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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女配住在修罗场[穿书]》 第31章 桌下旖旎他才不是恋足的变态!
“够了。”
钟觉浅揉揉额角,轻斥道:“我不喜欢往头上戴东西,这次你们俩送的礼物我收下,以后就谁都别送了。”
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钟觉浅成功让两个竹马闭上了嘴,为褚知白和路遥切蛋糕、倒茶。
壶里的茶水滚烫,刚倒出来时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往上飘,她被熏得眨了眨眼,“我今天邀请两位过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学生会的团建方案。”
路遥受宠若惊地接过钟觉浅递来的蛋糕。
因为她此刻正在和钟觉浅对话,她不用再偷瞄少女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的脸瞧。
看到钟觉浅不经意的wink,路遥心中小鹿乱撞。她微微红了脸,轻咳一声问,“团建?是要出去玩吗?”
钟觉浅点点头,“我虽然是学生会的会长,却没怎么管过会内事务,一直在当甩手掌柜,想想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次风纪部表现出色,我想犒劳下最近辛苦的部员们,也顺便对学生会的各部成员做出补偿。”
“我已经和副会长说过了,从我的卡里划钱出去,给大家发奖金,风纪部的部员拿双倍。”
“不过我觉得,只发钱显得太没诚意了,所以除此之外,我还想带大家出去散散心。”
说到这里,她弯起眼睛对路遥笑了笑,“你是风纪部的部长,也是最大的功臣,你的意见最重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周星照原本安安静静地喝着红茶,听到这话,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桌面上,茶水瞬间将雪白的桌布浸透。
“怎么了?”
钟觉浅被响声惊到,立刻偏过头。
见茶杯完整地歪倒在桌上,周星照的双手上也并未沾到茶水,她这才松了口气。
钟觉浅将已经弄脏的茶杯收起,将新茶杯放到少年面前,又拿出纸巾擦干桌布上的茶水,“你没受伤就好,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星照抿起唇,盯着她的侧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话如鲠在喉。
你居然要和学生会的人去旅游?
到时候,岂不是不止这个叫褚知白的,还会有很多男人在你身边晃来晃去?
这不是要逼疯我吗?
周星照知道钟觉浅多有魅力 ,少女在学校里男女通吃,所有学生只分成她的路人粉和她的真爱粉两种。
诺顿的富家子弟们大多叛逆得很,看不上学生会这种老气横秋的组织,更倾向于加入街舞社、足球社之类的社团。
学生会本来门可罗雀,是钟觉浅愿意当挂名会长,吸引无数粉丝入会,这潭死水才得以被盘活,成了被学生们追捧的存在。
学生会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她的粉丝。
就他们那副疯狂迷恋浅浅的恶心样子,别说是在她的手底下干活了,哪怕她伸脚出来,他们估计都会争抢着给她舔鞋。
周星照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垂下眼睫,视线落在钟觉浅的鞋上。
诺顿的学生制服不包括鞋子,学生们可以随意搭配不同种类的鞋,钟觉浅今天穿的是一双亮面的纯黑色小皮鞋。
鞋子看起来精致又小巧,鞋面上是黑色的绑带,绑带前端嵌着交叉的银色细金属片,造型像极了一只短暂栖息的蝴蝶。
周星照盯着那只金属蝴蝶,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大脑开始了疯狂的想象。
舔鞋的话
那群人肯定会匍匐在浅浅的脚边,像抢食的野狗似的争着舔她的鞋面,听她用惊恐而颤抖的声音骂变态。
如果有幸能被她注视,用鞋跟狠狠踩在头顶上碾磨,他们想必会兴奋得一双眼都发红,舔得更欢更猛吧?
周星照想着想着就怒意横生,恨不得把所有觊觎少女的人都杀了。
然而盛怒之下,一缕肮脏的念头也悄然萌芽。
周星照想象的那一帧疯狂且怪异、有点惊悚又有点旖旎的画面里,忽然出现了他自己的身影。
他入场后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粗暴地踹开围绕在少女身边的苍蝇们。
可接着,他却并没有如预想中的那般去安慰受惊的少女,反而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他双手撑地,像要叩拜神明似的弯腰俯首,做起和刚刚那群人一样恶劣的事情来。
不,他要更加疯狂。
那些人自知身份低微,只敢触碰少女的小皮鞋,而他不同,他在亲吻她的鞋面时,还将手伸到了她的脚腕后侧,将她纤细的小腿牢牢握在掌中。
他着魔似的轻吻着她鞋子上的蝴蝶。
直到那两片冰冷的金属变得和他的气息一样炙热。
直到少女对他说的话,由原本略带疑惑的“阿照”,变成了饱含失望与恐惧的“滚开”。
当钟觉浅再一次用力抬脚踢他的脸时,他终于仰起头,泛红的双眼与少女莹莹含泪的眸子对视。
“真抱歉,浅浅。”
他轻声哄她,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勾起恶劣又满足的笑来,“我实在是太过分了,等下让你随便打好吗?”
“阿照?”
钟觉浅重新给周星照倒上热茶,见少年双目放空,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周星照猛地惊醒,脸瞬间爆红。
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
今早的飞机餐里绝对放了毒蘑菇或者生豆角,他食物中毒,才会出现这种癫狂的幻觉!
他明明很尊重浅浅的!
他才不是什么恋足的变态!
放在桌底下的手猛掐大腿,痛意让莫名兴奋的身体冷静下来,周星照开口道:“浅浅,你别这么干。”
钟觉浅挑眉,“怎么?”
刚刚的幻觉还历历在目,周星照看着面色淡淡的钟觉浅,脑海中却出现了她羞红的脸,泛泪的眼,还有那一句不知道是骂人还是奖励的“混账东西”。
他用尽了理智去对抗那些接连涌现的幻觉,开口时就全然忘了措辞。
周星照:“你搭理学生会的人干嘛?”
“能为你做事,已经是他们天大的福气了,要是再和你一起出去玩,他们岂不是要爽到升天,他们也配?”
“还有这位,她从默默无闻的平民,一跃成为被你青睐的风纪部部长,如今在学校里过得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周星照睨了路遥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她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才对,哪来的脸在你面前称功臣?”
钟觉浅:“你!”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路遥完全把周星照当空气,对他连个白眼都欠奉。
她只注视着钟觉浅,声音柔柔地道:“浅浅,虽然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他说得对,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星照明明是喜欢路遥的,为什么对人家说话就这么难听呢?
钟觉浅为周星照的死傲娇感到头痛,苍白地找补,“阿照在胡言乱语呢,你别听他瞎说。”
她沉吟片刻,又道:“秋天很适合到山上赏红叶,不如我们去爬山吧,你觉得玉枫山怎么样?”
“爬玉枫山”是小说中非常重要的剧情。
过程中周星照和路遥会发生意外,两人双双滚落山崖,一起困在山洞里一整夜,感情因为吊桥效应而迅速升温。
在小说里,爬山剧情应该发生在顾念安对路遥英雄救美之后。
顾念安对待好友可谓是掏心掏肺。
少年早看出周星照是个幼稚鬼,明明喜欢路遥却总是欺负她,知道他这样下去必然是孤寡的下场,决定为他的爱情保驾护航。
于是他放话庇护了路遥,并赋予了她进出玻璃花园的权限,之后又做了许多事,帮助她融入三人之中。
无论是周星照还是女配,都觉得顾念安是喜欢路遥的,甚至路遥本人也这么以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少年的确就只是个无情的助攻机器。
原本的剧情里,是顾念安心血来潮,想摘些红叶做成叶画,路遥向他推荐了玉枫山,主角团这才决定去爬山。
钟觉浅先前盘算好的助攻,因为周星照的出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便想着把爬山剧情提前,推动男女主的感情进度。
在场的四人闻言俱是一愣。
无论是出于对青梅的了解,还是出于对尊贵大小姐的刻板印象,他们都觉得钟觉浅要带人出去玩,肯定会选私人海滩、庄园之类的地方。
爬山这种活动,听着就让人联想到小学生郊游或者夕阳红旅游团,而且明显花销不大的样子。
他们倒不怀疑钟觉浅抠门,只是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路遥最先回过神来,“好啊,玉枫山我很熟,秋天山上特别漂亮,我们可以去捡点叶子做成书签,蛮有意义的。”
路遥之前还担心,如果钟觉浅要去的地方太过“华丽”,她因为没见过世面肯定会犯蠢丢人,现在倒是松了口气。
钟觉浅应该不知道玉枫山这种地方,想来少女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刻意去查了。
路遥心间暖流涌动。
钟觉浅:“那就先这么定了,过两天我们再商量具体的细节。”
顾念安闻言将茶杯轻轻搁回桌上,温声道:“浅浅,我最近恰好有制作叶画的打算,正考虑要去哪里摘些叶子用,这次爬山可以让我同行吗?”
真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周星照不满地皱眉,身体却很诚实,“我也要去!”
钟觉浅对两位竹马的积极感到很意外,“当然可以,我本就想让你们俩也一起去。”
一时间再没人挑起新的话题,茶话会的成员们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银叉与碟底刮蹭发出的轻响在空气中沉浮。
那是钟觉浅庆祝自己助攻完成,在挖蛋糕吃奖励自己。
酸酸甜甜的莓果、香醇浓郁的奶油、湿润绵密的蛋糕混合着在舌尖绽放,她幸福得眼睛都微微眯了 :
起来。
钟觉浅今天算是办成了三件事。
第一,她让路遥获得了玻璃花园的“通行证”,此后路遥便可频繁出入这里,经常与周星照碰面。
第二,她保住了小说中重要的爬山剧情,没让这个桥段也被她蝴蝶掉。
第三
路遥看了一眼钟觉浅,又瞥了一眼周星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将面前的茶杯挪到一旁,把膝头放了许久的文件夹搁到桌上,一边打开一边道:“对了,浅浅,我来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见桌上的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到了自己脸上,路遥有些紧张,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畏缩了。
路遥长而缓地吐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亮干脆、掷地有声。
“我作为风纪部部长,要与周星照清算一下他从前霸凌同学的行为。”
总算来了!
钟觉浅闻言眼睛一亮。
她早就料到路遥会对周星照发难,更确切地说,眼前的这一幕正是她刻意促成的。
最近这些天,风纪部的工作推进得非常顺利,但光越炽烈,阴影便越浓重,一种不满的声音逐渐在学校里传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就是,风纪部欺软怕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任由周星照这头“老虎”胡作非为,却逮着“苍蝇”们猛打。
钟觉浅之前帮路遥造势的时候,忘记了学校论坛这回事,后面想起来时,发现八卦版块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她用了些手段,把对路遥或者风纪部不利的言论全部压了下去,此后也时不时地会关注一下舆情走势。
发现这种说法兴起,她却听之任之,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要让嘲讽反对的声音传进路遥的耳朵里。
路遥性子倔强,又对风纪部投注不少心血,她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抹黑的言论,肯定要找机会抓周星照这个典型。
周星照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两人必然会爆发激烈的矛盾。
场景依旧是玻璃花园,女主到场,男主到场,男女主之间发生争执,两大主角光环摩擦碰撞。
钟觉浅想,虽然因为她这只蝴蝶的缘故,“女主被霸凌到忍无可忍,冲进玻璃花园给男主一拳”的剧情消失了,但她说不定能引导类似的剧情发生。
她已经将剧情所需的全部要素都凑齐了。
钟觉浅现在就像是一个披着黑袍、戴着尖尖长长的帽子的魔女,发现珍贵的魔药丢失,便找齐所有的原料,丢进药锅里一通乱煮。
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路遥,就像是魔女盯着那一口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药锅,期待接下来会出现与之前相同的奇妙反应。
路遥这次有备而来,文件夹里是她调查许久的周星照的黑历史,少年的每一次霸凌都被详尽地记录在纸上,证据充足,全无抵赖的空间。
她翻动文件夹里的纸张,宛如翻阅法典的法官,面容严肃,说出的话也不带个人感情,“我查过了,你第一次欺负人是”
这场戏的主角只有路遥与周星照,圆桌上的其他三人都成了安静漂亮的背景板。
眼见着事情正在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钟觉浅放松下来,一边享受着蛋糕与红茶,一边开始神游。
她脑袋放空,视线如轻盈的飞虫四处游荡,偶尔落在路遥捏着文件夹边缘的手指上,落在眼前热气氤氲的红茶杯上。
飘飘忽忽,最后停在了褚知白的脸上。
褚知白并没有看她,只垂着眼睫,盯着茶杯里深红色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愿让其他人注意到她的异常,钟觉浅心情很好地移开目光。
其实她想给男女主打助攻的话,只邀请路遥过来就好,把褚知白也带上,纯粹就是为了体会“金屋藏娇”的快乐。
褚知白性情大变,没有现实世界里那么放得开了,现在的他喜不喜欢追求偷情的刺激不好说,但她可是挺喜欢的。
说到偷情
想到这个词,钟觉浅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无数狗血电视剧的相关桥段。
她看着全程就没怎么给过她眼神的褚知白,忍不住生出了些捉弄他的心思。
钟觉浅学着记忆中的电视剧画面,将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后,鞋尖碰着鞋跟,轻轻踢掉了脚上的小皮鞋。
她身边就是周星照和顾念安,两位竹马把椅子挪得离她很近,放在桌面上的手肘只要往旁边一移就能挨到她。
他们俩虽然正在听路遥说话,但除了最开始看过去的那一眼,剩下的时间,两人的视线不是落在桌上,就是黏在她身上。
钟觉浅有一种被精密摄像头追踪监视着的感觉,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维持着上半身不动,在桌下有些生疏地抬起小腿伸向远处,用足尖去够褚知白的膝盖。
以往和男朋友相处,她总是被动的那个,如今她终于占了上风。
掌握主动权的兴奋、行勾引之事的羞耻、当着其他人的面偷偷摸摸亲密的刺激疯狂冲撞着她的心脏。
钟觉浅脸庞发热,动作也变得愈发笨拙,足尖第一次点上褚知白的膝盖的时候,甚至因为力道过轻,都没被少年注意到。
她又羞又恼,一不做二不休,也不搞蜻蜓点水那一套了,直接把脚搭在了褚知白的膝盖上,还勾起脚趾蹭了蹭他的大腿。
膝盖上传来异样的绵软触感。
褚知白捧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他怔了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荒诞羞耻的猜测,眼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怎么能这么大胆?
