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冒犯

作品:《小青梅她不开窍

    纪棠想,如果她每次想吃大肘子言清都能听到该多好,而不是顺口胡诹的话。


    她掀起眼皮偷看,言清脸上并没什么波澜,还是熟悉的样子,好似只是在简单陈述一件事实。


    梦里的他,明明会说的很……


    糟了,怎么又想起来了!


    纪棠猛地摇头,把那个奇怪的梦从脑子里晃出去。


    俗话说,梦都是相反的。她自认为对言清的脾气秉性有一定的了解,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思及此,她移开目光,用手扇风。


    端午一过,气候愈发炎热起来,走了这一路脸都有些烫红了。


    不知怎么,她现在见不得他的脸,只想快点回去。这般想着,脚步也加快了些,把他远远甩在身后:“我先走了……哎呦!”


    许是怀着心事的缘故,纪棠脚下不慎踩到一块石头,整个人摔在草地上。


    幸运地是,脸没有着地。


    不幸地是,她脚崴了。


    这下怕是天黑也回不去了。


    言清蹲在她身边,伸手捏过她的脚踝,拧眉道:“别动,让我看一下。”


    他的力道很轻,手指带着常年握笔留下来薄茧,虽不够柔软,但并不粗糙。


    纪棠没挣扎,她很珍惜这条小命,闻言当真变成了一个木头,除了乱瞟的眼睛一动不动。


    简单查看一番后,言清掀开她的罗袜,顿了一下,低声道:“冒犯了。”


    “等等——”


    什么冒犯?


    他怎么又要冒犯?


    不对,她为什么要用又?


    纪棠缩回脚,支支吾吾道:“我不疼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还想去看看萋萋呢。”


    说罢,不顾言清的关心,忙地起身,不料刚一站起来就因为疼痛重新跌了回去。


    这一跌,恰好跌到言清怀里,只要再往前一点,就会与他的唇相碰。


    纪棠慌了。


    视线下移,停在他的唇上,她不受控制地再次想起来那个梦,这已经是今天想起来的不知道多少次。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言清先一步败下阵来:“那我背你回去。”


    “不,不用了!”纪棠忙拒绝。


    “你若执意要走,等你到家,脚踝就会肿成馒头。”


    “……”


    那还是算了吧,她不想变大馒头。


    月光柔和地打在枝叶上,地面映出残影。


    言清走得很慢,将他这些日子反复练习了许久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缓缓开口:“过些时日我祖母六十寿宴,你可愿以我心上人的身份同我出席?”


    无人应答。


    言清略有失落,但仍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我祖母,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时间倏地被无限拉长,周遭的鸣蝉声清晰可闻,他却始终等不来想要的答案。


    罢了,来日方长。


    不想场面一度陷入僵局,他换了个话题:“你上次说去道观求姻缘,签文可好?”


    “不好,我要吃大鸡腿……”


    话音刚落,脖颈传来一道湿热的触感,酥酥痒痒,却并不算疼。


    言清瞬间头皮发麻,浑身血液沸腾,僵住到无法呼吸。


    而他背上的少女,呼吸绵长。


    纪棠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回府的马车里,身上盖着男子的外袍,屁股下还垫了柔软的鹅绒毯。


    食盒里隐约飘出缕缕香气,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对香喷喷的大鸡腿。


    原来方才不是梦?


    *


    伤筋动骨一百天,自从崴了脚后纪棠可谓是消停不少,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好在伤得并不重,虽行动缓慢但也不至于到走不了路的情况。


    言老夫人六十大寿,她特意换上一身鲜艳的红色衣裙,又叫竹桃好好给她打扮了一下。


    纪禾在一旁把玩瓶瓶罐罐的各类胭脂,好奇道:“阿姐,你不是最讨厌涂脂抹粉了吗?”


    “你不懂。”纪棠夺过胭脂,敲了下他的额头:“老夫人寿宴,做小辈的自然要打扮得喜庆一点,这样老人家看了才开心。”


    “谁愿意日日瞧着张哭丧脸?”


