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作品:《落下一拍

    “请问,您是?”对方沉默了良久,礼貌出声。


    “别请问了。”柳桉干笑一声,“是你脾气最好的存姐,你小子好好说。”


    白放“啊”了声,硬着头皮说,“列哥昨晚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


    “哪个医院。”她手指摸上安全扣。


    “就是章姨住的那个医院,你要过来吗?”白放满满的疑惑,有种她被妖魔附体的担忧。


    宋存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丢下一句“看情况”,直接挂了电话。


    “你还真去给那小子普法?”上次听白放提过一嘴,还以为是他为了在白棠姐面前装乖,故意说的。


    “那可不。”柳桉挑了挑眉,“要不说这小子从小在宋叔那受过熏陶,法律底线和道德高线那是踩得稳稳的,第一次去,还给我拉了横幅,满屏的LED灯,每人身上一件红背心,整整齐齐的,印着‘知法守法’四个大字。”


    “好家伙,上台前还递个大喇叭给我,我以为自己搞传销去了。”


    宋存听笑了,花样百出地搞活,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柳桉看着屏幕上四通八达的导航线路,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去哪?”


    “医院。”


    ......


    “哟,吃了顿饭进步挺大啊。”


    宋存白了他一眼,那不是,喜提情敌一枚,跟坐了火箭没差。


    “那午饭还吃不吃?”柳桉故意的。


    “就在医院附近吃吧,有两家快餐还可以。”


    柳桉扒拉了一下方向盘:“吃快餐好啊,快餐最好吃啊。”


    宋存:“.....”


    午休期间的医院,有一种短暂的宁静。本想着这个时间来,是可以避开第一波人的,只是没想到,还是有几个赖着不走的。


    比如白放、比如周柯、比如闻帛笑,等等。


    本来还可以再晚点来的,可妆造团队让她下午去试一试慈善会的礼服,她不好耽搁。


    白放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紧闭的休息室。闻帛笑脸色就没那么好了,站起来僵在原地,木讷地笑了笑,招呼也没说出口。


    估计是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探望。


    某种猜想在被证实。


    宋存礼貌点头,视线转回到白放脸上。她本来也没说话啊,噤什么声。不过也好,有了他这个指示,她更不用说话了。


    这是和章舒窈一样的套房,她感觉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就连桌上的营养果盘,也大差不差。


    宋存抿了一口茶,听着他们闲聊。


    白放偷偷摸摸钻到她身边来,压着嗓子问,“你不进去看一眼?”


    “你不是让我不要打扰吗?”她压了一颗葡萄在自己嘴里,还挺甜的。


    “你来都来了~”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以他的判断,他列哥不至于伸手打热脸。


    宋存看了一眼那屋子,“我不好进去看他睡觉吧。”


    “他没睡,在打电话呢。”


    .......


    没睡不出来接客,少爷脾气还不小。


    宋存犹豫时,听见旁边传来了声音。


    “别的倒是没什么,听说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何姨不放心,死活要让他住两天再出院。”那人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像是在说什么违禁的事。


    “言列之前也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吧,不知道是不是拉扯到旧伤复发了。”


    宋存手上的葡萄“咕噜噜”落了地,她弯腰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又扯了张纸巾擦手。


    “是啊。”另一个探访者附和,“那会儿言列才刚上高中吧,听谁提过一嘴,好像也是车祸?”


    这人问出这句疑问,看向了周柯。对方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他从没提过。”


    闻帛笑咬着下唇,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宋存。


    本来在一旁插科打诨的宋存听了进去,神经一动,好奇插话,“高中,具体是什么时候?暑假吗?”


    她说话的音调没刻意压着,几个人轮流转头,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


    白放嘴里的那句“你参加比赛去了”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有道身影,直挺挺地立在门口,病号服穿在身上,也掩不住周身的压迫感。


    白放转身看见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背对着的宋存,还在追问,“所以是什么时候,是伤到脑子了吗?”


    “宋存。”一声刻意压制的低吼,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如果不是点了她的名,她还觉得怪好听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聚拢目光,那道身影又比刚刚多了一份凌厉,十指的关节都在响。明亮阳光下的影子,像是要在失落中披荆斩棘。


    “出去。”紧接着,又是不容置疑的一句。


    再次被恶狠狠点名的人,缓缓起身,与众人一道,看向那双墨如黑夜的眼睛。


    宋存的脸一霎发烫。


    艹,这辈子没被人指名道姓地骂过。


    要不是看他是个病人,她高低要骂一句神经病。


    她说什么呢,她不就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伤过脑子,而且又不是她先说的。她又没骂他是个傻子,这有什么好动怒的?


    周遭空气凝结,徒剩窗帘的拍打。


    “啪嗒”、“啪嗒”。


    全在她的脸上。


    宋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站在太阳下才意识到是她脑子有病,还想着来看看他。


    看什么看啊,看他发疯吗?


    正午的阳光太刺眼,真是令人讨厌。宋存仰头时,眼睛有点发酸。


    因为言列说了句重话,就要哭?