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放下茶杯,面色如常地抬眸,发现斜对着的少女依然优雅地端坐着,在慢条斯理地享用蛋糕。
甚至当一旁的顾念安为她添茶的时候,她也能自如地将茶杯递过去,微笑着轻声道谢。
仿佛她从没有在桌下搞过小动作。
仿佛他膝盖上多出来的那一点重量只是错觉。
然而钟觉浅将茶杯移回面前时,她抬起空闲着的那只手,状似不经意地撩了下头发。
短短几秒钟内,手背遮住了她的双眼,投下一小片阴翳,她就在阴影中掀起长睫,含着笑意瞧了他一眼。
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恶劣的。
暧昧又诱惑。
明明刚刚喝过茶,褚知白的嗓子却干渴异常,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精致的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
回过神来后,他又再次被浓烈的自我厌恶感包裹。
他怎么能这么下贱?
他明明知道少女不喜欢他,只是故意捉弄他,把他当狗逗,他却还是如她所愿地失态了。
褚知白平静地注视着钟觉浅的眼眸,桌下的双腿分开,一个轻微的动作,便将她那只原本就搭得不稳的脚给晃了下去。
这一刹那,他如预料般看到少女漂亮的黑眼睛里划过一丝错愕,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愉悦感。
他还是能够引起少女的情绪波动的,这场较量里,他还不算满盘皆输。
褚知白了解钟觉浅的性子,想着她肯定马上还要再次发动进攻,便将双膝分得更开,一个大马金刀的坐姿。
这样无论少女是直着还是斜着伸腿过来,距离都不够,她的足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碰到他了。
等等,不对。
少女本来就满脑子都是各种羞耻的东西,他这样“门户大开”,她一定觉得他是在欲拒还迎吧?
褚知白都能想象到钟觉浅微眯起眼睛,嘴角勾着淡笑问他,清甜的嗓音仿佛一只柔嫩的手,不停玩弄着他的耳垂,“故意分这么开,是想要姐姐踩你吗?”
姐姐?
不应该是主人吗?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称呼?
褚知白来不及细想,将膝盖重新并拢。
恰好此时钟觉浅将脚伸过来,足底擦过少年快速并拢的膝盖,她没能
搭住,小腿自然地滑落回去。
她又没想伸进去,他把膝盖并得这么严实做什么?
钟觉浅被褚知白的反应逗得十分开心,想着别把少年惹毛,就打算重新穿好鞋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她的脚并没有如预想般落回到地面上。
她的小腿在垂下的过程中,就被什么结实柔韧的东西承托住了。
近日天气转凉,她却依然是光着腿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出制服面料的柔滑触感。
这是周星照的腿!
这个答案给了钟觉浅当头一棒,无尽的羞耻在她的脑海中掀起风暴,让她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几分。
她的小动作被人撞破了!
果然人作死就真的会死!
钟觉浅的耳中嗡嗡直响,一瞬间,无数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涌现,试图碰撞出一个能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她的大脑进入了宕机状态。
周星照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第32章 当面NTR血管里流淌着陈醋
周星照原本坐得离钟觉浅很近。
不过,他之前打翻了茶杯,溢出的茶水倒是清理干净了,被桌布吸收的一小部分却丝丝缕缕地渗透开来,洇红了他面前的桌布。
脏倒是不脏,但也不耽误他心生嫌弃。
于是就在刚刚,周星照将椅子往褚知白的方向挪了一段距离,变成了紧挨着他坐。
周星照刚一坐下,就察觉到身旁的少年故意将双腿分开到了最大,膝头顶着他的大腿外侧,在用力挤他。
嗯?
怎么,嫌他挨得近?
周星照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想发笑。他都没嫌弃这个平民身上的穷酸气熏人呢,对方居然还敢嫌他?
换作以前,周星照早就揪起褚知白的衣领、将他掀翻在地了,不过他知道钟觉浅不喜欢他这样暴力,便只皱了皱眉,没有发作。
他也豪迈地将双腿分开,还没开始用力往外挤,就感觉到顶在大腿外侧的力道猛地一松,是身旁的少年又将膝盖并拢了。
哈?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如果他不想惹他,又何必搞刚刚那一出;如果他不畏惧他,此刻把腿收回去又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可真是奇怪,既得罪了他不说,又显得窝窝囊囊的。
周星照想不通褚知白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在心中干脆利落地对少年做出了“神经病”的评价。
他懒得再和这个平民一般见识,正要把腿收一收,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膝盖落上了一些重量,触感很绵软,又带着些弹性。
周星照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就像人被飞虫咬时,感受到痒意的瞬间,不会去思考落在皮肤上的是蚊子还是别的昆虫,第一时间就会伸手驱赶或拍打。
周星照大脑空白地将手伸到膝头,握住了落在他腿上的东西。
掌心触碰到的,是光滑细嫩的温热肌肤。
周星照当即浑身一震。
美妙的触感让他思维迟钝,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反应半天,才意识到那是钟觉浅的小腿,眸中满是错愕。
浅浅这是在、是在和他调情吗?
她未免也太热情太大胆了吧?
桌上可不仅有念安,还有两个外人在,他们俩在桌底下搞这种小动作,一旦被发现,他倒是没什么,她肯定会超级羞耻的吧。
她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能。
周星照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非常不对,知道他应该为少女的体面着想而立刻松手。
可是掌中的触感太令人着迷了,温暖柔软,光滑细腻,仿佛刚出锅的水豆腐,稍稍用力一捏就会碎掉的样子。
他实在是爱不释手。
周星照犹豫片刻,咬紧牙关,像是克服着极其恐怖的吸力,艰难地一根一根抬起手指,将手掌从少女的小腿上移开。
就在这时,钟觉浅也回过神来,她用力挣脱着小腿上的桎梏,想赶紧把腿收回来。
掌中传来明显的抽离感,体现出少女退却时有多么果断,多么毫不迟疑。
她似乎后悔招惹他了,只想赶紧抽身,之后便粉饰太平,死不承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怎么能允许?
这个念头让理智的弦顷刻间崩断,周星照抿起唇,不假思索地收紧手指,用比刚刚更大的力道将少女的小腿牢牢握在了掌中。
修长的五指像是裹住猎物的饥饿大蟒,猎物越是挣扎,它层层缠绕的身躯便越是往内收,宛如漩涡将其卷到深处。
钟觉浅被周星照的反应惊呆了,不信邪地又挣扎了两下。
直到她小腿周围的那点原有的活动空间彻底消失,她的肌肤几乎嵌进了少年的大掌中,她才彻底老实了。
钟觉浅身体是不敢再动了,大脑CPU却在高速运转,正有烧冒烟的趋势。
周星照这是在干什么?
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周星照的确觉得自己疯了。
他明明感受到了少女的抗拒和挣扎,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与恐惧,瞧见了她抿起的唇、逐渐湿润发红的眼尾……
可他一点都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周星照想,浅浅刚刚的挣扎并不算全无效果。
至少此刻,他原来握在她小腿位置的手掌,随着她往外抽离的动作逐渐下滑,已经变成了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少女穿着薄如蝉翼的白色蕾丝短袜,袜筒的长度刚好包裹到她的脚踝,摸上去手感沙沙的。
袜筒上镂空的花纹处,她雪白温热的肌肤露出来,紧紧贴着他的掌心。
和他不久前疯狂的幻想一模一样。
周星照无意识地微微勾起唇角,张开五指,指腹隔着轻薄的布料,摩挲着少女柔嫩的皮肤与纤弱的骨骼。
钟觉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脚踝正被一只炙热宽大的手掌包裹着,不轻不重地揉捏抚摸着。
啊啊啊啊——
她笔下的周星照明明纯情且不近女色,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
她的脚踝有什么好摸的,这个疯子到底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她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被异性触摸的羞耻和被人撞破的恐惧充斥着她的脑海,钟觉浅抽了抽鼻子,泪失禁体质作祟,她的眼睛很快就沁出了水。
一旁,褚知白的神情冷寂下来。
他始终关注着钟觉浅,自然注意到了少女刻意收敛下的细微的表情转换。
从他并拢膝盖以后,她就再也没将足尖伸过来。
他以为少女是因为他的抗拒而恼怒,不想再和他玩了,可她脸上浮现出的惊慌和羞赧却表明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她没有将脚收回去,那么
看到钟觉浅将视线投向了周星照,褚知白也微微偏过头,注视着身旁的少年。
只见周星照英俊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嘴角极浅地勾出了一点弧度,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似的,似有还无。
但从少年柔和下来的气场来看,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
褚知白从周星照身上的无数小细节中发现了异常。
他注意到少年掩映在黑色碎发下通红的耳廓,微微放大的、似乎看到了极喜爱的东西而兴奋不已的眼瞳,时不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偶尔从唇缝里呼出的炙热吐息
哈,原来如此。
钟觉浅并没有放弃桌下调情这种羞耻的事情。
她只是放弃了他这块木头,换了个更听话知趣、更懂得迎合她喜好的男人而已。
褚知白的视线落在周星照肌肉紧实、线条优美的双臂上。
周星照刚把座椅拉到他身旁的时候,还是将手肘搁到桌面上的,可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就都放到了桌底下。
少年似乎很善于控制自己的身体,手臂露在桌面以上的部分几乎可以说是纹丝不动。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路遥和顾念安肯定看不出猫腻,只有坐在旁边的他,才能看清他手臂细微的颤动。
周星照的双手一定正在桌底下做着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
褚知白想,周星照对钟觉浅的占有欲应该不输他。
周星照本就是少女的未婚夫人选之一 ,又被她喜欢了很多年,完全不用像他这般胆怯自卑。
所以,当少女的小腿搭在周星照的膝头时,他并不会表现出冷淡与抗拒。
周星照只会有那么一刹的惊讶,紧接着就会因为少女的大胆主动而兴奋起来,热情地迎合她。
周星照会伸手抚上少女的小腿,掌心顺着她光洁如玉的肌肤缓缓往下,直到停留在她的脚踝上。
褚知白对钟觉浅的注视总是阴暗的、隐晦的、不动声色的,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心思,就连少女本人也不会。
可实际上,他对她的关注密切得可怕。
她的表情、眼神、穿着、首饰、皮肤、长发、指甲
她的一切一切,他都会细细观察。
褚知白甚至记得钟觉浅今天穿的是一双秀气的玛丽珍鞋,雪白的脚上套着薄薄的蕾丝短袜,堪堪包裹住脚踝的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花瓣外翻出的弧度。
他想,周星照一定会将手覆在这漂亮的袜子上,隔着沙沙的蕾丝布料揉捏少女的脚踝,爱不释手地把玩。
在少女的挣扎之下,周星照也许会暂时松开手,却并不是要放过她。
他会将生着薄茧的手指滑至她的脚背,用四指感受那里精致的青色血管,大拇指则沿着她足弓的线条轻柔地蹭过去。
他还会爱惜地抚摸她的脚趾,像是把玩着被包裹在丝绸里的名贵珠玉
褚知白面无表情地默默想着。
他以为自己很理智很平静,把心头滔天的愤怒和妒意克制得极好。
可实际上,他握着茶杯把手的手指早已经捏到了泛白,指节的骨头几乎要冲破皮肤、血淋淋地支出来。
真碍眼啊。
褚知白的视线落在周星照的脖颈上,他盯着少年凸出的喉结,薄唇抿起,无声地磨了磨牙。
他真想立刻扑上去把周星照的喉咙咬穿。
反正他本就是少女养的狗,还是血管里流淌着陈醋的古怪品种,看到心爱的主人被其他的畜牲亲近,他发起疯来到处乱咬也很正常吧?
可是
可是主人看起来是喜欢的。
褚知白凝视着斜对面的钟觉浅,只见少女微微垂着头,长卷发如黑色的帘幕自两边散落,掩住了她被绯红浸染的面庞。
她紧咬着下唇,表情很是羞耻,柔嫩的唇瓣上,咬痕周围留下了一圈白色的齿印,没受力的部位却变得更加艳红润泽了。
仿佛才被人肆意含吮亲吻过。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钟觉浅抬起头,眼神朦朦胧胧地朝他看了一眼。
顶着他的目光,她像是清醒了些许,感到极其难堪,羞耻地哭了出来。
她的眼眶里盛满了清透的泪,水色从她的眼角溢出,洇湿了她通红的眼尾,摄人心魄的好看。
与刚刚她捉弄他时看过来的那一眼天差地别。
原来她更喜欢被人强势地对待。
原来她情生意动、神志不清的时候有这么美。
褚知白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宛若深潭,无风自动,荡起了几丝不详的涟漪。
可同时他也觉得很委屈。
他都叫少女主人了,自然是属于她的,她想怎么玩弄他都可以,他都会如她所愿的。
他刚刚只是害羞,又不是不许,他把膝盖并拢只是象征性的欲拒还迎,做个矜持的姿态而已。
少女不是最懂这样的情趣了吗,为什么她会这么果断地放弃他,转头就去找别人?
难道她嫌弃他冷淡的性格,或者不满足于脚边只有他,打算养新的狗了?
不要,不行,不可以。
周星照那种性格没什么特别的,他也可以变得强势霸道,也可以放弃羞耻心,对她做出更多过分无礼的事情。
只要少女喜欢,他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别不要他,别去找别人。
褚知白全然忘记了伪装,抬眸朝钟觉浅望了过去,眼中的情感炽热浓烈,宛若夏季正午的日照,明亮又刺眼。
可他未能如愿以偿地与少女对视,将他的渴望与哀求传递给她。
因为钟觉浅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
褚知白怔住了。
这一刻,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清脆又尖锐,几乎刺穿了他的耳膜。
那不是玻璃或者瓷器,而是他的自尊,他的爱意,他自知拿不出手、依然小心翼翼掏出来奉上去、却没能被少女看上一眼的真心。
别不要他。
求求了,别不要他。
钟觉浅的视角里则是另一番情况。
刚刚,她被周星照的疯癫行为搅得脑子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慌乱之中下意识地一抬眼,就看到褚知白正盯着自己瞧。
糟糕。
少年肯定知道桌下大概正在发生什么。
钟觉浅原本就满是糨糊的脑袋里,登时飘过“当着男朋友的面被别的男人摸腿”的大字号弹幕,她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
啊啊啊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NTR剧情啊!
