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心中有愧

作品:《怜卿

    回到客栈已经是深夜,穆华放轻脚步,上楼进屋。


    刚走进房间就看见等在里面的阿缘。


    “这么晚还没睡吗?”


    阿缘转眸,原本冷峻的黑眸里带着幽怨。


    “我回来啦……”


    “……”


    穆华托着下巴坐到一边,注意到阿缘上的匕首,笑着:“这么晚还擦匕首?”


    阿缘放下手里的布,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收刀入鞘,递到穆华面前。


    穆华一愣:“给我的?”


    阿缘虽然不满,但看到穆华的笑眼,气早就消了大半:“你每天东跑西跑的自由性子,总要有东西自保。”


    穆华心里一暖:“我一个普通医者,没关系的。”


    阿缘皱眉:“如今乱世,正是你这样的医者,到哪里都是宝贝。”


    穆华忍不住逗笑:“天下豪杰无数,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够瞧的。”


    阿缘感觉自己对牛弹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医术很高明,不过人在乱世,要懂得自保,等你有空我再教你些防身的功夫。”


    穆华手里握着匕首,依稀还能感受到上面留有的余温。


    “我知道……不过有你这样的高手,我还用担心什么呢。”


    阿缘伸手轻轻捏住穆华的滑滑嫩嫩的脸蛋:“木瓜,你要有自己的东西,别人夺不走的。”


    穆华故作夸张地吃痛一声,把匕首抱在怀来,抱拳:“好~那徒儿就先谢过师父了。”


    阿缘看着穆华的笑容,心里想被什么抓动一样,起身一把将她拉进怀来。


    彼此皮肤接触,心跳颤动,此刻才显得真实存在。


    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吸取她的味道。


    穆华浑身一僵,但也似乎已经习惯,他总是小狗一样肌肤接触地贴着他。


    轻轻松了一口气,在充满淡淡药草香的怀抱里,一天的疲惫渐渐消散,歪着头靠在他怀里。


    “真想长长久久地这么抱着你,木瓜,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阿缘的声音温柔和缓,结实有力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


    “是啊,我也觉得是一场梦……”微风吹过发丝,梦幻的温暖终于只是有现实的底色,阿缘这样这样的人,怎么会停留呢。


    阿缘下巴低着她的头:“那就永远不要甩开我,一辈子好不好。”


    “不好……”


    阿缘手臂一僵,压低声音,克制情绪:“你想离开我?”


    “一辈子太久了,万一你以后厌弃了我,我总不能一棵歪脖子树吊死——”


    话还没说完,阿缘伸手挠她的痒痒,本来装睡的穆华咯咯咯笑出声:“啊啊哈哈哈……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阿缘垂着眼眸,语气宠溺无奈:“你就知道气我。”


    穆华抬起头,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深邃的黑眸:“可是我还没玩够怎么办?”


    阿缘:“那我就跟着你,大好河山,你我无处不可去。”


    穆华勾起嘴角:“我是说,如果我还想认识更多的人,比如遇到心动的人呢?”


    “你敢!”阿缘眼神紧张,威胁的语气对着穆华。


    “我遇不到你这样的人了,阿缘,遇见你,我快把一辈子的运气都花光了——”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一阵凉凉的感觉。


    唇齿之间,攻城略地让她猝不及防。


    穆华瞪大眼睛,想挣脱,却越挣越紧,迷人的药草香融入身体,味道越来越着迷。


    “唔……还没关门呢……”


    面前的人急不可耐,环着她的腰,三步并两步,借着长腿一脚将门关上。


    屋中喘息声渐渐浓重,阿缘露出满是伤疤的劲瘦有力的腰背。


    “……木瓜…现在就给我个名分。”


    阿缘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穆华控制不住地跟着他,心尖颤抖,床边纱帘环绕,地转天旋。


    “我是你什么?”


    穆华别过头,脸上红晕:“哎呀…别……”


    “心肝~”


    穆华抬眸,耳边的粗喘像勾人的暖风,心跳加速:“油嘴滑舌,你是不是对别人也这样?”


