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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明明还小却要给人当哥哥》 第111章 郑好好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梵梵,心急如焚。 她转头看向……
郑好好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梵梵,心急如焚。
她转头看向宋灵昀,眼中满是焦虑:“这可如何是好?梵梵伤得这么重,大夫却都被调去了丞相府……”
宋灵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我这就派人去城郊请大夫,只是”
他顿了顿,郑好好朝他看去,眸色变换中她小声的说:“你是不是也在怀疑什么?丞相家的女儿自尽,此事非同小可。李穗那孩子我见过几次,温婉可人,怎会突然寻短见?”
郑好好想起前些日子在宫中偶遇李穗的情景。
那时李穗正与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赏花,远远望去,少女眉眼间尽是笑意,温婉可人,虽看起来很是柔弱,但郑好好知道,她内里很是坚定,尤其是敢突破世人成见,从不因和北安王的种种流言蜚语而选择放弃,哪里像是会自尽的人?
“灵昀……”郑好好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北安王回京时,李穗姑娘曾多次入宫?”
宋灵昀神色一凛:“你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若李穗与北安王两情相悦,那这场“自尽”恐怕另有隐情。
与此同时,边关。
季汝珣正在营帐中批阅军报,忽听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卫掀帘而入,面色凝重:“王爷,京中急报!”
不知为何,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季汝珣顾不得训斥亲卫的失礼,急忙站起身来,去接亲卫手里的信。
“王爷,您……节哀。”亲卫的声音裹在风里,递来的素笺上点点红梅刺目。那是李穗及笄那年,他亲手教她调的朱砂胭脂。
他慌忙展开去看,平日里拆信对他而言早就习以为常,今日不知为何拆了几次都未拆开,最后总算是拆开了,信上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丞相千金李穗,于昨夜自尽身亡。”
寒铁铠甲未卸,季汝珣握着信笺的手忽然剧烈颤抖。帐篷的帘子不知何时被风刮开了,边关朔风卷着砂砾扑在脸上,竟比不过此刻喉间涌上的腥甜。
“汝珣哥哥,父亲说边关的雪会吃人,你莫要被风雪迷了眼。”记忆里少女踮脚为他系上狐裘,指尖掠过他喉结时微微发颤,“我等你回来看我们种的海棠。”
案头烛火突然爆出灯花,信笺在火光中显出暗纹——竟是御用云龙笺。
报信的人,把想要暗示的内容,尽数藏进了这一张信笺之中,季汝珣几乎是霎时间便明白了什么。
季汝珣瞳孔骤缩,数月前离京时的场景忽然清晰如昨。
“不可能!”季汝珣猛地站起,案几被掀翻在地,“穗穗她”他想起临行前夜,李穗在御花园偏殿与他相会时的情景。
那夜月色如水,两人相对而坐,谁都不曾逾越半分,李穗的声音轻柔如云朵:“汝珣哥哥,我等你回来。”少女眼中泪光闪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
季汝珣紧紧攥住信笺,指节发白。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箱笼中取出一方锦帕。那是李穗临别时赠予他之物,上面绣着一枝并蒂莲,针脚细密,可见绣者用心。
“穗穗”季汝珣将锦帕贴在胸口,仿佛还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兰花香。他想起儿时在御花园初见李穗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追在他身后喊“汝珣哥哥”。
后来他们一起读书习字,一起赏花品茶。李穗总爱缠着他讲边关的故事,听得入神时,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星。
“王爷!”亲卫的呼唤将季汝珣拉回现实,“京中还有一事”
季汝珣强压下心中悲痛:“说。”
“我们的探子在丞相府打探出来的消息,说李小姐是是为情所困,才”周身的气温愈发的冷,亲卫声音也越来越低。
季汝珣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胡说八道!穗穗她”
她说好的会等我,不论时间有多久,她都会一直等着的,那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变得好起来了,他也不会动摇皇权的丝毫,若是皇兄忌惮,他也早就立下誓言。
如今李相在位,是以他和她才不着急,还商量好了,等来日李相退位,那时她再来边关,两相其美,两人便可长久。
他忽然顿住,想起临行前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皇后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莫非,这一切都是……
“备马!”季汝珣厉声道。
亲卫不明所以问道:“王爷您去哪?”
“即刻回京!”
亲卫大惊:“王爷,没有圣旨,您不能”
“我说,备马!”季汝珣一字一顿,眼中杀意凛然。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北安王,而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李穗静静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仿若那盛开的一朵白海棠。
太医令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小姐服下的药量太大,老夫无能为力,纵使神仙在世小姐怕是也无力回天了,若是小姐服用的药量再少那么一量,老夫还是能试上一试把小姐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小姐这用量,实在是……藏了必死之心啊!”
李丞相的面容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几岁一般,满是沧桑,眼眶通红却是强忍着悲恸:“真的无计可施了吗?老夫求求您,再帮帮老夫吧!老夫就这一儿一女,她若是去了,那老夫活着也是虚度残生了。”
太医闭上眼睛不忍看丞相,摇摇头道:“丞相大人,您还是节哀吧,老夫已为小姐施针,暂时能让小姐清醒一刻钟,大人您还是抓紧时间再和小姐多说几句话,听听小姐可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吧。”
丞相李玄平站在女儿的床前,背影佝偻:“多谢太医令相助。”
叫人好生送太医离去后,他转身看向床榻上的爱女,眼中满是痛楚,“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李然亦立在一旁,倔强的别着脸不敢看姐姐,面上却是两行泪痕,那眼泪似是止不住一般,仍在流淌着。
李玄平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他想起白日的时候,女儿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爹爹,女儿宁愿死,也不要嫁给他人为妻!”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女儿与北安王之间的情谊早已深厚的不可轻易撼动,可是,早已经晚了,都晚了。
若是再早一点,他还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丞相之位,他通通不要了,他只要女儿能好好的活着,能在他离开人世的时候,还能再叫他一声“爹爹”。
皇室凋零,皇上本就忌惮年富力壮的北安王,又有兵权在握,倘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那北安王稍有反心,必然将整个皇室吞噬,小皇孙年龄尚小势力微弱,必然不是北安王的对手。
也不知皇帝何时发现了穗穗和北安王之间的情谊,又是否因为自己是丞相,才导致了皇帝对北安王猜忌更深,从而加剧了女儿的死亡呢……
李玄平不敢再想下去,他愈发觉得,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一个刽子手。
“穗穗,”李玄平走到床前,轻轻抚摸女儿的额头,“爹爹对不起你……都是爹爹对不起你啊!”
