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老吴大哥，来，搭把手。”


    陈山在吴大愣子和张富贵的帮助下，先将这野猪脑袋朝斜坡下，倒着一会儿，让猪血尽量流尽。


    这样可以大幅度的去除血腥味，随后他们两将野猪肚子翻过来。


    陈山将侵刀取下来，对着野猪脖子处便是势大力沉的往下一划！！


    厚厚的野猪肚，顿时皮开肉绽，顺着陈山的刀锋破开，之后势如破浪般开膛取野猪下水上水。


    “青龙，黄龙，你们今天有口福了，过来。”


    部分野猪上水，陈山用来喂狗，一部分则是挂在树枝上用来敬畏山神。


    这里刚才响了枪声，有了火药味，一般不发疯的野兽，基本上不会接近，加上人味较多，那就更少野兽会傻乎乎的往这边走。


    很快，野猪开膛完毕，陈山笑着问白老狗：“白爷，这野猪肚你要不？”


    白老狗摇头道：“这玩意我在山里面又炖不好，拿着干啥，你们要的话，那你们拿着就行，我要野猪肉就可以了。”


    他有些吃惊，刚才陈山的 动作行云流水，这皮糙肉厚野猪居然被陈山轻松松的开膛，似乎就像是家猪一样，让白老狗感到有那么一些不可思议。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果然有些东西。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陈进军，忍不住道：“你小子怎么教的？”


    陈进军装起来了，淡淡开口说道：“这不是有手就行，随便教一教就完事了吗？”


    白老狗语气一滞，有种想要和陈进军打一架的冲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奶奶个腿的，有个好孙子了不起啊，啥玩意，还在你爹我面前装起来了。


    气没地方撒，白老狗瞪了一眼许爱国几人，没好气道：“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等我一枪崩了你们吗？”


    陈进军也冲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去打猎吧，这大早上在这里耽搁，尽浪费时间。”


    许爱国点头，冲陈山笑了笑说道：“陈山同志，那我们就先去打猎了，你有空一定要来我们蛤蟆塘屯坐一坐啊，到时候来我们家里吃饭！”


    陈山满手猪血，向他们笑了笑道：“一定。”


    “诶。”


    许爱国他们看了陈山一眼，转身就走，心中对陈山还是颇有几分佩服的，不管怎样，陈山这打猎能力还是值得称赞的，不愧是长河公社年度 第一炮手，刚才那凌厉麻溜的劲儿，看起来就不一般。


    随着他们离开，陈山又招呼着张富贵他们将这头野猪的皮给扒了。


    现在必须扒掉，不然等这炮卵子的肉冻起来后，想扒皮那就真的麻烦了。


    一头三百来斤的炮卵子，开膛去皮后，也就两百斤的样子。


    弄完后，陈山见陈老狗也是拖得有爬犁来，便笑道：“白爷，我们给你装到爬犁上呗？”


    白老狗摇头道：“这炮卵子我要一半，全都要的话，现在我也吃不完，到时候天气暖和了，这肉也是浪费，你们拿一半吧。”


    陈山愕然，看了陈进军一眼，寻思这白老狗的脾气也没有老爷子说的那么古怪啊。


    陈进军嗤笑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呗，你要是不想吃这玩意肉的话，拿回去喂狗也行。”


    青龙和黄龙顿时吐着舌头，转来转去，一副很期待的样子，看得白老狗气笑了：“我说陈老狗，你家条件这么好了？这炮卵子的肉都开始用来喂狗了，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呢！”


    陈进军淡淡露出手腕，指了指手表说道：“我说白老狗，不是我跟你装，而是我孙子真的有这个本事，看到这手表没有？一百多块钱买的，知道一百多块是什么概念不？”


    “你啊，在这山里打上几年猎物都不一定能买到这么一块手表，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你这老东西居然扛过了这个冬天没死，我还寻思这次过来，估摸着得帮你收尸。”


