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这一嗓子吼出来，别说是其他摆摊的人，就算是江萱，冯茜等几个知青，也都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忍不住扭头看向陈山，这，这也太社牛了。


    陈进军拿着烟枪的手更是下意识一抖，觉得老脸一红，这兔崽子，卖货这么生猛的吗，这要是不去做生意简直屈才了。


    但不得不说，陈山这一嗓子，还真有用！


    当即，便有一个中年大婶朝他们这个摊位走过来。


    “你们这个真是野猪肉？”那大婶儿走过来以后，蹲下身，朝陈山他们这两扇野猪肉看了一眼，有些好奇。


    她见过来卖野猪肉的，但是没见过抬整头猪过来的，倒是颇感新鲜。


    陈山当即笑眯眯道：“婶儿，这肯定是野猪肉啊， 这皮我虽然已经扒掉了的，但你看这猪蹄，我可没扒皮啊，这野猪毛都还在呢！”


    “而且你放心，我这野猪的话，可不是那种炮卵子，而是隔年沉，也就是一岁多一点的野猪，这头猪我还是专门挑出来的，是母猪，味道还不错。”


    陈山滔滔不绝道：“更重要的是，我卖这肉不要票，只要九毛钱一斤，虽说可能是贵了点。”


    “但我这是从乡下拖来的肉，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路呢，你也知道，这来城里太远了，总得收点辛苦费不是？”


    现在是1981年初，供销社猪肉价格波动在八毛到一块五左右。


    除此之外，供销社那边买肉的话还得肉票，这样算起来，价格那可就有些高了。


    毕竟很多人家里肉票都不够用，得找人淘换。


    淘换肉票的话，也是得花钱的，人家不可能白送你。


    这种不要肉票的自由市场，家猪肉大概能卖到一块五，甚至于更高的价格。


    那婶儿一听，略微皱了皱眉说道：“你这肉放的时间不长吧？”


    陈山面不改色道：“不长的，才打了没两天，你看这肉颜色嘛，都还是鲜红着的，说明还新鲜，要是那种放了个把月的野猪肉的话，那肉都开始变白了不是？”


    “我这第一次来卖野猪肉，婶儿你还是头一个顾客呢，这样吧，不管您这次买多少，我都免费赠送你二两野猪肉怎么样？”


    别看这二两肉少，放普通家庭里面，加点配菜，都足够做一盘菜了。


    很多人家去割肉，也就割半斤左右，这二两都快顶得上半斤的一半了。


    这婶儿一听，立刻就有些心动了，当即问道：“真的？”


    陈山立马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呢，那还有假？”


    大婶立刻说道：“那你给我来两斤后腿肉，那二两肉的话，能不能割肥肉啊，如果是肥油的话，那就更好了。”


    “您是第一个顾客，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您回去的话，可不要给别人说我给您搭了这么多肉啊。”


    “不然别人过来买肉，也要让我搭肉的话，我可得亏到姥姥家了。”


    “放心吧，婶儿我是那种人么？”


    “成叻。”


    陈山眼疾手快，拿起手斧，便开始剁起来。


    他势大力沉，几斧下去，一块硬邦邦的后腿肉，便被剁了下来，顺带又割了一块小肥肉。


    野猪肉虽然没啥肥肉，乃至于板油之类的。


    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的，只是不多罢了。


    陈山这次拿来卖的野猪，板油也都带来了。


    林彬很有眼力见地递过秤来，陈山将肉放进秤盘中，随后开始称量起来。


    “两斤四两，秤高高的，婶儿，你自己看一眼？”


    陈山将秤递过去给大婶儿看一眼，那大婶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问陈山这肉咋还多了二两，她这不得多出点钱啊。


    陈山没等她说出口便道：“婶儿，这多的二两，也算是我送您的，和气生财嘛，下次您来买肉的时候，如果还看到我的话，那您还来我摊子上买，成不？”


    那婶儿听到陈山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道：“你这小伙子，怪会做生意的，那行，下次我要是再来的话，肯定先到你这来买。”


    “诶，我这就帮您把肉给串上。”陈山这边备好的稻草，陈进军早已将几根拧成了一股＂。


    虽说极寒天气下，稻草韧性啥的会减弱，但陈山带来的稻草，在家里面是用水泡过了的，韧性会好不少，怎么着也足够这大婶儿将肉给提回去了。


    陈山用杀猪刀将野猪肉戳出一个孔来，把拧好的稻草串在上边，递给了大婶儿。


    “婶儿，两斤四两，一块八，不用肉票。”


    “诶，钱给你。”


    那大婶提了肉后，笑呵呵道：“小伙子不错，下次我还来。”


    “诶，婶儿慢走啊。”


    说了一声，陈山将大婶儿送走。


    结果这大婶儿提肉一走，就陆陆续续有其他人过来买肉了。


    他们刚才也听到了陈山说的一些话，觉得很是舒服。


    哪里像是其他卖东西的，搞得好像欠他们千儿八百万的。


    这年轻人长得不错，说话还好听，他们宁愿在这里买肉。


    “小伙子，九毛钱一斤是吧，来，给我来三斤。”


    “我这里，我这里，也给我来两斤肉。”


    “爷们，那个野猪腿，你给我剁咯。”


    “......”


    随着好几个顾客接连开口，陈山这边手不停，嘴巴也不停。


    “诶，叔，您放心吧，我这斧头稳得很，一斧头下去，只有多没有少。”


    “来，您的肉，三斤二两，那二两算我手误，送您的呢。”


    “大哥，这是您的野猪腿，剁的大小您满意吧？满意就成，我这是第一次来做生意的，送您一两板油，下次可还得来光顾我啊。”


    “......”


    陈山 剁肉，然后称重，包括嘴上不断的话，一套连招丝滑无比。


    这看得江萱她们一愣一愣的，他们甚至想帮忙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处于全程呆滞之中。


    哪怕陈进军都有些傻眼，只能接连编拧稻草。


    而随着不少人开始在陈山这里买肉，就形成了集群效应。


    很多人跑过来围观，又看到陈山态度这么好，那斧头不偏不倚，每一斧头下去，嘿，不管是谁，要么会多上一两肉，要么会多上二两肉。


    这要换做其他卖肉的，那就得切一点回去，或者多收点钱。


    但这年轻人，多的肉要么白送，要么就是稍微收一点，最终都会送上最起码一两肉来。


    这可把众人高兴坏了。


    忙活了足足两个小时，陈山看到肉居然已经卖出去半扇多野猪肉，这让他都有些意外。


    这生意不错啊。


    等他忙完，陡然察觉周围有些安静，扭头看向江萱她们几个，便发现他们似乎是在用一种怪物的眼光看着自己。


    陈山纳闷道：“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