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作品:《[综武侠]药石无医》 他朝言无咎这边来,势必先经过宫九与宫主身侧,宫九就在一边冷眼看这一切发生,反而宫主欲要动手阻拦,被她九哥不着痕迹阻了一阻,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五九哥小心!”
言无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按兵不动,只在厉忍近身前应了一声。
紧接着,那只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就直直插入厉忍手心正中,且在捅进去的瞬间向内旋拧,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肉便掉在地下,紧接着,鲜血如注涌出,甚至喷洒在言无咎举起来挡在脸前的衣袖上。
那厉忍也是个心性过人的角色,他竟忍住了这样的连心剧痛,另一只手竟毫无犹豫,趁着言无咎视线受阻掏向他的丹田。
这样一看,仿佛他原本就算计到言无咎的举动,宁死也要拖他一起下地府。
宫九见状微微蹙眉,正欲上前,不知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他站在原地,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他仿佛看见厉忍的指甲已经刺进言无咎的腹部,喷洒出的血在他眼前蒙上一层血雾。将这一切与曾经的梦魇联系在一起。
他知道言无咎的武功并不能抵挡这一击,就像当年那个女人没能抵挡那出乎意料的一击一样,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同一种结局。
他与当年绝不可同日而语,却一如当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但……他究竟是恐惧这种局面的产生,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而是身怀绝世武功的成年男人;还是期待这个人和他的生命都能在此刻静止,再也不要笑意盈盈的向着更不堪的深处走去呢?
他看不清。
“愣什么呢?不是要去练武?”熟悉的、鲜活的声音唤回了宫九的意识。
“……你没事?”他鼻尖嗅到一股腥臭的血液的味道——虽然与寻常血液的味道有不同之处,但毫无疑问,那是厉忍的血的味道。
言无咎看他一眼,似玩笑般问了一句:“这么盼着我出事?”
宫主笑道:“这怎么可能,九哥你说是吧。”
宫九不语,只是定定望着言无咎,好像在打量什么全新的、之前从没见过的东西一样。
或者,言无咎更愿意将他解释为,看成自己没有死的惊讶。
“……”宫主拼命拉他袖子的举动被言无咎望在眼里,宫主发现言无咎看见后,将手往身后一背,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以你的武功,本躲不过那一击……你用了什么手段?你从谁那里学来了其他功夫?”
言无咎似笑非笑:“我自有我的手段,不过,为何要说与你听?万一哪天你想对我下手呢?我不该提前藏一招杀手锏么?”
宫九听出他的讥诮,看着他漆黑如点墨的眼瞳,沉默半晌,应声:“自然可以,你不必告诉我。”
随后,他转身率先出了房门。
哟,还甩上脸子了。
言无咎对着呆在原地不知道该亲近哪个哥哥的宫主笑了笑:“你瞧,明明是这人先算计我,我只抱怨了一句,他就生气了。”
“可不能惯着这样小心眼的男人。”
宫主眨眨眼。她心中仍旧是偏心宫九这个认识更久的哥哥,不过也知道宫九此事做的不地道,更不想得罪了如今被吴明偏爱的‘宫五九’,只能装傻似得一笑:“五九哥哥,咱们也走吧。”
言无咎看透不说透,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掉匕首上的血,插回拐杖之中,“走吧。”
宫主没忍住,往言无咎手中那颗莫名红得妖异的宝石上多看了一眼。
“看可以,别乱碰,不然会出人命的。”言无咎轻声提醒。
“像厉忍一样,化成一滩血水吗?”
“不错。”
“这是五九哥独门的毒药吗?你应该有解药吧?”
言无咎看着她睁得很大、故作天真的眼睛,笑了,学着她的语气道:“我也没有哦。”
“怎么会!那万一自己收匕首的时候被刺到了呢?”
