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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媛的好友列表里于是躺进了宋繁。


    通过好友申请后除了“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这句自动打招呼外，对方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蔚媛不知道他来加自己好友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单纯扩列吗？


    不过这种小事蔚媛从来不花费太多精力去想，沈雁回给她的征文作了修改，剩下的假期时间她都扑在了学习上，毕竟十月份还有场四校联考。


    原本报道的台风过境最终也并没有怎么影响宁城，这几天下了几场小雨就放晴，商娩心心念念的延假愿望没有被实现。


    蔚媛去学校时把她送的水母挂件扣在了书包上。


    十月气温骤降，清晨的风吹得蔚媛裹紧了校服外套，她答应了商娩给她带甜豆浆，校外的早餐店此时站满了学生，她垫脚伸手去拿柜子里的豆浆。


    前面的男同学人高马大，抓着几个包子往后退，把蔚媛挤到了边上。


    她险些被踩到脚，低头看了一眼鞋子，还好没脏，这可是她昨天才从干洗店里拿回来的。


    前面终于走了几个带早饭的同学，蔚媛赶紧往前几步拿好豆浆准备撤。


    “你就喝个豆浆么？”


    蔚媛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她扫码付款后回过头，看见宋繁正单肩背着书包，站在她身后。


    她一开始没看清他，反倒是被店外照进来的阳光闪到眼睛。


    宋繁往旁边挪了半步，帮她遮住了刺眼的光，他手里提着两个烧卖，指了指蔚媛手里的那杯豆浆。


    蔚媛把手机放进口袋，朝宋繁点点头，她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沉默片刻，又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早上起来专门做发型了？


    相对无言不是办法，蔚媛不适应和宋繁单独待着，她最受不了眼前这种尴尬的气氛，于是抬步要走，没想到宋繁会跟上来。


    “今天的生物课我提前预习了。”他腿长走得快，三两步就追上蔚媛的步伐，校门内查迟到的学生会人员已经就位，宋繁跟着她走进校门，看到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蔚媛不太理解，他怎么突然提起生物课？之前不是看到生物书都要面露难色的么？


    况且她看过宋繁的生物月考成绩，只有73哎……


    蔚媛也是从那个时候慢慢放弃了本学期的生物免考准备，她觉得这大概率只是奢望了。


    “你不是说积分兑换免考次数吗？”宋繁侧身躲开身后飞奔的同学，他挑眉看着蔚媛踩上楼梯，问她，“你不想免考了？”


    蔚媛已经听到七班教室里传出的鬼哭狼嚎，大家应该都在为转瞬即逝的国庆假期感到悲伤不已，宋繁就在她旁边亦步亦趋地走，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她回答说，“但每次考试成绩如果在平均分以下，是没有免考资格的。”


    她指的就是宋繁的73分，远低于七班的生物平均分。


    教室后门开着，蔚媛走进去，没注意到宋繁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书包上的水母是个笑脸，此时笑眯眯地和宋繁对视上了。


    “……喂，不是。”宋繁追上去想要解释，看到蔚媛把书包扔在桌子上，她戳了戳前桌正在打瞌睡的商娩，手里的豆浆递出去。


    商娩转身接过豆浆，对蔚媛笑得十分谄媚。


    原来是给朋友带的么？宋繁不语，默默坐到座位上，商娩猛喝一口豆浆后发出惬意的感叹。


    “等等，你的早餐呢？”


    蔚媛把书包里的卷子都拿出来，准备一会儿往上传，她摇摇头：“我没胃口。”


    她话语刚落，早自习铃声打响，宋繁没听清她后面说了句什么，只注意到商娩欲言又止的表情。


    宋繁把口袋里的手机静音后丢进桌洞，他瞥了蔚媛一眼，见她正打开英语报纸准备做阅读理解，手里的笔转了两圈，似乎注意到他投来的目光，微微偏头看过来。


    宋繁猛地扭过头去，情急之中下意识抓住了路过的范晔的书包。


    “宋繁你干什么！你要扒我的裤子吗！”


    “……”