    阿缘嘴角勾起,黑眸之下的波涛汹涌难平:“我的后背,永远都只会交给你。”


    ————


    一夜缠绵,天色渐渐亮起来,穆华在温暖的怀抱中醒过来,抬头伸手轻轻勾勒阿缘高挺的鼻尖。


    “天亮了……”


    阿缘哼唧一声,睡意惺忪地伸手抱住她,下巴埋在她的肩膀上。


    穆华身后亲了亲他的眉:“我还要去查案呢。”


    阿缘缓缓睁开眼睛:“这么重要吗?”


    穆华轻声嗯一声:“很重要,如果闹大,后果很严重。”


    阿缘无奈松开手:“你总有那么多大道理。”


    好一番折腾拉扯之后,穆华才得以放行,起身收拾,心里还装着从医馆带回来的很多事。


    留下阿缘无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出来吧,在门口蹲了一晚上吧。”


    声音落下,看见门外念奴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尴尬,挠着头走到门口:“殿下……”


    “不必叫我殿下,像原来一样叫我小哥就好。”


    阿缘心情不错,披着氅袍走到窗前,打开木窗。


    “情况怎么样?”


    “是,殿……哦,不…小哥……如您所料,百里外守备营有一处军队,不过此前您在品川出事,边防换军,原来将军的人已经被调动,现在只剩下一队人马看守营地。”


    阿缘挑眉:“那人是谁?”


    “金豹营的春将军手下的一位独眼将军。”


    “春满城的侄子……”阿缘眼眸转眸:“他看到书信之后反应如何?”


    念奴抿唇:“如您所料,他马上就要去派人去送信于春将军,按照您的嘱咐已经拦下来了,他今夜便会来见您。”


    阿缘点头。


    “可是,现在南境情况复杂,您若是想重回军营,就该召集军队,为何秘而不宣,何况这人情况不明,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阿缘挑眉:“谁说我要召集军队的。”


    念奴不解:“您要干什么……”


    阿缘弯弯眼角,指腹轻轻划过唇边:“时间久了,难免耳聋眼花,好好查一查底细,跟着你家周公子有吃有喝,不好吗?”


    “这……”


    念奴感觉说不出话来,萧承在外人和穆华面前简直就是两个人,如今恢复记忆的他,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阿缘轻叹口气:“如今军中巴不得我真死了,南境不乱上一乱,本王又如何能看清是人是鬼,大凉军中除江南江北之外不能调动的军队,还剩下多少,本王外调南境,也只不过是盖上一层遮羞布,既然如此,本王何不顺水推舟,看看暗处到底有多少双眼睛。”


    念奴眼神里带着纠结:“殿下既然如此,此事告知公子,可祝您一臂之力。”


    阿缘勾唇一笑,那双带着上位者气势的黑眸,微微闪动:“如今天下颓势,周钦堂觉得自己一个人是天底下的唯一的中流砥柱,殊不知这棋局下了不知多少年,如今你我都在这棋局之中,生死已经不再重要,本王却要让他活着,他这样的人,难得……”


    “那穆姑娘……”


    提到穆华的名字,阿缘的眼神难得柔软:“同我站在一起,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穆华没办法置之度外,他也只能倾尽一切他所能给予的,权势地位都是浮云,他想把那颗在乱世之中漂浮必定的那颗心,托付给这个人。


    ————


    穆华起身到旁边房间,詹济云回来之后,重伤加上神经高度紧张,一直昏迷,穆华昨晚看了他的情况不仅仅是受伤,还是中毒,虽然只是慢性毒药,却是上一次诊脉没有的。


    梁老道是个半吊子,没那个本事,可他背后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詹济云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疲惫:“你们到底要什么?”