她只是想对男朋友搞点亲密的恶作剧而已,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虽然自认为问心无愧,可顶着褚知白越来越灼热的视线,钟觉浅总有一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完全不敢与他对视,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垂下了眼睫。
她当然不知道,这一个垂眸的动作会让少年产生多么剧烈的情感变化。
路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路遥对桌底下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在三人搞各种暧昧的小动作的时候,她就专注地盯着文件夹,严肃地陈述着周星照从前的恶劣行径,全程没有半点分心。
直到“列举周星照的罪名”这项工作结束,路遥才从文件夹中抬起头。
她这才注意到钟觉浅的异常,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浅浅,你眼睛不舒服吗,怎么眼角这么红?”
钟觉浅心中咯噔一下,她又揉了揉眼睛,生涩地开口:“没事,我刚刚迷了眼睛,自己揉红的,现在已经好了。”
“你别用手揉啊,对眼睛不好。”路遥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瓶眼药水递给她,“用这个吧,会舒服一点。”
呜呜呜,她的女主果然是小天使!
钟觉浅接过眼药水,乖乖照做。
路遥转头看向周星照,公事公办地说道:“关于我刚刚列举的这些,你有什么要反驳、或者觉得自己冤枉委屈的吗?”
周星照这才掀起眼皮,再度给了路遥一个眼神。
他的态度依旧很冷淡,回答却乖得异常,“没有,你继续。”
路遥没料到少年会是这个反应,短暂地怔了怔。
她紧接着道:“按照规矩,你要对受害者们做出十倍的金钱补偿,为已经退学的受害者安排新的学校,还要去做义工”
周星照平静地打断了她,“我没问题。”
“事实上,我前些天查过那几个受害者。”
“到今天为止,我已经派人为他们送去了百倍的补偿款,联系了心理医生,安排了地位不输诺顿的大学。”
“我也想亲自登门向那几位道歉,不过,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愿意再次看到施暴者的脸,这件事我打算从长计议,这两天先征求下他们的意见。”
“义工的话,我也会去做,但做成什么样子我就无法保证了。”
“此外,我还会再给风纪部拨一笔款,有很多学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倒霉的,也给他们相应的补偿吧。”
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觉浅听得一愣一愣的。
周星照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人设转好,她确实感到很欣慰。
可是时机恰好卡在这里,真让她如鲠在喉。
周星照表现得这么配合,路遥还怎么给他一拳啊?
钟觉浅在心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她之所以费尽心思想重现这段剧情,是因为它真的相当重要。
这段剧情几乎是瞬间将周星照对路遥的好感拔高,让他从有点喜欢她变成了非常喜欢她。
周星照的父亲是个斯文清秀的书生,他的母亲才是周氏的掌权人。
他的父亲多年前入赘到周家,随了他母亲的姓氏,他自然也跟着母亲姓周,还完美地继承了女人英气的美貌与强势的性格。
周星照非常崇拜他的母亲,对异性的审美也就此奠定。
他对外表清丽、软软糯糯的女孩子不太感冒,反而更喜欢容貌具有攻击性、有思想有主见的女孩子。
原剧情中,周星照一开始对路遥不太感兴趣,因为路遥的容貌就是清秀灵动型的,恰好避开了他的审美点。
他钟情的,是她坚韧又璀璨的灵魂。
在小说里,男女主的感情进度并不是同步的。
是周星照先对路遥心动,在靠近她的过程中,他逐渐了解她的精神世界,为她收敛自己的恶劣脾气,对过去犯的错负责,逐渐成长起来。
剧情进展到中期,路遥才慢慢抹掉心中对周星照的成见,不再压制对他的些微情动,开始喜欢他。
先有男主动心,才有女主动心。
“唔”
路遥也觉得周星照如此配合很是奇怪,但她懒得思考与他有关的任何事。
她沉吟了片刻道:“做义工的话,基本就是去养老院或者孤儿院,我们到时候会拍照片,之后还会在发文,你没意见吧?”
周星照:“没有。”
周星照惜字如金地给出了答复,思绪飘飘忽忽,回到了令他此生难忘的一夜,钟觉浅质问他、对他说“不再喜欢你”的那一夜。
当晚,周星照目送钟觉浅走进别墅后,骑着机车离开,再度找了个地方狂飙了几个小时。
结束后,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他名下的某个别墅。
他最近的几个住处里,只有这栋别墅没安排佣人,最是清净。
周星照故意没有开灯,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他走进客厅,打开藏酒的柜子,拿出一瓶度数极高的洋酒。
握着酒瓶的手指,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被冷风吹了许久而受冻痉挛,也不是飙车提升了肾上腺素引起的自然反应,而是因为心底的恐惧。
周星照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今天过生日,如果不是因为他哭得实在太厉害,他和浅浅的对话,绝不会轻松收场。
他看得出,少女对他的浓烈喜欢是真的不复存在了,她说要和他断联也不是随口一提。
他差一点就真的失去她了。
周星照沉默地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酒,想用酒精麻痹大脑,让他暂时忘却被少女抛弃的恐惧。
他半是沉沦在轻微的眩晕感中,半是无情地诘问自己。
直到深夜,他摇晃着酒杯倚靠在巨大的沙发里,仰头将冰凉的酒液一饮而尽,才苦笑着自言自语,“不是的。”
当少女对他发出质问时,他没能给出明确的回答,只用成串的眼泪把这个尖锐的问题避了过去。
现在他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心。
不是的,哪怕少女真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怕他们没有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只要他能遇见她,他还是会被她深深吸引。
就像金风玉露一相逢,就像飞蛾遇见烈火明灯,只需一眼,他就会认定她,一次又一次地奔向她。
她对他而言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曾经和少女相处了那么久,被她喜欢了那么多年,他却还是没能对她动心?
这个问题,对于他开始发晕的脑子来说实在太过复杂。
周星照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他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路遥对他大吼大叫的样子。
他轻轻笑了。
他承认,当初那个豆芽菜对他的评价其实还蛮精准的。
除了显赫的家世和父母给的这张漂亮的脸,他身上的确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他脾气暴躁,性格恶劣,还有霸凌别人的黑历史,难怪浅浅会看不上他。
和他相比,为人处事滴水不漏、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念安,才更适合当她未来的另一半吧?
周星照忽然呛住了,辛辣的洋酒溅进他的气管,烧红的刀子似的刮了过去,刺得他生疼。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俊美的脸呛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水珠自眼尾坠落,却并不全都是生理性的泪水。
不
周星照无法想象少女不喜欢他,转投别人怀抱的画面。
光是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念头,他就嫉恨发狂,想将少女移情别恋的对象碎尸万段。
她身边的男人一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浅浅不喜欢他易怒的性子,不喜欢他对其他人嚣张的态度,介意他霸凌过别人的肮脏过去,那他就改。
他什么都可以为她改。
他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的。
第33章 兄弟阋墙她尝尝他的血也是好的……
这段重要剧情是彻底没戏了。
钟觉浅并不内耗,立刻见缝插针地开始新的助攻。
她望向路遥,语气恳切,“路遥,阿照做义工的时候,麻烦你亲自去看着他好吗?我担心他到时候发起大少爷脾气来,现场没人能治得了他。”
路遥想,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她可不相信周星照会真的转性,能乖乖地去做扫地、洗碗、刷厕所之类的脏活累活。
这家伙肯定要么就会当场撂挑子,要么就会做着做着开始发癫摔东西,吓到老人和小朋友就不好了。
确实得有人看着这位大少爷,一旦他暴走,就揍到他老实为止。
这个人好像也只能是她。
路遥不是很情愿和周星照共处,但她无法拒绝钟觉浅的任何请求,抿了抿唇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钟觉浅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
路遥被她的笑晃花了眼,害羞地垂下头,不再说话,心中对“和周星照一起做义工”的抗拒和反感也消减了几分。
一旁的周星照却不乐意了。
浅浅怎么还在把他和路遥往一起凑?
她都对他做出这么热情大胆的事了,明摆着还是喜欢他、在意他的,为什么还要把他推向别人呢?
周星照拧眉思索片刻,脑海中灵光乍现。
他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段话,具体怎么描述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大致意思是,有的女孩子在爱情中会很缺乏安全感,变得敏感又拧巴。
她明面上把喜欢的人推远,恰恰是希望心上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转头黏回来,以证明自己是会被对方坚定选择的。
浅浅就很喜欢用这种模式对待他。
当初少女笑着问他是不是喜欢路遥的时候,他没能态度坚决地反驳。
少女当时没表现出一丝不悦,之后却对他逐渐冷淡下来。
只有蠢货才会被同一颗石头反复绊倒。
周星照这么想着,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道有些刺耳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是他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口未动的切块蛋糕,被推到了他眼前。
按住碟子边缘的那只手白皙好看,精致如雪中竹。
“阿照,尝一尝。”
干净温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周星照的视线顺着那只手上移,划过少年漂亮的腕骨,优雅卷起、点缀着蓝宝石袖扣的雪白袖口,落进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这双眼眸里本来是一片温柔的、洒满金红色霞光的湖,此刻湖面结冰,连原本荡漾着的涟漪也变成了凸起的冰刺,锋利戳人 。
周星照怔了怔,眼中划过兴奋的光芒。
念安知道了。
少年清楚,他此刻正在桌底下抚摸着浅浅的腿,揉捏着她的脚踝,还有可能把玩着她只穿着袜子的、小巧精致的脚。
少年也清楚,他尊重浅浅,不可能轻薄她,一定是少女主动将腿搭在他的膝头,向他发出了暧昧的邀请,他才敢这样做。
顾念安当然什么都清楚。
他喜欢作画,最擅长的是人物画,为了熟悉人体构造,他曾经专门学习过解剖。
他对人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了如指掌,仅凭局部的动作,他就能在画布上精准重现人的整体姿态。
他自小就跟随家人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又被刻意培养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最懂得察言观色。
顾念安之前一直没说话,是在默默观察。
对他来说,铺着桌布、摆满茶水点心的桌面如同无物,三人在桌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眼中,三人的心思也都写在了脸上,他比他们本人还要了解他们的情绪变化。
顾念安静静注视着对面的周星照,视线落在少年勾着挑衅笑意的嘴角上,脸上挂着的淡笑分毫未变。
他当然可以做到如此精确地自控,他早就习惯了往脸上扣面具,而“温和淡笑”是他最常用的一张,几乎成了他的第二张脸。
顾念安想,如果用一种蔬菜来形容他的话,应该用洋葱最为恰当。
他有很多很多张面具,一层叠一层地扣在他的脸上,已经在他的血肉里生了根,结了网。
顾念安此前从未想过要摘下他的假面,因为那太疼了,也太血腥了。
那些几乎要与他的头骨长在一起的面具被生生扯下来的话,他的脖颈以上,只会剩下一张面目全非、鲜血淋漓、极其可怖的脸。
顾念安知道没有人能接受这样一张脸,哪怕对他极尽包容的少女也做不到。
所以他把心头的那只魔套上枷锁、关进铁笼,把自己丑陋扭曲的真面目藏了起来,装成温和无害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待在少女身边,希望她能多看他一眼。
如果可能的话,她再多喜欢他一点。
可是没有用。
少女刚刚主动亲近了性情冷淡的陌生少年,被拒绝后,又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阿照,却从未考虑过他。
他甚至不是排在最后,而是根本就不在她的选择范围里。
顾念安不愿承认,他其实早想打断三人的行为了,之所以按捺不发,是因为他也想得到少女的触碰,期盼着轮到自己的那一刻。
可是他始终都没能等到她的临幸。
顾念安忽然就有点崩溃了。
他恨不得立刻把少女堵到墙角,当着她的面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撕烂,在她爆发出的惊恐尖叫声中,用沾血的双手捧住她的脸,逼她用泪汪汪的黑眸注视着他,歇斯底里地向她发出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从来都不看看他?
他就这么差劲,就这么让她倒胃口,以至于她都肯撩拨那个认识没多久的少年,却连碰他一下都不愿意?
可只要少女唇瓣颤动,哪怕她仅仅是在恐惧地发抖,哪怕她并不打算说什么,他也会因为害怕她吐出让他心碎的答案,先一步吻住她。
这个吻一定会是疯狂的,漫长的,残忍的,充满了撕咬和啃噬的意味。
猩红的颜色,铁锈般的味道。
看看他吧,感受他吧。
如果少女对他的眼泪视而不见,那她能尝尝他的血也是好的。
顾念安没有将他疯狂的幻想付诸现实。
他知道少女不喜欢他,却还是觉得,他会是最后留在她身边的人。
他守着这份可笑的希望,如同茫茫大海中守着破烂小船的旅人。
哪怕船帆被吹跑,甲板上破了无数个洞,冰凉腥咸的海水漫到了他的脚踝,他还是觉得自己迟早能看到亮着曙光的灯塔。
因为他别无选择。
放弃这艘破船,他就再无落脚之地,只能坠落到暗无天日的深海里去。
他也不知道,当他掉进海中,苦苦挣扎一番后,再次浮出水面的会是什么东西。
于是顾念安强撑着岌岌可危的理智,将蛋糕推到了好友面前,轻声道:“阿照,尝一尝。”
他完全不介意让周星照颜面扫地,但他不能不顾惜少女的体面,只得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警告他放手。
他知道他听得懂。
顾念安的处理方式已经足够体面了,可周星照却并不配合。
周星照像是不明白“见好就收”为何物,他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骄矜地抬起下巴,“我最近在控糖,不能吃甜的。”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带着微妙的炫耀和得意,“你也知道,我要保持身材和皮肤状态,这样才会被女孩子一直喜欢嘛。”
说到这里,周星照还报复性地模仿着他,表情柔和下来,声音放轻,开始茶言茶语,“念安,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吧?”
顾念安:“”
顾念安垂眸抿了口茶。
细密长睫的掩盖之下,他的眸子中却并没有浮现出怒意,呈现出一种介于平静与凉薄之间的微妙情绪。
看着却比暴怒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很好。
不枉他打算为周星照准备一场好戏。
顾念安其实早就做出了决定,不论周星照刚刚对他是什么态度,事情都无法转圜。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终于可以舍弃心中最后一丝假惺惺的愧疚了。
他承认,他就是那种为了友情两肋插刀、为了爱情插朋友两刀的败类。
他渴望爱,想要体会被人当做第一顺位的感觉,拥挤的友情无法满足他,但具有排他性、可以名正言顺地暴露独占欲的爱情可以。
顾念安放下茶杯,好声好气地道:“阿照,这蛋糕是我为了迎接你回国专门做的,你多少尝一尝好吗?”