“那就是……人生自古谁无死,天要亡我,死给它看就是了。”言无咎随口道。
宫主:“……”
“别小看这颗红宝石,”言无咎见她心生忌惮,于是继续信口胡诌,“这样小小一颗,若是落在地上摔碎了,整座岛上别说人了,就是一根草、一只蚂蚁也别想活。如果恰巧有什么鱼什么鸟路过这座岛的四周,那就完了,它们化为血水的尸体跌入海洋的一瞬间,就会让方圆百里的海域,变成一片死域。”
言无咎看着宫主悄悄打了个哆嗦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迁怒一下有关人员,就能让自己再度变得愉悦起来。
宫主也瞧见他微笑的模样了,跺跺脚娇声道:“好啊,你骗我的是不是?我不跟你好了!”
“你怎会以为我是骗你的?”言无咎老神在在,“若你不信,大可一试。”
他心里清楚,宫主心中未必全信了,但一定对此格外警惕。
也好,总该跟她说清楚什么是能碰的,什么是不能碰的。
待出了新建执法堂的大门,言无咎问:“你是跟我一起去找宫九呢,还是先自己去玩呢?”
宫主本想跟着他们一起,然而刚才听过这两人吵架,她就有些生怯——若是一会儿又吵起来了,她该帮谁呢?
想想,还是作罢,她乖巧道:“你们去吧,我去陪爹爹。”
言无咎哼笑一声,算是回应,紧接着,他一步一顿朝宫九的住所走去。
宫主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人,才扭身往另一边走去。
……
“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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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在这儿呢?我以为咱们九公子真生气了,要干脆不理我了。”言无咎踏入院落之中,看到宫九背手负剑而立的模样,调笑道。
“……”
“怎么,是真生气了?我还没气你悄悄将人放出来,你生个什么闷气?”言无咎稀奇道。
“我没生气,你不要多想,练剑吧。”宫九道。
他缓缓拔剑出鞘,剑上依稀带着杀意。
言无咎感觉到这股久违的寒意,蹙眉,脸上笑意也凭空消失。
他轻声问:“你想好了?”
宫九道:“拔你的剑。”
言无咎:“我没带剑。”
紧接着,他自拐杖中拔出那把匕首,“不过,也不妨事,动手吧。”
“为何不配剑?”
“你给我的那把软剑?我看着不合眼缘,便放起来了。”
宫九瞧着他,缓缓道:“你可知一寸短,一寸险?”
言无咎哈了一声,讥诮:“那我该做一把绕着腰缠三圈的软剑?”
“……你知道你在强词夺理吧?”
“我知道你在没事找事。”
宫九的剑已经起势,言无咎的匕首却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被他拋起落下。
“你很不认真。”宫九冷峻道。
言无咎稀奇望了他一眼,见他真要动手,反而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你真以为,我是靠武功降服的鹤一刀和厉忍?”
宫九不语,正欲出手,却忽然感觉腰膝一阵酸软,像是突然被抽干净了所有力道,紧接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下,只有一双原本狭长的眼睛,如今瞪得像牛眼一样又大又圆。
他是侧对着言无咎倒下,视线停留在自己脚边三寸,看不见言无咎的动作,只听见他拐杖点在地下的声音。
笃、笃、笃、笃……
那声音不紧不慢的靠近,紧接着,一张带着药香的手帕自半空中轻轻缓缓落在他脸上。
他的视线被彻底遮住,只有日渐西沉的日光投射下模糊的一片白。
没了视力,听力便格外灵敏。他听见熟悉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在门口的方向一顿。
最后,他听到一声轻笑,伴随着拐杖更重敲击在青砖上的声音——那是他迈过了门槛。
言无咎一句话都没有再同他说,只留下一个失去视野、动弹不得却仍旧保有知觉的宫九,躺在他天光大开的四方院落之中。
不知他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不知在此期间是否会有人来找他,也不知对方来时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丑态。
宫九静静躺在地上,半晌,他咬住嘴,闭紧了眼睛。
不多时,庭院里传来的极低的,常人所难以听见的喘息声。
还好小岛上没有野狗,也没有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