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山他们三个人在一旁忙碌着，很快便将半扇野猪给扒得差不多了。


    他说道：“我对悬羊这东西挺好奇的，所以想整一只，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看它的血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白老狗又给自己点了那么一根烟，徐徐说道：“我既然输给了你这小子，那就得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了，悬羊这东西我的确知道那么一些，甚至还抓过一个。”


    “至于效果。”白老狗看了一眼几人，又说道：“呵呵，那滋味很难说啊。”


    “你们应该知道虎头峡吧？”白老狗突然提了另外一个地名。


    陈山茫然道：“虎头峡？”


    他是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在哪儿，他们这附近的林子实在是太宽太密了。


    很多地名，就是一些人自己命名的地方而已。


    深山老林之中，有很多有特征性的地方，很多猎人其实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白老狗看了陈山一眼，突然说道：“距离这里大概有个十来里的地方，有个峡谷，嗯，那峡谷像是两座山挨着一样，两座山最高处之间的峡谷，大概有十米之远，更是有百余米之深。”


    “传言曾有人看到有虎从一座山头，越过那座峡谷，抵达另外一座山头，虎头峡因此而得名。”


    “其他地方或许也有叫虎头峡的，但我亲自去那虎头峡看过，这林子里的虎头峡，才算是咱们这里真正的虎头峡了。”


    “不过我这里虽不算深山，却也算是人迹罕至了。”


    “我冬天偶尔还能见到一两个人，夏秋的时候林子更密，压根就不敢有人钻这么深的林子，从这里到虎头峡的话，估摸得两个小时以上，慢一些得三个多小时，那里才算是真正的人迹罕至，哪怕猎人一般也不往那深山老林子里跑。”


    陈山心里一动，当即道：“那悬羊就在虎头峡附近？”


    白老狗微微点头道：“不错，且在那虎头峡的悬崖附近，不过哪怕知道它们在那里。”


    “平日之中，也很难见到，哪怕是下夹子和下套子的话，也未必能中，你小子要是对这悬羊起心思的话，那就得多花费点耐心和时间了。”


    这让陈山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白老狗居然这么轻松就将这事情给吐露出来，让他觉得这悬羊也没那么神秘了，甚至有点怀疑悬羊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种神奇效果。


    吴大愣子在一旁突然道：“白爷，你有没有抓住过悬羊啊？”


    白老狗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不能说抓到，只能说有幸见到，然后捡到过一头。”


    “啊？”


    陈山几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不明白这个捡，到底是怎么捡来的。


    陈进军忍不住了，说道：“三儿，你给这老狗倒碗酒，不然这货能絮叨好几个小时，一口酒下肚子去，他啥玩意都吐出来了。”


    “你这老狗，在孩子们面前还卖什么关子，说都说了，还慢慢悠悠的，你以为你是以前唱大戏的呢，屁事真多。”


    白老狗不吭声，只是朝陈山他们拿来的酒水看了一眼，明显是嘴馋了。


    陈山笑着点头道：“白爷，劳烦您去地窖里面拿个碗来呗？”


    白老狗嗯了一声，随后看向陈山他们，问道：“你们喝不喝？”


    陈山笑着晃了晃他们装在挎袋中的酒壶：“我们进山都带得有酒水呢，不喝。”


    “也是，差点忘记你们这些打猎的，冷天进山，不管家里再怎么穷，都是带着酒水的。”


    “那成，那我可就一个人喝了啊。”


    白老狗很快走进地窖，拿出了一个碗来，陈山打开那散篓子，给白老狗倒了半碗，他也不敢倒多，今天指不定还得去那虎头峡看看到底是啥情况呢。


    白老狗一口酒下肚，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哈哈大笑道：“爽，太爽了，哈哈，我已经挺久没喝这东西了，就惦念着这一口呢。”


    喝完后，白老狗看到陈山他们一直盯着他，当即抹了抹嘴，开口说道：“我住这山里十几年了，那虎头峡也是去过不止一次，甚至还下了几个夹子，套子之类的东西。”


    “但不知道是套子和夹子下的方法不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从来没套到过这玩意，而之所以知道那玩意是悬羊，还是早些年听一些老人说过这回事。”


    “我那会儿进山想去收套子，突然就听到一声惨叫，我还以为是啥声音，就摸过去看了，得，我老远就看到一头豹子锁住了一头长相奇怪得很的羊，我惊得开了一枪。”


    “那豹子被我吓退，扔下那羊就跑了，等我摸过去，我看了一眼那羊之后，就看到一头浑身是青灰色的羊倒在地上，脖子一直流着血。”


    白老狗回忆道：“那悬羊的角很粗壮，两只角展开能有一米多长，尖端锐利得很，像是锥子一样，整只悬羊体重能有一百斤的样子，蹄子狭窄得很，而且坚硬，应该就是这样，才能在岩壁上行走自如。”


    “以前我听人说过这玩意就是悬羊，所以当时趁这玩意没死，就把水壶里的水给倒了，接了整整一壶的悬羊血。”


    “后来水壶都接满了，我见还有血，有些可惜，我就用刀把它脖子割开，凑在悬羊脖子处喝血。”


    这话听得陈山他们咋舌，这特么也太生猛了。


    陈山脸上都露出佩服之色，这真乃猛人也，也不怕那悬羊血里面有细菌之类的。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这老爷子能活到现在，估摸着也没事。


