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灭国

作品:《嫡女再嫁之烬棠欢(重生)

    歌舒雅见目的已达到,猛地一勒缰绳,身下的马前蹄扬起,“撤——”


    这声令下得突兀又利落,仿佛早就算准了时机。定国士兵闻声而动,如潮水般向城内退去。


    双方僵持多日,探子来报,城中之人这十日混乱无比,裴彦知当然知道是蛊虫和药粉起了作用,而他前日也收到了京城的来信,太子带着十二万人马出发了。


    看来……此战并非是要拿下定国的城池作为交换,而是……要拿下定国了。


    “公主,必须把得了疫病的将士送回城中!”军医跪地急报,手中染血的帕子上赫然带着诡异的青黑色,“今日已有人开始吐血,若再不处置,剩余四万将士怕是都要……”


    厉锋大步上前,玄甲上的血垢还未擦净,“末将附议。送病患回城,再调八万援军来此。”他指尖重重戳在沙盘上,“留两万守城足矣,安国如今不过□□万残兵,待我军十二万大军压境……定要他们原封不动地吐出苍梧关!”


    “将军的身子如何?可要紧?”歌舒雅发问,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目光却死死钉在厉锋脸颊那道伤口上,紫黑色的血痂堆砌。


    厉锋下意识摸了摸伤口,“皮肉小伤,倒是这几日总觉得耳边有哨声……”


    “已经二十日了,他们只进攻了四次,次次都是同样的策略,伤多杀少,难道裴彦知就如此蠢笨?”


    厉锋强忍着脑中尖锐的哨音,哑声道,“公主明鉴,末将派斥候探查过……”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青铜箭头,“裴家军每次用的箭,箭簇都淬了不同的毒……或是药。”


    歌舒雅低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浮现紫纹的手腕,终于明白了裴彦知真正的战术。


    他根本不在乎城池得失,他要的,是整个定国军队都染上疫病!


    萧瑾聿立在帐中,领口雪白的狐毛被北风吹得微微颤动,却衬得他面色愈发清冷如玉,连呼吸时呵出的白雾都仿佛比旁人慢上半拍。


    他抬手接过军报时,露出一截腕骨,那腕子白得能看见淡青血脉,却浑气度非凡。


    帐中众人交换着眼神,永宁帝派个病弱太子来前线作甚?


    “再过一个时辰你带着人从城门下攻,直接撞门。”萧瑾聿忽然对着桑辞开口,声音不重,却让所有私语戛然而止。他指尖点在沙盘之上,“本宫带着人绕后包抄,临苍见机行事。”


    “裴彦知,派一队人马负责保护桑将军,剩余人等听你指挥。”


    “殿下……”裴彦知从未听说过萧瑾聿会武,此刻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军令。


    帐中诸将还未回神,太子已掀帘而出。


    片刻后他已着玄甲,抬手整了整护心镜。二十万大军分成三股洪流。“殿下,都准备好了。”沉舟牵马而立,在一旁提醒道。


    “出发吧。”


    萧瑾聿翻身上马的动作行云流水,玄甲竟未发出半点声响。两万赤甲卫随之而动。直到此刻,裴彦知才惊觉,这哪是什么需要保护的病弱太子!


    赤甲卫悄然汇入夜色,紧随其后的是随着萧瑾聿来北境的四万士兵。


    抱着攻城槌的士兵猛地向前冲去,“轰!”随着最后一声巨响,若城那厚重的城门终于轰然倒塌,瞬间尘土飞扬。


    “杀进去!”桑辞长剑出鞘,向前冲去。


    裴彦知纵马冲至他身侧,十五万人汇成一股洪流,踏着碎裂的城门残骸,向城内一拥而去。定国箭矢不断射出,盾阵在前势不可挡。


    厉锋和歌舒雅急奔而来,却见裴彦知已率精锐冲上城楼,一支刺目烟花在空中绽放,萧瑾聿带着赤甲卫从后方涌向若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忽然,一道尖锐的骨哨声响起,定国十余万人中,下一刻,定国大军中竟有半数士兵猛地僵住,随即双目赤红,嘶吼着调转刀锋,朝身侧的同伴扑杀而去。


    厉锋见此情形如遭雷击,几乎控制不住握枪的手,他咬牙低吼,猛地划破自己手腕,剧痛让他瞬间清醒,随即朝那骨哨声的方向猛冲而去。


    萧瑾聿纵身跃起,迎面截住厉锋,二人枪剑相撞,火花迸溅。


    远处,临苍立于高台,手中骨哨的音调也越发诡异……


    厉锋长枪如龙,直刺萧瑾聿咽喉,却被萧瑾聿如游龙般侧身避过,他怒吼,露出的脸颊暴起青筋,“你是何人?竟用这等邪术!”


    萧瑾聿反手一剑劈下,厉锋竟被这一剑震得连退数步,铁靴在土地上划出深深的印记。“厉将军不也往城外水源中投毒了吗?”他嘴角噙着冷笑,“这滋味如何?”


    远处安国目睹此景的将士们无不骇然,那厉锋素有“内力战神”之称,即便军中裴彦知与之交手,也仅能勉强战个平手。而此刻这位素来体弱多病的太子殿下,竟仅凭几招就将厉锋逼退!