李穗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呼唤。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无力抬起。
李玄平见状,连忙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穗穗,爹爹在这里,爹爹在这里”
李穗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一时无法聚焦,但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了父亲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爹爹”
李玄平连忙凑近,生怕错过女儿的每一个字:“穗穗,爹爹在,爹爹在”
李穗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断断续续:“爹爹对不起女儿让您失望了”
李玄平心如刀绞,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不,穗穗,是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李穗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无力开口。她的目光渐渐涣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汝珣哥哥他他回来了吗”
李玄平听到女儿提起北安王,心中一阵酸楚,却又不忍心打破女儿最后的希望,只得轻声安慰道:“快了,快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期待:“他他说过会回来的会带我去看边关的雪”
李玄平的眼眶再次湿润,他知道女儿的心早已飞向了边关,飞向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声音颤抖:“穗穗,你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李穗的呼吸渐渐微弱,眼中的光亮也渐渐暗淡下去。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力气再开口。她的手缓缓从父亲的手中滑落,眼中的光芒彻底消散。
“穗穗!”李玄平发出一声悲痛的呼喊,紧紧抱住女儿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李然站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节流下,却浑然不觉疼痛,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悔恨,明明早早的便知晓了姐姐的心事,恨自己为何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恨自己为何没有能力保护她,恨为何偏偏是那被皇帝忌惮的北安王-
丞相府那边乱作一团,而宋府亦是一片慌忙,宋灵昀准备出城请大夫的时候,路过丞相府,恰逢太医从丞相府出来,宋灵昀便是不认识太医,但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医药箱笼,便是明白,自是将太医请来了宋府。
太医看到梵梵的伤口后,又看到满屋子站满了人,宽慰家里人都不要担心。
太医:“也不知小少爷头上的这块纱布是谁包的,看起来也是懂得几分医理的,小少爷的伤口得到了及时止血,老夫只需要上药包扎即可,血已经止住了,便已无大碍。”
郑好好的心自是松了下来,一旁的余氏连忙夸赞她道:“是我家媳妇,她第一时间就叫人找来了干净纱布按在了伤口上,还好还好,梵梵没事了。”
梵梵已经在郑好好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旁的知知听到太医说弟弟已经没事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梵梵也不知道是被哥哥的哭声吵醒的还是被太医敷药给痛醒了,睁开眼睛先去看知知,知知也看到梵梵在看自己,连忙跑到他跟前,一边哭一边亲梵梵的小手手,“哥哥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梵梵哥哥知道错了,哥哥以后都不会再那样玩闹了,梵梵不痛不痛,哥哥亲亲你痛痛飞飞。”
梵梵嘟着嘴,声音带着安慰:“不痛了不痛了,哥哥不哭。”
一贯怕疼的梵梵竟也不哭了,好似真的被知知这么一亲便不痛了似得,但郑好好还是从他紧拧着的眉头感受到他的痛楚,心中满是心疼。
又是心疼梵梵受了伤,又是心疼知知因为愧疚哭的嗓子都哑了-
与此同时,北安王季汝珣正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京城。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不敢停下,不敢休息,生怕晚了一步,便会错过什么。
然而,当他终于赶到丞相府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素白的灵堂。
李穗的灵柩静静地摆放在中央,四周挂满了白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
季汝珣的脚步猛地顿住,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他缓缓走上前,手指颤抖着抚上灵柩,仿佛还能感受到李穗的温度。
“穗穗”他的声音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灵堂中回荡的寂静。
李玄平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一旁的李然看到是他来了,双眼通红怒目而视的狠狠瞪着季汝珣,仿佛要把他身上瞪出几个血窟窿,好叫他也下去陪姐姐。
李夫人看到儿子如此形状,连忙压住他的手,似是安抚,“今日你姐姐下葬,让她走的安心些吧。”
另一旁李玄平看着季汝珣,心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他知道,这一切的悲剧,并非全然是季汝珣的错,但作为父亲,他无法不怨恨这个让女儿付出生命的男人。
“王爷”李玄平的声音低沉而疲惫,“穗穗她已经走了”
季汝珣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变得冰冷而锐利。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刺向李玄平:“是谁是谁逼死了她?”
李玄平沉默片刻,终究没有回答。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真相不能揭穿。
他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王爷,节哀吧穗穗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季汝珣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白。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仿佛一头被困的野兽,随时可能爆发。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必定有更深的原因。而那个原因,或许正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
“穗穗”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呼唤一个遥远的梦境,“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宣誓一般。随即,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而孤独。
李玄平看着季汝珣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这场风暴,或许会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皇帝正站在御书房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神色复杂。他的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让他眉头紧锁。
“陛下”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低声提醒,“北安王已经回京了”
皇帝的手微微一颤,随即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而冰冷:“传旨,召北安王入宫。”
太监总管连忙应声退下,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季汝珣踏入皇宫时,天色已晚,宫灯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心中的怒火与悲痛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知道,皇帝召他入宫,绝非简单的叙旧或嘉奖,而是另有深意。
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卷奏折,神情淡漠,见季汝珣进来,他微微抬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如珣,你回来了。”
季汝珣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克制:“臣弟参见陛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深邃地看向他:“起来吧,你我兄弟,不必多礼。”
季汝珣起身,目光直视皇帝,眼中没有丝毫退缩:“陛下召臣弟入宫,不知有何吩咐?”
皇帝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你此次回京,可有什么打算?”
季汝珣心中一紧,知道皇帝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平静:“臣弟此次回京,只为处理一些私事,待事情了结,便会返回边关,继续戍守边疆。”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边关事务繁重,你辛苦了。不过,朕听说你此次回京,似乎与丞相府有些牵扯?”
季汝珣的拳头在袖中紧握,指节发白,面上却依旧平静:“臣弟与丞相府并无过多往来,只是听闻李小姐不幸离世,心中悲痛,特来吊唁。”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如珣,你是朕的弟弟,朕自然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李小姐虽好,但她的身份特殊,你与她之间,终究是不合适的。”
季汝珣心中一凛,知道皇帝这是在暗示他不要与李穗有过多的牵扯,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依旧平静:“陛下多虑了,臣弟与李小姐并无私情,只是同为朝廷臣子,心中难免悲痛。”
皇帝点了点头,唇角带着笑意,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如此甚好。朕已为你物色了几位合适的女子,待你回京后,便可择日成婚。”
季汝珣心中一沉,知道皇帝这是在借着婚事来变相的逼他,让他拿出来该有的态度。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依旧平静:“陛下厚爱,臣弟感激不尽。只是臣弟心中已有打算,不愿再劳烦陛下费心。”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如珣,朕是为你好。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李小姐已逝,你何必再执着于过去?”
季汝珣的拳头在袖中紧握,指节发白,面上却依旧平静:“陛下,臣弟心中自有分寸,不敢劳烦陛下费心。”
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如珣,朕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你是朕的弟弟,朕自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季汝珣的心中怒火翻涌,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知道,皇帝哪里是在逼他放弃李穗,这分明是在逼他屈服。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依旧平静:“陛下,臣弟明白了。”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如此甚好。你先退下吧,好好休息,过几日就回去吧。”
季汝珣躬身行礼,转身离去。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知道,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李穗。他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第112章 季汝珣离开皇宫后,心中怒火难平。 他知道,皇帝对他的……
季汝珣离开皇宫后,心中怒火难平。
他知道,皇帝对他的猜忌已经深入骨髓,而李穗的死更是让他看清了皇权的冷酷无情。
他回到王府,立即召集了心腹将领,开始秘密筹划。
多年潜伏在京都的暗卫,各个都是最核心的心腹,他们早就做好了反叛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哪一天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而此时,北安王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王爷,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直在等待您的命令,只要是您一声令下,我们必定生死相随!”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皇帝如今正猜忌……此时我们但凡有所行动,必然会招致皇帝的怀疑,若是……该如何是好?”一位跟随季汝珣多年的心腹低声问道,眼中满是忧虑。
季汝珣目光冷峻,语气坚定:“皇帝已经不再信任我,甚至不惜逼死穗穗。他此番做法,便是在逼我行动,此时我做与不做,都是错。君要臣死,何患无辞?总会有说辞等着置我于死地。”
心腹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点头:“王爷,我们誓死追随!”
