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悦看到今珏手机屏幕上“看看腹肌”四个大字，顿时心塞到翻了个白眼。


    “笨！”


    她结结实实拍了一下今珏的脑袋：“那是在一起之后的事情，我现在问你的是之前，之前！哪有一上来就这么直接的，人都被你吓跑了，你要委婉、含蓄一点，知道吗？”


    今珏一头雾水地看着赵喜悦，不明白她突然给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赵喜悦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我怎么会想到指望你呢。”


    她牵起今珏的手往雁鸣声的方向走去：“一会我来说就行了，你不许出声。”


    “雁总。”


    重新回到雁鸣声面前，赵喜悦不仅换上了一副客客气气的笑脸，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我本来说好要送今珏回家，但是我临时有事没法送了，能拜托你帮我将今珏好好的送回家吗？”


    雁鸣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向站在赵喜悦身后，正拼命跟自己眨眼睛，示意自己不要将二人现在“同居”的关系告诉赵喜悦的今珏。


    雁鸣声唇角微微扬起，声音淡淡地应道：“好。”


    今珏闻言，正准备跟赵喜悦道别，却看见赵喜悦肩膀忽地一耸，她捂住脸，指缝里泻出一声做作的抽泣声。


    ？


    赵喜悦把手放下，眼眶已然红了：“雁总，我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让你送今珏回家这件事情很麻烦，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


    今珏表情古怪地看着赵喜悦，但赵喜悦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顾不上她。


    “你不知道，今珏她受了情伤，心灰意冷，为此还辞了职，准备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悄悄结束自己的生命，她——”


    “啪！”


    今珏抓住赵喜悦的手腕，震惊地看着她：“#￥@#saAD！（我哪有！）”


    赵喜悦一巴掌挥开今珏的手：“不仅如此，刚才要不是我，她早就把自己淹死在湖里了。”


    “雁总，我希望您能意识到，送今珏回家并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


    赵喜悦表情收放自如，刚才还红着眼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现在又变得无比严肃起来：“今珏她受了情伤，现在正是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如果谁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温柔的关心和爱护，我相信，她一定会被深深地打动的！”


    今珏完全听不懂赵喜悦在说些什么，满头黑线地想打断她。


    “赵小姐，谢谢你刚才救了今珏。”雁鸣声淡声开口。


    “谢我干什么？这人之常情啊，今珏是我朋友，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湖里淹死么……”


    赵喜悦莫名其妙，但雁鸣声的车来了，他拉开车门，用眼神示意今珏上车。


    今珏跟赵喜悦道了别后，乖乖坐进车内。


    “珏子，珏子，我们还会再见吗珏子！一定要幸福啊，珏子！”


    汽车扬长而去，站在餐厅门口拼命挥舞双手的赵喜悦很快变成了后视镜里晃动的小黑点。


    “赵喜悦说，你辞职了？”


    安静的后车厢，雁鸣声的声音温柔地响起，但今珏从中却感觉不出什么温度，直觉告诉他，雁鸣声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她坐直身体，认真地回答道：“@#$DCGTEW%@#$SDDSDS$#%#^FDGF。（是，我辞职了，但事情不像喜悦说的那样严重，我没有想不开。）”


    今珏的嗓子呛了水，声音比之前还要沙哑，雁鸣声轻声打断她：“如果嗓子不舒服，就打字吧。”


    今珏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就开始写小作文。


    [我辞职不是因为谁，只是因为酒吧的工作太累了，想休息一下，重新找一份不那么累的工作。]


    [还有，我刚才掉进湖里也不是为了寻死，是有人从后面把我推进湖里去的。]


    雁鸣声很有耐心地看着今珏打完字，而后问道：“所以，你真的辞职了？”


    今珏奇怪自己跟雁鸣声解释了那么一长串，为什么雁鸣声只关心自己辞职的事，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雁鸣声又问：“你从酒吧辞职之后，会离开京港市吗？”


    正好，今珏也准备回去之后跟雁鸣声讲这事，没想到他先问了。


    [会，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您的房子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明天晚上您有时间吗，我想正式请您吃顿饭作为感谢。]


    雁鸣声没看今珏举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幕，只看着今珏：“离开了京港市，你要去哪？”


    今珏打字：[还没有定，也许会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旅居一段时间休息一下，之后回到京港市的时候，我再请您吃顿饭。]


    雁鸣声定定地注视着今珏，琥珀色的瞳孔里安静地倒映着今珏真挚的脸庞。


    良久，雁鸣声才缓缓启唇：“明晚吃饭的地方可以我定吗？”


    －


    深夜，折腾了一天的今珏安详地进入了梦乡，窗外，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一望无际的夜色里。


    车子最后停在了郊区的一家荒废已久的工厂门外，雁鸣声下车，缓步走进去。


    工厂角落里有一个水泥砌成的蓄水池，蓄水池里被放满了水，此时此刻，一个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跪在水里，在他身侧，一个彪形大汉正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整个人按进水里。