    蔚媛没在意宋繁偷瞄她的眼神，以为他会在知道没有免考资格后直接放弃，却没想到生物课上他居然主动举了好几次手，甚至给二人小组又加了0.5分。


    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既然宋繁是真的有心学习，蔚媛也记着沈雁回说过的话，准备在下午自习课时把假期里做的生物重点笔记整理完分享给他，然而他却一节课未归。


    没等到他的出现，蔚媛等到了文学社的例会通知。


    距离她上次参加例会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开学的那一次被她找借口翘掉了，但这次公告说不允许请假，她只能在群里窝窝囊囊地回了句收到。


    例会地点依旧是安排在艺体楼五楼的会议厅，蔚媛在电梯里遇到了捧着泡面的副社长，后者突然对她挤眉弄眼，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今天开会要讲什么不？”副社长自诩当代最有潜力的抒情诗人，是个热衷于在语文考试作文题里写诗的高个子男生，他手里的泡面应该很烫，蔚媛看他来回换着手。


    “不知道。”蔚媛盯着电梯跳跃的数字。


    副社长嗤笑一声，又啧啧摇头：“那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一直都是这个德行，蔚媛习惯了，不和他多废话，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会议室里已经到了不少人，大家分散坐着，社长站在第一排前面整理材料，蔚媛路过时瞥见，那A4纸上横横竖竖的，似乎是什么报名表。


    社团搭子已经在后排朝她招手，她小跑几步过去。


    “蔚媛，你看到社长手里的报名表了吗？”秦杉拉住她的袖子，她有点兴奋，“我们社团要换届选举了耶！”


    她的话让蔚媛瞬间明白了方才电梯里副社长的挤眉弄眼和有意试探，原来到了社团更新换代的时候了。


    商娩上周还和蔚媛聊起过插花社的社长选举，他们社团似乎是定在下周三，商娩说她加入插花社后发现那些活动其实没有很好玩，她和周紫又因为刚加入，在团内没有任何人脉基础，所以决定放弃竞选，等新社长上任后自动退出社团。


    她坐下来，秦杉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说这次竞选还有几个代表老师参加，问她要不要试试。


    “我觉得社里最有可能当上下届社长的就是你和刘学文了！”


    蔚媛没回答，她背后的书包里装了两本政治书，坚硬的书角硌得她的肩胛骨微微痛，她把书包摘下来，朝秦杉摇摇头：“我再看看。”


    “啊——你要是不选好可惜哦。”秦杉很失望，她挪了挪凑近蔚媛，小声说，“其实我不太喜欢刘学文，他这个人太功利了，我觉得搞文学不能有太多功利心，而且我还想竞选副社长呢，如果你当社长，我们俩还能一起玩！你上个月借给我的书我都看完了，到时候我们一起交流呀！”


    蔚媛转头看她，秦杉正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建议她去竞选，双眸在灯光下闪亮亮的，她突然犹豫起来。


    要知道，除了学习成绩，她在其他事情上可是没什么竞争心的，但秦杉的话的确有点打动她。


    毕竟秦杉可是当时在飘的研读会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她持有相同观点的人。


    她不敢给秦杉打包票，正在纠结怎么回答，好在社长终于整理完了需要的材料，招呼大家往前坐。


    副社长还在讲台上呼啦啦吞泡面，被社长一记眼刀，赶忙打开了手边的ppt。


    和秦杉说的一样，这次例会就是为了换届选举，也的确会有老师参与。


    社长让大家踊跃报名，虽然社团最终的选举位置只有三个，但也是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蔚媛没想到秦杉会帮她拿报名表，她还没起身，秦杉就已经从台上跑回来了。


    “我帮你拿了！”她把递过来，“不管你参不参加，我觉得你都得拿一张！”


    空白的报名表映入眼帘，蔚媛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接过去，她对秦杉笑了笑，说谢谢。


    “我会认真考虑的！”


    “叫老师是什么意思啊？有内幕？”


    后排窗边坐着五六个人，蔚媛和秦杉闻言同时回头望去，那边为首的就是刚刚提到过的刘学义，他把报名表折起来放进书包，抬眼和二人的目光撞上，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身后坐着一男一女，用秦杉的话来说，那是他的左右护法。


    左护法手里也拿着报名表，他翻了个白眼：“要我说肯定是有内幕，之前可没听说过老师参与，我们这里谁是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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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目了然吧？”