    “哦。”纪禾挠挠脑袋,忽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开口:“我听阿娘说,言老夫人有意给言大哥相看妻子,今日的寿宴保不齐就是为了这件事呢。”


    纪棠拿着贺礼的手一顿,叉腰道:“你个小破孩,懂什么是相看?”


    “不许乱讲话。”


    “我是小,不是傻。”纪禾幽幽道。


    论起这个,他的好姐姐可没比他强多少。


    言府门前热闹非凡,言家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儿郎个顶个地出息,即便言首辅已经去世,但多年盘根错节的根基不可撼动,还有不少宾客冲着言清的面子,特意前来贺寿。


    纪棠先去拜访了老夫人,还偷偷带了两本她新画的小人书。


    老人家上了年纪眼神不好,看图画比密密麻麻的话本子简单多了,对她的贺礼赞不绝口,握着她的手到处与人打招呼。


    不知道的,还以为纪棠是她孙女呢。


    谁料,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纪棠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太子和四皇子。


    上次公主府发生的事,她听萋萋讲了个大概。


    四皇子看中了她的美貌,且性子温婉,意图将生米煮成熟饭,在她的饮食中下了合欢散,幸得褚大人相救,她没机会喝下有问题的茶水,这才没叫四皇子得手。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合欢散这种东西,听萋萋描述,如果服下这等药物,会浑身燥热,面色发红,做出很多控制不了自己的事。


    四皇子是个大坏人。


    纪棠得出结论。


    也不知道那天他有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虽说言清告诉她无需担心,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后怕。于是当众人都去跟两位皇子行礼请安时,她已经偷偷溜到了相反的方向。


    不多时,前厅开席,纪棠随几个言家旁支的表小姐坐在一处。


    “婳姐姐今日的妆容真好看,还有这步摇,是摘星楼新出的款式吧?”


    “要我说,这再好的发饰,也要人美才是,若是叫别人戴了这步摇,未必比得上婳姐姐的美。”


    被几人恭维的崔婳羞红了脸,柔柔道:“几位姐姐说笑了。”


    几个妙龄少女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说笑,纪棠打了个哈欠,并不参与。


    同样不参与的还有席面上另一个少女。


    手臂被人碰了一下,少女约莫十二三岁,梳着双髻,贴在纪棠耳边道:“纪姐姐,从前你与堂兄关系最为密切,也是来相看的吗?”


    “不是!”纪棠认得她,是言家旁支的不知道排行第几的小姐。


    她下意识看向崔婳,对面朝她微微一笑。


    她从一进门就猜到了这个少女的身份,是言清大伯母娘家的侄女。


    可她讨厌他的大伯母。


    纪棠含糊敷衍了一句:“言大人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才不信!”少女低声否定:“我就觉得堂兄喜欢你!”


    ……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调皮?


    纪棠非常不想说话。


    席面上推杯换盏,各种客套话、恭维话层出不穷。她心觉无聊,抓了一把花生出去透透气。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言清的院子。


    自打三年前那次绝交,她再也没有踏足这里,即便来探望老夫人,也没有走进这个院子一步。


    行至门厅时,被一段谈话声打断脚步。


    “合欢散可有加进去?”


    “姑母,我,我加在表哥的茶盏上了,不管他喝什么,都会中药。”


    合欢散?


    听到这个腌臢的东西,纪棠竖起耳朵,贴在门缝上。


    “你很聪明,做得很好。”崔氏面容扭曲:“趁着今日府上人多,你务必将生米煮成熟饭。”


    “切记,事后要留下痕迹,即便不能做正妻,做个贵妾不成问题。”


    “待你生下言家曾长孙,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都是你的了……”


    “婳儿不敢忘记姑母教诲,只是……表哥他,真的会愿意娶我吗?”崔婳始终低着头,手里的帕子皱巴巴拧成一团,汗珠霹雳啪拉落在地上,她却无心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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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娶你,还真让他娶了隔壁那个?”崔氏讽刺道:“我儿仕途坎坷,凭什么他言清前途坦荡,连太子跟四皇子都来撑场面?”


