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画堂春

作品:《她本高悬

    低沉的声音落在风里,很快消融无痕,可晦暗的眼底难掩心疼与后怕。


    刚才看到她从城墙摔落,他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疯了才怪。


    谢翊抱着沈绾飘飘落地,刚一站定,脖颈忽然一痛。


    小兽张开利齿,在皮肉处狠狠落下一印。


    薄唇溢出一声闷哼,“做什么?”


    沈绾抿着唇,清眸一眨不眨盯着他,“报复。”


    他一声不吭就消失,莫名其妙玩假死,害她担惊受怕这么久,后来还趁她意识不清搞偷袭,被欺瞒这么久,她总得做点什么泄愤。


    如果真有利齿,她恨不得咬死这狗男人。


    喉间一声低笑,谢翊捋顺她耳边发丝,薄唇凑上前:“既然阿鸾这么有兴致,那我们晚上继续?”


    沈绾面上一红,双手忿忿一推,都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跟她调情?


    “报将军——”一士兵几步上前,拱手禀告:“敌寇皆已伏首。”


    沈绾这才回神,只见谢翊身后数万大军如潮水般涌来,每位士兵仿佛都经过精心训练,身手狠辣果决,犹如天降神兵。


    贺骁的定北军战力远远不及,铁蹄踏过,他们仿佛被镰刀扫过的麦子,接连倒成一片。


    “吁——”一声嘶鸣传来。


    贺骁趁其不备,打伤压制住他的士兵,飞身上马。他深知战况不利,须得速退。


    谢翊犀利的眼角一眯,旋即踢起脚边掉落的弯刀,抬手握住刀把猛地一掷,刀刃如同箭矢,精准无误地插进贺骁左腿。


    下一瞬,马上人重重坠落,发出撕心哀嚎。


    “去,把人绑起来,”谢翊回身单手揽住沈绾,长睫轻抬,眼底泛出嗜血杀意,“今日就拿这位定北小王爷祭旗,为我们开路。”


    **


    暮色渐拢,城墙上高燃的火把照亮一方黑暗,却驱不散贺骁心底的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战况会在一夕之间逆转,自己的三万大军竟会如此一败涂地。


    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覆盖在血块下的皮肉却在每一下挣扎中隐隐作痛。


    “跪下!”两名士兵低喝,将他死死往下一按。


    贺骁双手双脚皆被绑住,根本挣脱不了,膝盖跪地那刻,他猛地抬头,视线正巧与前方男人碰撞。


    “是你?!”


    贺骁目眦欲裂,难掩震惊。


    当日在葪州城外一战,他只觉谢翊眼熟,后来才想起,原来他就是北疆那位赫赫有名的战神。而他们的第一面,早在拓摩与晋王里应外合攻城那日那就见过。


    “哈哈哈……”贺骁的目光落在谢翊紧握住沈绾的手,胸腔发出一阵狂笑。


    “沈绾,你果真是贱,堂堂大胤帝姬,居然自甘堕落,委身异族。”贺骁笑得癫狂,连称呼都不再伪装,“你父皇如果知道,你和这样一个践踏国土、屠杀胤人、覆灭胤都的刽子手苟合,想必他在地下都不会瞑目!”


    “住嘴!”沈绾怒斥,“你什么资格评判我?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呵,我和我父王只不过是审时度势,为天下苍生着想,一心想辅佐明君继位,谁知你那个叔父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如今还要我白白追随他儿子……”


    贺骁怒目直瞪,“而你,竟罔顾血海深仇,自轻自贱,和异族恶鬼为谋,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唾骂?!真是好一个大胤帝姬!胤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嗖——”一枚尖刺飞镖嵌入肩胛,立刻堵住咒骂,贺骁顿时痛得面容扭曲。


    谢翊面若寒冰,冷冷开口:“你嘴里如果再吐出一句不干不净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恶鬼地狱。”


    乌兰朵嚯地站起身,一脚踩在贺骁肩膀,“说,今日你率兵攻打我东厥,是为了什么?”


