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那叫了天岚过来，与她一阵耳语。


    很快，天岚就出去办事了。


    ……


    对外，谢晚棠是第三日醒的，郎中给她看诊，确认药在见效，她身体在好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消息才传到江厌的耳朵里。


    江厌叫了薛郎中到京兆府，反复确认。


    又叮嘱了在外守着谢晚棠的人，一定要注意谢晚棠近来的动静。


    若有反常，及时回禀。


    谢晚棠都知道。


    不过，她倒也不多在意，盯着她的人越多，就于证明她的清白越有利，没什么不好的。


    谢晚棠乖乖的在晚棠新居养伤。


    她安静至极，自然也没有什么线索，什么漏洞可查。


    又过了两日。


    仵作给谢詹林做完了全面的尸检，确认没有遗漏后，江厌做主，让洛氏将谢詹林的尸体领了回去。


    洛氏和谢詹林的小院里。


    洛氏看着摆在院里的担架，看着担架上谢詹林的尸体，她人是麻木的。


    五日了。


    可是，她依旧有些恍惚，有些接受不了谢詹林的死。


    谢詹林怎么会死呢？


    去**的人**，她如何接受的了？


    她失去了儿子，被女儿疏远，她已经够惨了，眼下连谢詹林，她唯一的亲人也没了，她怎么接受？


    洛氏身子软的厉害，她瘫坐在担架前，定定的看着谢詹林。


    她眼神僵直，深情木然。


    痛到极处，似乎连流泪的力气都失去了。


    对面茶楼。


    谢晚棠和天岚，坐在包厢临窗的位置上，将洛氏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她也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对洛氏出手？


    当初，害她的可不止谢詹林，还有洛氏一份。


    报仇这种事，就得彻底。


    放过洛氏，那是不可能的。


    谢晚棠端着茶盏，一下下的摩挲着，她静静的在心里盘算着这点事，不免有些入神。


    一直到身边天岚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小姐，你看。”


    听到动静，谢晚棠抬眸看向小院。


    小院门口。


    不知何时，永昌侯府的管家站在了那，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侯府的下人，他们抬着瞧上去有些破烂的棺材，正在小院门口等着。


    “谢夫人……”


    管家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之后，也不等洛氏回应，他挥挥手，几个下人就抬着棺材进去了。


    管家这才跟上。


    看到有人抬着棺材进门，洛氏才缓缓回神，手撑着担架，挣扎着起来，洛氏双腿发麻，她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看向管家。


    “你们来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洛氏开口，声音冰冷。


    管家闻言笑笑，“老奴是奉侯爷之命，来送礼的。”


    送礼——


    这两个字，让洛氏觉得刺耳至极。


    洛氏脸色灰白，管家瞧着，随即侧头看了看下人抬着的那口棺材。


    “谢老爷横死，我家侯爷接到了消息，特意让老奴把这口棺材送来，以便安置谢老爷。我家侯爷说了，谢老爷被逐出府，还断了亲，已然算不上谢家人，再加上他是在外横死的，也不祥，更不能进谢家祖坟，免得给祖宗添晦气。”


    洛氏知道管家来，必定是奉了谢詹杭的命，是来者不善。


    可她没想到，谢詹杭居然不让谢詹林入祖坟。


    这是要让谢詹林当孤魂野鬼吗？


    洛氏眼睛血红。


    管家只当没瞧见，他淡淡的继续。


    “我家侯爷还说，谢老爷这种情况，就该找个荒山野岭埋了，那种地方，野兽极多，尤其是野狗，更是多的厉害。为免谢老爷的尸骨被野狗啃噬，被野兽撕咬，伤了野狗，毒了野兽，还是弄口棺材，封严实了比较好。我家侯爷仁善，特意送了一口过来，也算是为谢夫人分忧了，谢夫人不必太感谢。”


    “感谢？”


    呢喃着这两个字，洛氏只觉得可笑。


    她感谢谁？感谢什么？


    谢詹杭都把刀子插她心窝子上了，还有什么脸，来要她的感谢？


    “滚。”