    好像更可笑了,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剩下的人都不敢说话。他最交好的周柯,看情形不对,赶紧招呼大家出去。


    言列压着眼皮,背靠着墙,艰难地咽了咽喉结。


    几个人纷纷往外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道身影还是那样站着,几分落寞,纹丝不动。


    “那个,列哥,其实....”白放最后还想说点什么,被他一个疲惫的眼神打断。


    “走吧。”


    门被轻轻带上,他倚着墙壁,闭了闭眼。那根弦断在了不该断的地方。


    闻帛笑偏了航,不知不觉走在了盲道上。她眼前的迷茫和盲人差不了多少,以为自己能看清点什么,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手机响了很久,她在最后一刻才接起来。


    “哥。”


    “笑笑,阿列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她视线追随着飘过来的一小片黄叶,“就是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何姨不放心,让他住两天再走。”


    有病的是他的心,不是他的脑子,更不是他的身体。


    “那就好。”闻帛昇顿了几秒,“笑笑,给你说的事,你没问他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去揭言列哥的伤口。”上次聚餐后,她百思不得其解,求着她哥问了当年的事。


    所以,对于刚刚那场景的解读,她已经在第二层了。


    他赶她走,是要阻止她,是要保护她,是要她心安理得地生活。那么哥哥猜测正确的可能性,又大了一步。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感受。


    “那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真是什么情况,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况且....阿列只字未提,他有自己的打算。”


    “嗯,我知道的。哥,我先挂了。”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宋存的脸庞就被一层薄雾似的网笼罩着,烦闷地、阴郁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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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没有一个能带她挣脱这张网。


    明明是他先来找她的,明明是他低声下气要来讲和,为什么几天不见,又变了卦?


    她不该去的,真的不该去的。


    说不定那个人就等着这一刻呢,要在所有人面前羞辱她。


    她让他滚,他就要以牙还牙。


    越想越气,试礼服前先去了楼顶的天台吹风,感觉脑子里的零件生了锈,有点转不动。又像是滑丝的水龙头,怎么拧都是白费力气。


    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就这样站在,让风在脸庞随意肆虐。


    每每感觉到疲惫、不安或者是愤怒时,她总喜欢找个风口站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把自己完全掏空再重新填满。


    这个动作,就是她的“一键重启”。


    大院有颗桂花树下的石头,就是这样被她的脚底,磨得油光滑亮的。比赛前、考试前、失利后,她会在四下无人时,去站上一会儿。


    记得有一次,正当灵魂出窍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冷不丁转身,脚下踩在石头的边沿打滑,手掌直接按在了地上。


    身后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是言列。仲夏之夜,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她一点也没觉得清爽。


    怎么这么晦气啊。


    绕过他伸过来的手,她拍了拍腕上的泥土,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她急着回家,是要抓紧时间冷敷。


    不敢让章女士知道,回去就直接躲进了房间。等父母入睡后,才悄悄潜入了浴室。


    声音不敢太大,只能用细细的水流冲刷,实在是熬不住了,坐在马桶上打瞌睡。直到冷敷的时间到了,才敢进屋去睡觉。手上的血管都被寒气入侵,贴在脸上像冰块一般。


    第二天的比赛,她只拿了第二名。


    看着证书上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该怪谁,总归是一个不好的记忆罢了。


    她收回思绪,下楼去试礼服。


    考虑到赞助商和舞台设计风格,连续试了两三个风格,最后选了某个“D”开头品牌的中国风成衣系列。


    这系列一共有七件,她又试了其中的三件。最后选了斜纹修身款的长礼服,由天丝、锦缎、蕾丝三种面料混搭,云肩处嵌入华丽的刺绣,中西合璧,复古优雅的风格。


    造型师一直夸她的身材好,只需简单地收下腰即可。丝滑的面料最考验腰腹部的肌肉,宋存侧着身子吸了气,还是有一点微微凸出的小肚子。


    她缓缓吐出后,喃喃道,是该锻炼锻炼了。


    ——


    古朴典雅的书房中央,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摆着几份封口的机密文件,一缕茶香升起,月色静默。


    不似日常办公的言简意赅,言成均嘴里时常蹦出的关切话语,有些僵硬,也难以掩盖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文秘书见他挂了电话,往后伸手像在找什么,立即会意,把口袋里的烟递上,他自己不抽烟,倒是日日带着烟在身上,给领导备用的。


    言成均接过,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坐。


    自己倒是起身,摸了抽屉里的打火机,到窗边去点烟。


    文秘书自然没有还坐着的道理,几乎是言成均迈开腿的同一时间,他就已经站了起来,捧着个烟灰缸,站在言成均右后方。


    “老文。”言成均哂笑,烟头指了指一旁的案几,“都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周到。”


    文秘书听了这话,心里畅快,也没敢表露,“领导哪里的话,承蒙您不弃。”如今,他算是压对宝,坐上风口了。


    坐在风口上,是只猪也能飞。这话在官场也一样,只不过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飞的。


    何况,他还不是只猪,


    “别说场面话了。”言成均心里有数,“说说吧,查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