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侠！请听我一言！若各位不放心，大可以毒哑我，小的不曾上学识字，如此，决计不可能再泄露半句！万望残留小人一条狗命！”彪汉更用力地磕头，额头上开始渗出丝丝血迹。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宋秉不耐烦道，“也不见之前我妹妹说话的时候，你们有人愿听她一言，放她一马。”


    “等等！”见宋秉挥挥手，示意暗卫解决掉人，她还是立马开口制止，对上宋秉黑洞洞的眼神，突然有几分心虚，“我……”


    说到底，她此次也是自作主张，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彪汉也好，容扬也好，都算是被她牵连的无妄之灾。宋秉未必不清楚这事，知道她不见后肯定也是心急如焚多过于生她的气。


    如果不是容扬的拖延和宋秉飞速赶到，自己可能真要折在这里了。


    可是容扬都有99个试图来拯救的攻略者，这个彪汉，也不应该一次就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照理来说……你们说的是对的……”她嚅嗫道，“可是，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好歹，也给他一次……”


    “旁的人旁的事以德报怨也罢！但关于自身安全的事，若给了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反而令自己陷入更坏的境地，到时候后悔岂不是来不及？”宋秉颇有种恨铁不成钢。


    “我、我知道。可、可是，这人也算勇士，只是用错了地儿。我们也可以试着引导一下，毕竟有才能的人，不可多得。”


    她被今日暴躁的宋秉吓得有点结巴，容扬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半个身子：“别吓到她。她今日受的惊吓够多了。”


    “我还没寻你的错处呢！你还先喘上了！信不信我把你一起灭了！”


    “嗝——”她一下子开始不停地打嗝，试图停下来，但不见效，难受得眼眶都湿了。


    “宋姑娘，别紧张，来，跟我一起深呼吸，吸气——呼气——”


    容扬跟哄小孩一样，宋嫣跟着他深呼吸了几下，还是没止住嗝，反而打得更大声了。


    “行了行了！真是欠了你的！”宋秉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到时候被插刀了，又哭唧唧得，让我们兴师动众去救你！”


    宋秉嚎这一嗓子倒是猛地吓了她一跳，她不打嗝了。她急忙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才道：“既然他有悔过之意，便给他个机会。正好我还得回趟花楼，让他将功赎罪，做得好，今日的事我们便既往不咎。”


    “什么？你还要回花楼？！”宋秉闻言声音高了八度，“你疯了？！我不同意！”


    “我不是自己去！”她连忙摆摆手，手指指了指他们和暗卫们，“你们，都一起！”


    “那也不行！门都没有！”


    “宋姑娘为什么想回花楼去？”比起斩钉截铁的宋秉，容扬倒是理智一些，但紧皱的眉头也表明了他不赞同的态度。


    “我答应了一个帮我出逃的姑娘，得去赎她！我不能言而无信！”她坚定地说道，“这个人一直是花楼的帮手，有他的帮助，我们能方便许多。”


    “他原本可是不择手段来抓你的！你就不怕他虚以为蛇，回狼窝之后反水？！这太危险了！为着谁，都不能搭上你的安危！”宋秉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手一抬，“马上把小姐送回府！”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被她一闹，宋秉实在是头疼，答应了会替她去赎人，但她却油盐不进，怕花楼的老鸨偷梁换柱平白连累好心帮她的芸娘。于是宋秉最终还是妥协了，约法三章让她蒙着面不能取下，一众人这才在彪汉的带领下回了花楼。


    暗卫们在前，从花楼正门鱼贯而入后，就掀了几张大厅的桌椅：“我家少爷和这花楼有点私人恩怨，不想死的，赶紧滚。”


    “诶诶诶，郭爷，您别走啊！沈爷！康爷！”


    眼见来者不善，花楼里的客人都极有眼色，老鸨的安抚和挽留丝毫不起作用，大家忙不迭地往外跑，大厅里瞬间便空空如也，只剩楼里的姑娘和下人们。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我的楼里来闹事，还赶跑我的客人！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吗！”老鸨气得脸都变形了，捏着手帕指着他们的手都在颤，“还有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让你追个人，你倒好，叫一伙儿人来楼里打砸！你等着的！晚点我腾出手再收拾你！”


    随着老鸨一声招呼，花楼里剩余的下人杂役们都团团围上来，进出的大门也被关上。


    宋秉懒得废话，掏出令牌一举：“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安平王府的三少爷宋秉，你们绑了我们的人，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反咬一口。我倒是要看看，今晚谁敢动我们一下，保管你们这花楼，明早之前就销声匿迹！”


