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单元一

作品:《他们都说我烂人

    裴氏总部。


    透过玻璃,整个A市都被纳入眼底,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室内空间大而干净,淡淡的熏香在空中弥漫。


    裴听寂抬眼,左手随意搭在办公椅扶手上,右手虚虚握着一支钢笔,看着来到办公室的这位不速之客,目光冰冷。


    裴父坐在会客沙发上,脸上挂满笑容,眼底却有几分藏得并不很好的怯弱,“听寂,最近好吗?”


    裴听寂笑了声,“不错。”手指带着钢笔转了个圈,语气带着嘲意,“如果不见到你,或许会更好。”


    裴父脸色一白,又继续努力维持他的虚伪微笑,“听寂,你对于我和听涛,真的确定要做的毫无余地了吗?”


    裴听寂已经几近将裴父完全清出裴家权力版图,裴听涛被关在监狱,二审维持原判彻底圈死了他的自由,剩下的私生子女也被打扫在裴家之外,连裴家的门也摸不到。


    裴听寂垂眼,继续看桌面的文件,“若无其他事,可以离开了。”


    裴父沉默片刻,眼底闪过幽芒,他起身,站到办公桌前,“我知道你将你母亲死的事全归在我身上,认为是我、听涛和他的母亲将你母亲气死。”


    “难道不是吗?”裴听寂扔下笔,抬眼看裴父,眼里却是一副居高临下,“如果不是裴听涛的母亲的那通电话,我母亲不会打偏方向盘,不会死在那场车祸。”


    裴父摇摇头,脸色居然变得淡定从容了,“听寂,你还是太年轻。”


    “家族很多事你根本不清楚。”


    “还记得你那位有精神疾病的阿姨吗?你的母亲发现了你爷爷和那位阿姨之间的秘密。”


    “那是裴家最肮脏的、最秘而不宣的丑闻。但你母亲执意要说出去,要带走你的阿姨。”


    “真正造成你母亲死亡的人是谁不语自明。”


    “你所知道的真相,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所谓真相。”


    ——————


    又一盆污水被狠狠泼下。


    有些水溢入口鼻,于是李净条件反射呛咳了几声。冰冷刺骨的脏水顺着眉骨流下,流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疼。李净努力抬起睫毛,在模糊视线中,看到赵父扭曲的脸。


    充斥着恨意,已经进入癫狂状态。


    赵母也不遑多让,她来到李净身边,长指甲陷入李净的皮肉,洇出的血迹染红了她的指甲。


    李净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这就忍不住了?”赵母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我的儿子,你知道吗?他被困在车里,活活烧死!”


    “那种痛苦,可是你的一万倍!”


    她随意捡起一根粗糙的木条,向李净身上打去,动作看似毫无目的,但脸、腹、背、腿却无一遗漏。


    李净咬着牙,血腥气在口腔内蔓延。分不清是胃里翻涌上来还是来自被咬破的口腔。痛意如火一般到处蔓延,但浸透全身的冷水,又让他打着寒颤。


    外套早在面包车上就不知道被扯到了哪处,于是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粗糙的木条撕破。伤口布满皮肤,有血迹大片洇出,弄脏了衣服。


    可赵母仍不解恨。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包盐,随意洒在李净身上。看着李净猛然弓起腰,绳索因此缚得更紧。


    她笑了,又随意用刀划开绑住李净上身的绳子,刀尖挑断时,在锁骨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端来一盆水,恶狠狠地摁住李净的后脑往下压。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冷水没入口鼻那一刻,李净还是呛咳了几声。液体进入器官,肺部猛然收缩,带来刺痛。紧接着,水开始涌入耳道,嗡嗡一片。


    李净下意识挣扎,但后颈被赵母狠狠摁住,长指甲又留下一片划痕,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然跳动,眼前漆黑一片。


    意识逐渐昏沉,但在完全消散之前,那只手又毫不留情地拽着李净的头发,将他拽出。倒灌出的水带着血丝,溅在四周。


    然后她拿起匕首,在李净大腿上恶狠狠扎了三刀。她的动作很缓慢,甚至故意扭动手腕,让刀刃在肌肉间搅动,像是在认真观察李净的反应。


    赵父拿出李净的手机,死死盯着他,“密码。”他咬牙切齿,“我要给裴听寂打电话。看着裴听寂有多在乎你这条命。”


