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半面妆
作品:《正是梦归处》 靳风与阿勇走后,归梦便与周大夫将来意说了,为避风险和多生事端,她只含糊说要去太守府寻人没有门路。
周大夫迟疑道:“太守府近来的确有位夫人身子不爽,听说请了城里的几位大夫都去瞧了,均未瞧出有什么毛病。”
归梦道:“这倒奇了。难道是心病么?”
“是否心病就不得而知了,脉象确是正常。故而当日我只敢开了些平气滋补的药。”周大夫叹道:“姑娘,小娥这才生产……”
归梦知他心中顾虑,忙道:“你放心。只需你带我过个明路,领我一道去见见管家,只说是有法子能治那位夫人的病,如此便可。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周大夫不置可否,低头凝思一番。却见床上小娥早已醒来,她见父亲犹豫,伸手过来推了推他,自朝归梦投去一缕感激的目光,又用求恳的神情看着父亲,朝他轻轻颔首。
这意思不言而喻。
周大夫这才松口,朝归梦点头道:“好,我明日便带你去。”
归梦笑着谢过,她心知周大夫照顾小娥多有不便,便主动提出夜里与小娥同宿一屋。
小娥甫生产完,身子孱弱下不得床,又要喂奶换尿片,归梦少不得在旁搭一把手。
过去十几年她都是被人服侍照顾的,这些日子,她照顾了许许多多的伤者、病患,竟不觉得多么脏累,反而心里充满了平和喜乐。
那小小婴孩极是磨人,安静不了些许时辰便又哭闹起来,归梦每才朦朦胧胧睡去便又被吵醒。
残烛如豆,她看着小娥笨拙地将那团粉嫩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哺乳,只觉恍然如梦,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她忍不住在旁哼起孩童时听过的哄睡歌谣……
翌日晌午,周大夫准备好小娥母子一天的饮食放到床边,便领了归梦来到太守府。
管家见过周大夫自然不疑有它,只是打量了归梦一番。周大夫谎称归梦是自己徒弟,蒙混了过去。管家入内宅通报一番,很快得了允准便领着两人朝内宅而去。
归梦一路细细瞧着,这樊城太守府的府邸中规中矩,比起陶大人的荆州刺史府显是大大不如,可见主人心性。料来这朱太守武将出身,比不得陶大人文武双全品味高雅。
管家领着二人到了一处幽静小院,其时午后暖阳铺洒,一入院归梦便嗅到一阵清雅好闻的香气,巡目一望,看到廊下整齐摆放着几盆蕙兰,花黄叶绿,甚是可爱。
兰花被称为“花中君子”,这蕙兰又名九节兰,香气清新淡雅,虽不是极为名贵但养护亦是不易。
如今正值三月,恰是蕙兰花期。这几盆蕙兰均已开花,长势喜人,此时又搁在廊下沐浴日光,正合了蕙兰喜光畏阴的养护之道,可见此间主人正是爱花懂花之人。
归梦心道:这位夫人倒是不俗。心里愈发好奇了。
管家领着二人入了暖阁,隔着珠帘道:“夫人,大夫到了。”
一名青衣小鬟打起珠帘出来,瞧了眼归梦与周大夫二人,对管家道:“这老的可以进去,小的就免了吧。”
归梦急道:“这是为何?”
那青衣小丫鬟“哼”了一声,轻蔑道:“这些日子也不知瞧了多少大夫。人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这师傅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开的药也未有什么疗效。你这毛头小子又能有甚本事?何况你一少年男子,多有不便,还是乖乖外头站着,免得冲撞我家夫人。”
周大夫是极怕惹事的性子,他闻言无奈,使个眼色劝归梦妥协,伸手便要取过药箱。归梦却把他手一推不依,自对那丫鬟笑道:“有志不在年高。你岂不闻甘罗十二岁便出使秦国,霍去病十七岁便领军出征,封冠军侯?你说我师傅给你家夫人瞧病未见成效,焉知我就不能有所建树?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她顿了顿,又道:“再有,医者,旨在救死扶伤,消弭患者痛楚。岂可因区区男女之别而延误生机?似你这等骄恣,怠薄我等医者,你家夫人的病怕是悬了!”说着,假意拉着周大夫欲走。
那丫鬟被她一番话噎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你好大胆,敢咒我家夫人!你……”
却听里间传来一个悦耳柔和的女声:“萍儿,让他进来吧。”
那丫鬟应了一声,忍气对归梦和周大夫道:“随我来。”
二人入了珠帘后,但见绣床帷帐后依稀躺着一名女子。那唤做萍儿的丫鬟搬了张凳子到床边给周大夫坐。
一只皓如白玉的纤手自帷帐后伸了出来轻轻搁在床头。周大夫先行把过了脉,归梦随后亦将手指搭上,只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她与周大夫对视一眼,便知他也是同样看法。
归梦心道:这位夫人根本没病,怕是装病。当下问道:“敢问夫人是何症状?持续多久了?”
萍儿不耐道:“上次你师傅来不是问过了吗?”
