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毒
作品:《高岭之花男主他掉马了》 翌日正午,太阳高挂日头,沈舒宁打着把油纸伞,刻意绕过众人到达客栈后院。
“东西带了吗?”她压低声音道。
对面人用扇子遮挡脸庞,点了点头。
紧接着,那人将身后背着的麻黄色的包裹递给她,仰头打了个哈欠,“呼,至于这么鬼鬼祟祟吗?”荣如玉抬手擦去眼角的水渍,没好气地晃动手上的羽扇。
丝丝凉风擦过沈舒宁耳畔,她打开包裹上的绳结,看着躺得歪七扭八的动物雕塑,紧皱眉头。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话怎么说的,这可都是我的宝贝!”荣如玉眼尾一挑,合上扇子,蹲下身来自顾自拿起一只小狗模样的木雕。
它棕色的毛发乍一看没什么稀奇,然而随着荣如玉拇指微动,尾巴处竟渗出点点透明的液体来。
见状,沈舒宁立马跳开三米远,双手放在胸前做防御状,“有毒!”
下一秒,荣如玉竟张大嘴巴,将小狗的尾巴对准自己。
透明色的液体汩汩涌出,却都被他吞入喉中,他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道,“不愧是父亲一直舍不得喝的美酒。”
等等,虽然机关确实巧妙,但设计出这个木雕的人也是够恶趣味的。
“所以,我要的东西呢?”她活动手腕,慢慢走近荣如玉。
这小子可别骗她!
“在这儿。”他从口袋拿出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瓷瓶,却在沈舒宁准备一把抢过去时紧紧攥在手中。
荣如玉面色沉重,定定地看着沈舒宁,“确定是为了防身。”
被他这么一看,沈舒宁也难免有些心慌,只好别过脸去,点了点头。
“这药无色无味,一旦进入体内,不出一刻钟便会毒发。”
“毒发之时有如百虫蚀骨,七窍血流不止,最终化为一滩血水而死。”荣如玉尽力将死状描述得可怖些,试图震慑沈舒宁。
他指了指地上的动物木雕,示意沈舒宁挑选一个。
沈舒宁左看看右看看,动作最终落在了只仅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小蛇身上。
这已经是她能找到最不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任凭谁知道她是要拿着这东西去下毒,都会觉得她命苦。
但奈何荣如玉不将毒药瓶给她,只是打开瓶塞,将液体倒入小蛇体内。
按道理来说,木雕无法当做盛放液体的容器,可这正是它最巧妙的地方。
正如普通人不会对自身难保的病秧子产生警惕一样,它的外表就是最好的武器。
荣如玉拿起小蛇,闭眼感受它身体上的每一处曲折,拇指在它腹部中间的某个位置停下来,微微用力。
滴答。
液体自它嘴部流出,渗入土黄色的地里。
地上一只倒霉的蚂蚁凑巧经过,仅仅是用触角碰了下水渍便一命呜呼。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成分。
沈舒宁颤颤巍巍地接过小蛇,恨不能里三层外三层包个严实。
见她这副模样,荣如玉轻笑一声,稍稍放心下来。
“这机关的用法全天下只有四人知道,做他的人,我爹,我,还有你。”他将小蛇的肚子翻过去,顺着脑袋自上而下数了五处褶皱。
沈舒宁学着他的样子在小蛇身上摸索,指腹确实感受到一丝异样,随即微微用力按了下去。
透明液体流出,她赶忙后退几步,将手在裙摆上擦了擦,“多谢、多谢。”
还真是适合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
午膳过后,沈舒宁找了个由头将自己关在房中,她注意到沈阿猛离开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终究还是关上了门。
待任务完成后,真正的原主能回来也说不定。
抱着如此心情,沈舒宁在心中对原主身边的人说了声抱歉,便轻车熟路地翻窗而下。
她给了车夫银两,循着记忆让他驱车将自己送到苏子院落门前,小童快步上来迎她,将她带到前厅等待。
“我们家先生采药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姑娘同我说便可。”小童笑得满脸天真,为沈舒宁添上满满一杯茶水。
若不是读过原著,自己怕是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这小童也并非无辜,他自愿跟随苏子,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
一老一少蛰伏在暗,掌控着男主身边的一切,他们亲眼看着男主因刻意放出的线索而东奔西走,又一次次亲手掐灭他的希望,到头来化身老好人角色,享受着男主的依赖与敬仰。
而男主就像只关在盒子里的蚂蚁,被他当做满足病态心理的玩具。
“无碍,我等着他就是。”沈舒宁笑笑,靠在冰凉的椅背上假寐。
天色渐晚,屋外响起断断续续的蝉鸣,小童眼看桌上未动分毫的水,眸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看向毫无防备的女孩,焦躁地啃咬指甲盖。
恰在此时,苏子用拐杖轻叩门扉,打乱了小童的思绪,他瞥了眼沈舒宁,赶忙去开门。
“先生……”他故意将身子压得极低,露出身后的沈舒宁。
两人交换眼神,再次抬头时,已然双双换上了副笑意盈盈的亲切模样。
苏子笑着问道,“什么风把姑娘刮来了?”
