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送年。


    这昭示着上一年彻底结束，新年真正到来。


    东北的温度只是略微提升了些，但还在零下。


    不过这个时候偶尔还会落些雪花之类的，民众仍是穿着棉袄，没事也极少跑到外边去溜达。


    屯里人多，还是挺热闹的，但陈家因为有几条大狗，关系没到一定地步的人，倒是很少来串门。


    这多少让陈山感觉到了有几分安静和悠闲。


    同样，随着十五那天“授勋”仪式的发酵。


    陈山长河公社年度第一炮手的名声，也算是真正响彻起来。


    陈山在长河公社，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平日走在屯里面，人家看到他的时候，还会打趣地叫上一声“陈炮”。


    这倒是搞得陈山经常有些不太好意思。


    倒是张龙几兄弟，吴大愣子，以及陈峰等人，一旦没事，倒是经常跑到陈家这边来打牌，听收音机。


    幸好陈山之前买的电池够多，不然还真不够这几个狗东西霍霍的。


    然后这几天时间，陈山输出去了好几块钱，把张龙他们乐得牙齿都快笑掉了。


    甚至引来了张秀芬的一顿嘟囔。


    陈山却不以为意，挣了这么多钱，散出去一些也是好事情。


    而因为家里肉多，有的肉陈家也不太吃得完。


    陈山又给张龙，吴大愣子等他们拿去了一些肉，屯里少部分也有。


    除此之外，张秀芬这几天时间也在小火车旁边的市场卖卤肉。


    不过刚过完年，大家秋收积累下来的一些钱财，也都花得差不多。


    暂时也没人大手大脚了，剩下的钱都得省着用，要撑到今年秋收去。


    因此，陈家这边的卤肉生意倒是做得一般。


    好在野猪下水不要啥成本，张秀芬降低了一些价格后，也有不少人买。


    至于剩下的野猪下水啥的，因为天气温度还低，暂时卖不完，也可以暂时存放起来。


    十八早上，陈学斌手里提着点蔬菜啥的来到陈家。


    陈山看到陈学斌，将菜接到手里面，失笑道：“来家里就来家里，你还提着东西干啥，真是见外。”


    陈学斌不好意思道：“家里没什么东西，就那么点青菜，而且我听我妈说过了，她说你家今年蔬菜啥的消耗不算少，所以让我拿点过来。”


    知道陈学斌家里条件不咋的，就算是有点肉，还是他拿过去的，再提肉过来那就不太看了。


    陈山问道：“对了，你今天过来有啥事情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明天应该也开学了吧？”


    东北开学其实挺晚的，他们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些早了。


    有些年头，甚至要到下个月才开学。


    陈学斌不好意思道：“我主要是过来提醒一下你，别到时候忘记回学校看一看了。”


    陈山无语道：“你就这么惦记着我回学校啊！”


    陈学斌点头：“可不咋的，你让我震惊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想让你回学校去震惊一下其他人。”


    陈山挠了下额头，颇为无语，随后说道：“你放心吧，等你们开学过上那么几天，我就去，行了吧？”


    陈学斌点头，然后就去找陈栋梁问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去了。


    这让陈山无地自容，这可真是勤学好问啊，看来往后考个大学啥的，不是问题。


    下午，张秀芬和陈玲帮着陈栋梁收拾东西。


    张秀芬语重心长道：“儿子，去学校里面，不要舍不得花钱，知道不？”


    “你身体没三儿好，平时周末要是不打算回来，去国营商店买点糕点，包括罐头吃一吃，补下身体。”


    “家里有钱，你在学校也不要省什么钱，该花的就花，没钱了，到时候问三儿要就是了。”


    陈玲捂嘴笑道：“对，老三现在最有钱，狗大户一个，你可得紧着他搜刮一点才行。”


    陈栋梁无奈一笑，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家里这个环境。


    张秀芬又说道：“肉的话，我用油给炸了一下，又放了点辣椒，蘑菇啥的混在一起，不容易坏，你每顿饭都稍微添点，等吃完了，到时候打个电话回来家里面，我再给你做。”


    “至于你去学校的口粮，家里也都给你准备好了，我找人换了不少粮票，买了些大米，然后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交代了不少事情，陈栋梁都听着。


    老爷子只是抽着旱烟，倒是没吭声说啥。


    翌日一大早，陈天林早早就去林场工作了。


    陈山则是整了一头已经扒好的野猪肉扔在车厢里，除此之外还有手斧、部分稻草，以及一个用来剁肉的木垛子，甚至还有一把秤在。


    陈栋梁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了车厢。


    好在车厢够宽，放上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不碍事。


    陈栋梁则是套上了陈山的熊皮大衣，头上戴了一个狗皮帽，稍微蜷缩起来一些就不怕冷了。


    副驾驶坐的是陈进军，他笑呵呵的说道：“三儿，家里有辆车，真是方便着的哈，不过你文武叔不错，这些事情也都乐意帮你。”


    陈山洋洋得意道：“人家又不是所有人都帮，这还不是我会来事么？”


    说话的时候，陈山瞥了一眼老爷子的手边。


    车上还放了一把56式半自动。


    陈山寻思现在城里面也不太平，到时候他们估摸着得卖东西，万一被一些人盯上，那枪就是拿来自保的。


    现在城里面可不太平。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当然了，如果是联防办抓做生意的，那他自然跑得比谁都快。


    穿着熊皮大衣的陈进军白了一眼陈山道：“夸你两句你就得嘚瑟起来，待会儿开车稳点，别把你二哥屁股瓣给颠掉了。”


    陈山微微眨了眨眼道：“现在这路本来就烂，真颠掉也不能怪我啊。”


    “行了，爷爷你坐好，咱们这就出发咯。”


    陈山启动车子，车辆很快便消失在张秀芬的眼中。


    张秀芬有些担心道：“闺女，我总感觉老三这次进城，不会安生啊。”


    陈玲则是摇头：“妈，你也太高看这小子了。”


    “在公社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认识不少人，胆子肯定不小。”


    “但进了城，老三也是两眼一摸瞎，他就算是想乱来，也不敢。”


    “再说了，有爷爷在旁边，他多少也得顾忌一些，你就放心吧。”


    “实在不行，三儿不是认识县公安局的周局长么，三儿好歹顶着几个名头，真出了事情，人家不得帮衬一下？”


    听到这话，张秀芬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心放回了肚子里。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