“今夜我便启程,你们需要在京都,我们里应外合,你们要做的事是……”
北安王府书房里的烛火直到很晚很晚才熄灭。
日上三竿之时,*本应人来人往伺候的北安王府,竟安静的如无人之境一般。
若非有三三两两扫撒之人时不时穿堂而过,书房里仍有北安王偶尔响起来的吩咐之声,监视之人差点都要去皇宫里和皇帝报告北安王跑了。
殊不知,真正的北安王,早已在夜深人静之时出了城,如今在书房中人,乃是善口技的暗卫-
丞相李玄平在女儿去世后,心灰意冷,形容枯槁,心思已然不在朝堂之上,又怕帝王之心难以捉摸,若有一日北安王真的反了,朝堂惊变的第一刀便是李家,便主动向皇帝请辞归乡。
皇帝虽然表面上挽留,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李玄平与季汝珣的关系虽说算不上亲密,但因着李穗一事,李家便和季汝珣彻底的绑在了一起,若是继续留在朝中,难免会成为季汝珣的助力。
“李爱卿,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也不便强留。”皇帝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虚伪的惋惜,“你为朝廷鞠躬尽瘁多年,朕心中感激。如今你既然想回乡养老,朕便准了。”
李玄平跪地谢恩,心中却明白,皇帝早已对他失去了信任。
“只是……”皇帝不抬头看他,只是把玩手中佛珠,语气平淡,“爱卿之子李然现任刑部侍郎,不知是否也要一同辞官回乡?”
李玄平蓦地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弯腰拱手道:“犬子才干不多,胜在一片拳拳之心,若是能得皇上青睐,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帝能放他走,但是却不能放李然走。虽说皇后亦是他的女儿,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后诚然只是皇后而非李氏之女。
若是李然也走了,岂不是在明摆着昭告皇帝,他们李家同北安王同仇敌忾亦藏着反叛之心吗?
皇帝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两人虚以逶迤寒暄几句,皇帝便借口去皇后宫中叫他走了。
李玄平起身离开皇宫,宫道之上,背影显得格外苍凉-
随着李玄平的离去,朝中局势变得更加微妙。
皇帝开始加紧为梁梁谋划,生怕自己一旦驾崩,年幼的皇孙无法应对季汝珣的威胁。
一日,皇帝留宿皇后宫中。
皇帝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目光沉沉地望着殿外的夜色。
一侧案几软座上的皇后眸色深邃,却压下心间无限思量,不着痕迹的叹息一声,旋即换上笑容,轻轻为他斟了一杯茶,柔声道:“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父亲已经辞去官职归乡了,李然仍在刑部任职,官场上波诡云谲变动不已,人人都感觉风雨欲来,只是不知那日是何时。
她知道,若是真的有哪一天,她必是自身难保了,只求弟弟能够抽身而出,她能做的,便只是陪着皇帝走完这一程,那些恩爱恨怨便都随风去吧,她已无力改变。
皇帝接过茶盏,却并未饮下,只是缓缓摩挲着杯沿,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皇后,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试探:“皇后,国丈辞官归乡,丞相之位空缺,朝中不可一日无相。不知皇后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皇后闻言,神色如常,心中却微微一紧。她知道,皇帝这是在试探她的心思。
她放下手中的茶壶,轻轻抚了抚衣袖,沉吟片刻后道:“陛下,丞相之位关系重大,需得才干出众、忠心耿耿之人方能胜任。臣妾虽久居深宫,但也听闻朝中有几位大臣颇有才干……”
“哦,说来听听。”
“不知陛下可曾考虑过宋氏的宋灵昀?”
皇帝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兴趣:“哦?宋灵昀?朕倒是听过他的名字,据说此人年轻有为,颇有才干。只是……朕想知道,皇后为何觉得他合适?”
皇后微微一笑,语气温婉:“宋灵昀虽出身寒门,但学识渊博,处事沉稳,且无世家根基,亦无姻缘纽带,与朝中各派皆无利益牵扯。这样的人,既能专心为陛下分忧,又不会因私心而动摇朝纲。况且,他年轻有为,若能得陛下重用,必能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皇后神色迟疑,似还有话要说,皇帝看出她犹豫的神色,便出言推了一把:“皇后但说无妨。”
皇后笑了笑,“想必,臣妾所想,和皇上您想的应是一样的。”
两人相视,眸中都透露出心有灵犀之色。
“那宋氏一家,对梁梁和康康多有照拂,臣妾亦是去过几次宋家,看得出宋氏对梁梁和康康的一片真心,若是宋灵昀委以重任,想必在梁梁独挑大梁之时,能够一心辅佐。”
皇帝听罢,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皇后所言极是。宋灵昀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朕也曾听闻他在刑部任职时,办事干练,颇有建树。只是……他毕竟年轻,资历尚浅,若是骤然提拔为丞相,恐怕朝中会有非议。”
皇后轻轻一笑,语气从容:“陛下,资历固然重要,但才干与忠心更为关键。宋灵昀虽年轻,但若能得陛下信任,必能不负所托。至于朝中非议,陛下只需稍加安抚,便可平息。况且,如今朝中局势微妙,陛下正需一位无牵无挂、忠心耿耿的丞相来辅佐。”
皇帝听罢,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皇后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朕便考虑提拔宋灵昀为丞相。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皇后微微一笑,柔声道:“陛下英明。”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伸手握住皇后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皇后,朕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倒是冷落了你。你为朕分忧解难,朕心中甚是感激。”
皇后掩唇哂笑,低眉顺目,语气温柔:“陛下言重了。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为陛下分忧。只要陛下龙体康健,朝局安稳,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皇帝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有你陪在朕身边,朕心中也安稳许多。只是……朝中局势复杂,朕心中总有些不安。”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轻声道:“陛下不必过于忧心。只要陛下稳坐龙椅,朝中再大的风浪也能平息。臣妾相信,陛下定能化险为夷,稳固江山。”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殿外的夜色,语气低沉:“但愿如此。”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皇帝略显疲惫的面容。皇后静静陪在一旁,心中却思绪万千。她知道,皇帝对季汝珣的猜忌已深,朝中局势随时可能生变。而她所能做的,便是尽力为皇帝分忧,稳住朝局。
自那日之后,皇帝便开始频繁召见宋灵昀,意欲对他委以重任。
“宋爱卿,朕知道你为人正直,能力出众。”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朕需要你这样的忠臣来辅佐梁梁。”
宋灵昀心中一凛,知道皇帝这是在试探他的忠诚。他连忙跪地,恭敬道:“陛下厚爱,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皇孙,保我大周江山稳固。”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宋灵昀离开皇宫后,心中却并不轻松。
他知道,皇帝对季汝珣的猜忌已经达到了顶点,而季汝珣的反心也日渐显露。
作为丞相,他必须在皇帝与季汝珣之间找到平衡,否则一旦局势失控,整个大周都将陷入动荡-
宋灵昀的任命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皇帝有意提拔他,但朝中各方势力对此反应不一,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和权臣,对宋灵昀这样一个出身寒门、资历尚浅的年轻人骤然升任丞相之位,感到极为不满。
朝会上,礼部尚书率先发难:“陛下,丞相之位乃国之重器,非德高望重、资历深厚者不可胜任。宋灵昀虽才干出众,但毕竟年轻,恐难以服众。臣以为,此事还需慎重考虑。”
紧接着,兵部尚书也附和道:“陛下,宋灵昀虽在刑部有所建树,但丞相之位涉及朝政全局,非一隅之才可胜任。臣以为,应当从朝中老臣中选拔更为妥当。”
面对群臣的质疑,皇帝神色冷峻,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威严:“诸位爱卿所言,朕并非不知。然而,宋灵昀虽年轻,但其才干与忠心,朕心中有数。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朕需要的是一位无牵无挂、忠心耿耿的丞相,而非那些结党营私、心怀叵测之人。”
皇帝的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寂静。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再轻易开口。
就在此时,御史大夫站了出来,恭敬道:“陛下,臣以为宋灵昀虽年轻,但其才干与忠心确实无可挑剔。况且,陛下既然已决定提拔他,臣等自当遵从圣意。只是,臣担心朝中某些势力会因此心生不满,恐生事端。”
皇帝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心生不满?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宋灵昀的任命,朕意已决,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
皇帝的强硬态度让群臣不敢再言。然而,朝中的暗流并未因此平息-
几日后,朝中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宋灵昀的流言蜚语,称他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甚至有人暗中散布谣言,称他与北安王季汝珣有勾结。
这些流言迅速在朝中蔓延,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对此并未立即表态,而是暗中派人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却显示,这些流言并无实据,显然是有人故意散布,意在阻挠宋灵昀的任命。
皇帝心中明了,知道这是朝中某些势力在暗中作祟。他冷笑一声,心中已有了决断。
次日朝会上,皇帝当着群臣的面,直接点名了几位散布流言的官员,语气冰冷:“朕听闻,近日朝中有人散布谣言,诋毁宋灵昀。朕已查明,这些谣言纯属子虚乌有。朕今日在此明言,若再有谁敢在朝中兴风作浪,散布谣言,朕定不轻饶!”
