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


    在洛氏情绪崩溃，一心筹划着怎么弄死谢晚棠，为谢詹林报仇的时候，谢詹杭这头也从管家的口中，听到了谢詹林死的消息。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之前因为受刑，谢詹杭身上有伤，后来好不容易好些了，又摔了一跤，扯到了伤口。


    以至于他到现在，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利索。


    动作稍微大些，就疼的厉害。


    连笑也是。


    可是，谢詹杭还是笑的开怀，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呵，**，该死的人终于**。”


    洛氏诱导谢夫人，让整个侯府得用的人，尽数折损，损失惨重，谢詹林诱导谢怀鸣私自调兵，又派人暗杀他，以至于要了他的命。


    现在，终于遭报应了。


    **好。


    谢詹杭双眼放光，“再细跟我说说，他是**的？死的惨不惨？”


    “死的特别惨。”


    听着谢詹杭的询问，管家轻声回应。


    “老奴得了消息，亲自往京兆府那头跑了一趟，谢詹林的小腹处，中了整整九刀，身上都是血，大约死前也承受了不少痛苦，他双目突出，死不瞑目，模样瞧着惨极了。还有他夫人洛氏，也哭的差点晕厥，她抱着谢詹林的尸体发疯，状若疯癫，瞧着也不大好。”


    “活该。”


    谢詹林**活该，洛氏发疯更是活该。


    这都是他们欠他的。


    老天有眼。


    心里想着，谢詹杭神采飞扬，只是那神采里，也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他们害了侯府，害了怀鸣，这都是他们的报应，等谢詹林的尸体被送回去，他们办丧事的时候，记得去送一副棺材。你告诉洛氏，谢詹林背叛侯府，又是在外横死，入不了谢家祖坟，随意找山头埋的时候，可得把地方选好，把棺材封好，否则哪日野狗啃尸，再毒伤了野狗，那可是罪过。”


    **诛心。


    谢詹杭这分明就是要借着谢詹林的死，在洛氏的心头扎一刀，再去撒一把盐。


    恩怨太多，关乎生死，谢詹杭是否太狠，管家无从评价。


    他只知道，谢詹杭开了口，他照办就好。


    管家心里想着。


    半晌，他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对了，老奴在京兆府外的时候，还听洛氏提了一嘴，说谢詹林死的时候，二小……不是，是谢晚棠，也在现场。而且，谢晚棠也受了伤，好像人还晕着，情况也不大好。”


    “她？”


    “是，老奴听人议论了，无风不起浪，这事应该错不了。”


    跟谢詹杭念叨着，管家微微凝眉。


    他思忖着，半晌，他杀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继续。


    “侯爷，之前谢晚棠就派了身边的下人，来过府上一次，说她接到了消息，说要救夫人，就去十里堡。之后，谢詹林和谢晚棠就在十里堡出了事，这是不是说明，这事跟夫人有关？”


    谢詹杭冷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


    “谢詹林害了怀鸣，永昌侯府与他有血海深仇，与他不共戴天。谢晚棠是个灾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她做的，那是为儿报仇，为永昌侯府除害，这是她应做的。若不是她做的，那就是老天有眼，就是连老天在惩罚恶人，连老天都站在咱们这边。”


    谢詹杭振振有词，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冷沉强硬。


    管家抿了抿唇，眼神晦暗。


    他提这事，本意并不是想说谢夫人杀了谢詹林，伤了谢晚棠，而是，谢夫人是不是真如谢晚棠的人说的那样，被绑了有危险，等着他们去救？


    可显然谢詹杭并没有往这上想，也并不在意谢夫人的死活。


    多说无益。


    管家不开口，谢詹杭也没多想。


    他沉吟了片刻继续。


    “既然谢詹林已经是了，那之前派出去的人，就撤回来吧，一个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么久了，也没能做什么，还不如回来洒扫院子。”


    “是。”


    “应该再想办法，养一批人了。”