    “如果你不说,”赵父指了指角落的几桶汽油,“我们现在一起死。”


    李净只觉得眼前这一切荒谬又怪诞,像是在做梦一样。迷茫之中,他仿佛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事外,以第三视角,静静看着狂暴的赵父、疯癫赵李母和一片狼狈的自己。


    奚禾死因带来的痛苦与连日来的疲惫掺杂在一起,他想,一起死就一起死吧。


    都死了,什么就都可以结束了。


    奚禾受过的,他也应该承受。这样很公平,甚至还便宜自己了。


    毕竟,奚禾,才是最无辜的。


    赵父见李净不说话,眼底愤怒再次飙升,猛地一脚踹翻一桶汽油,液体瞬间流满地面,伴随着刺鼻的气息,“你以为我只是在吓你吗?”


    就在这时,李净手机铃声响起,正是裴听寂。


    裴听寂刚让人将裴父清出去,想查一下李净动向,却发现李净已经失去了消息。


    赵父一愣,接着大笑出声。接通电话,声音因亢奋而高昂,“城南仓库三楼,你不来,他就死!”


    ......


    幢幢人影侵入昏暗的光线,灰尘覆上锃亮的鞋面。裴听寂出现在楼梯口,身后还带了人。


    赵父唇角扬出一个堪称疯癫的笑,“哈哈哈哈,你来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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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傻子。”他又接连踹翻了几桶汽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晃了晃,“你留下,那些人都下去。”


    裴听寂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后退,然后自己站到了仓库门口。


    当他看清李净的模样,一瞬间,眼睛沉沉压下去,眼底全是愤怒与冷厉。


    李净朝他摇头,干涸的嘴角还沾染着血丝,因为折磨,他几乎要失声了,嗓音嘶哑到几乎要辨不出语句,“走,快走。”


    裴听寂朝李净摇摇头,唇角极轻扬了扬,是一个略带安抚性质的笑,无声说了三个字,“不要怕。”


    赵父眼底泛红,喘息益发重,嗓音嘶哑,“先别过来,捅自己三刀。”他将一把刀踹到裴听寂面前,“我要亲眼看着。”


    裴听寂垂眼看了地上虽然脏污却仍闪着寒光的匕首,没有犹豫,俯身拿起那把刀。


    李净越发着急,摇头,“别管我啊,走。”语音未必,就被赵母拿起木棍又重击了一下,她朝裴听寂笑,“用力,别侥幸。”


    裴听寂低头拿着那把刀,掌心抵着刀柄,直直朝自己腹部压下,刀刃刺破布料和皮肤,发出闷响。不多时,血迹洇出,将原本黑色的衬衫染得更黑。


    裴听寂眉头都未皱一下,但绷紧的脊背暴露出他的痛感。


    有血滴在地上。


    赵父拍了几下手掌 ,“还有两下。”


    苍白的指节攥住刀柄,第二刀刺入时,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裴听寂撑着墙,缓缓将刀拔出,又再次刺入。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眼底却一片血色蔓延。


    “哈哈哈哈哈,好!”赵父终于靠近裴听寂,一脚踹在裴听寂的膝盖上,勉励支撑的身体终于站不住,裴听寂闷哼了一声,跪在地上,大片大片血水洒落。


    他看着赵父,一字一顿,努力保持语气平静,“放了李净,我会给你们钱,送你们出国,给你们新的身份,并不再追究这件事。”


    闻言,赵父先是定定看了裴听寂几秒,接着又踹向裴听寂的伤口,他看向天花板,大笑,“易然啊,我为你报仇了。”


    “现在我们一起死吧。”


    他点亮打火机,一张纸放在火焰上。看到赵父动作的那一刻,裴听寂瞳孔猛然收缩。赵父大笑着松开手,带着火苗的纸张坠地。烈焰几乎同时轰然而起,火焰与黑烟充斥着整个空间。


    气浪灼热,视野完全消失之前,裴听寂咬牙,拔出了刀,血珠几乎刹那间就可以干涸。


    他朝李净扑去。


    绳索被割断,他把李净护在怀里,背对着,撞上三楼玻璃。


    砰得一声,玻璃破碎,无数碎片映射着火苗,跟着两人从空中坠落。火舌追赶一般冲出,仿佛一只不甘猎物逃亡的野兽。


    身后是炼狱,面前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