皇帝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群臣心头,那些原本心怀不满的官员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最终,在皇帝的铁血手腕下,宋灵昀的任命得以顺利通过。朝中的非议自明面上平息,宋灵昀正式出任丞相,开始辅佐皇帝处理朝政-
宋府。
春日的阳光洒在熊宝宝幼儿园的院子里,孩子们围坐在闲安王季汝麟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季汝麟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心中满是柔软。他忽然心血来潮,问道:“小朋友们,你们是喜欢娘亲还是阿爹呀?”
孩子们一听,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我喜欢娘亲!娘亲会给我做好吃的!”知知第一个举手,小脸上满是欢喜。
“我喜欢阿爹!阿爹会带我去骑马!”星星也不甘示弱,眼睛亮晶晶的。
“我喜欢娘亲和阿爹!他们都对我很好!”月儿妹妹甜甜地笑着,声音清脆。
康康在一旁捏着衣角,眼眶微红,他没有娘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
在没有来熊宝宝幼儿园的时候,他对娘亲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自从来了这边,看到知知和梵梵的爹爹和娘亲,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原来有娘亲是那样的呀。
是和皇祖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可是,他也问过皇祖母很多次,每次皇祖母都是说着说着便引着他去玩了,他玩心太重,每次都被皇祖母忽悠到,便没有下文了。
季汝麟自是知道皇室的情况,直接略过了康康,可没想到康康支支吾吾的也回答道:“我喜欢皇祖母。”
轮到梵梵时,他先是抬头看了看知知,在哥哥看过来之时又慌忙低下头,小手捏着衣角,似是害怕哥哥听到似得小声说道:“我也喜欢祖母。”
季汝麟一愣,没想到梵梵会这么回答,他和康康又不一样,爹娘都在身边,不说爹娘,宋遇知是他的哥哥,也对他那么好,他为何还会说喜欢祖母?
季汝麟这段时间也经常来宋府,他怎么没听说过梵梵经常缠着祖母的,难道是跟着康康就那么顺着说了?
他蹲下身,温柔地问道:“为什么呢?难道你不喜欢阿爹和娘亲吗?”
梵梵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委屈:“阿爹和娘亲更喜欢哥哥,他们总是陪着哥哥,很少陪我。”
季汝麟眉头微皱,继续问道:“梵梵为何这般说?阿爹娘亲喜欢哥哥,所以你不喜欢哥哥吗?”
梵梵咬了咬嘴唇,似乎感受到身上落了一道道灼灼的视线,声音更小了:“不喜欢。”
就在这时,知知从旁边走了过来,听到弟弟的话,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回头看了一眼梵梵,眼中满是失落和伤心,捂住了脸随即转身跑开了。
季汝麟见状,连忙对星星说道:“星星,你去看看知知,别让他跑远了。”
星星点点头,快步追了出去。
季汝麟回过头,继续问梵梵:“要是没有了你哥哥呢?你会怎么样?”
梵梵一听,想到了什么,眼眶立刻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行!哥哥不能没有!娘亲和爹爹会哭哭的!”
季汝麟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梵梵的头:“可是你自己也还是个宝宝呀,你也需要被爱,被照顾。”
梵梵原本只是轻声抽泣着,听到季汝麟的话哇的一声哭的更狠了,小手抹着噼里啪啦朝下落的眼泪。
季汝麟有些慌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安慰梵梵哭的更厉害了,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眼泪,轻声哄着:“娘亲和阿爹肯定也和爱哥哥一样爱梵梵的,只是梵梵自己那么觉得对不对?”
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我觉得,最爱我的人是哥哥!因为哥哥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我。”
季汝麟愣住了,没想到梵梵会这么说。
他回想起刚才知知跑开时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梵梵虽然嘴上说不喜欢哥哥,可心里却比谁都依赖他。
季汝麟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北安王季如珣。
正是因为哥哥的牺牲和付出,自己才能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闲散日子,而哥哥却一直在边关,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季汝麟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要去找皇帝,请求去“游玩”,反正只要是出了京都,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到时候绕道去边关,去看看哥哥,实际上,他是想守在哥哥身边,不再回来了。
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梵梵的肩膀:“梵梵,你要记住,哥哥是爱你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爱哥哥,知道吗?”
梵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与此同时,幼儿园的院子里,知知那边。
知知跑到了院子的一角,蹲在一棵大树下,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失落,弟弟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星星追了过来,看到知知蹲在那里,轻轻地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小声问道:“知知,你怎么了?为什么跑出来了?”
知知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星星哥哥,梵梵说不喜欢我……他说阿爹和娘亲更喜欢我,所以他也不喜欢我……”
星星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知知的肩膀,安慰道:“知知,你别难过,梵梵还小,他可能只是觉得你得到了更多的关注,所以才会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是很喜欢你的。”
知知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觉得阿爹和娘亲更喜欢我。我喜欢梵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分走爹爹娘亲的爱,他喜欢吃东西,我都记得他爱吃什么,我都省下来给他吃了,我……”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可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身体都已经好多了,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事,是不是娘亲担心他身体的时候,让梵梵误会了。
知知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好难过。
星星叹了口气,轻轻抱住知知:“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哥哥。梵梵可能只是有点嘴硬,但他心里一定是很爱你的,你要相信他,好不好?”
知知靠在星星的肩膀上,抽泣着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他捂着胸口,眼泪霹雳啪嗒的落着,砸在土地上,仿佛发出无声的巨响,泪眼婆娑的仰头望着星星:“星星哥哥,我也不想那么难过,可是我这里好痛好痛,好像那个吃人的大怪兽又要来吃我了一样痛,知知好害怕,不想让梵梵讨厌我。”
星星轻轻拍了拍知知的背,柔声说道:“知知,不哭了不哭了。等会儿我们回去,你再和梵梵好好聊聊,好不好?你们是兄弟,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知知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季汝麟牵着梵梵的手走了过来。
梵梵的眼睛也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他看到知知蹲在那里,立刻松开了季汝麟的手,快步跑了过去。
“哥哥……”梵梵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站在知知面前,低着头,小手捏着衣角,似乎有些不敢看知知的眼睛。
知知抬起头,看到梵梵站在自己面前,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身,轻轻抱住了梵梵,声音哽咽:“梵梵,对不起……哥哥不知道你会这么想。哥哥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阿爹和娘亲的爱,哥哥也很爱你……”
梵梵被知知抱住,眼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紧紧抓住知知的衣服,声音带着哭腔:“哥哥,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只是觉得阿爹和娘亲总是陪着你,我有点难过……可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哥哥……”
知知听到梵梵的话,心口原本的痛像是被揉开了一样,不痛了反而酸酸的,他紧紧抱住梵梵,轻声说道:“梵梵,哥哥也最喜欢你了。以后哥哥会多陪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玩,一起去骑马,一起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梵梵点了点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好……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知知摇了摇头,轻轻擦掉梵梵脸上的眼泪,亲了亲梵梵的额头:“哥哥不生气。”
梵梵抬起头,他扑进知知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哥哥,对不起……”
知知轻轻拍着梵梵的背,眼中泪光婆娑:“没关系,哥哥永远爱你。”
春日的阳光洒在兄弟俩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季汝麟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弟紧紧相拥,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柔声说道:“知知,梵梵,你们要记住,兄弟之间要互相理解,互相爱护。阿爹和娘亲的爱是无限的,他们爱你们每一个人,只是有时候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你们要相信,他们都是爱你们的。”
知知和梵梵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季汝麟看着他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洒在院子里,照在孩子们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决定,心中一阵坚定。他蹲下身,对知知和梵梵说道:“知知,梵梵,叔叔要离开一段时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彼此,知道吗?”
