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脸色一变。


    常絮晚说的没错，这小子的确瘦瘦巴巴的，而且他被送来后还犯过一次心疾。


    当初为了救这小子他们花了足足3两银子！


    这已经是赔了！


    常絮晚继续说，“我刚才挑选奴仆时，有个比他还胖乎些的小子也不过才5两银，牙婆不如再便宜些？”


    牙婆脑瓜子疼了。


    她为救拾七花了3两，加之这段时间他在这里的吃喝，最低也得5两才不算亏。


    硬着头皮就要说那就5两…


    常絮晚再次开口，“4两！”


    牙婆…


    4两银子她就算不亏也是一分不赚！


    “不行，我…”


    她正说着，旁边那个打孩子的男人走过来把她拉到旁边去低声道，“这小子本就难卖，你若继续留着他，万一他再犯次病，咱可不止一文不赚，还要赔个血本无归了！”


    这话有理。


    牙婆咬了咬牙，再次走到常絮晚这边，勉强笑道。


    “姑娘您应该也打听过了，这镇上没有谁家的仆从比我家还便宜的，我今日也是跟您投眼缘，4两就4两吧，不过以后你家要仆从可得来我家买啊，我还给您优惠！”


    常絮晚自然是应下的。


    拾七的卖身契也很快被准备出来，常絮晚跟牙婆办完手续，这些奴仆就算到手了。


    她们是坐马车来的。


    回去的路上就让仆从们也一起坐马车，左不过车厢大。


    牙婆笑眯眯把他们送走。


    拾七一直没敢说话，直到走远牙行，这才终于开口，“拾七多谢嫂嫂救命之恩！”


    他还像模像样的抱个拳。


    车上的其他仆从自从上车后也都没敢说话，甚至他们还一直低着头，直到拾七说出这话，众人齐齐抬头看向他。


    常絮晚也看向拾七。


    本想在车上问问拾七怎会被抓去了牙行，想到车上还有很多人，还是回家再问吧。


    怎料拾七竟要下车。


    “多谢嫂嫂帮我赎身，但我不能跟你去战家！”


    常絮晚知道他不想回去的原因，想了想，让车夫先把马车赶到刚买的铺子去。


    她带着拾七来到二楼问他去牙行的原因。


    拾七耷拉着小脑袋把自己被抓的经过说遍。


    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不想留在战家，想着自己出去闯荡，却因没地方睡觉只能暂时到破庙里，结果在晚上时被这家牙行的人给抓了去，还被迫签了卖身契！


    说起这个，他说那家牙行里的仆从多数都是被抓来的。


    这属于违法。


    常絮晚眼眸眯了眯，问拾七可有证据？


    拾七说里面的奴仆都是证据，还有刚才被常絮晚买回来的那几个仆从除了有一个是被家人卖过去的，其他也都是被抓进去的，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那些仆从。


    常絮晚问了。


    如拾七所说，多数仆从都是被抓来的。


    立即让车夫带仆从们去府衙告诉魏二郎。


    至于拾七。


    常絮晚的意思是让他跟自己回去，就算家人不认他，那也得回去跟家里好好说说。


    还有。


    “你是父亲的儿子，你有责任为他养老尽孝！”


    “若就这么走了，难道你是想将父亲养老的责任全部丢给我们几位兄嫂不成？”


    这话让拾七再无不回去的理由。


    便跟着常絮晚和黄如月回去了战家。


    战家。


    战老将军正在书房看兵书。


    老人家做了半辈子的军人，即使现在闲下来了也会经常看兵书，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战老夫人在前院跟几个邻居一起择菜。


    自从来到西北，她也是闲不住的性子，跟邻居们坐一起择菜也可以聊聊家常。


    听闻常絮晚把拾七带了回来，战老夫人怔了下。


    在她旁边的几个婶子也都听说过拾七的事儿，一个个看向常絮晚的眼神都很别扭。


    好像在说：你这儿媳怎如此不懂事？难道不知拾七是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吗？把他带回来是想给老夫人添堵的吧？


    战老夫人对拾七终究还是有坎的，没说话。


    战管家去把战老将军请过来。


    自从战老将军回来就没怎么见过拾七，上次见还是拾七从青栀国回来跟战承勋说常絮晚是青栀国公主。


    说完后，他又紧接着离开了。


    此刻再见，战老将军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他不喜欢拾七的娘，甚至对于拾七的娘，他可以说是痛恨，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那几位跟战老夫人一起择菜的婶子都很有眼力劲的离开了，黄如月和常絮晚也站在门外没进去，屋里只有战老将军和战老夫人以及拾七。


    战老将军看看拾七，再看看战老夫人。


    他其实很想问问儿子在外过得好不好，可想到这个孩子是他背叛妻子的证据，还有妻子应该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就没敢先跟拾七说话，而是要先对妻子说话…


    战老夫人最先开口。


    她是对着战老将军说的，“我介意！”


    “老爷想的没错，我介意老爷在外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可我在老爷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战老将军一怔。


    瞬间恍然老妻意思，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我曾说过，夫人是这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说着，走到战老夫人身旁。


    “是我对不起夫人，夫人愿原谅我，是我之幸！”


    战老将军是发自肺腑说的这话，同时，他也秒懂了战老夫人意思，她是在意他跟别的女人在了一起，但可以接受拾七。


    战老夫人又看向拾七。


    “长辈之间的恩怨就应该由长辈自己解决，我还是先前那句话，我从未讨厌过你，你若愿意，还是可以留下，家里有你的房间，我也一直有让人给你定期打扫着！”


    上次拾七回来时，战老夫人就跟他说过不怪他。


    甚至，当时的战老夫人其实是挽留过他留下来的，可拾七怕自己的存在成为战老夫人和战老将军的困扰，毅然决然选择离开，这次，再次听到喊老夫人的话，他眼眶湿了。


    或许也是出去闯荡了一番尝到了在外的艰辛，他曾有无数个日夜是想回家的。


    只是先前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家了。


    直到现在…


    他先是再次看眼战老将军。


    战老将军对上他的目光，他能看出儿子是想留下的，微微颔首。


    拾七连忙跪到战老夫人面前，“多谢夫人！”


    战老夫人没吭声。


    拾七面容一僵，以为战老夫人这是不想他留下的意思，本要说自己愿意留下的话立即要改口为他还是想出去，就听战老夫人最先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夫人？”


    拾七怔住了，心里很清楚战老夫人的意思，但脑瓜子一时半刻就是有点转不过来。


    好半晌…


    还是旁边战老将军提醒他句，“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呢？”


    拾七这才回过神来。


    眼眶紧接湿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