    看到陈进军的那个手表，白老狗心中毫无波澜，摇了摇头道：“你跟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里炫耀什么，我又没晚辈可以跟你比的。”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行了，既然来了，那就跟我走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爷孙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老狗看了一眼陈山，又补充说道：“你这老东西，大概只想着给我整一些酒来，这些米面粮油大概这是这小子想着带来的吧？”


    陈山在地面找了些雪，擦了下手中猪血，抬头笑道：“白爷，你这一个人在山里，这些东西肯定是缺少的，我还拿了一些糕点和罐头过来，待会儿你可以尝尝，味道还不错。”


    白老头暗暗吞了口唾沫，莫名有些羡慕起陈进军来，寻思这老东西恐怕真的发了，出手居然如此阔绰，看来这老东西说的这小子打熊瞎子的事情恐怕是真的。


    一颗熊胆，现在怎么着也能值当几百块钱，要是品质好一点，上千块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走吧。”


    见陈山他们将野猪固定在了自己爬犁上，白老狗也懒得废话，当即让陈进军他们跟着他往他的窝棚走。


    陈山和张富贵他们对视一眼，有些默契，默默的提升了些警惕，对这老山狗子，还是抱着一些敬畏之心才行。


    毕竟他们不知道陈进军和这老山狗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万一被坑了，也得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他们随后跟着陈老狗走了小半个小时，便来到一处向阳坡。


    向阳坡这里有个小陡坡，白老狗在陡坡下方一个平地，挖了一个窝棚出来，上边则是搭了一个挡雨的棚子，和上面陡坡进行连接，下雨的时候也淋不到地下窝棚位置。


    这棚子两边，也挖了排水沟往下排。


    陈山看得啧啧称奇，这就是地下窝棚，老山狗子住的地方。


    当然了，有些人运气要是好的话，大概也能找到类似于黑山寨的那种天然石洞，居住在山洞之中，自然要比挖这种窝棚方便得多，空间也大。


    来到窝棚上面的平地，白老狗对陈山他们说道：“来，你们帮我把野猪给扒了，不然到时候我一个人还挺费劲的。”


    “成。”陈山他们是有事求人，自然不怕劳烦这点小事，他带着张富贵他们，很快便将半扇炮卵子分解出来。


    野猪腿、猪排、里脊等等全都精分了出来，陈山按照一块一块的给剁开，白老狗到时候如果想吃的话，取其中一块化开就行。


    白老狗看陈山他们干事实在，又说道：“我说陈老狗，你不是有钱吗，怎么连烟都舍不得发给我一根？”


    陈进军失笑，从兜里掏出一包石林烟，走过去塞给陈老狗，笑着说道：“去去去，抽不死你。”


    白老狗啧啧称奇道：“都抽上包装烟了，你这是教了一个好孙子，我看你年纪也大了，现在也没办法一直在山里跑了吧？”


    陈进军默然片刻，也不和白老狗斗嘴，点了点头道：“年纪确实是大了，我这孙子现在都不让我进山了，诶，平日里面就让我在家里没事抽抽烟，吃吃肉，喝喝酒，罐头啥的更是管够，天天都有。”


    “没法，人老了，就得服气，就得听孙子的话了，只能在家里养老了。”


    白老狗气笑了：“好好好，今天你这是搁我面前炫耀来了呢，有什么话，你老小子赶紧给我吐出来，别逼我扇你。”


    陈进军这才淡淡开口道：“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之前跟我孙子打赌输了，他要你做一件事情，你别拒绝就是。”


    白老狗皱眉道：“你们还真是有备而来啊？你个老东西老奸巨猾的，还有你个小东西，跟我打赌的时候就是计划着这些个事情？爷孙俩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顿了一下，白老狗又对吴大愣子和张富贵说道：“你俩贼眉鼠眼的，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富贵和吴大愣子人都傻了，他们无语，他们只是有些好奇老山狗子的住所，打量一下周围环境而已，这都能被骂，难怪陈进军说这老山狗子性格古怪。