    男人拼命挣扎，池水翻起波澜，稀里哗啦荡了不少出来。


    雁鸣声走到池边，目光厌恶地扫了眼湿淋淋的地面，默默移步站到干燥的地方。


    蒋助见他过来，朝他微微颔首示意：“雁总，这人嘴巴硬的很，还没招。”


    “招什么？”雁鸣声问。


    蒋助愣了一瞬，语气迟疑地问道：“您让我抓他，不是为了问出谁叫他跟踪今小姐，对今小姐下手的吗？”


    雁鸣声笑了，眼底却一片森寒：“你我心知肚明是谁做的，问这个有必要么？”


    蒋助摸不准雁鸣声的心思：“那您让我抓他是为了……”


    男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一旁的大汉见状终于将他的脑袋从水池里提溜起来，给他喘气的间隙。


    雁鸣声面无表情地看着池中正狼狈地大口喘气的男人，薄唇轻启，言简意赅地道：“问清楚他是哪只手把今珏推下水的，”


    “打断。”


    －


    雁鸣声定的吃饭的地方是京港市小有名气的一家中餐厅，装修是新中式风格，被服务生带着穿过古色古香的长廊时，系统在今珏的脑中不停地念叨道：


    [我滴马，在这里吃顿饭不得一千块钱起？！]


    今珏每走一步心脏都在滴血，但她还是倔强地道：[应该的，雁总供我吃供我住，就一顿一千块的饭而已，这都是应该的。]


    系统：[你先把牙齿松开再说话，也许听上去会更有诚意一点。]


    雁鸣声订的包间在长廊的最末端，十分安静，除了服务生，几乎鲜少会有客人到这里来。


    服务生替今珏推开门，雁鸣声已经到了，桌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今珏没觉得奇怪，走过去在雁鸣声对面坐下。


    雁鸣声拿起公筷，从今珏面前的那份剁椒鱼头里加起一筷子鱼肉在今珏的碗里：“这家做的湘菜很不错，我记得你喜欢吃辣的，所以特意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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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来尝尝这份剁椒鱼头。”


    今珏将鱼肉送进嘴里，果然鲜辣嫩滑。


    她竖起大拇指：“好吃！”


    雁鸣声笑着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你出发时间订好了吗？”


    今珏又夹起一筷子鱼肉：“订好了，明天早上九点。”


    雁鸣声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这么快啊，那票呢，需不需要我帮你买？”


    “不用不用，”今珏豪爽地摆手“票我已经买好了。”


    雁鸣声微笑：“高铁还是飞机？”


    今珏：“大巴。”


    ……


    雁鸣声拿起筷子，加了一筷子香酥鸭进自己碗里：“时间有点早，明天早上还是让许叔送你，不然万一要是赶不上就不好了。”


    今珏也不跟雁鸣声客气，端起茶杯冲雁鸣声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谢谢雁总。”


    雁鸣声举起茶杯和她轻轻碰了碰。


    -


    [今珏，今珏，你快醒醒呀，今珏！]


    第二天清晨，今珏在系统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醒了醒了，别催了。]


    系统闻言不仅没有消停，反而还叫的更大声了：[你忘了你今天上午要坐九点的大巴离开京港市了吗？！]


    今珏转头看了眼外面阳光明媚的天，慢悠悠地下床准备去洗漱：[急什么，这不是还早呢嘛，我定的七点半的闹钟都还没有响呢。]


    系统：[还七点半呢，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今珏脚步一顿：[什么？！]


    系统又气又无奈：[我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的大巴车早就已经开走了！]


    今珏赶忙回床边去翻手机，一边翻一边念叨：“不可能啊，我设置好了七点半的闹钟，我闹钟怎么没响呢？”


    系统：[闹钟响了也没用，我刚才叫了你足足一个小时，你压根都不带搭理我的。]


    今珏在枕头底下翻到了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关机了，怪不得闹钟没响呢。


    今珏颓丧地在床边坐下：[怎么会这样？]


    系统：[谁知道呢，昨天晚上你晚饭吃到一半就突然睡着了，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还是雁鸣声把你送回来的。]


    今珏揉了揉脑袋：[昨天晚上是雁鸣声把我送回来的？我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道很好吃的剁椒鱼头上，至于后面的事情，她想不起来了。


    系统对于昨天晚上记忆也十分模糊，因为它和今珏的大脑相连，今珏状态的好坏会直接影响到它，所以昨天晚上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它也不太清楚。


    咕噜噜。


    今珏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她昨天晚上吃到一半“睡着”了，早上也没吃东西，现在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今珏坐在床上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件令她后背发凉的事情。


    既然大巴车已经错过了，那她可千万——不能再饿着自己！


    洗漱完毕，今珏拖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下楼，雁鸣声正坐在餐厅吃早饭。


    见到今珏出现餐厅，他面露诧异：“今珏，你没有走吗？”


    今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早上睡过头了。”


    雁鸣声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歉意：“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是刚起，如果我起得早一点，说不定能叫你，你就不会错过你的大巴车了。”


    今珏听到这话不高兴了：“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睡过头了错过大巴车，跟雁总你没关系。”


    雁鸣声但笑不语，垂下眼，眼底笑意霎时被一片幽暗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