    崔氏一想到当初被他赶出去就怀恨在心:“老夫人就是个偏心眼的,待二爷本就比你姑丈要亲近,不是一个娘胎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指望上她?”


    “算下药效,估计再有一炷香就差不多了,成败在此一举。”


    崔婳声音发抖:“婳儿知晓,婳儿先行下去准备了。”


    “准备什么?”


    纪棠推开门,把手里剥好的花生一股脑都扔在她们姑侄身上。


    余光扫了一眼,见周围并无其他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言清的院子很安静,寻常人根本并不会来这里。


    很好,很适合揍人。


    一炷香后,崔氏跪在地上用袖子擦着眼泪:“哈哈哈哈哈……姑娘,女侠,我,我错了……”


    纪棠拍拍手:“这回记住我是谁了吗?”


    崔氏笑得快断了气,又难受地想哭,语无伦次道:“纪,纪……”


    “记没记住?”


    “记住了,女侠,女侠饶命,快解了我这笑穴吧,哈哈哈哈……”崔氏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一旁的崔婳见到自己姑母的惨状,白着一张脸,一下子腿软瘫在地上:“姑娘,其实那药……”


    “我不揍你,是因为你受人所迫。”纪棠打断她的话。


    “还有一炷香的时辰穴位会自己解开,放心,小人遗臭万年,你姑母死不了。”


    纪棠不愿与她们过多牵扯,出了小屋直奔向言清的房间。


    “言大人。”


    里面无人回应。


    纪棠急了:“言清!”


    安静地可怕。


    情急之下,她破门而入:“言哥哥。”


    声音飘在空中形成回响。


    房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


    “你在找我吗?”


    纪棠回头看去,言清今日身穿玄色衣袍,映出他的肤色更为白皙。


    她连忙用手背贴他的脸,神色焦灼:“你还好吗?我去给你叫大夫。”


    “我没事。”言清握住她的手,目光却算不得清明。


    这种场合免不了要饮一些酒,他一早就看穿了崔婳的算计,以至于那包合欢散根本没机会下到他的茶盏里,她就自己主动招认了。


    “你还说没有,你的脸很红,手也很热!”纪棠想把他扶到床上,被言清拒绝:“这里有些闷。”


    “那我们出去。”


    言清顺从地任她牵着,酒气被冲散了些:“你是在担心我吗?”


    “废话!”


    纪棠简直要气笑了,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气冲冲道:“我才没有管你,我是要把你丢进池塘里喂鱼!”


    两人走到凉亭处,纪棠用荷叶打了一些水,又将帕子浸湿替他擦脸:“你先在这冷静一下,听说这种药会很热,实在不行你就……你就跳水里,我马上回来救你。”


    言清拦住她:“不要。”


    “不行,你会难受的。”纪棠推开他的手,谁料他这时力气大得很,甩了半天也没甩开。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不愿意把丑态暴露给旁人看。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手覆在他脸上,试图给他带去些凉意:“这样会好一点吗?”


    言清盯着她,起伏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问:“你不怕吗?”


    纪棠偏头疑惑:“我为何要怕?”


    言清喉头上下滑动,声音略显喑哑:“你不怕我趁虚而入,对你做一些冒犯之事吗?”


    纪棠抿唇不语。


    心里隐约有种危险的预感,抬眸望去,男人眼神清澈温柔,毫无迷离之态,不像是中药的样子。


    微风拂过荷花池,吹散了她的思绪。指尖如触电一般缩回,纪棠转过头去,磕磕巴巴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是去给你请大夫吧。”


    身体忽地被人箍住,她听到言清在她耳边喃喃:“可是,心上人的练习,还差最后一步。”


    “对不起,冒犯了。”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纪棠见他凑上来,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灼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