    不过也是，一个人在山里面待的时间长了，性格不古怪才奇怪，那许爱国他们想着帮他杀炮卵子，只要一条野猪腿，这白老狗都差点对他们动枪了。


    结果陈山帮着杀炮卵子，这白老狗居然又愿意送出半扇野猪肉，这他娘的，脾气也太古怪了。


    “我姓白的言出必践，你们要做啥就直接说，我要是能做到，决不食言。”白老狗点了颗烟，吸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舒服了的表情。


    “想这口有段时间了，你这老东西，还算是个人。”白老狗语气缓和了一些。


    陈山笑着问道：“白爷，你跟我爷爷咋认识的啊？你俩怎么开口就是互相骂人呢。”


    得亏是骂人，没有互相问候祖宗，不然真得干起来。


    陈进军脸黑道：“甭提了，这老东西不是啥好人，那是早些年冬天我进山打猎的时候，情况跟许爱国他们碰见的差不多吧，同样是看到了一个套中狍子的套子，那狍子还没死。”


    “我就寻思，那狍子要是拴死在那里，很快就臭膛了，我还不如帮着杀了，到时候拿一条腿回家就得了，结果就碰到了这来收套子的老东西。”


    “这家伙压根不讲道理，那会儿我俩年纪都不算太大，几句话之下火气就上来了，得，那会儿我俩就单挑。”


    陈进军得意道：“你猜怎么着？这老狗被我摁在地上打，哈哈哈哈，那会儿还向我求饶来着，就是这样，打了一架，我俩也算是朋友了，偶尔我来这边打猎，要是打到什么好东西，也会过来分这老不死的一些，怕他饿死在山里面。”


    顿了一下，陈进军又说道：“我兜里啥时候要是有点钱，也会买点盐给他送来，这人在山里啊，其他东西都可以缺，但盐这玩意是万万不能缺的。”


    白老狗嘴硬道：“说得你不给我送来，我就整不到盐一样，你以为我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真就不出山啊。”


    陈进军摆了摆手道：“懒得跟你这个死嘴硬的家伙说这些。”


    顿了一下，陈进军目光有些复杂说道：“白老狗，你这年纪也不小了，真就不打算出山啊？”


    白老狗茫然片刻，轻轻摇了摇头道：“几十年都没在山外住过，你让我出山，我也习惯不了。”


    顿了一下，白老狗反倒是有些忐忑的看了陈进军一眼，说道：“我说老陈头，上个冬天我熬过来了，那今年春夏秋我肯定就没啥问题，但下个冬天的话，我估计我够呛。”


    顿了下，他便道：“今年冬天你要是有心，就让你孙子来这里看看我，我这要是死了，那就随便刨个坑把我给埋了，这地窖里面的东西，该拿走都拿走，那都是你们的了。”


    “虽然也没啥好东西。”


    陈山听到这老爷子语气之中满是悲凉之意，已经在考虑后事了，心生不忍道：“白爷，我看你这身体骨还壮实着呢，您啊，就别那么悲观了。”


    白老狗诧异的看了陈山一眼，似乎听出了些东西来，问道：“你小子答应了？”


    陈山笑着说道：“您跟我爷爷认识这么些年，别的不说，帮您处理后事这么点事情，我还是不在话下的。”


    陈进军这时候说道：“白老狗我可跟你说，我孙子可不是贪图你地窖里那些个坛坛罐罐，我孙子现在有钱着呢，那是长河公社正儿八经的万元户！”


    “你对这小子也就别放那么多心思。”


    “行了，我们今天没其他事情，主要是为了悬羊而来，你这老小子早些年跟我提过这个事情，那这次，就好好跟我这孙子说道说道才是。”


    白老狗一怔，而后眯起眼睛在陈山身上打量了一番，片刻后才说道：“你要抓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