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亦深吸一口气，喊道：“钱纹，你朝着十点钟位置发动攻击，毛毛，你往一点钟方向20米的地方放个群攻技能。”


    钱纹三人现在不能视物，要攻击马戏团人员只能靠纪南亦凭借记忆来指挥。


    听到命令，钱纹和季毛毛几乎没有犹豫，那边话音刚落这边攻击就已经飞了出去。


    一道道闷响响起，纪南亦默默数着周围倒地的人数。


    直到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她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先别睁眼，稍等一会。”


    她手腕一翻，一把崭新的纸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之前的那把因为沾染过太多血已经软化掉了，这个是她特意提前又折的一把，锋利程度甚至比之前那把更要好上不少。


    听到纪南亦的喊话和周围传来的声音，蜘蛛猜到了那边发生了什么。


    小丑和自己那群同事都被杀了，现在只剩它一个人了。


    更让它绝望的是，自己现在连跑的权利都没有，只能不停地跳舞，像是之前所有的蜘蛛一样，等待着有人上前来斩杀自己。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自己死后小丑不会再出来把观众变走，它们整个马戏团都将付之一炬。


    再次站到了熟悉的位置，纪南亦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行动，而是朝着蜘蛛漏出了一个惋惜的神情。


    即便是她的眼睛被蒙起来了，蜘蛛还是能感觉到那双仿佛是没有波澜的幽谭般的眼睛正透过纸带盯着他，看透它的一切。


    纪南亦没有选择主动开口，而是一直等到蜘蛛的舞蹈结束，重新恢复身体控制权。


    “节目结束了，你不用再蒙着眼了。”再次开口时，蜘蛛嗓音中没了之前的怨怼，甚至音调都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


    跟那群被小丑电傻了的蠢货同事不一样，在最开始他还是观众的时候，他也跟纪南亦一样是团队里聪明的人。


    当时他也看穿了通过第三个节目的办法，那时的他手上还没有像纪南亦一样的武器，只能选择徒手掐死正在跳舞的蜘蛛。


    按照后面的剧本，作为团队中最后一个人的他中了小丑的陷阱，被关押进了改造室。


    由于那次他们两个队伍损伤众多，另外那个队伍中的一个人被做成了蜘蛛，而他则是跟同伴一起被砍掉手臂缝住双腿成为了灵蛇。


    当时的他看到身边朋友们反抗犟嘴的后果，选择了认命，这也就让他免了很多点击，脑子也没像那群人一样变傻。


    只是那被硬生生砍掉双臂变得不人不鬼的疼痛，让他的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扭曲。他变得渴望力量，渴望杀人，每次看到不同的队伍全军覆没后，他心底里的优越感才能得到片刻的满足。


    看吧，这些人连他这一关都无法闯过，根本比不上当初的自己……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今天，持续到他遇到纪南亦。


    他本以为今天会像往常一样轻松拿下，结果他无往不利的招数却被纪南亦轻松识破，在规则的束缚下他还只能任她宰割。


    划在身上的伤口再次加深了他内心的扭曲，他多么想要不顾规定一口咬断她的脖子，可是他不能。


    几近疯狂的他只能不住地安慰自己，像纪南亦这样的聪明人，肯定会看破蜘蛛的陷阱，用她那把长得很像纸刀的武器杀掉那个自大又愚蠢的恶心蜘蛛，然后掉进小丑的圈套。


    幸好一切都如他所想，纪南亦真的被抓进来了。


    她表现得乖巧，可他不信。


    倒不是觉得纪南亦这样子哪里不对，只是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能比自己更懂得进退的人。当初的他已经很识时务了，正常人能做到他这一步就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像纪南亦似的都开始定目标了。


    但偏偏就是小丑信了，见识过太多不听话的人的它对这种主动听话的人防备性太低了，加上当初自己也是因此才免受了很多伤害，更是加深了小丑对这类人的信任。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纪南亦竟然真的准备掀了整个马戏团，她还做到了。


    他的过去，纪南亦并不在乎，她摘下纸带，冲着蜘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事到如今，死亡对你们来说才是更好的解脱吧？”


    “确实，我这幅样子……”蜘蛛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承认道，“出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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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他不想让纪南亦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回去。


    凭什么她从进入游戏就仿佛天之骄子一样，强大的战斗力，专属的武器，那些他挣脱不开的陷阱和痛苦她却能轻松化解。


    他不服气，他不甘心。


    他当然是出不去了，但也绝对不会让纪南亦出去！


    想到这里，他尾巴一甩，直直地冲着纪南亦的脖颈而去。


    纪南亦在改造他的时候并没有截去他的尾巴，只是把旁边那些骇人的手臂贴到了他的背上。


    这招式来的突然，出手狠辣，目的本就是一击致命，根本没给纪南亦留下反应的时间。


    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几乎是下一个瞬间。


    纪南亦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笑意更甚，这次这个笑甚至都蔓延到了那亘古不变的眼底。


    一把嫩粉色的洋伞在纪南亦的面前撑开，精准地挡住了来自蜘蛛的攻击，强大的护盾甚至都把蜘蛛反弹了出去，踉跄了好久才稳住身体。


    纪南亦的声音从伞后传来，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算了，这一切不怪你，你是受害者。但是现在，你该去死了。”


    说完，锐利的刀刃绕伞而出。


    这次不是像上次一样凌迟在他的身上，而是目标明确地直冲心脏而去。


    既然蜘蛛动了杀害她的念头，那她自然也不会继续跟他浪费时间。


    这一剑下去，是为了迅速了结他，也是为了让他在最后少受点苦。


    随着蜘蛛身体的倒下，整个马戏团陷入一片死寂，就连周围的灯光也全然暗了下去。


    幸好刚刚几人在蜘蛛跳完舞后就跑到了舞台上来，不然依照这个光线，他们就连汇合都要先摔几个跟头。


    “南亦你没事吧……”季毛毛摸黑跑到纪南亦身边，试探着去抓纪南亦的手。


    即使在黑灯前亲眼看到过纪南亦身上没有什么问题，也看到关羽羽冲上去帮她挡住了蜘蛛的临死反扑。但直到摸到纪南亦的皮肤，她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纪南亦反手回握住她，语气中却没有解决问题的轻松：“这里可能要坍塌，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