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单元一

作品:《他们都说我烂人

    他们在这个小村子待了五天,没有工作,没有会客。每天一起买菜,做菜,拥抱,数星星,看月亮。


    看那轮月亮从圆满又开始缺失。


    在不同时间里,人们望的都是同一轮月亮。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六岁那年,李净和保姆阿姨在乡下住,虽然还是要完成每日的功课,但很难得有了自己放松的一段时间。每到夜晚,阿姨会带着他和林初,坐在院子里乘凉。阿姨会指着月亮上暗影说:“看见那些影子了吗?那是月宫的桂树。树下有一个男人叫吴刚,犯了错,被罚砍树。但那桂树砍了就长,于是,吴刚日复一日,不得停息。”


    李净将这有趣的故事告诉李母,可刚说出月亮上的影子是桂树,就被李母打断。几天后,李净收到了李母邮来的科普书,扉页上是李母工整的字迹,“用科学认识世界。”


    十七岁那年,李净和奚禾也看过月亮。他们逃了晚修,坐上天台,不过是因为午休时,看了《初恋这件小事》。电影中,小水对着月亮练习告白,模样笨拙又认真。他们看着月亮,漫无边际地聊着未来。


    最后,奚禾轻声说了一句,"La luna sapeva tutto, e non ha parlato."但那是句意大利语,李净听不懂,刚想要询问时,班主任已到天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俩,将他们抓了回去。


    二十一岁那年,李净与赵易然也在伦敦樱草山看过月亮。只是那天,赵易然总是心不在焉,频频看向手机,最终还是先行离开。于是,李净独自坐在草地,看着周围人三两成群,也看着那枚月亮。忽然,一名老妇人,坐到李净身边,让李净抽几张塔罗牌。


    老妇人看着李净,目光慈爱,"Your future love is gazing at the same moon as you tonight."那时,裴听寂正在高楼天台,斜倚栏杆,思考出路。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指间烟头猩红明灭。他吐出一口烟雾,随意弹了弹烟灰,烟头从指尖滑落,最终被毫不在意地碾灭。


    是的,在相同的时间里,人们或许同时望过月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第一学期的成绩被发入邮箱时,李净正在兼职打工下班路上。冥冥之中,他没急着打开,反而抬眼看了一眼月亮,那个时刻——月辉洒在一只精致钢笔上,于是赵易然抬起手上的钢笔,借着月光端详,思考李净是否喜欢这个礼物;手机屏幕被熄灭,奚禾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电话,坐上了回美国的飞机,云层之上,透过舷窗,月亮尤其明亮;裴听寂终于解决完所有麻烦,得到爷爷认可,他对着月亮点了一支烟,却并没有抽。静静等待火焰蔓延,烟灰跌落......


    当李净躲在不知名小乡村,等待死亡时,也望见窗外那轮月亮,那时,裴听寂打碎了酒杯,透过玻璃,与他同时同刻看着同一轮月亮,裴听寂回想起在故居居住的这段时光——夜晚已经有虫鸣,细碎却不停息,缠绵着织成一张网,将夜色收紧。他总爱把李净抵在院角的那棵梨树下,和李净接吻。偶尔风经过,落下一地花瓣。李净抬眼时,眼里就盛着一轮月亮。于是,裴听寂透过李净的眼睛去看月光。


    这是他们都偷来的一段时光。


    第六天下午,他们收拾了行李,司机开车来接。


    李净捡了一朵被风吹落的梨花,压平,夹进了手机壳。


    曾映射过月亮的梨花。


    来时一切朦朦,走时还是朦朦,一切都不真实,像是一场虚幻梦境。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A市。在W市内,裴听寂有一处居所,是23楼和24楼平层。


    临着一条辽阔的江,周边十分繁华,夜色中,灯光如银河一般流淌。


    “今晚朋友们要来。”裴听寂将李净的指纹录入门锁,语气平淡,“上次你见过的那几个。”


    晚饭并不是他们做的,A市最好的酒店派专人上门布菜。侍应生带着白手套,将餐具依次排开。


    最先来的是江明秋,穿了机车夹克与破洞牛仔,一身不羁。他朝着李净挑眉,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笑容促狭,“嫂子,这就是上次阿寂送我的。”然后,从口袋摸出一个礼盒,递给裴听寂,“生日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这时,李净才知道今天是裴听寂的生日。