    右护法不说话，只是跟着冷笑了一声。


    “……神经吧他们？”秦杉皱起眉头，她扯了扯蔚媛的袖子，叫她别理会，“他们故意的，就是想用这些话让你退赛呢，真够坏的。”


    蔚媛知道那群人对她一直都有意见，毕竟当时她是社长邀请，空降到文学社的。


    但人能不能在一个地方立足，始终考的是自身能力，蔚媛垂眸看着手里的报名表，朝秦杉点点头。


    “我知道。”她朝她眨眨眼。


    社长又讲了一些竞选规则后就宣布散会，秦杉还要回教室上晚自习，和她在艺体楼下挥手告别，蔚媛离开前还听见了身后的冷嘲热讽，她兀自往前走，直到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走出校门后她给商娩拨了电话。


    “你当然要去啊！为什么不去！”商娩激动的时候嗓门格外大，蔚媛正在小区门外扫脸，被她吓得跳了起来。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有趣，没忍住笑起来：“我刚被你吓跳起来了，保安室的阿姨也被我吓到了。”


    商娩在电话对面嘎嘎笑，蔚媛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一脚踢开了滚在路中间鹅卵石。


    “所以你去不去？”她问蔚媛。


    “去。”蔚媛已经在小花园的秋千上坐下来，她晃着腿，听到身后的灌木丛里传出几声很轻的猫叫，她边拆手里的猫条边说，“本来我还在犹豫，但现在我打算试一试，他们诋毁我，我就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黑豆已经窜到她脚边，蔚媛把猫条递下去，它的几个好朋猫也凑上来，几个毛茸茸的猫脑袋挤来挤去。


    “这才是我认识的芋圆嘛！”商娩嘿嘿笑，她在那头鼓掌，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


    挂了电话后蔚媛又从书包里拿出猫粮倒在地上，她双手合十给小猫们道歉：“不好意思啦，我不小心把装粮的小盒子压碎了，明天就去买新的，猫猫大人们一定要原谅我呀！”


    “它们吃得这么开心，应该是原谅你了。”


    突兀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蔚媛惊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到来人，愣了愣。


    宋繁正背着画板站在秋千旁边，他没想到蔚媛会受惊，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抱歉。


    他也是路过看到小花园里居然有这么多流浪猫聚集在一起，走近看见熟悉的人影正俯身和小猫们说着什么，于是想过来打声招呼。


    蔚媛其实还没想明白宋繁为什么会对她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经过今天早上在早餐店的碰巧，她还是接受了宋繁的自来熟。


    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猫粮几乎被一扫而空，大多数小猫只是蹭饭，吃完就在四周散开，黑豆挑着地上的剩余猫粮吃，一边用脑袋蹭着蔚媛的鞋。


    然而当前气氛有些微妙，蔚媛机械地伸手摸了摸黑豆的脑袋，回头看见宋繁还倚在秋千边，见她转头，他目光微动，随后清了清嗓。


    “你还不回去吗？”他问。


    天的确已经黑透了，但蔚媛还想在楼下吹吹风，她摇头：“晚一点，我等它们吃完。”


    “哦。”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晚风轻拂，将高楼的明灯吹亮，万家灯火，城市的夜景璀璨，天边挂着半悬弯月。


    无言之下，蔚媛仰头望着月亮。


    直到宋繁终于开口说：“那我先上去了。”


    “好啊。”蔚媛暗暗松了口气，她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有点压抑，甚至不如之前宋繁的无意挑衅让人放松。


    他还不如现在说句“你叫我一声老大我就上去”好……


    她看着宋繁离开秋千，往小区楼下走去，黑豆还在喵喵咪咪地撒娇，她低下头安抚般挠了挠它的下巴。


    又路过一阵风，携着淡淡冷冷的苦橘香气，在她鼻尖停了一瞬，奔跑声匆匆，在她面前倏然停住。


    一双白色空军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蔚媛怔了片刻，慢慢地抬起了眼。


    宋繁站在她面前，他手里举着手机，屏幕里是和蔚媛的聊天页面。


    “我想问你，之前你说班主任让你帮我学习，你还记得吗？”


    蔚媛看着他，还没回答，看着他突然朝她凑近。


    “之后我有不会的题目，都可以问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