    洛氏盯着管家，厉声咆哮。


    “带着这口烂棺材，给我滚出去，滚回去告诉谢詹杭，善恶到头终有报，他无情无义，手段残忍，他害我儿，伤我夫君，眼下还闹这么一出，他歹毒至此，他是不会有好报的，他不得好死。”


    “谢夫人，我家侯爷一番好意，你这般……”


    “滚，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洛氏大吼。


    她将管家的话打断，那些糊弄人的屁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她也不想让那些话，去污了谢詹林的耳。


    谢詹林死的已经够惨了，不该再遭那个罪。


    话音落下，洛氏扭头去一边。


    拿了下人洒扫的大扫把，洛氏举着扫把，直愣愣的冲着管家挥打过去。


    “谢詹杭不是好玩意，你助纣为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一口一个二爷的叫，谄媚殷勤，跟条狗似的，眼下倒是会跟着你那狗主子一起落井下石了。我夫君待你如何，你心里该有数，你没良心，这般待他，你早晚也得遭报应。滚，都给我滚，滚啊。”


    骂骂咧咧的挥打管家。


    眼见着管家闪躲利落，洛氏将矛头对准了那几个抬棺材的下人，她一连打了人好几下。


    几个下人无法，只能抬着棺材往外跑。


    一个个模样狼狈。


    连带着管家，也一路出了门。


    洛氏一路追着他们到了门外，她气喘吁吁的盯着几个，眼神怨毒。


    “滚回去告诉谢詹杭，光脚的不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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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的，眼下，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他再来我这犯贱，再来给我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拽他下地狱。”


    “谢夫人，你这……”


    “滚。”


    把扫把扔向要再次开口的管家，洛氏扭头回了小院。


    她自己将门关上了。


    没了那些闹心的人，洛氏忽然觉得，院里安静的可怕，似乎连她的心跳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一下一下，又冷又疼。


    洛氏看着院中谢詹林的尸体，身子依靠着门，缓缓下滑。


    她瘫坐在门口，泣不成声。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一家子，不该这么惨，不该是这样结局的。


    茶楼里，谢晚棠将洛氏的模样看在眼里，她笑意盈盈。洛氏眼下觉得痛了，可是，这于她而言，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毕竟，刀子真真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痛，会比此刻更强烈千百倍。


    她现在流泪，还早了点。


    “茶不错。”


    谢晚棠想着，轻声念叨了一句。


    天岚会意，“这茶楼的茶叶不错，又是小姐喜欢的雪顶含翠，不若一会儿回的时候，咱们再带上点儿？”


    “好。”


    谢晚棠笑着回应。


    之后，她就静静的品茶了，时不时的，她看洛氏一眼，心里愈发的舒坦了。


    风水轮流转。


    眼下这风水，她喜欢。


    ……


    晚棠新居。


    谢晚棠在茶楼，欣赏洛氏的痛苦时，江厌已然乘马车，到了晚棠新居门口。


    他从马车上下来，几个守着的官兵，即刻过来。


    “参见大人。”


    “嗯。”


    挥挥手，让行礼的官兵起来，江厌看着晚棠新居的牌匾，瞧着那个“新”字，心思飘忽。


    半晌，他才开口询问，“谢小姐在里面吗？”


    “是。”


    官兵听问，快速回应。


    “薛郎中说谢小姐身子好些了，但也还没完全好利索，不宜乱动，应静养，有助康复。谢小姐很听薛郎中的话，一直在屋里养伤，没出来过，更没有出过门。”


    “确定吗？”


    “是，属下们一直都在守着，没离开过，确认不会有错。”


    听着这话，江厌微微点了点头。


    他随即让官兵开门，他抬脚直接进了院子。


    天月在院里守着。


    看着江厌来，天月微微凝眉，她快步迎了上来，“奴婢见过江大人，江大人福安。”


    江厌看了天月一眼。


    他记得天月，之前在十里堡，天月也受了伤，眼下瞧着倒是大好了。


    只是，脸色到底还差了点，有些发白。


    心里想着，江厌快速开口，“本官有一件要紧事，要跟跟你家小姐谈，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