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定风波
作品:《正是梦归处》 刘峪打了个哈哈,上前勾住明、祖二人,笑道:“那便这么定了。士稚你负责去南阳劫粮草,远书嘛,就随我一道去樊城。”
归梦在帐外听得分明,转身自回营房去了。不多时,祖遐也入得营房来,见她坐在床边,手边静静放着早已收拾妥当的包袱。
祖遐轻咳一声:“此去南阳山高路险,劫粮之事免不了两方交兵……”
归梦忽地大声打断他:“你直说不愿我跟着就是了!”
祖遐一怔,正要说话,归梦又道:“我晓得,我是个累赘拖油瓶……”
祖遐走来她身边坐下:“你真这么想?”
归梦忍不住怒目而视。她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想逼他表态罢了!偏他这人丝毫不解风情,也不知道哄她几句。
祖遐偏过头仔仔细细地端详她轻嗔薄怒的娇容,轻声道:“随陶靖去襄阳等我好吗?”他伸出手指小心地拂开她额前一缕碎发:“这些日子三餐不继四处奔波,你就去刺史府好好休养一阵。”
归梦霍然站起:“哼,我不要!”她素来不喜欢被人安排,更不喜欢被当成金丝雀一般呵护供养着。若她怕危险怕苦,当初何不老老实实待在建康的府邸里?
她见祖遐不语,赌气道:“你若是不许我随你一道,我……我便去樊城!“
祖遐微微一愣,转瞬目光冷凝:“那也好。”起身出去了。
归梦嘴唇动了动,欲要唤他回来,却终是没说出口。
这一夜,祖遐都不曾回到营房歇息。归梦辗转反侧,后悔不该说要去樊城的话来激祖遐,却又气他性子刚直不懂丝毫迎合。
从小到大她都被诸人捧在手心,便是对父母的管教也是阳奉阴违,我行我素。即便是她未来的夫君,她也不可能服服帖帖任其指挥。
翌日破晓时分,刘峪点了兵马,分派三批船只出发。
祖遐领了几百人去南阳。出发前,归梦欲要寻个空隙与他说话,他却总回避了目光去,唯有临上船前淡淡朝她笑了一笑,朝刘峪与明铮微微点一点头,便再不回顾。
归梦与刘峪、明铮以及百来名轻装简行的士兵分了两船溯流朝樊城而去。
众人下船,刘峪命舵手将空船驶回水寨,自领了一行人登岸。走了数里,转过一道山口,此时已到樊城城北十里处。刘峪命众人依山扎寨,自与明铮、王镇恶攀高遥望,只见樊城城上旗号不整,军士松散。
刘峪侧头看向明铮:“远书,想什么呢?”
明铮笑道:“想到昔日关云长便是在此处‘水淹七军’,大破于禁,不知那是何等的踌躇满志。然则后有吕子明‘白衣渡江’,轻轻巧巧便取了荆州三郡。”
刘峪嘿然道:“我晓得你要说什么——‘骄兵必败’。关老儿骄狂,我刘峪比他更狂。虽只百人,我也要以小搏大拿下这樊城不可!”说着传令下去,命王镇恶统领百人,每二十人一营,间隔五里分散山中驻扎,隐蔽待命。只吃干粮,不得燃火造饭,若有敌情举火为号。
刘峪忽而问归梦:“小丫头,你可敢进城?”
归梦一路随军,没人同她聊天解闷,早就无聊已极,当下撇撇嘴:“有何不敢?不敢我何必跟你们来?”
“好!咱们现在就去城门口等着,等到天黑应当有机可趁。”刘峪说着笑嘻嘻地徒步下山朝樊城北门而行,归梦不甘落后加快脚步随了上去。
明铮本想说些什么,见归梦劲头十足的模样终是未说出口。
三人潜伏在城门附近的乱草丛中。春日草长虫飞,归梦身上未佩香囊,只蹲了一会儿,白皙的手上便被蝇蚊叮出几个红肿疙瘩,瘙痒难忍。
刘峪笑道:“可是受不住了?”
“谁说我受不住了?”归梦不愿被他看轻,又咬牙苦忍。
时值黄昏,夕阳西下,马蹄声声,一列骑兵恰从远处驰来。
明铮道:“想必是先时派出城探军情的斥候,只不知是朱序还是焦纵的手下。”
刘峪笑道:“管他是谁的手下?横竖就靠他们进城了。”
只见一行十人,那最后一骑远远落在后面。
刘峪掐准时机,自草丛中猛地窜出,伸手一拽马尾,竟将百斤骏马拽得前蹄撒起,寸步难行。归梦在旁看得骇然,平日只知刘峪这厮武艺高强,但从未见识过,谁承想他天生神力竟至于此。
座下马匹被拽了一个趔趄,马上骑士自然坐立不稳,摔下马来。刘峪倒转佩刀刀鞘朝其后脑一击,那骑士登时昏厥。
刘峪低声笑道:“兄弟,委屈你了。”与明铮一起将他拖入草丛,二人一齐动手将这人兵服盔甲一一卸下。
刘峪将脱下的盔甲递给归梦:“小丫头,看你的了。”
归梦尚未反应过来,明铮已伸手要接去:“还是我去吧。”
刘峪手一缩摇摇头道:“不成!你相貌身材太过扎眼,到城门口非给人认出来不可!”