他瞥了一眼身旁少女的表情,刻意将语气放得很卑微,等待周星照入套。
周星照果然很享受手下败将的服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我”
就在这时,桌上传来“砰”的一声响。
那是钟觉浅冷着脸,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磕。
她这一磕极有水平,声音清脆,杯中的茶水猛地晃荡了一圈,又逐渐归于平静,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钟觉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早在顾念安把蛋糕推到周星照面前的时候,她就明白,少年知道桌底下发生的事了,正在为她解围。
她很感激,也觉得事情在这时候收场是最合适最体面的。
没成想周星照会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到底吃不吃?”钟觉浅盯着周星照,冷冷道,“不吃的话,我就把蛋糕拍你脸上。”
周星照眨了眨眼,心跳猛烈如擂鼓。
他不怕少女对他发火,相反,他爱极了她表现出强势一面的样子,可他也害怕她真生气了会不理他。
“我吃我吃。”
周星照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下一秒,便感觉少女的脚踝鱼一般从他的掌中游了出去。
第34章 小狗讨赏他会是她唯一的狗
指腹上残留着少女的体温。
似乎只要他现在将指尖放到鼻子下,就还能嗅到那一阵独属于她的、令他兴奋上瘾的清甜香气。
周星照在桌底下将手攥紧,掌心空荡荡的感觉令他有点不爽。
他微微蹙起眉,将双手重新放到桌面上,拿起叉子准备挖蛋糕。
顾念安却在此时起身,“红茶已经有些凉了,口感欠佳,我去为大家换一壶新的来。”
周星照闻言,视线落在桌布湿漉漉的红痕上,“这块水渍扩散得越来越大了,看着让人好不舒服,我们趁现在把桌布也换了吧?”
他不想挨着这个叫褚知白的奇怪平民坐了,想去和浅浅贴贴。
顾念安瞧出了少年的小心思,并不揭穿。
他看向褚知白和路遥,对两人露
出抱歉的笑容,“真不好意思,两位客人不嫌麻烦吧?”
褚知白摇头。
路遥也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桌上的三个少年都表现得非常绅士,没让女孩子们动手,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他们给圆桌重新铺上了干净的桌布,往茶壶里添了热气腾腾的红茶,又将剩下的奶油蛋糕放进冰箱。
恰好此时厨房里传来烤箱的提示音,是顾念安亲手做的黄油曲奇出炉了,少年便用精致的白盘盛着端出,摆放到蛋糕撤走留下的空位上。
刚出炉的曲奇还是热热的,散发着美妙的黄油味,闻着就很甜很香,几人都很给面子地尝了尝。
钟觉浅就着热茶吃了一块曲奇,由衷地夸赞道:“味道真不错,果然手巧的人做什么都很擅长。”
她虽然喜欢,却并不贪嘴。
简单品尝过后,钟觉浅用手帕擦了擦指尖,开口道:“我忽然想起有点事情要和副部长单独商量,正好顺便带他去看看办公室,先走一步。”
说完,她对褚知白抬抬下巴,示意他跟过来,起身便要离开。
“你和他能有什么事?”周星照拽住她的袖口,拧眉道,“怎么,连我都不能听?”
钟觉浅没回答,只垂眸看了一眼少年的手,继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周星照:“……”
周星照倔强地坚持了两秒,沮丧地放开手,声音委委屈屈的,“当我没问,你别生气。”
见少年终于恢复正常,钟觉浅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阿照,别总惦记我的事情了,也想想你自己。”
她的话几近于明示,“你刚刚不是说,你想和受害者道歉吗,眼前正好有一位,你现在向人家道歉是最合适的。”
路遥怔了怔,反应过来钟觉浅指的是她。
她当然还是恨周星照的,只不过眼下少年认错态度良好,又愿意对其他受害者负责,她便不打算再和他计较了。
话虽如此,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是想要一个道歉的。
连她自己都刻意忽略的正当需求,故作大度无视的内心渴望,少女却看到了、听到了。
她真的很为她着想。
路遥看向身边的褚知白。
她和少年是多年的青梅竹马,即便此刻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和平常并无二致,她也能感知到他的心情很糟糕。
他的情绪非常复杂,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愤怒、不知道是冲着谁的恨意、认定了某个念头的偏执……
路遥无声叹了口气。
果然,少年还是被刺激到了。
既然喜欢,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路遥其实并不看好褚知白的爱情,不光是出于她希望女神独美的私心,她是真的觉得两人的家世差距太大了。
不过她又想,也许,对于钟家的长辈来说,比起少女嫁给其他豪门继承人、成为某某的夫人,她找一个能随她姓氏的上门女婿要更好。
这么看来,她的竹马也并非全无上位的可能。
路遥想,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不辜负少女的好意,抑或是为了把周星照绊住、帮竹马打助攻,她都要听到这个道歉。
捋清了思绪后,路遥便挺直腰杆,目光灼灼地盯着罪魁祸首,“没错,周星照,你欺负我的事情我可没忘呢。”
周星照:“”
他确实对路遥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要悔过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于情于理,他都该向路遥道歉。
钟觉浅看到周星照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稳了,她不再停留,转身朝新设立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褚知白紧随其后。
顾念安注视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端着茶杯也要起身,“那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两位慢慢聊。”
什么电灯泡?
你再阴阳怪气一个试试呢!
周星照对顾念安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快速拖着椅子挪过去,抓住少年的手腕往下一扯,“你不许走,就待在这里替我证明清白!”
周星照的手劲儿极大,若不是顾念安手稳,又故意顺着他的力道坐下,圆桌新铺的桌布就又要洒上热茶了。
“哦?”
顾念安偏过头,眼波悠悠荡荡地飘过来,含了不加掩饰的促狭之意,“我没听错吧,你觉得我能证明你的清白?”
周星照:“”
他当然知道,留念安在场的话,以后浅浅若是问起来,这个被茶香腌入味的家伙肯定会往他身上泼脏水。
但他和路遥独处就更说不清了。
两害相权从其轻,他怎么着也得把少年留住。
周星照:“那你别管,反正你不能走。”
顾念安:“好好好,我不走。”
顾念安像从前一样包容着好友的任性,脸上也挂着无奈的笑,笑意却再也不达眼底。
他那双漂亮到了极点的眸子,真的变得如同自然界的琥珀一样,剔透冰冷,尽是无机质的美感。
顾念安还以为,周星照发现了他不久前搞的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才拉着他不让他走,没想到只是出于这么幼稚的原因。
他高估了少年的敏锐程度,也低估了自己这一双手。
看来浅浅说的没错,手巧的人做什么都很擅长。
顾念安抬起被周星照箍住的手腕,浅笑着道,“我都答应你了,还不松手吗?”
周星照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才放开了对他的钳制。
顾念安揉着略微发痛的手腕,目光落到腕骨处浅红色的指印上,表情有些无奈,“阿照,你总是这样,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去,显得语重心长,脑海中却浮现出未来必定会发生的某个画面,眼底泛起恶劣的笑意。
他声音轻轻,“不改的话,你迟早要吃亏的。”
顾念安右手食指的指腹上有一道割伤。
伤口极小也极浅,只让指腹破了点皮,一点血色都没透出。
除非有人故意将他的手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否则绝无可能注意到那细微的伤口。
那是校园卡的锋利边缘蹭出来的伤痕。
同一时间,钟觉浅带着褚知白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互相连通的两个房间,分别是你和路遥的办公室,路遥是部长,她的办公室要稍微大一点,不过你的办公室装扮得更加用心。”
钟觉浅一边对身后的少年说着,一边穿过两个房间连通的门,来到里面的房间。
这是个装修风格很低调的办公室,红木质地的巨大办公桌,泛着光泽的纯黑总裁沙发椅,本来应该显得厚重且冷冰冰。
但房间里又有许多柔和可爱的设计,将整体的氛围调和得很浪漫。
比如墙上的各种时尚挂画,比如桌面上的搞怪石膏像摆件,比如角落里摆放的许多盆栽花
“不知道这里的装修风格是否符合你的审美,不过,这个你肯定会喜欢的。”
钟觉浅倒进宽敞舒适的沙发椅里,故意让身下的椅子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她将双腿斜伸出去,交叉着搭在办公桌的边缘,一个充满了松弛感的懒散坐姿。
她将双臂往外一展,向褚知白展示她身后的一整面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书墙,脸上笑意盈盈。
“我知道你爱看书,买了好多好多书给你,还有很多堆不下的,暂时放在图书馆了。”
“我想能经常看到你,以后你多来这里好不好?”
“你也知道,我给你弄这个办公室,就是为了‘金屋藏娇’嘛。”
钟觉浅说这种话时无比自然,没有半点羞怯,她的声音一放软,就又像是在撒娇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阿照确实不太好相处,你要是不喜欢来这里,我以后多去学生会那边也成,只是会被他们两个问”
褚知白站在办公桌前,好似被领导安排工作的下属,静静听着钟觉浅的碎碎念。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精心为他准备的书墙上,心头泛起细细密密的异样感,像是疼,又像是痒。
褚知白以为,他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已经被少女的无情划烂了,狰狞的裂口纵横交错,没得救了。
可事实证明,只要少
女给他一点甜头,无数绿芽就会在那些裂口中窸窸窣窣地生长、冒芽、抽枝、开出小小的花来。
有了这份灿烂作慰藉,好像他不久前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不算什么了。
褚知白的眼神柔和下来,垂在身侧、不知道攥紧了多久的双手也随之松开。
血液快速回流,他冰凉的指尖逐渐暖了起来,微微有了点红润的颜色,不再是了无生气的死白。
偏偏少女又在此时提起了别人。
阿照,念安。
少女叫她的两个竹马时,总是用这种尊重的、亲密的称呼,而她几乎从未唤过他知白,她只叫他小狗。
无形之中提醒着他,他身份卑贱,不配与他们两个相提并论。
没关系。
竹马再高贵,也有两个。
而他会是她唯一的狗。
褚知白绕过眼前碍事的办公桌,来到少女身边。
钟觉浅不明所以,她放下腿,换成了比较正常的坐姿,转过头仰视着他,“嗯?”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见褚知白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用左手往胸前的白衬衣上蹭了几遍,才将这只手小心地放在她的腿边,搭在椅面的边缘。
“主人请看。”
褚知白转动手腕,让小皮筋上的桃子挂坠停留在他的腕骨上方。
被他毫无瑕疵的冷白皮肤衬托着,那颗桃子的色彩饱和度更高了,粉粉嫩嫩的特别可爱。
“我有乖乖听主人的话,买了小皮筋戴。”
褚知白仰起头,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清冷的声线难掩紧张,“主人满意的话,可以给我奖励吗?”
钟觉浅抿唇俯视着他。
少年现在的姿态与神态,让她想起了以前吃烧烤时看见的小流浪。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白狗,被人弃养,在外面风吹雨淋的,变得脏兮兮,毛发都打结了,饿得又瘦又小。
小狗流浪时似乎还遭过虐待,变得特别怕人,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也会壮着胆子,去附近的小吃街上捡东西吃。
钟觉浅在那边的烧烤摊上吃东西时,就被小家伙讨过食。
那时她正一边撸着羊肉串,一边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膝盖。
她一低头,就看到了脚边的小白狗。
小白狗两脚站着,两只小爪子放在她的膝盖上,圆溜溜的眼珠盯着她手里的肉串,看起来馋得不行。
她在这只小流浪的身上同时看到了恐惧和渴望两种情绪。
小白狗吐着舌头,看起来很像是在微笑,尾巴也拼命摇着,姿态明显是讨好的,滴溜溜直转的眼睛、发抖的耳朵却暴露了它的慌张。
它希望她会是那个心软的神,会笑着抚摸它的脑袋,把烤肉赏一点给它吃;却也恐惧她会嫌它脏,骂骂咧咧地给它一脚。
钟觉浅当然让这个小可怜如愿以偿了。
褚知白此刻的状态,和那只小白狗一模一样。
他是渴望的,也是恐惧的。
少年在恐惧什么呢?
钟觉浅思索着,怎么也想不通,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下一秒,她便看见褚知白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似的,他的头垂落下来,眼睫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惨然的笑意。
不是你这?
她看起来是什么脾气很差的人吗?
钟觉浅头都大了,她不再去想任何事,歪过身子朝少年凑近,伸手覆在他的发顶上,顺毛似的摸了几下。
“我知道小狗很乖,之前那句夸夸就是说给你听的哦。”
褚知白不发一语,只盯着她,像是被设定了智能跟随模式的摄像头,目光牢牢地黏在她身上,甩都甩不掉。
生怕少年再误会什么,钟觉浅将声音放得柔和甜腻,哄小朋友似的,“我当然要奖励小狗啦,你想要什”
她话才刚说了半截,就感觉身下的座椅猛地转动起来。
这张总裁沙发椅本来摆得很正,她坐上去后,就把椅子调整成了对准桌角的角度。
当褚知白走过来时,她只放下了腿,没有转动椅子,所以她的整个上半身始终是冲着空气那一边的。
而此刻,少年却忽然抬手握住了她座椅两边的扶手,将整个沙发椅扭转过来,让她变成了与他面对面。
“啊?”钟觉浅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她怔怔地看着褚知白,“你这是”
话音未落,她身下的沙发椅再度下沉了些许。
一片浓郁的阴影覆在了她的身上,冰泉般的冷香铺天盖地笼罩了她。
她唇上的触感却是与之相反的炙热滚烫。
褚知白撑着沙发椅的扶手起身,结实的双臂将少女困在了身下。
他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和逃跑的可能,热烈又急切地吻了上来。
“我只想要这个。”
第35章 二次初吻初吻和初吻也是不同的……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初吻。
钟觉浅想,原来哪怕和同一个人亲吻,初吻与初吻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现实中,钟觉浅和褚知白的第一次接吻,发生在他们高中毕业以后,那个燥热的夏天。
说来也很神奇,褚知白向她表白成功的那一天,他没有吻她,她也没想起这回事来。
那时候是在夜里,月色很美,风也温柔,他们站在彼此面前,她怀里抱着他刚送的花,淡紫色的玫瑰随风摇曳,暗香萦绕。
时机和氛围都很适合亲吻,可他们偏偏没有那么做。
克制多年的情感此后终于能够名正言顺,他们满心都是酸涩与欢喜,注视着彼此的时候,只会盯着对方闪烁着微光的眼睛,根本不会往唇上看。
他们那天做的最亲密的事情,也就只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而已。
钟觉浅被褚知白抱在怀里,少年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满足地蹭了蹭,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叹息,“真好,我终于是你的了。”
她闻言仰起头对他笑,语气一如既往地霸道,“那以后我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褚知白将怀抱收紧了些,“好,全部都是你的。”
当晚临睡前,钟觉浅和男朋友打电话腻歪,才忽然想起来这回事,垂死梦中惊坐起,“哎呀,我们还没有接吻呢。”
手机那边安静了片刻,传出少年悦耳的轻笑声,“是我的错,明天见面就亲你好不好,你想让我亲多久我就亲多久。”
钟觉浅整个人瞬间爆红,“你真不要脸!”