知知和梵梵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知知问道:“叔叔,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季汝麟笑了笑,摸了摸知知的头:“叔叔要去看看我的哥哥,他一直在很远的地方,很久没有回来了。叔叔想他了,所以要去看看他。”
梵梵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叔叔的哥哥也会像叔叔一样好吗?”
季汝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的,叔叔的哥哥很好,他很爱叔叔,就像你们的哥哥爱你们一样。”
知知和梵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
季汝麟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决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他要去找哥哥,去守护他,去陪伴他。
季汝麟转身离开幼儿园,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要去找皇帝,告诉他自己要去边关。他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这繁华的京都了。但他不后悔,因为那里有他最敬爱的哥哥,他要去守护他,就像哥哥一直守护着他一样。
季汝麟走出幼儿园,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脚步坚定,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会面临无数的艰难险阻,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去找哥哥,去守护那个一直默默为他付出的人。
季汝麟抬头望向远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默念:“哥哥,等我。”
第113章 近日京城街头巷尾,不知从何处流传开一首古怪童谣。 稚……
近日京城街头巷尾,不知从何处流传开一首古怪童谣。
稚嫩的童声唱着:“异星起,帝星暗,黑光直指北安边;紫微摇,将星落,唯有宋门保平安。”
这童谣起初只在市井小儿间传唱,后来竟连深闺中的贵女们也低声哼起。
短短三日,便如春风拂过京城每个角落。
“荒谬!简直荒谬!”
早朝之上,礼部尚书刘大人气得胡子直颤,手中奏折“啪”地摔在地上。
他指着殿外方向,声音因愤怒而尖锐:“陛下!那童谣分明是有人刻意散布,意在动摇国本!臣请立即彻查,严惩造谣者!”
皇帝端坐龙椅,面色沉静如古井,唯有指尖在龙纹扶手上轻轻敲击的节奏泄露了一丝心绪。
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最后落在垂首而立的宋灵昀身上。
“宋爱卿以为如何?”
宋灵昀出列行礼,青玉笏板映着晨光:“回陛下,臣以为童谣一事蹊跷,若只是市井流言,不足为虑。但钦天监昨日奏报,确观测到天象有异……”
他话音未落,殿中已是一片哗然。
“肃静!”太监总管尖声喝道。
皇帝抬手示意宋灵昀继续。
“钦天监观测到紫微星旁确有一颗新现黑星,光芒渐盛。而其所指方位——”宋灵昀顿了顿,声音平稳如常,“恰是北安王府邸所在,不过,臣的府邸,也在此方位。”
一时间,大殿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之声。
户部尚书突然出列:“陛下!天象示警,非同小可!宋大人府邸与北安王府仅一街之隔,这……”
“张大人此言差矣!”刑部侍郎李然打断道,“天象之说虚无缥缈,岂可轻信?宋大人为官清正,朝野共鉴。若因一首童谣、一颗星辰便生猜疑,岂不寒了忠臣之心?”
皇帝目光深邃,看向钦天监正:“爱卿可有详解?”
钦天监正颤巍巍出列:“回陛下,黑星现世确非吉兆,但星象玄妙,需详加推演……”
“够了。”皇帝突然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目耀眼,“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众臣面面相觑,只得跪拜退下-
边关的夜风裹挟着砂砾,拍打在军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季汝珣独坐案前,手中密信已被他捏得皱皱巴巴。
烛火跳动,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在帐壁上,像一尊冷硬的雕像。
“黑星现世,直指本王府邸?”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如闷雷,“皇兄这步棋,下得倒是妙。”
帐帘微动,亲卫统领季十七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王爷,京城密探还有口信。”
季汝珣指尖轻敲案几:“讲。”
“钦天监副监刘琮前日秘密拜访了刘尚书府,逗留至三更方离。”季十七抬眼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探子听到他们提及‘改星图’三字。”
“改星图?”季汝珣猛地站起身,玄铁铠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大步走到军帐一侧,刷地拉开帷幔,露出一张精细绘制的星象图。
烛光下,他修长的手指在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一处:“紫微星在此,若按正常推算,所谓‘黑星’方位……”手指向左下方移动半寸,“还有宋府。”
季十七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可以篡改星象方位?”
季汝珣不答,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方锦帕。
帕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朵莲花,眼神渐渐变得柔和,又转瞬化为彻骨寒意。
“穗穗……”他低唤一声,随即猛地攥紧锦帕,“十七,你亲自回京。需要你去办三件事:一是查清童谣源头都杀了,把童谣改了,传成宋府;二是篡改星图;三是……”他顿了顿,声音冷如冰刃,“查查宋灵昀到底站在哪边。”
季十七抱拳领命,却又犹豫道:“王爷,若宋大人真是皇帝的人……”
“那便除了。”季汝珣背过身,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大事在即,容不得半点闪失。”
若是宋灵昀看到新传出来的童谣,能急流勇退,他还当宋灵昀是个可用之才,等他登基之时,还能重新再启用,若是……
帐外忽起一阵狂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阴影中,季汝珣的身影忽明忽暗,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不知何时,京中的童谣一夜之间全部变了味道,依旧是黑星,只是针对的那个人,从北安王一夜之间变成了宋府。
宋灵昀身在高位,家里有两位小少爷,各个都是一表人才,最主要的是,这两位小少爷,都和小皇孙走得很近!
若是这两位小少爷成人以后,和小皇孙共事,若是皇孙对两人言听计从,那天下岂不是成了宋氏的天下?
京都众人,越想越传神,越思量越惊恐,一时间,谣言四起,朝堂之上,宋灵昀的弹劾也越来越多。
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有几股无形的势力再不断的纠葛翻涌,只要是被裹挟进去,定然尸骨无存。
一时间人人自危-
宋府后院,知知和梵梵蹲在梧桐树下,用小木棍在地上画着星星。
“哥哥,黑星真的会吃人吗?”梵梵歪着头,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姜姜听我们家嬷嬷讲了,黑星专吃不听话的小孩。”
知知用力摇头,发髻上的红绳跟着晃动:“才不是!爹爹说了,星星离我们可远了,根本吃不到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但是月儿妹妹今天没来上学,她家来人说她病了……”
知知的小脸上闪着难过的神色,小眉毛挤成了一团,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只觉得很难受。
梵梵突然扑到知知怀里,小身子微微发抖:“哥哥,我害怕。昨天去买糖葫芦,那些小孩都指着我说‘是黑星的孩子’……”
知知紧紧抱住弟弟,学着娘亲哄他们的样子轻拍梵梵的背:“不怕不怕,哥哥在呢,等爹爹回来,一定能把坏星星赶跑!”
知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难过了,他抬手轻轻捂着胸口,隐隐约约觉得不舒服。
正说着,郑好好从廊下走来,月白色裙裾扫过青石板。
她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声音温柔似春风:“怎么躲在这儿?燕子姨姨做了桂花糕,再不去星星和姜姜可要吃完啦。”
知知仰起脸,眼中含着泪:“娘亲,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们家有黑星?爹爹是不是要变成坏人了?”