明铮反问:“她身量纤瘦……这兵服宽大,难道就不会给人认出来吗?”
刘峪笑道:“远书,你这‘白衣参军’的名头早就传出去了。且不说朱序焦纵都认得你,他们手底下的兵见过你的也不少。至于这丫头……把脸涂黑扮成男人,旁人只当她是个稚龄小兵,谁能识得她的身份?”说着朝归梦把眼一瞪:“小丫头,去不去?我军中可不养吃白饭的闲人。你可别仗着有祖明二人护着你……”
明铮无奈道:“刘兄!”
归梦向来最受不得人激,更恨被人小看,一股气冲向胸膛:“谁吃白饭了?谁又要人护着了?我去!”说着一把拿过盔甲装扮起来。
刘峪将那昏迷骑士怀中物事尽数掏出,归梦接过一起放到自己包袱中,绑在背上。
明铮轻叹一声,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包递给归梦,低声道:“这是我平日给伤兵刮骨剜肉时止痛用的‘麻黄散’,溶于酒中服下,可使人昏迷。你收好,要紧关头或可有用。”
归梦一笑接过,小心地收入怀里,贴身存放。
刘峪催促道:“行了,道别完了没有?别磨磨蹭蹭了,快跟上前队!”
归梦伏鞍上马,望见前方人马已到城门下,正在叫门。她匆匆打马跟上,到得城门口一番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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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给她有惊无险蒙混了过去。
她混在一行士兵之中入了城,低着头走在最后。
樊城的境况看起来比襄阳好上一些,虽然街市店面差不多的萧条冷清,但至少没有家家闭户,总算还有些往来人声与烟火之气。
领头士兵自称要去太守府见焦将军交割,命其余九骑回营。
归梦想起刘峪叫她入城后随机应变,切勿逞强,心中暗道:若是随军回营,我这生面孔迟早被认出来,倒不如先溜走再想办法探知情况。
她心念一动,当下远远落在众人之后,趁人不备,钻入一条巷陌,将兵甲尽卸,只作一般男子装扮。
她正思索这套军服如何处置,忽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瞧,不由又惊又喜:“靳风!你怎在此?”
靳风挠挠头,怪道:“方才那队斥候入城,我瞧着有些古怪。小人还想问您呢,岑姑娘您怎来了樊城?”
归梦将情况尽数告知。
靳风点点头道:“公子早料到秦军水战围困襄阳不下,便会妄想先图樊城。故而虎头山一役后,便命我先行潜入以备来日。”
归梦恍然,难怪在鱼梁洲并不曾见到靳风。
靳风叹道:“只可惜我孤身在此,消息难以递出。如今焦纵引了一批兵马入城驻扎,他自己也大摇大摆地住在太守府里。太守朱序似乎已失去统领之权,具体情况若何,还需深入太守府才晓得。我入城已有半月,这半月来时常趁夜入太守府窥伺,近日守备突然加强……”
归梦蹙眉道:“这情况倒是与明铮他们猜想的差不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光明正大地入太守府?”
靳风想了想:“出入太守府的除了守备的士兵便是一些随从的下人,是了,前几日还见过有大夫出入。”
归梦双目一亮,问道:“太守府有人患病吗?我可以扮作大夫混进去。”
靳风迟疑道:“你……行吗?”他又摇摇头:“不成,这也太危险了。若出了什么岔子,小人怎么担当得起?”
归梦笑道:“我若怕危险我就不来了!我是女子,又是生面孔,那焦纵只见过我一面,料他也认不出我。放心,出什么事由我担着。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
靳风想想也是,拗不过归梦,只得依从。
二人眼看夜幕低垂,须得赶在宵禁之前行事。靳风凭着记忆,领着归梦到了一处医馆。那医馆门户紧闭,显然是已打烊谢客。
二人叩门半晌也不见有人应门,归梦有些不耐,问靳风:“这樊城之中药材是否紧缺?”
“这个自然。樊城虽未与秦军交兵,可对襄阳、汉江水师多有援助,如今闭门锁城,岂有不坐吃山空的道理?”
归梦笑道:“那就好。”说着扯了扯靳风:“到后院去。”她腹中饥饿,对食物香味极为敏锐,早已闻到医馆后院飘来的饭食香味。
靳风见后院隐隐有炊烟飘起,暗骂自己糊涂,不及归梦仔细。
俩人绕到后院门口,归梦从包袱里取出军服盔甲,让靳风穿上。她则挥拳将那木门叩得“咣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