    “殿下竟有如此身手……”


    “这确定是六皇子,不是三皇子?”


    安国将士顿时鸦雀无声,只剩兵刃碰撞的声音,他们眼睁睁看着萧瑾聿剑光一闪,空中滑过一道血痕,厉锋轰然倒地。


    歌舒雅见状脸色骤变,高声喊道:“撤——”,可惜,她却没有任何退路。


    若城的陷落,已成定局……


    凄厉的骨哨声戛然而止,安国将士们这才如梦初醒,厉锋仰面倒在血泊之中,手中长枪仍死死紧握;而歌舒雅则被裴彦知擒住双手……


    “公主……”有士兵嘶声喊道,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裴彦知剑眉微挑,沉声道:“你是公主?”


    歌舒雅却并未回答,只是直起身子盯着他,“我竟不知裴将军何时会这种下作手段!”


    裴彦知却笑了:“哦?下作?公主从我这窃取布防图就高尚了吗?”


    另一边,萧瑾聿负手立于营帐前,安国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铁甲相击之声震彻云霄,“参见太子殿下!”


    谁能想到,这位传闻中体弱多病、缠绵病榻的储君,竟一剑斩落了定国战神的首级。


    这一拜,只剩下恭谨,再不见半分轻视。


    萧瑾聿抬眸远眺,清冷的眸光似淬了寒冰,“将士们,可需要休整?”


    “不需要!”


    他缓缓抽出尚在滴血的长剑,剑锋直指定国都城方向,“那便直取定国皇宫,赤甲卫先行。”


    在看到裴彦知对歌舒雅的态度时,他心下了然,这就是偷了布防图杀了裴府三公子的姨娘。


    萧瑾聿翻身上马,玄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大军开拔,夜色渐浓,远处定国都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百姓们犹在梦中酣睡,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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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萧瑾聿抬手,桑辞会意,带着方才的抱着攻城槌的士兵开启了第二轮攻势。


    这一次撞击比先前更加猛烈。粗壮的攻城槌重重砸在铁城门上,震得墙头碎石簌簌落下。


    守军这才惊醒,萧瑾聿端坐马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忽然抬手,身后的弓箭手立即抬手,万千箭矢划破夜空,带着熊熊烈焰坠入城中,顷刻间,哭喊声四起,城门处已是一片火海。


    “破城。”


    突然,城门大开,玄甲军已策马行至定国宫墙下,不断架起云梯,飞爪钩索挂在宫墙之上,他们借力腾空,衣袂翻飞间已跃上高墙。


    萧瑾聿见状,“传令,调两万兵马封锁各坊市,百姓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桑辞领命而去,很快,整齐的脚步声在各坊市响起,“百姓闭户勿出!”声音不似在战场上的肃杀。


    歌舒雅被押在最前,闻言猛地抬头,声音有些发抖,“你……竟不屠城?”


    萧瑾聿冷笑,“本宫要的是山河一统,不是白骨千里。”他忽然逼近,“好好看着,你定国王室是如何自取灭亡,而你们的子民,会成为我大安的百姓。”


    他垂眸扫过歌舒雅那张倔强的脸,声音平静得可怕,“裴将军带着她先行,让她亲眼看着,定国是如何覆灭的。”


    几个时辰后,东方既白,沉舟带着玄甲卫将皇宫层层围住。


    当沉重的殿门被推开时,歌舒明澈已然自绝于龙椅之上,这位定国皇帝褪去了往日金贵,只着一件素白中衣,他的脖颈间一道细细的血痕,却仍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挺直的脊背仿佛仍在捍卫最后的皇室尊严。


    歌舒雅被押解而来,见状猛地挣脱束缚,当她看清龙椅上那道素白身影,却慌张得踉跄跪地,她颤抖着伸出手,“皇……皇兄!”


    她摇了摇歌舒明澈的身子,冰冷的躯体却无力的从龙椅上滑落,她慌忙去接,她哽咽着开口,“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


    裴彦知看向歌舒雅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你皇兄早知道你会为他拼命,所以选择自己了断。”


    歌舒雅浑身一颤。她的皇兄早产自幼体弱,连剑都握不稳,却总在她练武受伤时红着眼眶给她上药。


    她明白的,他既不愿百姓遭殃,又怕安国之人拿他要挟自己。这个曾经叱咤战场的公主,此刻缩成小小一团,把脸贴在兄长逐渐冰冷的额头上,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歌舒雅终于抬头,她将怀中人缓缓放在地上,起身直视裴彦知,“裴将军果真断了我所有退路……”


    “裴彦知。”她声音沙哑得可怕,“我要亲手葬我皇兄。”


    裴彦知握剑的手微微一紧,下意识看向萧瑾聿,萧瑾聿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歌舒雅将最后一抔土亲自洒在他的墓碑之上,转身向裴彦知走去,她忽然停在一块青石前,拂去上面的枯叶坐下,“裴将军,你可知我为何偏要追到安国?”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他还是中郎将时,那时的大将军下令撤退时,他眼前似乎也有一抹红色闪过。


    歌舒雅便知晓他想起来了,“当初我偏要知晓你姓甚名谁,哪怕庄生晓梦也要向皇兄请命亲自前来,我奔向你的这一路,何尝不是兰因絮果、困顿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