郑好好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轻轻刮了下知知的鼻尖:“傻孩子,你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些传言都是……”
她突然停住,望向府门方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是宋灵昀回来了。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最近熊宝宝幼儿园也没开了,京中情形越来越危机,从前几日的时候,皇帝那边就不让康康过来念书了。
郑好好敏锐的觉察到,似乎一切都要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御书房内,皇帝负手立于窗前。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触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查清楚了?”
“回陛下,改编版的童谣最初是从西市一个卖糖人的老翁口中传出。但那老翁……”黑衣人顿了顿,“三日前就已暴毙。”
皇帝冷笑一声:“果然。”
他转身看向案几上的星图,“钦天监那边可有异动?”
“监正大人近日闭门不出,但副监昨夜秘密拜访了刘尚书府。”
“刘家……”皇帝眼中寒光一闪,“朕记得刘家与北安王有姻亲?”
“是,刘尚书侄女是北安王侧妃。”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宋灵昀今日回府后有何举动?”
“宋大人一回去就闭门谢客,只召了府中幕僚议事。不过……”黑衣人犹豫道,“小皇孙今日又闹着说要去宋府,说是找宋家公子玩耍,皇后娘娘拦下了。”
皇帝眉头微蹙:“康康近日还去?”
“回陛下,自童谣传出后,就不再去了,不过……”
他又说,“小皇孙还是会偷偷溜出去宋府,大皇孙倒是不去。”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照在皇帝案头的奏折上——那是宋灵昀请辞的折子,朱批处仍是一片空白。
皇帝突然轻叹一声:“传旨,明日朕要微服出宫。”
黑衣人愕然抬头:“陛下要往何处?臣好安排护卫。”
“宋府。”皇帝淡淡道,“朕要亲眼看看,这‘黑星’究竟是何模样。”-
夜深人静,宋府书房仍亮着灯。
宋灵昀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纸张渐渐蜷曲焦黑。
郑好好端来参茶,轻声道:“李然信中所言属实?童谣真是北安王派人散布?”*
“十之八九。”宋灵昀揉了揉眉心,“但他目的并非针对我,而是……”
“陛下。”郑好好接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这是逼陛下在您和他之间做选择。”
宋灵昀苦笑:“可惜陛下这局棋下得早了,北安王尚未举兵,朝中先乱。”
他握住妻子的手,“我已命人收拾行装,辞呈我也已经递交,一旦辞官获准,我们即刻离京。”
这里已经不太平了,他入仕是为了家,如今出仕亦是为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慢慢好起来的家。
郑好好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宋灵昀悄声走到窗前,猛地推开。
月光下,梁梁和康康狼狈地趴在地上,旁边是几块垫脚的青砖。
“殿下?!”宋灵昀大惊,连忙将两个孩子扶起,“这……这是何故?”
梁梁小脸紧绷,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宋大人恕罪,我、我们听说您要辞官回乡,想来找知知和梵梵……”
皇帝管控的很严厉,他们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
康康直接扑上来抱住宋灵昀的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袖子:“宋叔叔不要走!皇祖父最能听进您的话了,您走了就没人管那些坏人了!”
郑好好连忙将两个孩子带进屋内,用帕子给康康擦脸:“殿下别急,慢慢说,是谁告诉你们宋叔叔要走的?”
梁梁抿了抿嘴:“昨晚我去给皇祖父请安,听见他和皇祖母说……说宋叔叔请辞是为了保全皇室颜面……”
宋灵昀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皇帝尚未拿定主意。
“殿下放心。”宋灵昀蹲下身,平视两位皇孙,“臣不会轻易离开。只是……”
他犹豫片刻,“若真有那么一天,还请殿下多照拂知知和梵梵。”
梁梁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龙纹玉佩,郑重地放在宋灵昀手中:“宋叔叔,这是皇祖父赐我的,您拿着它,就没人敢欺负您了。”
康康也忙不迭地摘下金项圈:“还有我的!都给宋叔叔!”
烛光下,宋灵昀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将玉佩和项圈仔细戴回两个孩子身上,声音有些沙哑:“殿下厚爱,臣……铭感五内。”
窗外,一片乌云悄然遮住了月亮。夜风骤起,吹得书房窗棂咯咯作响。
天象异变,山雨欲来。
梁梁和康康说什么都要去把知知和梵梵叫起来,几个小朋友好一番哭诉。
夜半时分,好生送走了两位皇孙,宋灵昀和郑好好夫妇辗转难眠。
就在这时,窗棂又有响动,宋灵昀起身警觉,窗棂被推开,一个黑衣劲装男人立在窗前。
“陛下密诏,宋大人速速随我进宫。”
深夜密诏,宋灵昀回身和已经起身的郑好好对视一眼,郑好好眼中闪着不安,他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黑衣人走了-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
皇帝披着常服,正在批阅奏折。
见宋灵昀进来,他放下朱笔,直接了当:“爱卿的辞呈,朕看了三遍。”
宋灵昀跪伏在地:“臣无能,愧对陛下信任。”
“起来吧。”皇帝叹了口气,“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宋灵昀起身,垂首而立。
烛光下,他注意到皇帝案头摊开的正是钦天监的星象图,上面朱笔圈出的黑星位置,赫然是北安王府所在。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轻笑一声:“爱卿也发现了?”
“臣愚钝……”
“不必装糊涂。”皇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真正的星图在此,外间流传的却是篡改过的版本,爱卿可知为何?”
宋灵昀心跳如鼓:“臣……不敢妄测圣意。”
皇帝转身,目光如炬:“因为朕需要你留下。”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宋灵昀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帝深邃的目光。
“北安王谋反在即,朝中能与他抗衡者,唯爱卿一人。”皇帝走回案前,手指重重按在星图上,“这篡改的星图,正是他试探朕的手段。若朕因此贬斥于你,便是中了他的计。”
宋灵昀袖中双手微微发抖:“陛下,臣一介书生,何以……”
“梁梁和康康近日总往你府上跑,你以为朕不知?”皇帝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两个孩子亲近知知和梵梵,连朕赐的玉佩都舍得送出去。”
宋灵昀心头一震,想起今夜两位小皇孙翻墙而来的情景。
皇帝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物,推到他面前,正是梁梁的龙纹玉佩。
宋灵昀心中大惊,这个玉佩他明明收好了的,再一次对权势的力量感到惊愕。
“孩子的一片真心,朕不会辜负。”皇帝声音低沉,“宋爱卿,朕要你留下,不仅是为制衡北安王,更是为了……”
他顿了顿,“若朕有不测,望你能护佑两位皇孙周全。”
宋灵昀如遭雷击,扑通跪下:“陛下何出此言!龙体……”
“朕近来时常心悸,太医院束手无策。”皇帝苦笑,“有些事,不得不早做打算。”
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有乌云遮住了月亮,御书房内顿时暗了几分。
宋灵昀跪在阴影中,内心天人交战,他对朝中的局势看的清晰,只是皇帝如今这番话,又让他难以抉择,帝王托孤般的信任令他无法拒绝-
宋府内,郑好好抱着熟睡的梵梵,轻声哼着摇篮曲。
知知蜷在她脚边,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裙角,即使在睡梦中也皱着眉。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郑好好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盈满泪水。
宋灵昀轻轻推开门,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凉气。
他蹲下身,将妻儿一同拥入怀中。
“皇上……没准你辞官?”郑好好声音颤抖。
宋灵昀摇头,将御书房之事简略说了。
当提到皇帝托孤之言时,郑好好脸色煞白:“这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啊!”