她倒回被窝里,滚动着用薄被把自己裹成毛巾卷,又滚回到手机边上,“明天不可以,这可是我们的初吻,得选个特别的日子才行。”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呢?”褚知白在电话里故作叹息,“我已经等不及了。”
少年的嗓音又苏又撩,声音经过手机的处理显得愈发朦胧,羽毛似的落在她的耳边,在她身上激起一层细微的电流。
钟觉浅连忙捂住耳朵,“你给我正常说话,不许当夹子!”
想到即将要说的内容,她莫名地有点害羞,“要不等过两天,我也向你表个白,那时候我们再”
褚知白:“你要向我表白?”
钟觉浅理所当然地道:“对啊,本来就应该是我向你表白,是我先喜欢上的你嘛。”
“你确定吗?”褚知白饶有兴致地接话,“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钟觉浅陷入回忆,“就是小学的时候啊,咱们俩出去玩,路上遇见了个遛狗的阿姨,你觉得她养的小狗特别可
爱,就蹲下来摸了摸它。”
“那天阳光特别好,你整个人都沐浴在了白光之中,对着我的侧脸也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怎么形容呢,就像童话书里的天使一样。”
“我在旁边看着就想,这个男生长得可真好看,我喜欢,一定要把他弄到手,让他当我未来的老婆才行。”
电话那头,褚知白止不住地笑,喉间泻出的气音性感得要命,“唔,那我现在可以叫你老公吗?”
钟觉浅:“你别!”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褚知白清了清嗓,“你不用向我表白,我的喜欢比你早得多。”
钟觉浅:“有多早?”
总不能是对她一见钟情吧?
没等她把这句话说出口,褚知白就心有灵犀地说道:“叮叮叮,猜对了。”
钟觉浅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在小区里很受欢迎,所有小孩都想跟你玩,可自从我搬来以后,你就很少搭理他们了,天天只跟我黏在一起。”
原来在那时候就……
褚知白轻笑,“没办法,我就是恋爱脑嘛。”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亲戚,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朋友。
对他来说,所谓青梅,便是他从小就认定的妻子。
第二天,钟觉浅懒得出门玩,就窝在家里和褚知白一起看电影。
她家里有个专门用来看电影的小房间,一整面雪白的墙用来投影,与之相对的另一面墙放着小沙发,两边则是各种增添氛围感的陈设。
钟觉浅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褚知白将刚接到的外卖拆开,从袋子里拿出两杯奶茶。
她随手拿起一杯,看到上面贴的标签,就开始抱怨,“你怎么点的是奶茶啊,夏天应该喝果茶才对。”
褚知白:“别急,这杯是你喜欢的。”
少年拿起另一杯果茶,拆开吸管戳进杯子的封口纸里,递到她面前。
钟觉浅喝了一口,是她常点的黄杏果茶,清甜中带着少许酸涩,更显清爽。
“我不怎么喝果茶,味道真的很好吗?”褚知白将手撑在沙发上,微微倾身注视着她。
钟觉浅闻言,把手里的果茶递到他面前,往上举了举,“喏,你尝尝就知道了,超级好喝。”
褚知白没动,只垂下眼睫盯着果茶杯上的吸管。
只见吸管口的部分已经被钟觉浅咬得有点扁了,边缘一圈是淡淡的粉红色,是她沾上去的唇釉。
少女喜欢桃子味的东西,但唇釉很少有味道,就算有,基本也是常见的草莓味和荔枝味。
到底是草莓还是荔枝
褚知白抬眸,视线落在少女已经现出了本色、却仍旧艳丽非常的唇上,“我真的可以尝尝吗?”
“可以啊。”
钟觉浅在看电影,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明白少年肯定指的是别的什么,脸庞顿时有些发热。
但钟觉浅还是选择了装傻,她偏过头看他,过程中还微微抬起了下巴。
她听见褚知白发出一声宠溺的轻笑,感觉到少年将手温柔地覆在了她的手上,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是在安抚她。
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视野中,少年俊美的脸缓缓向她靠近,精致的眉眼逐渐在她眼前放大。
砰砰,砰砰。
钟觉浅的心跳得极快,她注视着少年形状好看的薄唇,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那份柔软的触感。
她又兴奋又害羞,眼尾开始微微发红。
褚知白便在她面前几厘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明显已经情动,可他没有再放任自己靠近,而是专注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钟觉浅清楚,他是担心她不愿意。
褚知白虽然总喜欢在嘴上逗她,实际却相当纯情,也非常尊重她。
但凡她现在小小地皱一下眉,少年肯定就会立刻退开,为他的唐突道歉。
钟觉浅弯起眼睛,抬手抓住了少年胸前的衣服,轻轻往下拽他,用语言给了他一个无比明确的信号,“继续。”
褚知白怔了怔。
他忽然微微抬起头,将第一个吻落在了她的眉心,“我爱你。”
电影在此时结束,黑色的画面里滚动播放着演员表,悠扬婉转的片尾曲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小小的房间昏暗下来,光线朦胧而暧昧。
黑暗中,褚知白单手揽住少女的腰,另一只手覆在了她背后的蝴蝶骨上,指尖描摹着那里流畅的线条,仿佛终于抓住了这只他觊觎许久的、断翅的蝶。
而钟觉浅笑着仰起头,一手勾住少年的脖子,一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像是试图撕烂这位天使的羽衣,不让他飞回天上去。
他想困住她,她也想困住他。
无形的囚笼里,他们缠绵又热烈地亲吻,彼此的呼吸交织交缠。
第一次与恋人如此亲密,第一次品尝到彼此的味道,浓重的独占欲作祟,他们当然急切地想标记对方的每一处,想让对方身上尽是自己的痕迹和气息。
可同时,他们也笃信着对方的感情,确定恋人不会逃离、甚至害怕自己逃离,心中充满了甜蜜而扭曲的安全感。
所以这个吻最终是温柔又绵长的。
仿佛两尾鲜红的鱼,原本在各自的领地游荡,忽然,它们所处的空间融为一体,也得以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它们会时而在温暖的水里游荡,探索这片湿软空间里的每一处;
时而交缠嬉戏,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对方的鳞片里;
时而跳出水面,露出连接着暧昧水线的两片艳红的尾巴尖
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钟觉浅的思绪被强行扯回了当下,她下意识地舔舔嘴唇,想看看她的唇瓣是不是被褚知白给咬破了。
没成想,她只是做了个退缩的动作,都没能将舌尖从少年的禁锢中抽离,她的后脑就被对方强势地用手掌扣住了。
钟觉浅退无可退,只得仰着下巴、张着双唇,被迫承受着褚知白似乎永无止境的欺负。
她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了,眼尾变得通红,眼泪自然而然涌出,润湿了那片绯色。
他怎么、怎么这样啊?
少年简直像一条饥肠辘辘的流浪狗,在疯狂撕咬偷来的肉。
它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人抓住、当场打死,吃的每一口都狼吞虎咽,连肉的味道都来不及细尝,就吞进腹中。
吃相太难看了。
钟觉浅觉得,她不是在与褚知白接吻,只是单纯地在被少年吃掉而已。
她被这粗暴凶残的亲吻弄得实在难受,忍不住睁开眼睛,就要呵斥他停下。
结果刚一抬眸,她就什么都忘了。
只见褚知白闭着眼,表情格外紧张,他浓密的长睫低垂着,尾端最长的几根睫毛黏在一起,末梢缀了一颗欲落不落的泪。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滴眼泪宛如剔透的碎钻,又像是冬日枝头结出的冰晶,莹莹闪烁。
少年的睫羽也像极了一只被冻僵在原地、无力起飞的黑色蝴蝶。
真漂亮。
可是他为什么要哭呢?
钟觉浅茫然地想着,就感觉褚知白一边吻着她,一边用手指挑开了她的发带。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灵活穿梭,不过几秒,就将那根发带扯了下来,顺手丢在了地上。
钟觉浅总算明白了,眸中浮现出无奈的笑意。
是因为周星照?
钟觉浅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有心解释,可她的唇舌都被少年叼在嘴里,像是怎么也吮不够似的舔着含着,她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来。
钟觉浅抬起双臂,轻轻拥住了褚知白。
她一手覆在少年的背上,轻柔地来回抚摸,一手拂过他脑后柔软的黑发,指尖落在他的耳朵上,时不时碰碰他的耳垂。
那是一种充满了宠爱感的安抚与撩拨。
褚知白清醒了些许,整个人都僵住了,意识到他的行为是多么愚蠢的孤注一掷。
他睁开眼睛,颤抖着分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看到了少女同样含着泪的双眸。
“抱歉,主人,我”
褚知白不敢想象少女接下来的反应,当即便要退后下跪,却被她抓住了制服的领带。
“你刚刚太心急了。”
钟觉浅叹了口气,手腕翻转,将领带往手上绕,迫
使少年低头向她靠近。
她懒洋洋地抬起下巴,唇角扬起,秀丽的长发在身下散开,美得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好好学着,别让我再教你第二次。”
第36章 主人喜欢周星照发现了又怎么样?……
好香,好软,好甜。
鼻腔里满是优雅清甜的水蜜桃味,褚知白的脑子有些发晕。
他微微阖上眼眸,像是品尝一块可口的小蛋糕,专心感受着唇齿间美妙的触感。
不同于他的生涩笨拙,少女显得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她熟练地抚摸着他的喉结,用甜软的舌尖搅弄着他、勾缠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卷进欲望的漩涡里,让他溺死在这片甜蜜之中。
褚知白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凶猛了,他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少女的节奏,珍惜地回吻着她。
一股浓烈的酸楚似滴进水里的墨汁,在他的心湖中晕散开来。
她怎么这么会亲?
少女初次接吻的时候,肯定也是无比青涩的。
她会紧张地仰起脸,用闪烁着水光的漂亮黑眸注视着心上人,微微张开饱满柔软的红唇,邀请对方采撷品尝。
如今她这些令他欲罢不能、甘愿沉沦的技巧,是被谁教会的,是和谁一起摸索出来的?
是他的正主,还是周星照?
愤怒在心头火山喷发,名为妒意的岩浆流进大脑,将理智焚烧吞噬殆尽。
褚知白原本克制地收回去的双手,再次情不自禁地放到了少女曼妙的腰线上、她覆着瀑布般的长卷发的后脑上。
他轻手轻脚地将少女禁锢在怀里,学着她刚刚的动作,动情地回吻她。
钟觉浅再次感受到了褚知白的主动,少年这次的表现依旧难掩生涩,但要温柔得多了,动作之间充满了对她的爱惜。
唔,他悟性蛮好的嘛。
钟觉浅吃惯了成熟甘甜的“红苹果”,也挺喜欢“青苹果”微甜带酸的口感,便只抬着下巴,享受着少年的服侍与讨好。
因为不久之前发生的那件糗事,她对褚知白充满了怜爱。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也没叫停,纵容着少年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舌尖几乎被吮得没有知觉了,嘴唇也有点肿,才动手拍拍褚知白的胸口,“不要了”
见少年置若罔闻,钟觉浅无奈,只能趁着他动作的间隙用力偏过头,短暂地将双唇解放出来。
褚知白微微皱起眉,表情是淡淡的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抬起一双被欲望侵蚀的、仿佛弥漫着雾气般的黑眸注视着她,“主人?”
钟觉浅在现实中和男朋友亲密过太多次,她看见少年这副神态,就知道他现在兴致正浓着,还远没有得到满足。
她整个人都抖了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不要亲了,我真的不行了,过两天我们再”
钟觉浅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侧脸上,紧接着,湿润柔软的唇瓣印了上来。
少年细细密密的碎吻,从她的脸颊一路蔓延到了她的唇角,将她剩下话语堵回了口中。
“主人喜欢,主人受得住。”
褚知白温柔地舔舐着少女的唇瓣,在她紧闭的齿关前礼貌地扣门,“主人乖,放我进去好不好?”
他等待了几秒,见少女不肯配合,眸中泛起几丝苦恼,不情不愿地退步道,“我这次会轻一点。”
褚知白的声线清澈又冰冷,说起这种羞耻的话,有一种反差的撩人。
那些暧昧撩拨的话语在传进钟觉浅耳中的同时,也沿着她与他相贴的唇齿往上,顺着她的骨骼一路流进了她的脑海中。
让她心弦颤动。
钟觉浅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灌了烈酒,热意席卷全身,她的脑子也开始不清楚了。
她看着褚知白近在咫尺的脸,注视着少年眸底那份汹涌着的、令人心惊的占有欲,心头泛起偏执且病态的甜蜜来。
钟觉浅忽然有了放纵自己的冲动。
她好想惯着她的恋人,任他予取予求。
就在钟觉浅沉醉在褚知白的怀抱的温柔乡里的时候,就在她被少年蛊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就在她即将再次张开双唇的时候
她忽然听到了三声响。
那声音清脆又沉重,是什么东西用力相撞的声音。
钟觉浅:“嗯?”
钟觉浅还有些迷糊,她将身体往后靠,稍稍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仰起脸,声音软软地向她身上的少年寻求答案,“什么声音?”
褚知白蹙起了眉,即将得逞的亲吻被打断,他本就冷淡的面庞上浮现出了几丝冰冷的戾气。
“主人听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明明也听到了敲门声,却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哄骗少女。
说完他便俯下头,想黏黏糊糊地贴上少女,继续向她索要亲吻。
钟觉浅却已经清醒了过来,她双手撑在褚知白身上,用力把少年往外推,嗓音里充满紧张,“糟糕,是敲门声,有人要进来了!”
这种符合礼仪却又存在感极强的敲门方式,来人肯定是周星照没错了。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周星照低沉华丽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浅浅,你在房间里吧,我进来了?”
少年的嗓音辨识度很高,又极具穿透力。
钟觉浅明明知道周星照人在门外,听见他的声音,却还是觉得他离她很近,好似下一秒他就要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到自己推了半天,身上的褚知白依旧纹丝不动,更是崩溃到了极点。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呢!”