    之前的府兵和死士，都被谢夫人带去青芒山了，全都死在了那。


    太可惜了。


    还是得养些得用的人。


    不然，以后有点什么事，都得派府上这些不中用的废物去，什么事都办不成，指不定还得拖后腿，那这侯府，还有什么指望？


    谢詹杭说的事，管家又如何不懂？


    只是，谈何容易？


    “侯爷，养人需要时间，也需要银子，之前才损失了一大笔，眼下只怕养不起人了。”


    一想到银票不翼而飞，侯府大半的家底凭空消失，谢詹杭的火气就大。


    上窜的火气，几乎压住了他因为谢詹林死，而生出的欢喜。


    他脸色不禁冷了冷。


    “那些银子没了，可咱们还有铺子，还有其他产业，每月都有进项。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先紧着养人这事，把银子都调过来。”


    “这……”


    “这什么这？”


    瞧着管家吞吞吐吐的，脸色奇怪，谢詹杭的语气更冷了些。


    闻言，管家也没敢再瞒着。


    “侯爷，老奴之前就跟你说过，这阵子咱们的铺子，生意都不大景气，你还记得吗？”


    “嗯。”


    这件事，管家的确说过一嘴。


    只是那时候谢詹杭摔了，身上的伤，情况变得更糟糕了，他没心情细听细问，也就不大了解具体情况。


    不过，生意场上，也不过就是那点事。


    起起伏伏，有赚有赔——


    这都正常。


    过去这些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永昌侯府名下产业多，这个赔那个赚，收入都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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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的，这他心里有数。


    他有些不明白，管家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谢詹杭眼神凌厉。


    “怎么了？”


    闻言，管家迅速回应，“这阵子，咱们手上的产业，都不大景气，好几个铺子都出了问题。尤其是比较赚钱的几个铺子，都在被竞争者针对，眼下已经不大行了。”


    “不大行了？不大行了是什么意思？”


    “这……”


    三言两语，管家根本说不清楚。


    他去找了账本过来。


    谢詹杭看着一本本的账本，看着上面的一串串数字，眼睛红的恨不能**。


    支撑永昌侯府经济命脉的铺子，眼下几乎都被掏空了，不说各个都已经在做赔本买卖了，但已然赚的少的可怜了。


    难怪管家脸色那么难看。


    这账目，谁看了脸色能好看的了？


    谢詹杭恨得牙痒痒。


    “怎么会变成这样？知道是在被谁针对吗？可接触过背后的人？可想到了解决办法？”


    “没有。”


    管家看着谢詹杭摇头。


    “没有是什么意思？什么没有？没有什么？”


    “不知道是被什么人针对了，铺子的情况恶化的很严重，眼下能维持，就已经不易了，也尝试过解决，但是，不论是找进货渠道，还是维护铺子的常客，亦或者是开拓新客源，都进行的不顺利，没有什么进展。”


    “也就是说，眼下只能受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铺子垮了？”


    管家抿着唇，没敢回应。


    可无声胜有声。


    沉默，于谢詹杭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谢詹杭气的把账册都扔给管家，他疾言厉色，咆哮怒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跟我说？你是**吗？你之前没长嘴吗？是不是非得所有铺子都垮了，都赔本了，你才肯开口？”


    “侯爷，老奴……”


    “滚。”


    谢詹杭大吼，他根本就不想听管家的任何话。


    刚刚，因为谢詹林的死，因为谢晚棠的受伤，因为洛氏的崩溃，而生出的那点好心情，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大喜大悲，转换，不过瞬间。


    ……


    晚棠新居。


    洛氏在京兆府门口崩溃发疯的消息，谢晚棠也听说了。


    同时，她也听人说了，洛氏指认她是杀害谢詹林的凶手，而江厌还让人请洛氏去过京兆府后衙。


    没人知道江厌和洛氏说了什么。


    可有件事，谢晚棠却很确定——江厌怀疑她，而且是很怀疑。


    但那又如何？


    京兆府办案，需要证据。


    没有证据，江厌所有的怀疑，也就只能是怀疑。


    她小心些就是了。


    心里想着，谢晚棠看向天岚，轻声吩咐，“你从铺子里调一个人，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