“嘘……”宋灵昀示意她小声,轻轻将梵梵抱到小床上,又弯腰抱起知知,“我抱他们回房睡。”
安顿好两个孩子,夫妻二人回到内室。
宋灵昀终于卸下坚强伪装,疲惫地坐在床沿:“好好,我该怎么办?若留下,北安王必视我为眼中钉;若执意辞官,又辜负了皇上托付……”
郑好好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现代有句话叫‘政治没有无辜者’。但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和孩子们都会支持你。”
她眼中闪烁着宋灵昀从未见过的坚定光芒:“如果你决定留下,我们就一起面对。如果你要走,今晚就能收拾行装。”
宋灵昀深深望着妻子,想到两个孩子,心中如擂鼓阵阵。
一切待明日再抉择吧。
他已然,做出了抉择-
第二日天色昏暗。
宋灵昀便去上朝了,宋府一如往日的宁静。
太阳升起的时候,府里开始活动起来,花衣和燕子两人分别服侍着知知和梵梵起床。
因为童谣的缘故,所有的孩子都不来宋府了,为了避嫌,康康也被严令禁止到宋府来。
家里只有知知和梵梵,还有星星和姜姜。
郑好好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但是为了不让孩子们看出端倪,还是强打着精神,佯装出心情愉悦的样子。
她在教室里教孩子们练书法。
知知和梵梵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只是怕娘亲和爹爹担心,他们也都强装着开心,试图能让娘亲展露笑颜。
知知握着毛笔,认真的临帖,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知知握着笔,感觉手使不上力气了。
知知手中的毛笔突然坠落在宣纸上,墨汁像黑色的泪晕染开来。
他小小的身子晃了晃,右手下意识揪住胸前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嘴唇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哥哥?”梵梵抬头,看到知知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得像被捂起来的那只鸭子,那只月月送给他们的鸭子。
“娘…娘亲……”知知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气若游丝的呢喃,“疼…知知好疼……”
知知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哥哥!”梵梵尖叫着扑上去,却没能接住知知。
知知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第114章 “哥哥!”梵梵扑过去时,膝盖在硬木地板上磕出淤青却浑然不觉。
……
“哥哥!”梵梵扑过去时,膝盖在硬木地板上磕出淤青却浑然不觉。
他颤抖的小手摸到知知的脸,冰凉得像井水浸过的石头。
更可怕的是,知知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偶尔一下微弱的颤动,证明生命还在那小小的身体里挣扎。
【警告!宿主兄长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当前愿珠数量为:97/100】
血红色的系统提示在梵梵眼前闪烁,刺得他眼睛生疼。
还差三颗,就差最后三颗了!
“娘亲!爹爹!快来啊!”梵梵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很快整个府邸都骚动起来。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却只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和系统冰冷的倒计时音效。
郑好好冲进书房时,发髻散乱,一只绣鞋都跑丢了。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时,看到的是知知躺在地上,小小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
而梵梵跪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抓着知知的袖子,脸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
她跪在地上将知知搂进怀里,手指探向孩子颈侧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什么。
当她触碰到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脉搏时,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太医……快请太医……”她声音里的破碎感,让梵梵只觉得心口绞痛。
仿佛自己也和哥哥生了一样的病。
娘亲从来都是温柔从容的,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花衣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人,燕子则一把抱起已经吓傻的梵梵,怕他碍事。
梵梵在燕子怀里挣扎,小手拼命伸向知知:“哥哥!我要哥哥!”
梵梵缩在墙角,看着大人们进进出出。
花衣端着热水进来时绊了一跤,铜盆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燕子抱着药箱冲进来,脸上全是泪水。
爹爹回来时官服下摆沾满泥水,显然是一路骑马狂奔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跤。
所有人都围着知知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死死攥着衣角的梵梵。
【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行为获取愿珠】
梵梵盯着系统提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系统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像小时候很多次一样,他不小心调皮的时候,系统会提示他完成了任务。
他慢慢的理解了,只要是他干坏事,系统就会提醒他完成什么所谓的任务,而且还能得到一颗愿珠。
现在,就差三颗了,他不想哥哥有事,不想哥哥躺在这里,不会说话也不会跟他吵闹。
小手抹了把眼睛,他悄悄溜出了房间。
太医赶来的时候,府里早已乱作一团。
主卧室里,老太医眉头紧锁,把完脉后连连摇头:“小公子心脉微弱,怕是……怕是……”
“不会的!”郑好好厉声打断,双手死死攥着知知的小手,“他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老太医叹了口气:“夫人,小公子先天心脉不足,这些年已是奇迹。此次发作凶猛,老朽……只能尽力而为。”
药香弥漫的房间里,老太医的叹息声像一根尖刺扎在每个人心上。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梵梵站在角落,小小的身子不住发抖。
接下来的日子,宋府笼罩在压抑的阴云中。
知知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轮番诊治却束手无策。
郑好好日夜守在床前,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郑好好坐在床边,指尖轻抚知知惨白的小脸。
三天了,知知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般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在与死神拔河。
药一碗碗熬好,又一点点凉透,喂进去的汤药大半都顺着嘴角流出来,染黄了枕巾。
“夫人,该喂大公子喝药了。”花衣端着药碗轻声提醒。
郑好好正要接过,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冲过来。
“砰”的一声,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黑褐色的药汁溅在每个人衣摆上。
“梵梵!”郑好好惊愕地看着小儿子,后者站在碎瓷片中间,小脸绷得紧紧的。
“难闻!苦的,哥哥不喜欢!”梵梵声音尖利得不自然,眼睛却不敢看任何人。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恶毒’任务,获得奖励‘愿珠’1颗。】
【当前愿珠数量为:98/100】
“梵梵。”郑好好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与梵梵平视:“娘亲知道你也担心哥哥,但这药能救……”
“骗人!”梵梵突然尖叫起来,“太医都说救不了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娘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哥哥还要苍白。
他想道歉,想告诉娘亲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回荡,提醒他还差两颗。
“这句话谁教你说的,梵梵,你别闹好不好,你也不要这么做好不好?这是救你哥哥的药啊!”
梵梵低着头不说话,小手紧紧攥着,指甲陷入掌心。
“说话啊!”郑好好终于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你哥哥生死未卜,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说不下去了,松开梵梵转身扑到知知床前啜泣。
梵梵站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恶劣,但他没有选择-
夜里,梵梵偷偷溜进厨房。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柜子里那些珍贵的药材上,百年人参、雪山灵芝……
都是爹爹求遍京城为哥哥寻来的,还有一些是皇后娘娘还有康康梁梁他们送来的。
梵梵知道,这些药材随便一包都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
小手伸向药包时,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高烧不退,哥哥连夜守在床边,把这些饴糖都省下来塞进他嘴里。
“梵梵吃,药苦,喝了药再吃糖就不苦啦,哥哥的糖以后都给梵梵吃,梵梵要快快好起来哦。”
哥哥趴在自己的床边,明明看着糖的眼睛里也满是不舍,但还是会全部都给他。
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他不想要哥哥死,不想要哥哥这样,他想要哥哥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愿珠数量达到一百颗,宿主可以向本系统许愿,不论任何愿望,本系统都会满足。】
系统提示让梵梵一哆嗦,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他一边无声地哭着,一边把药包一包包扯开倒进水沟。
当最后一粒药丸消失在黑黢黢的排水口时,他跪在地上哭成了个小泪人儿,最后哭的几乎干呕起来,仿佛要把心脏都吐出来。
他想起来哥哥总是会拉着他的小手,总是会奶声奶气又像个小大人似得跟自己说不要惹事。
但当他真的惹事的时候,哥哥又会叹口气,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哥哥相信梵梵是个好孩子。
哥哥说,梵梵也是第一次做弟弟,不懂是很正常的,哥哥告诉梵梵了,梵梵下次就不会再犯了对不对。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哥哥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但梵梵知道,娘亲总会更偏爱哥哥一点,因为哥哥身体不好。
那时候他不懂,他想不明白,现在梵梵想,若是可以,他会把所有的爱都让给哥哥,他一点也不要都没关系,只要哥哥能健康的,活着。
“小公子?”厨娘举着油灯出现在门口时,梵梵慌忙用袖子擦脸,却蹭了满脸泥灰。
待看到满地狼藉的药材,厨娘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可是救命的……”
“我讨厌这些药!”梵梵强迫自己露出得意的笑,“苦死了!哥哥才不要喝!”