钟觉浅左右看了看,指着房间角落里的衣柜,对褚知白道:“你赶紧藏进去,躲着别出声,等周星照走了我再叫你。”
褚知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单腿立在地上,另一条腿屈膝放在沙发椅的椅面上,膝盖压住少女的百褶裙裙摆,抵住了她露在外面的、洁白的腿根,双手则按在沙发椅的两边扶手上。
这样的姿势,让他整个人都隔空覆在了少女的身上,像一片有实体的黑雾,离她越近,越是贪婪地侵占挤压着她周围的空间。
只要他不退开,少女就无法从他身下挣脱出来,只能被他困在原地,哪里都去不了。
“为什么我要藏起来?”褚知白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周星照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看见我又怎么了?”
钟觉浅要被问笑了。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你看看我们俩现在这副样子!”
钟觉浅指了指两人红肿的嘴唇,“如果你也在场,周星照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她并不介意被周星照知道她和褚知白的关系。
可是,一旦周星照看见他们俩的模样,他就会反应过来,原来她所谓的“找副部长有正事”,就是把褚知白拉进办公室里一顿狂亲,亲到两人嘴巴都肿了为止。
周星照也会想通,原来她让褚知白当副部长、为他设立办公室、给他进出玻璃花园的权限,就是为了方便她对少年做坏事。
周星照知道的话,顾念安也会知道,路遥也很有可能知道
钟觉浅表示,她可以
死,但不能社死。
而且,褚知白之前郑重地求过她,不要让路遥知道他们俩的事情。
钟觉浅虽然对此感到很不爽,但她既然答应了他,就要信守承诺。
褚知白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少女,忽然弯唇。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跟着动了起来,眼尾那颗缀了许久的泪随之摔落,砸在沙发椅的椅面上,隐藏在了那片纯黑之中,像一滴不被人在意的冷雨。
“被周星照发现了又怎样?”褚知白知道自己不该自取其辱,却还是忍不住地追问,“你就那么在意他的心情,怕他生气难过吗?”
少女可以当着他的面被周星照摸腿摸脚,为什么不能当着周星照的面和他接吻?
周星照吃醋又如何,生气又如何,嫉妒又如何,难过又如何?
少女可以轻飘飘地无视他的崩溃绝望,为什么就不能对周星照同样残忍?
她就那么喜欢他,那么重视他?
就因为周星照长了一张她喜欢的脸?
可他不也长得很像那位正主吗?
周星照凭什么就能被惯着!
钟觉浅:“啊?”
她没空去想褚知白在说什么胡话,因为她听见了远处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周星照要进来了!
钟觉浅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只不停地把身上的少年往外推,“算我求你了,你先躲起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
“不好。”
褚知白却在这种紧要关头任性起来。
他单手将少女抵在他胸前的两只手腕抓住,高大的身躯压下来,低头亲吻她,任凭她满脸慌张地左右偏头去躲,也不肯放过她。
褚知白像一条追着主人舔舐的大狗似的,把少女困在怀里亲。
他吻不到她的唇,便退而求其次,吻她雪白温热的脸颊、发红的耳垂、被眼泪濡湿的通红眼尾
钟觉浅欲哭无泪。
周星照也是,褚知白也是,他们是染上什么病毒了吗,怎么一个接一个的都在发癫?
正当钟觉浅拼命挣扎,努力想把手从少年的大掌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门锁打开、门板旋转的声音。
“浅浅?”
周星照的声音传来。
刹那间,钟觉浅脸色惨白地僵在了原地。
她想不起说话,也想不起要动,仿佛一个被放置在沙发椅上的、面露惊恐的漂亮人偶。
周星照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整洁、装修非常有格调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安静得针落可闻。
“浅浅?”
周星照疑惑地挑眉,迈步走进了房间中,这才看到房间侧边的墙壁上有一道半开着的门。
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只见门后也是一间办公室。
这个房间的面积稍微小了些,但无论是这里的整体风格、还是装饰陈设,都能体现出当初准备得有多用心。
尤其是正对着这扇门的书墙,是一个定制的、与墙等大的红木书柜,书柜的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根据书脊的颜色整齐排列,形成了一条彩虹般的渐变色带。
在这片绚丽的“彩虹”之前,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个看上去就很舒适的纯黑色真皮沙发椅。
钟觉浅就在办公桌后面。
不过此刻,少女并没有靠坐在沙发椅上,而是弯着腰,像是正在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
她的身体几乎都被办公桌挡住了,只露出了左右晃动的脑袋尖。
“你在找什么呢?”
周星照看着少女晃来晃去的毛茸茸的头,只觉得她可爱得要命,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绕过眼前的办公桌来到少女身边,“你歇着吧,我来捡。”
钟觉浅:“你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听到周星照的声音,钟觉浅像是应激炸毛的猫似的,爆发出短促的尖叫。
下一秒,她猛地起身,重新爬回了沙发椅上,面冲着少年坐下。
她秀丽的长发披散开来,显得略微有点凌乱,鼻尖红红的,眼尾红红的,眼角处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痕。
整个人又漂亮又狼狈,像是被人欺负得狠了,才刚委委屈屈地哭了一通,看着特别惹人怜。
钟觉浅将刚刚捡起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心虚地抱怨了一句,“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走路也没声音的,吓了我一跳。”
他明明敲了外面的门。
周星照不解释也不反驳,只垂下眼睫,凝视着被少女放到桌上的东西,表情阴沉下来。
那是他送给少女的紫色发带,其中一边的末端的蕾丝面料已经有些脏了,仔细看去,那脏掉的部分似乎还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花纹图案。
应该是有人往上踩了一脚,留下了部分鞋印。
钟觉浅见周星照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难看,心中顿觉不妙。
她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也瞧见了发带上的鞋印。
钟觉浅:“……”
她不记得,这是她在刚刚的混乱之中不小心踩上去的,还是褚知白出于拈酸吃醋故意踩上去的。
没关系,她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现在只想光速去世。
第37章 眼泪武器一直扇到你满意为止
钟觉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虚。
她要找什么理由,才能完美地向周星照解释,他送给她的、牢牢绑在她发丝间的发带,如今不但掉落在地上,还被人给踩了一脚?
周星照肯定会很生气吧?
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被这样轻蔑地对待,也会忍不住发怒的。
何况少年并不是什么宽容和善的性子。
钟觉浅抬手擦掉眼尾的泪痕,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星照的神情,“阿照,我”
“浅浅,对不起。”
周星照却忽然轻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愧疚,“都是我不好,刚刚居然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惹得你生了如此大的气。”
周星照想,浅浅还是像从前一样惯着他的。
哪怕被他轻薄了,少女也顾忌着他的颜面,忍着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跑到房间里缩成一团,像被猛兽舔脏了毛的小动物似的,委屈地大哭。
少女哭得好惨好惨,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
艳丽的绯色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晕染开,仿佛刻意打上去的腮红,衬得她像一颗剥了皮的荔枝似的,水灵灵的漂亮。
仿佛只要他伸手掐一掐少女的脸,指尖就会沾上她沁出来的甜汁。
周星照有些感动,有些怜惜,又觉得少女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可爱了,忍不住放软声音,半是逗弄她,半是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性子,伸脚过来撩拨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会被怎样对待了,现在是在哭什么呢,委屈了还是后悔了?”
周星照倾身凑近钟觉浅,把自己那张英俊的脸送了上去,“别生气了,我随便你扇耳光,一直扇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或者”
周星照瞧了一眼桌上的蕾丝发带,猜测少女是把这个东西当作他来撒气了。
看着发带末端的鞋印,他忽然回想起,在自己那个疯狂的幻想中,少女也是一边带着哭腔咒骂他,让他滚远点,一边抬脚踩在他的头上、用力踢在他的脸
上。
周星照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闪过兴奋与渴望的光芒,“或者,你想踩我的脸也可以。”
“浅浅想怎么惩罚,我都愿意领受,只要你别再伤害自己就行。”
周星照单手撑在办公桌的桌面上,另一只手则缓缓抬起,想要抚摸少女的唇瓣。
他像是单纯地心疼她,又像是被她肿起的、好似被人狠狠亲过吮过的红唇蛊惑了心神,嗓音里带着微醺般的迷醉感。
“你哭也就罢了,怎么脾气上来还喜欢咬嘴唇呢,瞧瞧,嘴巴都被自己咬肿了。”
好消息,周星照没有发现她偷情的事。
钟觉浅悬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脏稳稳落了地。
听到周星照这番话,她也被勾起了有关茶话会的回忆,想到不久前少年行迹癫狂的种种,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不许碰我!”
钟觉浅像只傲娇的猫似的,用力拍掉了周星照试图抚摸她的手,挑眉就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刚才摸我的脚踝做什么?”
“还有,你要点脸行吗,说谁撩拨你呢,我那明明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哽住,捏了个不太高明的谎言,“我明明是腿有些麻了,想往上踢一踢,回落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
逻辑不够,语气来凑,钟觉浅抬高声调,理直气壮地指责道:“我发现自己碰到了你之后,不是很努力地在把腿往回收了吗,是你握住我的脚踝不让我走!”
周星照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但他看出来少女刚刚撒了谎,并不相信她的借口,只当她是害羞不肯承认而已。
他已经获得了少女赏赐的切切实实的甜蜜好处,又何必非要在口舌上和她争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周星照低下头,开始了态度良好、内容却并不走心的道歉,“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我”
钟觉浅想,周星照估计是有类似渴肤症的病。他痴迷于异性洁白纤细的脚踝,手只要摸上去就根本停不下来。
少年连她这个多年的好友都下得去手,可见他病得着实不轻。
额角开始隐隐作痛,钟觉浅抬手揉着太阳穴,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年少时写文是个什么心态不好说,但现在,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主控了。
她以作者视角来看的话,女主就是她的亲女儿,男主只是女婿而已,男配的地位更低,算是女儿的备胎。
女婿不够好,随时可以换。
钟觉浅有点想放弃周星照这个浑身毛病的男主了,想扶持作为男配的顾念安上位。
毕竟现在路遥还没喜欢上周星照呢,有的是让她操作的空间。
不过,“顾念安英雄救美”的剧情被她给蝴蝶掉了,路遥现在也并不喜欢顾念安。
或许,她不必非要像个催婚的老母亲似的,硬要给路遥找个男人去爱。
她当初写的是言情小说,必须要给女主安排感情线,但现在,小说变成了真实的世界,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女性能享受到美好的爱情,固然很好很妙,但这并不意味着,女性就必须要谈恋爱、必须要结婚、必须要找个男人过一辈子。
钟觉浅想,要不她就停止助攻,顺其自然,让路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吧?
她花费几千万给路遥安排了房子车子,又解决了她母亲的工作、养老问题,还弄了份信托基金,以保证她去世之后,路遥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她所为的,不就是让路遥不用再为柴米油盐烦恼,不用再为几两碎银折腰,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钟觉浅陷入纠结,最终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再给周星照一点机会吧。
毕竟,在这本小说的结局里,路遥和周星照在一起后,真的过得非常美满幸福。
毕竟,周星照原本是正常的,他突然有这个病,是因为她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也算是她的责任。
至于周星照的病
她背后有着主攻医药方向的钟氏,她尽快给少年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就是了。
“好了,我原谅你了。”钟觉浅摆摆手,懒得再和周星照计较,“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想起临走前给少年安排的事情,又问道:“路遥呢,你和她道完歉了吗,她怎么说的?”
周星照不太愿意提起路遥,闻言皱了皱眉,“我和她道过歉了,她没说什么,和我讨论了会儿做义工的事情,之后就有事先走了。”
“我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和她说!”
说着,周星照脑中突然警铃大作,他担心这又是少女对他的试探,连忙表忠心道,“她一走我就过来找你了!”
钟觉浅:“”
可恶,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那个叫褚知白的家伙呢?”周星照现在才想起来这号人物,“你不是说要和他谈正事吗,怎么不见人影?”
听到周星照提起少年的名字,钟觉浅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她不太自然地抬手撩起长发,正要回答,身体忽然一僵。
在办公桌的掩盖之下,她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指尖被褚知白含进了温热的口腔里。
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
当钟觉浅听见周星照走进隔壁的办公室时,她的脑海中就瞬间浮现出了即将发生的尴尬场面,整个人当即石化。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直直地盯着前方,像个被褚知白抱在怀里的人偶,任由少年肆意亲吻。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褚知白终于如愿以偿地吻到了少女的唇,舌尖再次感受到了那份美妙触感的同时,也尝到了她温热的、微咸的泪。
他把她惹哭了?
这个念头仿佛重锤砸落,震得褚知白头皮发麻。
他有些慌张地后退,看到了少女呆滞的目光和满是泪痕的脸,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对不起……”
“主人,对不起”
褚知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他无措地抬起手,想要给少女擦眼泪,又担心自己的袖子脏,连忙开始翻口袋,想找一包干净的手帕纸出来。
呼——
总算拿捏住他了。
钟觉浅在心中松了口气,用手背蹭掉了即将要从她的下巴尖坠落的泪滴。
她的思绪再度被卷进回忆之中。
钟觉浅从小就拥有泪失禁的体质,打那时起,她就懂得如何把眼泪当作武器使用。
她在现实中和褚知白相处时,没少用这招去对付过少年,逼他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比如她明明比褚知白小几个月,却非要让他叫她姐姐;比如她想看男孩子穿裙子,就硬要把她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褚知白当然了解她的特殊体质,也知道她看着哭得特别凄惨可怜,实际上内心的情绪波动远没有表现得那么激烈。
但钟觉浅这一招还是屡试不爽。
某天,她忍不住好奇心,向褚知白问起了这件事,“你知道我很多时候都是装哭的吧,为什么还要听我的话?”
少年闻言怔了怔,没有回答,反而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浅浅,你应该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吧?”
钟觉浅从小就喜欢看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经典的寓言故事。
她挑了挑眉,“知道,但是按照狼来了的故事,不应该是我哭得次数多了,以后不管我是真哭还是假哭,对你来说都没有用了吗?”
她仰起头冲他笑,满脸的恃宠而骄,“怎么你到现在还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啊?”
“因为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褚知白垂下头,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少女的身影。
他很认真地对她道:“我害怕你哪天真的哭出
来的时候,我会以为你又是在装哭,没有很好地照顾到你的情绪,让你在心里委屈好久好久。”
“我害怕你难过。”少年诚实地说出了后半句,“也害怕你会记我的仇。”
“如果你因为我没哄你,跟我生气,不理我了、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他以一个玩笑将这个话题结束,“到那时候就该是我哭了。”
从那时起,钟觉浅便知道,只要她哭,不论她表现得有多么假,褚知白都会当真的。
她看着眼前满脸愧疚的少年,一边擦着泪,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发脾气,“还不快躲到桌子底下,非要我按你的头吗!”