    穆华走到床边:“我想知道你查了这么久,有没有弄清楚这些迷药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最后又要流向何方。”


    詹济云脸色低沉,脸上是说不出的滋味,皱着眉头警告:“你再查下去,会没命的。”


    穆华眼中仅是坦然:“关大人因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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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一案收到牵连,其中关外迷药,牵涉出的血案,你应该是最为感同身受的一个,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若有话想说,可以告诉我。”


    詹济云倚靠着床头,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当初在我找到尸体的时候,就料想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穆华坐在一边的木椅子上,安静聆听;“你是说关宁。”


    詹济云苦笑,一只手捏动手背上留下的伤口,结痂的红肿下是拉扯时,带来的痛感。


    “乱世之中,战乱都是嘴上说着平常,可真若落到自己头上,什么无可奈何,什么悲愤难平都是空话,那时我妻子在身孕意外小产,我便回去照顾,谁知道还没到岳父家,关外的骑兵便星夜搜查关家,舅舅自缢而亡……当年我就该跟在舅舅身边,就算是死,也不该松开阿宁阿青的手……”


    穆华眼神五味杂陈,此刻就算是如何安慰共情,都做不到消减经历者心中的仇怨。


    詹济云一边回忆,眼角泛红:“都怪我。”


    穆华想到常老头,难得的温暖真心以待的人,亲人刀,是最痛的。


    “想必关大人是个好父亲,好舅舅。”


    詹济云苦笑:“是啊,当年离开京城,京城众人谁不要踩他一脚,他反而一笑而过,举家到南境的边陲之地,也没有自怨自艾,谁能想到这样的人,最后落的自缢而亡的下场。”


    詹济云脑子里浮现出许多之前的回忆,每当绝望之时,总能给他活下去的勇气。


    穆华抿唇:“既然活下去,就好好活着,无论是找弟弟还是报仇,直到命运安排你和亲人们再次重逢。”


    詹济云愣住,心底最隐晦的一面展露于外,没想到面前小姑娘的反应却意外的坦然。


    “真的会有重逢的那天吗?”


    他如今手中的鲜血淋淋,只怕会下地狱。


    “这么多年我很少梦见舅舅,门中总是一身鲜血,看着离开的亲人一个个背对着我……少年时期待建功立业,可不过是身前高山替我遮蔽了风雨,舅舅与我有养育之恩,我却连弟弟们都护不住……”


    詹济云跟穆华几面之缘,诉说心事,没有顾及,而面对妻子孩子的时候,却守口如瓶,对云河关氏,他心中有愧。


    难得心事往外诉说,詹济云长长舒了口气,眼中的防备渐渐放下。


    穆华眸色沉沉,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先太子一案本就是无力回天,关大人为了一家老小亲族,是大义,而詹兄流离多年,也是大义。”


    詹济云低头,脸上带着苦笑:“你为什么非得要查这些?”


    穆华垂眸,神色难掩哀伤:“我师父也死于那些人之手。”


    詹济云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才抬起眼睛:“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穆华抬眸:“什么条件?”


    詹济云挺起胸背,语气端正:“我的妻女现在正在城外,我有牵挂,我看你有些能耐,能不能帮我……安顿好她们,这几年她们跟着我风餐露宿,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穆华点头:“这是自然。”


    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詹兄,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看到阿缘就暴怒不止,你们曾经相识?”


    提到阿缘,詹济云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深呼吸:“那个人我在逃亡途中曾经舅舅故交,遇他收留,才免于追杀丧命,一次夜谈中,他将一副画着那少年的画像,故人说……便是他害死我舅舅……还有太子殿下的凶手……”


    “什么?”穆华皱眉:“这怎么可能,他如此年少,怎么会……”


    詹济云眼里也复杂,摇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舅舅对当年之事一直是讳莫如深,如今你如此帮我,我也不知如何分辨了……”


    穆华:“那故人可在南州?”


    詹济云沉吟片刻:“他把阿宁在南州城的消息告诉我之后,便走了。”


    穆华眸色深沉,心中的猜想并未出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递到面前。


    “詹兄,妻女的事尽管放心,当下你就在此处好好养伤,后面的我们可以一起调查。”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