沈舒宁虽闭着眼,却并未真的睡着,她晃了晃脑袋,做出一副被扰了好梦的模样,“先生,你回来了。”
“自从那日吃了先生抓的药,我身上的病症似乎好了不少。”
“因而,今日来是想着能否再问先生讨要上几幅方子,缓解几分路上的不适。”她半蹲行礼,眉眼含笑。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
闻言,苏子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姑娘亲自前来,实乃老夫荣幸。”
“姑娘在此稍作等候,老夫去去就来。”苏子放下身后的背篓,与小童一同去了后院。
眼见四下无人,沈舒宁假意添水,将小蛇藏在袖口中,按动了机关。
毒药就这样溶于茶水中,任谁也发现不了。
做完一切,沈舒宁乐呵呵地吹了声口哨。
果然,预料中的电击提示音没有响起,也就意味着,此刻她并没有被暗中监视。
系统大概也没想到还能有被反向利用的一天吧。
不多时,小童便捧着几包药材,恭恭敬敬道,“我家先生说了,姑娘每日煎服,病情或有所缓解。”
哼,是离死不远罢了。
这药材里可混杂了数十样大补之物,对她这幅虚弱的身子无疑于火上浇油。
但就算查出什么,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毕竟这里面可没什么毒药。
“那便多谢了,若有机会,我定带上父亲母亲登门感谢。”沈舒宁笑得灿烂,小童也报以微笑。
两人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拜拜嘞您。
眼看小童关上院门,沈舒宁飞快地找了个角落,透过墙根探听里面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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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里就两人,怎么着也得喝水吧。
虽说这深山老林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亲自看着才放心。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下一个来的人会是慕朝。
“先生在吗?”他一袭白衣,腰间挂着长剑。
小童嘴角抽动,刚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公子稍等,我去里屋叫先生。”
大门被重重关上,而后是长久的寂静。
沈舒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蹲在地上数叶子。
慕朝啊慕朝,你可千万别喝茶。
若是毒死了他,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想到此,沈舒宁恨不能一头撞死,换来时间倒流。
她可真是个蠢蛋,这下全完了。
突然,院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苏子大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杀你。”慕朝不带任何感情,淡淡地说道。
一时间,在场的三人都愣在原地。
苏子和小童纳闷哪里露出马脚,才让慕朝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沈舒宁则是诧异,内心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杀我!”苏子躲避着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剑,仍做着最后的挣扎。
慕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如圆盘般饱满的圆月,“你会逼死她。”
“以她的家人做威胁,要了她的性命。”语毕,不带丝毫拖泥带水,他闪身来到苏子身旁,将他踢飞在地。
屋内一片狼藉,苏子瞪大双眼,怎么也想不通如何解释眼前诡异的一幕。
“你怎么会知道?”他明明没同任何人讲过。
眼看剑柄就要插进心脏,苏子头一次生出畏惧之意,他哭喊着求饶道,“我不动她!”
“我不会伤害沈姑娘,我向你发誓!”
慕朝的剑停顿在距他胸口一寸的位置,迟迟不落下。
他回忆起小说中的场景,女主曾经也在他脚下卑微祈求,求他给爹娘和兄长一线生机,可苏子却视若无睹,煽动无知的民众,挥舞着武器向她的家人砍去。
而一切仅仅是因为女主的父亲不堪苏子背地里做的龌龊事,在女主三岁时离开了组织。
沈老爷不止一次劝阻苏子疯狂的行为,可在苏子看来,那都是对自己的背叛与不忠。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复国。
他结识青年才俊,用花言巧语将他们哄骗进组织,用假面编织美好而虚妄的国度,而后利用庞大的人脉,不择手段。
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若不能为自己所用,便除之以绝后患。
但沈老爷背靠家族势力,且平日里常常行好事,在当地积攒起不小的声望,除掉他不似杀死慕朝双亲似得,派杀手就足够。
而是要费些脑子,布下天罗地网,眼看猎物深陷泥潭,痛苦而死。
“噗……”苏子口吐鲜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下毒。”他艰难开口,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般。
慕朝面露诧异,他分明没带毒药。
下一秒,眼前人便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门外,小童瑟瑟发抖,哽咽道,“是她。”
“她下午取了药。”
闻言,慕朝突然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太过虚弱导致他一直未发现。
他匆匆追出去,却发现屋外只留下一地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