周星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此刻他人已经来到了连通两个房间的门前。
褚知白抿起唇,深深看了少女一眼,便乖乖听从她的命令,躲进了办公桌底下。
第38章 别舔那里他就该被他后来者居上
钟觉浅想起被褚知白摘下扔掉的发带,也迅速蹲下身去找。
一抬眸,她就看见少年委委屈屈地蜷缩在桌底,像被虐待了似的。
褚知白的身高接近190公分,他身材比例极好,又长年健身,是那种肩宽腰细腿长、肌肉薄厚适中又线条漂亮、多数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好身材。
他那么大一只,哪怕缩成一团也很有存在感。
然而,钟觉浅挑选的办公桌虽然不小,但因为上边和两侧的柜子都很大,给桌下留的空间并不是特别宽裕。
刚刚仓促之间,褚知白几乎是跪爬着躲进桌底的。
在他躲到桌下的同时,周星照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褚知白没有机会再调换姿势了,他只能蜷缩在那里,双手双膝着地,挨着办公桌的挡板侧身跪坐着,后脑顶着桌下微冷的红木板。
当钟觉浅重新坐回沙发椅上时,她的两条腿自然也放进了桌下,雪白的膝盖从百褶裙下探出来,抵在少年的肩侧,时轻时重地碰着他。
褚知白偏过头,注视着眼前那一片挨得极近、蛊惑人心的雪白,强忍住了吻上去的冲动。
如果他不小心弄出声音来,周星照肯定能发现他。
周星照不会觉得他和少女刚刚只是接了吻,他会想得更加香艳,也更加深入,继而被自己脑补出的过分场面弄得怒不可遏。
褚知白乐得看周星照发怒,但他不想惹少女生气。
褚知白咬了下嘴唇,轻微的刺痛感让他清醒了些许。他用力收紧肩膀,又将头扭到另一边,试图降低少女对他的影响。
他的视野接近于漆黑,视觉被削弱,嗅觉也随之变得更加敏锐了。
原本就萦绕在他身边的、淡淡的桃子甜香愈发浓郁起来,像一只手勾着他的下巴,引诱他将脸庞转向这香气的源头。
褚知白撑在地上的双手渐渐用力,修长的五指紧扣地面,指骨凸出,冷白的皮肤上鼓起一道道青色的血管。
呼
他咬紧牙关,难耐地发出一声喘息。
他真应该听少女的话,早点躲进衣柜里的。
褚知白这么想着,就听见上方传来周星照的声音。
周星照的声线低沉华丽又富有磁性,他放软语调、含着笑意说话的时候,嗓音就特别撩人。
他一句接一句地向少女“道歉”,说的内容暧昧又无耻。
褚知白听得越多,心中的戾气就越浓重。
什么扇耳光,什么踩脸?
周星照这是在向少女索要奖励吗?
明明他才是少女的狗,他都还没被主人做过这些呢!
周星照这个面目可憎、贪得无厌的垃圾,怎么还没被少女厌弃?
褚知白正想着,就听到了钟觉浅带着怒意的呵斥声。
很好。
周星照就该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因为少女的态度,褚知白脸色稍霁,可听了没两句,他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的主人还真是
太可爱了,也太招人了。
她这怎么能算骂人呢?
对于他们这种贪婪的豺狼虎豹来说,少女这样的斥责,听到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周星照估计要被她骂得爽上天去了。
这个卑劣无耻的第三者,怎么还不去死?
褚知白想,不对,在周星照的视角里,他才是勾搭引诱少女的第三者。
他背着周星照把少女柔软的唇吮红了、咬肿了,从里到外尝了个透,此刻又像只偷腥成功的野猫似的,藏在桌子底下不敢面对他。
听起来,他确实很下流。
可那又怎么样?
周星照在少女身边这么多年,被她喜欢着纵容着,却还是没能占据她男朋友的位置,这样的废物,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星照就活该被他后来者居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对少女又争又抢。
褚知白这么想着,放松双肩,微微侧过身体,故意用肩膀蹭了蹭少女的膝盖。
钟觉浅感受到了桌底的动静。
她以为褚知白是嫌活动空间太小,有些憋屈,便刻意将腿分开了些,让自己的膝盖避开少年的肩头,不再紧挨着他。
没成想,褚知白却伸手握上了她的双膝,身体随之扭转,整个人像一条灵活的白鱼,顺畅地挤进了她给出的空隙之中。
钟觉浅心中一惊,垂眸往下看。
只见褚知白跪坐在她的双膝之间,仰头注视着她,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搭在了沙发椅的边缘上,压住了她百褶裙的裙摆。
在这片纯黑的衬托之下,少年冷白无瑕的皮肤好似在发光,让人联想到日光下洁净的、反射着点点金芒的雪。
祖宗,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钟觉浅一看就知道褚知白要搞事了,她蹙起眉,想阻止他,又怕被周星照发现异常,只能动动嘴唇,无声地对他说。
“不许。”
褚知白双手抓着沙发椅的边缘,抬眸看向少女,桃花眼弯起,俊美的脸上露出仿佛喝醉了一般软乎乎的笑意。
他像极了一只漂亮的白狐,听不懂人语,只冲她歪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钟觉浅太了解褚知白了,明明少年表现得很柔弱,明明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就是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想法。
“我偏要做。”
钟觉浅:“……”
恰好此时周星照提起了褚知白的名字,钟觉浅便只能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
她人在与周星照对话,心思却都放在了腿上,注意力的集中让那里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了。
钟觉浅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膝盖内侧传来了略微粗糙的摩擦感,仿佛秋日的枯叶温柔地自她的皮肤上擦过。
那是褚知白在用生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她的皮肤。
少年轻轻抚摸着那里,将唇凑近,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愉悦到了极点的颤栗。
他的舌尖舔了上来。
鲜红的舌与雪白的肤相贴,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
仿佛是少女的膝盖内侧被悬空放置了一颗艳丽新鲜的红草莓,又仿佛是少年的舌上卷了一团香软绵密的白奶油。
少女的皮肤白嫩非常,很容易留下痕迹,褚知白唇上用了点力,便轻松在她的膝盖内侧留下了一片小小的红痕。
浑身仿佛过电。
钟觉浅面色未变,耳垂却一瞬间就红透了,她连忙抬手拨弄了下头发,让几缕长发垂到胸前,掩藏住她的失态。
笨蛋!别舔那里!
钟觉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软掉了。
她维持着身体不动,只抬起了放在膝头的手。
她想狠狠地甩褚知白一巴掌,以惩戒他故意的、不合时宜的捉弄,但那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将他们此刻的行为暴露。
她便改变了主意,想去薅少年的耳朵,把他的头拽开。
没成想,她刚抬起手,就在半空中被少年抓住了手指,下一秒,她的指尖被一片湿热柔软紧紧地包裹住了。
褚知白含住了她中指和无名指的前半截,他将舌尖回收,缓缓舔过她的指节和指腹,感受着她精致的指骨和皮肤上的纹路。
不要,好脏……
比起羞耻,钟觉浅更多的是难以接受,对她来说,接吻、亲脸颊甚至舔脖颈都还好,舔舐别的地方的话,怎么着也得先洗澡吧?
她立刻就要将手指抽回,可褚知白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先一步咬住了她的手指。
钟觉浅垂下眼睫。
只见少年一边轻轻咬着她,一边还掀起眼皮瞧着她,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染了些动情的薄红,漂亮到了极点。
他的黑眸里除了浓浓的贪恋和愉悦,还有着不易察觉
的撒娇与挑衅。
太恶劣了,也太难缠了,像一条偷了肉骨头、被人发现还死死咬住不肯归还的野狗。
对上她的视线,褚知白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吐出她的指尖,对她做出口型。
“主人不脏。”
接着,少年便低垂眼眸,舌尖仿佛灵活的红色小蛇蜿蜒出洞,再次绕上了她的指尖,还强行分开了她并拢的手指,挤进了更为敏感的指缝里。
褚知白简直就像是在她的心房里偷偷藏了窃听器,她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还没羞没臊地回答了她。
钟觉浅简直要被气笑了,怎么,难道她还要摸摸他的头,奖励他的不嫌弃吗?
她总算想明白了,让褚知白乖乖待在桌底下是不可能的,她如果不想暴露,就得赶紧把周星照撵走。
钟觉浅想通后,便不再去动被褚知白抓着、舔着的那只手了,相反,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桌底下,抚上了少年的脸。
褚知白以为少女是要扇他耳光,顺从地将脸凑了过去,没想到她只是将柔软的掌心贴上了他的脸颊。
他怔了怔,漆黑的眸底有微光闪动,仿佛死寂的夜空中燃起了烟花朵朵。
略施小计,安抚了脚边躁动的小狗,钟觉浅这才掀起眼皮望向周星照,答道:“我和副部长很快就聊完了事情,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又问:“阿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星照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我和念安待着无聊,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打游戏,魔界最近更新了新赛季,我们下午正好可以冲冲段位。”
“我最近……”
周星照顿了顿,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最近有在认真练习影子佳莉,已经拿了个小国标了,你不是喜欢打中野吗,我可以给你打辅助。”
他承认,自从那天和少女打过游戏以后,他就对影子佳莉这个英雄有了特殊的情结。
他并不是多么喜欢这个英雄的形象或者技能,只是怀念被少女霸气地护着宠着的感觉。
“行。”钟觉浅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拒绝,便点点头,“你先回去和念安双排几把,我过一会儿再过来。”
她指了指自己明显哭过的脸,“我不想让念安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要自己先平复下心情,在我出来之前,你们俩谁都不许过来打扰我。”
周星照不疑有他,闻言便听话地离开了,还在少女的要求下帮她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钟觉浅确定周星照走远了,终于松了口气。
她冷冷地垂眸,对脚边的少年厉声呵斥道。
“你给我滚出来!”
第39章 她的巴掌她真的怕他爽到
钟觉浅说完,脚往地上一踢,身下的沙发椅便自然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给少年留出了空间。
褚知白听话地从办公桌底下爬了出来,他握住少女身体两侧的沙发扶手,正要起身,就感觉头发被她狠狠地揪住了。
要受到惩罚了吗?
他好期待好期待。
褚知白不动声色,维持着双膝着地的姿势,只直起身,像一棵秀雅笔挺的小树般跪在少女面前,仰头唤她。
“主人。”
依旧是牢牢将少女困在怀里的姿态。
钟觉浅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少年还沉浸在刚刚享受到甜头的愉悦之中,向来仿佛结着一层冰壳的黑眸里荡漾着融融春水,清冷的声线也浸着一丝餍足。
主人?
你真的有把我当过主人吗,从来都是主人逗狗,哪有狗逗主人的道理?
钟觉浅看到褚知白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故意收紧五指,用力将他的头往后拽,让他以更狼狈的模样仰视她。
她嘴角勾着冷笑道:“褚知白,你可真是不简单啊,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矜持高冷的倔强小白花呢,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钟觉浅如此恼怒,不仅是因为褚知白差点害得她当场社死,更多的是觉得挫败。
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财阀千金,少年不过是被她养着的小狗,地位差距都这么悬殊了,她怎么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太可恶了!
头皮被拉扯的感觉并不好受,褚知白吃痛皱眉,冷白的脸庞却浮现出艳丽的红,好似感受到了无比的愉悦和舒爽似的。
喉结滚动,他像是才吃饱又立刻感到饥饿的怪物,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可是主人明明就很喜欢。”
因着冷淡的性格,褚知白哪怕心情好,表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动,是以他说这话时,脸上并没有笑容。
只有那一双惑人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眼尾上翘,缠绵的目光被浓密的睫毛半遮半掩,眼神朦朦胧胧的,勾人得不得了。
钟觉浅先是被少年的美貌晃了神,接着又被他的话给噎住了。
她被他说中了。
她气势顿消,放开了手,讪讪道:“也不是多么喜欢吧”
被褚知白专注地凝视着,钟觉浅愈发觉得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是因为对我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你,我才喜欢的”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眼前暗了下来。
原本跪在地上、乖巧听她讲话的少年像是受到了巨大刺激,他瞬间红了眼睛,起身将她压在了沙发椅上。
钟觉浅仰面倒在沙发椅的包裹之中,视野中是少年修长雪白的颈项。
褚知白的领口在不知不觉间敞开了少许,露出精致的喉结和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凹陷的锁骨窝里盛着细碎的灯光,仿佛剔透莹润的白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钟觉浅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猛地反应过来现在情况不妙。
她上次被褚知白这样压倒时,嘴都被他给亲肿了,她的唇现在还有点痛呢,再来一次,岂不是要被他给咬坏了?
绝对、绝对不能再继续了!
“你不许再亲我了!”
钟觉浅奋力挣扎起来。
奈何她是个长年宅家码字的废柴,身体虚得很,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还被褚知白不满地擒住两只手腕,单手抓着按到了头顶。
少年身上是很好闻的幽幽冷香,那香气仿佛一张无形却牢固的大网,将她兜头罩住,把她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吻落下来,仿佛雨点般细碎密集,将她面庞的每一处都染上了他的冷香。
“主人舒服吗?”
褚知白在少女耳边吹了口气,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栗,他轻咬住她的耳垂,低低地笑,“主人喜欢小狗,小狗好开心,想让主人更舒服一些”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褚知白并不失落,他将唇贴上少女精致的下颌线条,一路轻吻下来,在她的锁骨窝处停住。
“主人好香。”
他垂下眼睫,将鼻尖埋进那处美妙的凹陷用力嗅着,又用唇瓣感受边缘薄而温热的肌肤,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接着,他便看到少女雪白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仿佛灿烂霞光照上雪山,又魅惑,又圣洁。
褚知白看得微微怔住,红晕在脸颊上蔓延开,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仿佛他此刻正在被烈火灼烧,受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折磨。
“主人。”
褚知白再次抬起头看向少女,桃
花眼湿漉漉的,带着明显的讨好与祈求,“只有这一次,我可以、可以叫你宝宝吗?”
礼貌而无耻,卑微又强势,变态且纯情。
钟觉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只是终于有机会抽出了被少年攥紧的手,高高扬起手掌,用尽力气赏了他一耳光,“你给我滚啊!”