    “我乃大胤旧部,剿灭异族、光复大胤乃是使命。”


    “呸!”乌兰朵啐骂,振振道:“你当我是傻子?三万大军不是小数,你率兵从南边过来不可能悄无声息,拓摩朝廷更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我还纳闷,刚打完拓摩兵,你们就恰好出现,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只黄雀到底是从哪飞来的?”


    被踩的伤口不住往外渗血,贺骁咬牙倒抽了口凉气,缄口不答。


    乌兰朵用足尖碾了碾,见贺骁硬得像石头,眼尾狡黠一眨,抬眸看向谢翊,“既然他不肯说,那烈将军这只在背后观测一切的老雀来说说吧?”


    谢翊眼角一抽。


    什么老雀?乌兰朵这丫头果真没多少墨水,尽用些乱七八糟的词。


    “是啊,我也很想听听。”沈绾转头凝视过去。


    依她对谢翊的了解,他定是早早看出贺骁的打算,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他到底谋划了多少。


    谢翊被二人看得浑身不适,无奈道:“我是听说朝廷有攻打东厥的意向,所以才会过来,后来半路得知另有一支南胤军队在悄悄行进,这才一路跟过来。”


    “原来那天集市上的匪徒,是你……”贺骁瞠目。


    “集市?”沈绾讶异回头。


    谢翊唔了声,“没错,那天你去集市买马,他的人就已经发现了你。”


    沈绾不由想起那日在集市上撞见的络腮胡大汉,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贺骁的人。


    “所以……”乌兰朵抽出匕首,抵在贺骁喉头,“你是知道沈绾的踪迹,也知道拓摩朝廷的计划,想趁机捡个便宜?不管最后是哪一方侥幸获胜,你都可以趁军队疲惫之际趁虚而入?”


    刀刃刺入皮肉,渗出洇洇血痕,贺骁面颊抽搐,显然被乌兰朵的威吓震住。


    “都这个时候了,你到底想隐瞒什么。”沈绾挑了挑眉,气定神闲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权且来猜上一猜。


    她站起身,悠悠上前踱步,“正如方才乌兰朵所说,你率三万大军从南胤来东厥,不管走哪条路,都难免会引起注意。若是沿西一路北上,必然会引起西南红巾军的注意,恰巧前些日子我刚从那里回来,他们那里根本没有动静。若是你沿东北上,就逃不过拓摩朝廷的注意,可事实是,拓摩根本不知道你的出现,而你显然也不是和朝廷一条战线。这件事怎么想都很可疑,可却总归有一个答案——”


    顿了顿,清眸一凝,“那就是,你和朝中某位幕后者联手,想从中捡个大便宜,而此人有着足以可以帮你遮掩住军队力量的能力。”


    贺骁瞳仁猛地一缩,颊边肌肉抽动得越发厉害。


    “看来,我猜对了?”秀长的眉梢一翘。


    贺骁不置可否,沈绾也不指望从他那里获得什么答案,回身望向谢翊。


    “将军要不要猜一猜,这个人会是谁?”


    “阿鸾以为是谁?”谢翊迎上她的目光,颇为玩味。


    乌兰朵在旁看不惯他们打哑谜,脱口而出:“是耶齐雷?”


    沈绾凝了凝眉,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虽说上次她们分析过,耶齐雷的确有夺位的意向,可勾结定北军这件事又实在没道理可言。


    即便他想要东厥,也完全可以等朝廷大胜而归,自己登上帝位后完全掌控,没必要借贺骁之手。


    “你到底说不说!”乌兰朵没了耐心,刀刃又往里深了几分。


    “且慢!”沈绾忙出声劝阻。


    谢翊被这声焦急喊得眉心一抽,不动神色望向沈绾,“怎么,阿鸾舍不得你的未婚夫婿?”