归梦冷笑一声:“俗话说‘病来如山倒’,便是一日之内病情千变万化也是有的。所谓‘望闻问切’,多问问病情有何不对?”
萍儿白她一眼,闭口不言。帐内那夫人声音柔弱:“大约是半月前,自来了樊城,这病便起了。常觉头晕目眩,心口绞痛,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归梦眉头一皱,心道:脉象无恙,却有这般多的症状。平日还能有余力料理院中兰花?骗谁呢!且看我诈她一诈。当即道:“夫人之病乃是心思过重所致。小人这里有一法,或可有效。此法需药食同疗,再佐以针灸,慢慢将养。”
萍儿口快问道:“那大约多久才能好转?”
“这个嘛,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每日三次,不可中断。药食也需小人亲手配制。”归梦心想,如此一来,便能在太守府里光明正大地留下来了。只是怕这夫人真是装病,不敢留下她。
果然萍儿喃喃道:“这样的话,那恐怕要把你留在府里了。”
这话正中下怀,归梦心中一喜,却听帐后那人道:“不必麻烦了,人各有命。萍儿,你送他们出去吧。”
归梦心往下沉,这夫人果然是装病。先时那么多大夫瞧过,都是畏惧这太守府权势,心里有数嘴上不说罢了。
她抬头望去,丫鬟萍儿正要劝说夫人几句,却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伴着重重脚步声而来。
归梦回头一瞧,立马低下头去。来人是个白面武将,身形胖壮,正是焦纵。他哈哈笑道:“听说来了位大夫,号称能治夫人的心痛之症?”
萍儿忙迎了上去,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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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焦纵到暖阁坐下倒茶,又命归梦二人参见。
归梦心里好大不情愿,默默嘀咕:我当是谁的夫人,原来便是这焦纵带来太守府的女人。
焦纵边饮茶边听萍儿汇报,目光不经意地打量着归梦二人,问道:“如此说来,你二人得留在太守府替夫人治病了?”
周大夫还未开口,归梦抢着道:“那倒不必,小人一人留下便可。有几味药材缺失,要师傅回去取来。”
焦纵盯着他们道:“太守府岂能缺了药材?若真少了几味,我必定设法寻来,你二人就安心住下,好好给夫人治病,治得好重重有赏,治不好嘛……”
归梦越听越觉不对,莫不是被这焦纵发现了什么?她斜眼看看周大夫面色,他脸色发白,似是在怪归梦弄巧成拙害他难以脱身。
忽听珠帘声动,一位美貌少妇依依从帘后走出。归梦飞快地瞥一眼她的容貌,一瞥之下震惊不已,这少妇竟然是不久前在郭府遇上的蕙娘!
她抬头的一刹,蕙娘显是也认出了她,花容有一瞬的失色,但很快恢复。
焦纵亲热地拉过蕙娘的手,不住地嘘寒问暖。蕙娘只是淡淡地应着。归梦瞧她面色苍白,消瘦不少,但仍是美艳动人,恰如抱病西施。
归梦心里念头百转,不知蕙娘是如何落入这焦纵之手,怎生从襄阳郭府到了这樊城太守府中的?还有,她因何要装病?
只听蕙娘低声对焦纵道:“将军方才说的话妾身都听到了。妾身的身子妾身自己清楚。这两位大夫还请将军不要为难,放了他们去吧。”
归梦心道:蕙娘不知我的计划,必是怕我留在太守府这个龙潭虎穴会有危险,想将我们赶走。只是这样一来,此番可是前功尽弃。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焦纵道:“傻蕙娘,你当这二人真是来给你瞧病的?”说着,手一挥,门外冲进来几名士兵,将归梦与周大夫围住。
“拿下!”归梦与周大夫立时被四名士兵扭住臂膀。这变故来得太快,归梦、周大夫、蕙娘均是愣在当场。
归梦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她瞪着焦纵:“凭什么抓我们?”
焦纵上前一步,将她头上发簪一拆,满头青丝顿时如瀑般倾下。她心知身份被识破,哑然无语,别过头轻哼一声。
焦纵洋洋得意道:“小丫头,你以为你忽男忽女的,我就看不穿?但凡是漂亮妞,我这双眼都是过目不忘。想来我这作奸细,你还嫩点。拉去石牢关起来!”
归梦被推搡而走,回头一瞬瞧见蕙娘欲要对焦纵开口求恳,她慌忙使个眼色制止。
眼下情形未明,贸然暴露她与蕙娘相识的事不见得能有什么用,倒不如相机行事。
石牢墙壁上苔藓斑斑,牢内阴暗潮湿,归梦与周大夫被关着极是气闷。
周大夫连连唉声叹气。归梦满心歉疚:“周大夫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
周大夫面上皱纹愁成一团:“现下说这些还有何用?小娥可怎么办?她一人带着孩子在家如何撑得住?”
归梦亦是心急如焚:“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非让他们放了你不可!”当下拍着石栏大声呼喊守卫的士兵过来。
“去唤焦纵来,就说我有机密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