巴掌声响亮清脆,似乎在房间里产生了回音。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褚知白被打得怔忪了一瞬。
回过神来后,他立刻松开少女,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颊退后几步,跪在了地上。
钟觉浅撑起身子,让自己在沙发椅上坐正,她用手指梳理着被弄乱的长发,愤愤开口道:“谁允许你恃宠而骄的?”
“我是不是说过,你必须乖乖听我的话,不能忤逆我的任何命令,你做到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当我的狗很委屈啊,既然如此,我”
钟觉浅说到这里就卡住了。
她对褚知白的占有欲太强了,想将他绑在身边,哪怕是处在气头上,她也说不出和他解除关系、放他自由的话。
正在钟觉浅当场尬住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抽泣声。
她掀起眼皮,只见褚知白跪在地上无声地哭着。
少年的脸依旧漂亮,表情也没崩,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他通红的眼眶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没有、没有觉得委屈。”褚知白仰起头,泛红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少女,“当主人的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褚知白心里清楚,他不能再哭了。
少女喜欢的是霸道强势的类型,她看到他哭,肯定会心生厌恶,更不喜欢他了。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强行将眼泪憋回去。
可他实在太恐惧被少女抛弃了,他越不想哭,偏偏眼泪越是汹涌,转瞬之间,他的面庞就被晶莹的泪水浸透了。
“是我不好,想讨主人的欢心,反倒惹主人生气了。”
褚知白胡乱地用手抹着眼泪,想着至少把脸擦干净,结果却是连手背上都沾满了泪。
他心里满是绝望,声音也无可避免地颤抖起来,“我以后不敢了,求求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别抛弃我”
太漂亮了。
少年被泪水浸透的脸,艳红如桃花般的眼尾,湿漉漉的黑眸,委屈又隐忍的表情
完完全全戳在她的审美上。
钟觉浅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觉得少年哭起来实在太好看了,她变态的癖好完全被激发,她现在特别想凑过去,舔舔他眼尾的泪,尝尝他的味道;
一方面,她又真的有点生气,觉得少年刚刚实在太过分了,现在他可怜巴巴地哭着哄她、挽回她,让她感觉无比的爽;
一方面,她又很心疼他。
“起来吧,别哭了,我只是生气,又不是不喜欢你了。”
钟觉浅最终还是心软了,她起身走到褚知白面前,用指尖碰了碰他脸上的巴掌印,“很痛吧,你的脸都开始肿了。”
褚知白顺势歪过头,将脸贴到少女的掌心里,声音轻轻的,“我不痛,一点都不痛,主人如果没消气,还可以再多打我几巴掌。”
褚知白并不算说谎。
他被少女狠狠扇巴掌的时候,气流将她身上的香气也带了过来。
馥郁的桃子甜香充斥着他的鼻腔,仿佛融进了他的血液,汇聚到了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接着,他的脸庞就贴上了少女的手。
她的掌心雪白温热,又软又嫩,仿佛新鲜出炉的炸牛奶的内馅,香香甜甜的,让他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可惜他来不及偏过头,少女的手掌就从他的脸上擦了过去,像是很喜欢他的脸,重重地抚摸了他一下。
痛感是在这些美妙的感受之后袭来的。
可那时,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他已经感受不到疼了,他只觉得爽。
褚知白想起不久前周星照的话,咬了咬唇,又小心地开口道,“或者,主人想要踩我的脸,我也甘之如饴。”
钟觉浅闻言愣住了。
她垂下眼睫,看着褚知白眼底浮现出的病态的甜蜜幸福,脑海中,冷淡矜持的少年形象与自家那只没羞没臊的白狐狸精逐渐重合。
怎么回事!
褚知白的人设、经历都和现实中的他不一样了,怎么兜兜转转,少年还是变成了求着她打的斯德哥尔摩患者啊?
不过,踩脸的话,她在现实中还不曾尝试过。
钟觉浅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憋了半天,最终没骨气地憋出一句,“等回家的吧。”
说完,她不好意思去看褚知白的表情,赶忙抽回了手,转身走向办公室连通的洗手间。
“你别在那跪着了,过来一起洗洗脸,你的脸上都是眼泪,我的脸上全是你的口水。”
水龙头调好温度拧开,清澈温暖的水流涌出,温柔地冲刷着少女的双手。
钟觉浅认认真真洗过脸,一边抽出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一边侧身让出了洗手台。
她嘱咐道:“等会儿我要去和阿照念安打游戏了,等我走后,你直接离开就行,不要在这里逗留。”
褚知白:“好。”
褚知白来到洗手台前,伸手接了捧水,忽然抬眸看向少女,桃花眼里微光闪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钟觉浅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很有耐心地道:“怎么,你是担心离开的时候会被他们俩看到吗,放心,我会绊住”
“主人,如果踩脸也可以的话,回家以后,能再加上鞭子吗?”褚知白垂下眼帘,表情有些羞涩,“我会把鞭子准备好的。”
钟觉浅:“”
他整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钟觉浅很想再抽褚知白一巴掌,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冲动。
她不是心疼他,而是害怕。
她总觉得,就少年现在这副死样子,哪怕她一巴掌将他扇进墙里抠都抠不出来,他也会挣扎着把头凑过来舔她的手。
她真的怕他爽到。
第40章 嘴巴涂药亲她的人未免也太过混账了……
钟觉浅摆脱掉难缠的小狗,整理好情绪回到喝茶的小花园时,她的两位竹马早已离开了圆桌,坐到了一旁的长沙发上。
顾念安靠边坐着,身子闲适地歪斜,一只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手撑着下巴,包裹在黑裤中的长腿优雅地交叠,托着放在膝头的一本厚书。
周星照则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专注地盯着掌中捏着的平板,漆黑的电子屏幕上是复杂的股票走势图。
钟觉浅缓步走了过去。
周星照闻声抬起头,眸中映出她的倒影的一瞬间,他微蹙着的眉也舒展开来,“浅浅,你怎么才过来,我们等你好久了。”
顾念安也朝她看了过来,视线落到她艳丽得过分的唇瓣上,瞳仁不易察觉地缩了缩。
他将书合上放好,起身来到她面前,指尖隔空点上她的唇瓣,并不真的触碰到她,“浅浅,嘴唇怎么肿了?”
钟觉浅眨眨眼,随口捏了个谎,“我刚刚在办公室想事情的时候自己咬的,下口有点重了。”
“很痛吧?”
顾念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羽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投下两小片阴影。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听上去充满了怜惜,“我给你上点药好了。”
钟觉浅连忙道:“不用,只是有点肿,没有破口,不严重,也不是很疼”
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顾念安看着她的目光太过平静了,平静得甚至有几分冰冷,仿佛蛇类瞄准猎物时紧缩的竖瞳。
被少年这样注视着,她总有一种被他看穿了的错觉,仿佛她在办公室里干的那些坏事,他都心里门儿清。
钟觉浅难免有些心虚,改口道:“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方便的话,就拜托你了。”
她坐到沙发上,看着顾念安从别的房间里拿了药,来到她面前弯下腰,“浅浅,嘴巴张开,不然里面涂不到药。”
顾念安拧开手里蜂蜜罐形状的迷你药罐,用酒精擦拭过无名指,指尖蘸了点透明啫喱状的药膏,对她说道。
他身上有一种极其神奇的亲和力,任谁被他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注视着、被他用柔和的嗓音下着指令,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听话。
钟觉浅茫茫然眨了眨眼,一时间竟忘了说“我自己涂”,顺从
地张开了双唇。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唇瓣已经被顾念安的指尖按住了。
少年的指腹很软,湿漉漉的,在她唇上轻轻擦过,带来一抹仿若救赎的清凉。
“肿得实在太厉害了,不光是嘴唇,舌尖也肿了。”顾念安叹着气,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埋怨,“怎么能下口这么狠呢?”
他的视线自少女的唇瓣向内探去,掠过她洁白的牙齿,落在她红肿得不自然的舌尖上。
“你说浅浅怎么了?”
周星照早就凑了过来,紧挨着钟觉浅坐下,黏黏糊糊的,恨不得整个人贴到她身上去。
闻言,周星照更是歪过身子去看少女张开的双唇,视线在她的口腔中巡游了一圈,皱眉道:“啧,舌头还真肿了……”
他顿了顿,又面色微红地小声嘟囔起来:“怎么这么像被人亲过?”
顾念安:“如果真是这样,亲她的人未免也太过混账了。”
顾念安斜睨了一眼周星照,见少年并没有看他,对他这番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褚知白
他才认识浅浅几天,居然就借机傍上了她?
顾念安眼底寒意森然,仿佛那冰冷的琥珀色湖泊之下,漆黑无光的万丈深渊里,有什么惊悚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即将伸出触角。
他再次垂眸,紧盯着钟觉浅的嘴巴,按在她艳丽唇瓣上的指尖缓缓朝内探去,直至抵上了她的舌头。
少女柔软的舌尖仿佛被他指腹上的药膏刺激到了,又像是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碰触,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顾念安脸上没有表情,眸色却愈发深了,他上下轻晃指尖,感受着指腹下的湿滑柔软,不紧不慢地按着、摸着、搅弄着。
浓郁清冽的薄荷味在舌尖扩散开来。
钟觉浅被两人围住看嘴巴里面,本就觉得怪怪的,心中羞耻得不行,听到周星照的点评,感受到顾念安对舌尖的搅弄,她更是瞬间炸毛。
“你做什么!”
她“啪”地一声打掉了顾念安的手,捂住嘴巴,眼底带着薄怒,脸上似蒙了一层绮丽红纱。
顾念安顿了顿,收回手,将小药罐拧好,从容答道:“你的舌头也需要涂药。”
少年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嗓音平稳,完全不像是做了过分的事情被抓包的样子。
钟觉浅一愣,免不得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念安那么正经,又对她没什么想法,不可能会对她做越界的事情,他只是单纯帮她涂药,是她思想太邪恶,才会想歪
钟觉浅哽住,心中羞耻感更甚,连忙掏出手机生硬地换了个话题,“你们不是说在等我打游戏吗,怎么现在又不着急了?”
周星照瞧见顾念安的行为,深吸了口气,正犹豫着是直接翻脸发火,还是顾忌着少女的面子把这事轻轻揭过,就听见她这般说道。
他不爽地磨了磨牙,趁着钟觉浅不注意狠狠剜了顾念安一眼,拿出手机,换上笑脸道:“我这就上号,浅浅别急嘛。”
顾念安也擦干净手指,坐到了钟觉浅的另一边,不着痕迹地一点点向她挪动,直到和周星照一样紧紧挨着她,才消停下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魔界的图标,游戏界面在眼前徐徐展开的同时,少女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也传进了耳中。
“大夏天的,你们两个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不嫌热?”钟觉浅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两人,“你们刚刚不是一人把着沙发一头吗,赶紧坐回去。”
周星照:“……”
顾念安:“……”
此后整个下午,钟觉浅都清清爽爽地打着游戏。
她这次运气不错,一下午都没碰见过什么奇葩,她技术好,两个竹马的表现也不赖,三人默契配合,轻轻松松就拿了十几连胜。
到了晚餐时间,周星照说要带他们俩尝尝日料食堂的新菜色,三人便坐进了食堂最顶层的豪华清静的包厢,点了满满一桌。
这家日料食堂是诺顿大学消费水平最高的食堂,菜色也不辜负其昂贵的价格,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钟觉浅爱玩也爱吃,打游戏拿了连胜,吃进嘴的晚餐美味可口,她只觉得这个下午过得太顺了,直到……
直到晚餐进入尾声,周星照拿出卡递给服务员刷,黑卡按在pos机的感应区上,发出了异常的提示音。
“嗯?”周星照听出声音不对,随意睨了服务员一眼,“怎么?”
服务员面带微笑,仿佛比周星照本人还要尴尬,她又快速试了两次,才放轻声音回道,“实在抱歉,周少,您的这张卡显示余额不足。”
“啧。”周星照挑眉,“肯定是机器出问题了,你出去换一个。”
服务员不敢反驳,拿着黑卡和疑似故障的pos机退出了包厢,过一会儿才回来。
她双手将黑卡奉还,观察着周星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周少,老板说三位身份贵重,能来这里吃饭是他的荣幸,希望您能给他个机会请客……”
服务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直接噤声了。
一道嗤笑的气音突兀地响起,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异常清晰。
“阿照,收收你的表情,都把这位姐姐吓到了。”
顾念安抿唇笑着道,优雅地拿出自己的黑卡,用指尖夹着递给服务员,“麻烦了,刷我的卡。”
“不对。”周星照抬手挡住顾念安的手腕,将他的卡拦了回去,对服务员问道,“我们这顿饭花了多少?”
服务员直觉自己不该动,但又不敢不给顾家大少爷面子,正纠结着要不要接这张卡,听见周星照问话,立刻条件反射似的答道:“136850元。”
“阿照,别跟我这么生分。”顾念安像是见不得周星照“为难”服务员,柔声劝道,“一顿饭而已,我们两个谁付都是一样的。”
周星照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钟觉浅,只见少女垂着眼眸,仿佛陷入了沉思,又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卡余额不足、不想他丢脸、故意装作走神。
他的视线柔和了一瞬,偏过头来与顾念安隔空对视,嘴角勾起,“我的卡只要余额低于30万,就会立刻被管家打100万进去,不可能付不起这一顿。”
服务员适时补充道:“这张黑卡余额显示为10万左右。”
周星照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黑卡,垂眸瞧了一眼卡面,又将卡翻转,轻轻掷到了桌面上,兴味道:“果然,这不是我的卡。”
钟觉浅被这一声轻响叫回了魂,视线落在那张黑卡上,只见卡面干干净净,并无任何额外的装饰。
周星照的黑卡上有女配亲手贴的星星贴纸,相应的,女配的黑卡上也贴着云朵的图案。
只不过现在她“成为”了女配,这个世界的许多细节也都随之改动,她的黑卡上现在贴着的,是一只挂着水珠的粉红蜜桃。
这张卡是……
钟觉浅给褚知白的零花钱数额刚好是10万。
倒不是她吝啬,只是她清楚,少年不会愿意挥霍她给的钱,她与其把钱放进黑卡里吃灰,不如直接花到他身上。
“呵,有意思。”
周星照食指和中指并拢,有节奏地在桌面上轻敲,显示出他的心情不错,“我的黑卡不曾掉出过口袋,不存在和别人不小心拿错卡的可能,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