    “什么?”沈绾不明所以,搞不懂这男人发什么神经。


    顿了顿,朝乌兰朵解释:“贺骁此人胸量狭小、偏激固执,他现在恼羞成怒,我们问什么他都不会说,依我看先关他两天,等他冷静下来再慢慢审问。”


    乌兰朵想了想,没什么异议,遂吩咐士兵把人带下去关押。


    一众残军收拾完毕,乌兰朵放心不下,又亲自率人掩埋去战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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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的尸体,沈绾也跟着在后帮忙,等众人忙活结束,已是深夜。


    “阿鸾,你今日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谢翊眸光温柔,心疼地望向她眼底乌青。


    沈绾淡淡觑了他一眼,轻叹:“是该早些休息,可有些账若是算不明白,也注定是难眠。”


    乌兰朵察觉出二人不懂寻常的氛围,拍了拍沈绾,看热闹不嫌事大道:“你可别轻易放过他,男人一旦骗女人骗上瘾,那之后可会一发不可收拾。”


    “闭嘴。”谢翊沉下眉,冷声开口。


    “怎么,许做还不许人说了?”乌兰朵躲在沈绾身后,有恃无恐,“好端端玩消失,把绾绾骗得团团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这些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我……”谢翊刚想解释,眉尖倏尔一皱,“绾绾?”


    谁允许她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阿鸾?他怎么听怎么刺耳。


    “将军,”沈绾面色无波,望向谢翊的眸子静如深潭,“我们谈谈吧?”


    谢翊只停顿片刻,旋即按下心中不安,“好。”


    **


    简洁干净的营帐内,沈绾静静在案桌旁坐下。


    烛火在纱罩里轻轻跳动,照出她虽显憔悴却依旧清艳的面容,谢翊看得心里直痒痒,可面上却强忍着。


    他小心翼翼上前几步,还未等沈绾发话,径直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你、你这是做什么?”沈绾没料到他做出这番举动,羽睫一颤。


    谢翊挺直腰背,沉默垂着头,继而缓缓解开上衣,布料滑过腰腹,露出纹理清晰的薄肌。


    他的身材极好,既不失少年人的清健,也不失成熟男人的紧实。


    沈绾即便早已见过,可当下赤裸裸映在眼里,还是忍不住默默感叹。


    谢翊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鞭子,抬手递上。


    许是窗外起了风,透过窗隙流进的空气将烛光揉碎,在他肌理分明的身体投下流金光痕。


    这场景,这模样,活像等待被主人训诫的小狗,艳丽淫/靡,勾人犯罪。


    沈绾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只迟疑片刻,起身接过鞭子在手里来回摩挲。


    皮鞭擦过下颌,挑起他清俊无双的脸。沈绾居高临下,俯身望向他,轻笑:“将军是在做什么?”


    谢翊沿着皮鞭往上,缓缓握住她的手指,指腹擦过她每一寸皮肤,所过之处,火苗尽燃。


    “阿鸾不是说要报复?”清冽的眸子直望回去,仿佛能直达心底,“对你,我予取予求。”


    沈绾唇角扯了扯,清润眼底浮起一层暗光,旋即抬手,随着清脆一声鞭响,一道红痕鲜明落在皮肉上。


    “啪——”又一道鞭风劈开空气。


    男人肩胛肌肉骤然收缩,腰背却挺得笔直。锁骨随着呼吸起伏,堪称完美的肩线随着缩动的肌肉愈发绷紧。


    沈绾挥动着手臂,一下一下,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宣泄什么,只是从这一声声鞭响中莫名感到快意。


    她憋屈了太久,唯有此刻,终于找到可以释放的出口。


    道道红痕层层交错,宛若盛开的红莲,在男人身上留下烙印。


    谢翊喉结滚动,咽下闷哼,可嘴角的笑意却越绽越大,仿佛每一鞭落下的不是疼痛,而是奖赏。


    “疼就出声。”沈绾感到手腕有些发酸,方才停了动作。


    “阿鸾给的,怎么会疼。”谢翊抬起头,曜黑的眼珠浓得仿佛滴墨。


    他牵过沈绾握鞭子的手,长指覆上,细细替她揉捏手腕,好像苦了半天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罢了,”沈绾恍然回神,拂开他的手,垂眼丢下鞭子,“我今儿也乏了,就这样吧。”


    见她转身要走,谢翊旋即起身。


    下一瞬,只觉天旋地转,等沈绾回过神时,早已被一双紧实有力的大手抱住。


    “阿鸾的账可算清楚了?”他稍一低头,唇瓣正巧擦过耳尖,沈绾下意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