    老鸨扫了眼令牌，又打量了一眼彪汉，看到他耷拉着的手，以及孤身一人被压回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二，原本的怒容，顿时转变为讪笑：“安平王府，我知道！知道！哈哈，宋三少爷，消消火，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给我们一百个胆，我们也不敢绑朝廷命官的家眷啊！更何况是郡主！”


    "哦？你的意思是，我在污蔑你？还有，我何时说了，被绑的是我妹妹？我妹妹可好生在府里呆着呢！"


    “这……”老鸨眼珠子一转，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给自己打了几个嘴巴子，“是是是，瞧小人这嘴！乱说话！乱说话！”


    “行了行了。”宋秉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来这，不是要看你在这惺惺作态的表演的。"


    “宋三少爷，我们这真的没有您要找的人。小人没必要骗您。”


    “我是追查线索，查到这来的。我只认我看到的。老实点，我找到人就走。要是推三阻四的，你这楼歇业了何时再开，那我可说不准了。”


    “……”老鸨看宋秉态度坚决，一点也没在开玩笑，知道敷衍是没用的，只得无奈地吩咐手下的人：“去把姑娘们都叫过来。”


    老鸨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不多时，得到通知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都聚到了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的脂粉的香气越发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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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叫他们都急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宋三少爷，姑娘们都在这了。您瞧瞧，可有您要找的人？”老鸨心知肚明跑掉的那新进楼的姑娘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故而气定神闲，“不瞒您说，今日楼里确实有新姑娘入门，但这才派了人去接，就叫爷给抓回来了，连小人我，都还没见过那姑娘呢。”


    果然是混迹烟柳地的老油条，说的话滴水不漏。要不是她亲身经历了一遭，这鬼话真能蒙人一蒙。


    老鸨怕惹火上身，给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正合宋秉的心意。这话只要咬死了，即使传出去，风言风语也沾不上自家妹妹的边。


    有时候，知情人全都死绝了，反倒惹人疑。不若留些许活口，知道闯下弥天大祸，为了能活命，自发自觉地颠倒黑白，更让人信服。


    这样就算日后反水，前后不一致的说辞，也会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进而怀疑这人说话的真实性。况且时间久了，没了人证物证，随意攀咬有封邑的郡主，可是大罪。他们不敢。


    宋秉有模有样地穿梭游移在花红柳绿之间，打量完一圈，老鸨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上来笑道：“宋三公子，您看，小人没骗您，我们这真的没您要的人吧？”


    宋秉只是斜了老鸨一眼，越过她的身子，看见宋嫣朝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便打开折扇，悠悠地扇了扇：“这不是全部的人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随着暗卫把剩下的桌椅掀得七七八八，花楼里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抱在一团尖叫，老鸨急得脑门的汗珠一个劲地往外冒：“别别别！哎哟，手下留情啊！这这这，姑娘们都在这了啊……”


    宋秉一个眼刀过去，暗卫们集体掏出火折子。


    “我没什么耐心。干脆这样好了，烧了这里，等巡逻兵去通知暑衙来扑火，一切自有分晓。”


    “宋三少爷！宋爷！哎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别冲动！”老鸨绞紧了手中的帕子，逼不得已道，“姑娘们真的都在这了。只除开一个，今日犯了点事，惹贵客不爽，关起来略施小惩罢了。那个姑娘不是您要找的，她在楼里都好几个年头了。您要是不信，我让人去提了人来！”


    宋秉冷哼一声：“刚才还说，这里是全部的姑娘了，现在凭空又多了个在受罚的姑娘。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再多几个在外头的姑娘？你打量着我好蒙是吧？”


    “不不不！真就那一个！再没别的了！我们的姑娘都是登记在册的，增添删减人员都要给官府报备，哪敢私自藏匿人员！”老鸨急忙喊了几个人去把剩的那个姑娘也一并叫过来，然后翻出了名册给宋秉，“宋三少爷可以一一核对。若还是信不过小人，也可让人楼里的角落都搜查一番。也好还了我们清白。”


    宋秉接过后随手丢给了一个暗卫，那个暗卫照着名册一个个念名字，花楼的姑娘们瑟瑟发抖地一个个答应着，最后，暗卫把名册重新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宋秉：“主子，这名册上的姑娘，只有一个芸娘不在这里面。”


    “芸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