己买粮食的话。


    其实私底下用钱币交易就行了。


    再不济，一般几个屯之间都会有个小集啥的。


    集上也能有一些物资方面的交易，只要能找对人，都不是问题。


    这是小集。


    公社还有大集，一些门门道道啥的就更多了。


    至于城里，人家还有一些大点的黑市啥的，都是正常至极的事情，每个时代都少不了的。


    无奈笑了笑，陈山用盆把肉给盛起来，然后隔水保温。


    他将另外一个铁锅洗干净，淘米，然后煮饭。


    大铁锅煮大米饭，倒是没有多少讲究。


    冷水下淘好了的大米，然后灶中起火。


    灶中烧了一会儿火后，陈山便用锅铲抄了一下锅底，免得大米黏底。


    然后陈山招呼：“富贵，继续烧灶。”


    “好叻，哥，煮大米饭我没有问题的。”


    陈山点头。


    很快，水开，锅中冒泡，陈山拿锅铲舀了点米上来，看看煮熟程度，还差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等大米煮到七分熟左右，锅中的水就已经下去了不少。


    陈山直接拿勺子开始舀米汤。


    米汤是不能丢的，这东西不管是用来做汤菜，还是直接用来喝，都是极其有营养的东西。


    把锅中米汤勺得差不多后，再用锅铲将四周的米稍微往中央垒一垒。


    陈山随后盖上锅盖。


    锅盖四周再用毛巾给盖上，尽量避免水蒸气的流失。


    如此，再焖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饭自然就好了。


    “富贵，灶中火稍微减一点，留点火，我想吃锅巴。”


    张富贵眼睛一亮道：“好叻。”


    锅巴饭，对于农村人是难以忘怀的记忆。


    一口下去，锅巴简直嘎嘣脆。


    不过这时代，吃纯大米饭的机会都比较少。


    也没谁会在煮饭的时候，特意煮成锅巴饭。


    那样太浪费大米了。


    但对于陈山来说，那自然就是想吃就是了。


    无他，有钱。


    这年头买粮食虽然要粮票。


    但今年公社的王领导大气，搞了大包干。


    所以私底下，他们屯里自己买粮食的话，直接用钱币就可以


    中间陈山倒是和富贵统一了昨夜进山的口径。


    他们会将过程对家里人说得轻松一些，免得家里人觉得他们太冒险。


    中间冯茜还来整了一点咸菜之类的做配菜。


    四十多分钟很快过去，陈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便准备揭开锅盖。


    他顺带朝外面招呼了两声。


    “各位，准备吃饭了，搁屋里来摆上桌子啊！”


    冯茜这里倒是挺简陋的。


    不过这屋子有着几个房间，想来是当初公社腾出来给知青们住的。


    不过其他知青已经回城，其他房间就空了下来。


    客厅还是放置了一张桌子。


    他们长河公社这一块，也没有在炕上吃饭的习惯。


    冯茜有些不好意思的端来一盆炭火。


    “这是邻居们送的，不过不多，平时我都舍不得用，刚好可以用来吃饭烤火。”


    陈山仔细看了一眼冯茜，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打了各种补丁。


    甚至可以说，这年头农村这边，就没几个人身上的衣裤啥的不打补丁的。


    在六十年代的时候，按照规定，每人每年只能买三尺左右的布。


    后来渐渐的涨到了六尺。


    再后来，纺织业发展鼎盛。


    情况好的时候，每个人能买一丈六尺。


    结婚的时候据说还有这方面一定的补助。


    当然，这还是情况好些的地方，情况不好的更难一些。


    等到了八三年左右，纺织品才算是敞开供应。


    饶是如此，其实也不够。


    因为这玩意贵，农村人手里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余钱，有衣服穿的情况下，谁舍得去买这种好布匹呐。


    基本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反倒是碎布头便宜，很多人都会挑一些大点的碎布头回去做成衣服啥的。


    更甚者，要是连碎布头都买不起的。


    得，那就只能用回纺布。


    所谓回纺布，便是将各种旧的，坏的布料打烂了以后，重新纺织而成的布品。


    这玩意制作的成衣，穿在身上不仅硌人，摩擦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一种刺挠感，十分不舒服！


    甚至于，一些地方，还有人穿尿素裤。


    七八十年代国内的尿素啥的。


    很多都是从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进口的。


    用来装尿素的袋子，是化纤材质的，可以用来做裤子。


    可别看不起这尿素裤，这玩意做成的裤子，甚至比回纺布做的裤子穿起来还舒服细腻一些。


    很多普通农村人要是没点关系啥的，还未必整得到这尿素袋子。


    当然了，陈山他们这里东北土地肥沃，没其他地方过得那么凄惨。


    但衣服打满各种补丁啥的也是正常事情。


    不过大家都这样，也没人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那就谢谢你了，有这炭火的话，咱们吃饭也能暖和些。”


    “嗯，富贵，别愣着了，赶紧打饭啊！”


    “对了，给我整上一大块锅巴啊，我喜欢吃锅巴。”


    “知道了三哥。”


    很快，陈山将两大盆肉，包括一些咸菜啥的端到桌上。


    其他人碗里面都是大白米饭。


    反观陈山，碗里面则是一块有些焦黄的大锅巴。


    “嗯？你们愣着干啥，吃饭呀？”


    陈山见他们没动弹，人都怔了一下。


    林彬迟疑道：“陈山同志，这，这肉，真是给我们吃的？”


    别说是他，哪怕江萱和冯茜都犹豫了一下。


    这两大盆肉，加起来最起码都得一二十斤肉。


    虽说旁边有点咸菜酸菜啥的进行点缀。


    但这两大盆肉，仍是让他们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不太真实。


    这场景，感觉只有梦里面才能见到。


    哪怕知道是真实的，一时之间，他们都有些不太敢下手。


    总觉得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肉，放在这年代仿佛就是一种大罪过似的。


    陈山嗯了一声说道：“这肉啊，就是给咱们自己吃的。”


    “得，你们也甭客气，对了，吃饭之前先吃药。”


    陈山看了一眼张富贵。


    张富贵憨笑一声，旋即拿出了治拉肚子的药出来。


    陈山告知众人，他们太长时间没吃如此油腻的肉。


    这突然吃这么多的话，肠胃肯定会不适应，到时候会拉肚子。


    林彬他们一听，没想到陈山居然想得如此知道。


    于是，每个人都提前吃了些药下去。


    陈山见他们吃完药后，便对他们说道：“别愣着了，吃。”


    他自己率先夹了一块熊肉，往嘴里面一放，咀嚼了两下，当即给自己点评。


    “软烂入味，入口即化，好吃！！”


    其他人早就蠢蠢欲动了，此刻再也忍不住，纷纷操起筷子夹肉入嘴。


    管他娘的，吃饱再说。


    片刻之后，除了张富贵和陈山，其他人都吃得落泪了。


    那眼泪真是砸吧砸吧的往下掉。


    陈山傻眼了：“不是，你们搁这干啥呢？吃个饭还把你们给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