    况且在后世黔省那边，有的地方还有生吃凉拌猪血的做法，听说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陈山觉得那味道再好吃，他个人心理上肯定也是接受不了的。


    但他尊重地方饮食习惯。


    张富贵忍不住问道：“白爷，那悬羊血你喝了之后，感觉咋样？”


    吴大愣子也连忙问道：“对啊， 不是说悬羊血很神奇吗？喝了以后是啥感觉？”


    哪怕陈进军，之前也只是听过白老狗提过一嘴这个事情，具体情况白老狗没跟他说过，所以他对此也是挺好奇的。


    白老狗思索片刻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觉得喝了那玩意之后，感觉浑身热得慌，那会儿我都流鼻血了。”


    “后面一段时间，我感觉我身体好得很，能吃能睡，感觉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那段时间我原本是有些不太舒服的，都觉得可能要撑不过那冬天了。”


    “结果撑到了今年。”白老狗有些唏嘘道：“后来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想着去套那悬羊，得，结果一直没有收获，搞得我还觉得怪可惜的。”


    陈山听得滋滋有味道：“那白爷，后来你就再也没有在虎头峡那边见过其他的悬羊了吗？”


    白老狗摇头道：“毕竟是有些远了，我这身子骨不允许我跑这么远，而且春夏秋的话，这林子又有些太密了，我也不敢跑这么远，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就没怎么去，再者就是和你们说的，我下套子的方式或许也不太对，所以整不到那悬羊也是正常的事情。”


    “怎么，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们去一趟的。”


    白老狗见陈山他们给自己送了不少的米面粮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感动的，所以愿意陪他们走上那么一趟。


    陈山当即笑道：“虽然不一定能看到悬羊，但我的确是想看看这野猪山虎头峡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白爷，你怎么住这老林子里面，住外面一些不行吗？住这么深山老林，平时你要是想出去弄点东西都不方便。”


    “要是缺少物资，你咋整？”


    白老狗不置可否道：“我每年秋末的时候会出山一趟，补一补五脏庙，然后主要就是多买一些盐啥的回来，够我一个人吃一两年就是了，平日在山里整的皮毛卖的那么点钱，都花在黑市上了，这些人的心是真的黑啊。”


    陈山不知道怎么说这白老爷子了，只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这老爷子一个人在山里面，无亲无故，看样子还挺得劲的。


    陈山笑着说道：“盐啥的其实花不了多少钱，老爷子，你之后要是需要啥的话，你这次跟我说，我下次进山来给你带上一些。”


    白老狗摇头道：“不用带些什么东西，多给我带点酒水和烟来就行了，我这年纪大了，没其他念想，就好这一口，真喝死抽死了就拉倒。”


    陈进军骂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几年是几年，你这老东西咋就这么想不通呢，我之前就劝你出山去住，你不乐意，在这山里死了都没人管你。”


    白老狗淡淡道：“家里人都死完了，出山去做什么？”


    陈山没问白老狗家里人到底是怎么没的，但往前推算一下，大概是六十年代的事情吧，那会儿正值人道洪流，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足为奇。


    陈进军长叹一口气道：“拉倒吧，我也懒得管你。”


    说着，陈进军又指了指陈山说道：“别的不说，我这孙子仗义，他既然答应往后帮你收尸，那他肯定能做到就是了。”


    “我可跟你说，我不图你那地窖里的坛坛罐罐，有啥要求和问题你就直说，别藏着掖着。”


    白老狗不置可否道：“我就一把土铳，在山里能弄到啥好玩意？”


    陈山笑着说道：“白爷，改天我给你弄一把半自动。”


    白老狗笑着说道：“你要是能弄一把半自动给我的话，呵呵，我给你整一颗熊胆。”


    陈进军诧异道：“你这老狗啥时候还猎熊了？”


    张富贵和吴大愣子也纷纷好奇起来。


    不是，这老爷子就拿一把土铳而已，还能打熊瞎子，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白老狗淡淡道：“去年入冬没多长时间，我运气好，那会儿一头黑熊大概是发疯了，和一头大炮卵子相遇，居然没跑，反倒是干起来了。”


    陈进军也诧异道：“然后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样？那头大炮卵子运气好一些，一个冲刺过去，再那么一撅再那么一挑，啧，那獠牙锋利得很，直接把那黑熊开膛破肚了，肠子啥的都露出来了，结果就是那头大炮卵子重伤，那头黑熊没一会


    就死了。”


    “我就一把土铳，不敢对那大炮卵子出手，就等它离开后，去捡了个便宜。”


    这事情听得陈山都是瞠目结舌不已。


    他开口道：“白爷，你这在山里的事情，听起来挺玄乎的啊，跟人唱大戏一样。”


    白老狗嗤笑道：“在山里住的时间长了，啥玩意没见过？”


    “以前还有狼在我这窝棚上面刨来刨去，陷阱都没能收拾它们，搞得我晚上都只敢在地窖里方便。”


    “甚至老远我还见过大爪子，差点没吓死我。”


    “前两年，还有熊来我这窝棚上面翻过瓶瓶罐罐，后来这窝棚入口我特意加固过了的。”


    “诶，一言难尽。”


    陈山再次咋舌，这老爷子怕是有点气运在身上，这都没事，怕能多活不少年啊。


    白老狗又说道：“行了，咱们也别啰嗦了，你们把东西帮我提进窝棚里去，我这就带你们去虎头峡那边去看看。”


    “对了，你们会下那悬羊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