    他在网上搜过裴听寂的生日,并不是今天。他不知道,很多名人在网上的公开资料并不真实。


    裴听寂将礼盒随手放在一边,对李净解释,“我不怎么过生日,今年恰好在国内,于是他们商量着要来。我没拦住。”


    说话间,陆宴州挽着云亦祯,傅祈宗带着明棠也到了。几人都穿得日常,不像上次西装革履,礼服端庄。


    倒真的很像普通朋友的聚会了。


    明棠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看起来十分精致,他朝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什么能送的,就自己做了一个蛋糕。”


    他们开始用餐,礼仪还是十分到位,只偶尔能听见杯盏落下的声音。


    陆宴州抬手,将云亦祯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笑着说,“我和亦祯准备六月结婚。”他轻轻摸了一下带在左手无名指的订婚戒指,“在公海,新买了个游艇。无论有什么事,都必须来。”


    云亦祯大方优雅,与他们开玩笑,眼睛弯成月牙,“到时候菜捡你们喜欢的做,游戏也挑你们喜欢的玩。”


    江明秋故作苦恼地摇了摇头,“唉,看来我这个孤家寡人得加把劲了,争取到时候带个伴儿去,否则被你们笑话。”


    餐桌上气氛非常融洽,说的几乎全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事,只傅祈宗提了几句,“听寂,我听人说,裴听琪最近和钱家走得很近。你多留意。”


    当初,裴家闯事业,钱家祖辈出了不少力。因此,钱家至今在裴氏股份比重可观。


    “另外,你的父亲,最近也见过裴听琪几次。”


    下午七点二十三,是裴听寂出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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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


    灯光熄灭,他们要裴听寂许愿。


    烛火跳动,在裴听寂深邃的眉眼上投射出摇曳的阴影,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双凌厉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温柔,他垂眸看着烛光,“我没有什么愿望,只想送自己一件礼物。”


    几人都沉默,等待他继续说。


    裴听寂从口袋拿出一个暗色的丝绒盒,李净听到了江明秋倒吸气的声音。


    盒盖被掀开,两枚素戒安静躺在黑色丝绒上。


    “李净,伸手。”裴听寂的声音平静,但带着无可抗拒的意味。


    李净垂眸,抿了下唇,他无法当着这么多裴听寂朋友的面前拒绝,指尖一顿,最终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无名指,不大不小,刚好贴合。


    灯光重新亮起,蛋糕被分切成块,裴听寂抿了一口奶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还是不喜欢。


    于是放下了叉子。


    时间也晚了,朋友都离开,去二十三楼休息。


    李净刚想要收拾桌子上的那片狼藉,裴听寂的声音就传来。他的嗓音很低沉,“明天会有人来收。”


    李净笑了笑,指尖搭在杯子上,“现在也没事,随手就收拾了,不需要请人来。”


    裴听寂忽然逼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两侧桌沿,将李净圈了起来,“李净,我想吃蛋糕。”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边,裴听寂如愿看到洁白耳廓被激起一小片粉。


    “你得帮我。”


    话音未落,李净的手腕被扣住,裴听寂将他带到飘窗前。掌心用力,李净就跌坐在飘窗上。


    裴听寂单膝抵进李净腿间,迫使李净往后靠。后背压在玻璃上,透过衬衣,能清楚感知身后玻璃的凉意。


    裴听寂的手指搭上了他的纽扣。


    李净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依稀能看见江边影影绰绰的人影,“玻璃...”


    裴听寂慢条斯理地挑开第一颗纽扣,从容不迫地像是在拆礼物,嗓音温柔却带着几丝低沉的危险,“别担心,是单向的。”


    衣物被剥离,李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脊背直接贴在玻璃上,冻得他一颤。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身体,却被制止。


    奶油被抹在锁骨,遇到温度融化,蜿蜒下滑,像蜿蜒山峰上融化的雪,触感奇异,李净忍不住想用手抹去。


    但很快,蛋糕盒的酒红缎带缠上他的手腕,勒住腕骨,压下红痕。


    裴听寂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动。”


    说完,他看着李净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上面点了奶油。


    ......


    终于,一切结束。空气全是奶油的甜香气。裴听寂用毯子拢好李净,看了眼手机消息。


    其中,苏晴给他发过消息,祝他生日快乐。


    他已经和爷爷以及苏晴本人拒绝过很多次,可因为有裴老爷子的背书,苏晴依然不放弃。


    应该找一天和他们说清楚,裴听寂垂眸,直接点了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