说完就往外跑,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崩溃。
只是,刚从厨房转过弯,他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对上宋灵昀深沉的目光,梵梵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是爹爹。
爹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个闯入家中的破坏者。
“伸手。”宋灵昀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竹板打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梵梵咬紧牙关不哭,只是反复念叨:“我讨厌哥哥!我讨厌哥哥!”
没人看到,他每说一次,眼中的泪水就多一分。
一股甜甜的苦苦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梵梵只觉得和心里的痛比起来,手上的巨痛根本不算什么。
最疼的是爹爹最后那句话:“你哥哥醒来要是知道你这样,该多伤心。”
梵梵想了想,最后却笑了出来,要是哥哥真的醒了就好了,他才不管哥哥要怎么看自己。
只要哥哥能醒来,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还差最后一颗。
梵梵在自己的厢房里,望着拔步床的床顶,满怀希望的睡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待他睡着之后,一道倩丽的身影走了进来,脚步虚浮,一边轻轻啜泣着,一边给他小手上的伤口抹上药膏,最后仔细的包扎起来。
又在他的床边坐了很久很久,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才离开-
第五日清晨,郑好好终于支撑不住,被花衣强行扶去隔壁休息。
梵梵站在娘亲的梳妆台前,盯着那个匣子看了很久。
他记得这个匣子,这是哥哥用来存钱的匣子,娘亲把它放在了哥哥床头,就是想着哥哥能早一点醒来,里面装着娘亲亲手做的奥特曼,还有他送给哥哥的小礼物……
这里面,全都是哥哥最珍爱之物。
梵梵搬来凳子爬上去,小手轻轻抚摸着匣子,又看到床上双目紧闭着的哥哥。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梵梵小声呢喃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闭上眼睛,用力一推。
匣子里面的东西滚落了一地,有一些易碎的小物件直接碎成了几瓣。
有一些砸进了一旁放着用来给哥哥擦洗的盆里,浸湿了碎掉了。
其中一个梵梵看到了,从水里捞了出来。
这是……
这是当时他在月儿家门口摘到的狗尾巴草,哥哥竟然把这些保存的那么好。
哥哥!
梵梵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动静的郑好好悠悠醒转过来,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梵梵!”
郑好好看着满地碎片,脸色惨白。
她一把拽过梵梵,声音颤抖:“你知不知道这是你哥哥最珍视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恶毒’任务,获得奖励‘愿珠’1颗。】
梵梵抬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娘亲,我攒够了。”
“什么攒够了?”郑好好茫然又愤怒。
梵梵没有回答,突然挣脱她的手,转身爬到哥哥躺着的床上,扑在了知知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苍白的小手。
哥哥的手腕细得惊人,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郑好好只见梵梵紧紧握住知知的手,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系统,我要许愿!我要救哥哥!”
【愿望确认中……】
系统界面在眼前展开,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警告:愿望仅限作用于宿主自身,若强制作用于他人,将承受十倍反噬痛苦。】
【预计痛苦等级:濒死体验】
【是否继续?】
“继续!我要救哥哥!不管多痛都可以!”
【愿望生效中……】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梵梵体内涌出,顺着相握的手流向知知。
与此同时,梵梵的小脸扭曲起来,仿佛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哥哥最怕他哭了,要是被哭声惊醒该多难过啊。
生命力通过相握的手流向知知,梵梵看到哥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而自己的视野却逐渐暗淡。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知知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梵……梵……”微弱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真好,哥哥能叫我的名字了。这是梵梵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没听到后面跟着的话语,“不要,梵梵,停下来……”
郑好好追到床边,看到的只是梵梵趴在知知床边,她只以为梵梵只是想哥哥了,梵梵也是因为看到哥哥这样子而难过,只是他难过的表现形式是破坏东西罢了。
作为他们的娘亲,她怎么能看不出来梵梵眼底的难过和痛苦呢。
她不忍看两个幼子交叠在一起的小手,侧过身去,拿着帕子低低的啜泣着。
第115章 知知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说不上来的轻松。 ……
知知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说不上来的轻松。
没有压迫,没有刺痛,呼吸深而顺畅,仿佛有人搬走了压在他心上多年的大石头。
晨光透过纱帐照进来,在床榻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他转头,看到梵梵趴在床边,小脸白得像纸,嘴唇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梵梵?”知知伸手想推醒弟弟,触到的皮肤却冰凉得不正常。
恐惧瞬间攫住他的心脏,比任何一次心绞痛都要剧烈。
“娘亲!爹爹!梵梵不对劲!”
郑好好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坐起来的知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直到知知再次呼喊,她才如梦初醒般扑向两个孩子。
“太医!快去请太医!”
诊断结果令所有人震惊。
老太医反复检查了三遍,才敢确认知知的心脉不仅恢复,甚至比寻常孩子还要强健。
而梵梵却陷入深度昏迷,脉象紊乱得像是身体在经历某种可怕的折磨。
“这……这不合医理啊……”老太医捻着胡须的手不停发抖。
知知紧紧抱着梵梵,突然注意到弟弟掌心深深的指甲印和嘴唇上的咬痕。
这些伤痕像刀子般扎进他心里,因为太熟悉了,每次梵梵强忍眼泪时,就会这样虐待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梵梵眉心闪过。
知知眨眨眼,恍惚间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流转:打翻的药碗、倒掉的药材、摔碎的匣子……
最后是梵梵蜷缩在黑暗中,任由某种可怕的力量将自己撕成碎片。
“原来是这样……”知知的眼泪落在梵梵脸上,和弟弟未干的泪痕融为一体。
“你干嘛那么伤害自己来救我,你这个大笨蛋,臭弟弟……”知知再也忍不住,抱着梵梵嚎啕大哭起来。
一滴眼泪从梵梵紧闭的眼角滑落。
前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随后是纷乱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声响。
宋灵昀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得可怕:“禁军包围了府邸。”
知知闻言,立即用瘦弱的身躯挡在梵梵床前,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毅:“谁也不准带走我弟弟。”
知知瞪大眼睛,看着父亲那张凝重的脸,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弟弟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禁军包围了府邸?”郑好好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知知眼泪因为害怕不断的流下,忍不住问娘亲和爹爹:“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宋灵昀看着两个孩子,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痛楚:“知知,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但你要记住,无论如何,爹爹都会保护你和梵梵。”
郑好好此时也恢复了些许冷静,她走过来,将知知和梵梵一起搂进怀里,声音坚定:“对,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禁军统领带着一队士兵闯了进来,手中明晃晃的刀剑让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几个禁军士兵走进来,开始在房间内搜查起来。
知知心中一紧,连忙将梵梵护得更紧。
“你们在找什么?”宋灵昀冷声问道。
禁军统领拿着一张搜查令,面无表情地说:“奉旨搜查,寻找宋灵昀与北安王季汝珣勾结的证据。”
士兵们在牢房内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便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搜出了几封信笺。
禁军统领拿起信笺,仔细查看起来。
知知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记得爹爹曾经提起过,他与北安王季汝珣是同一个师父的弟子,师父如今在边关季汝珣那里养老。
爹爹偶尔会给师父写信,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而这些信件,如今却成了所谓的“罪证”。
禁军统领看完信笺,冷笑一声:“好你个宋灵昀,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灵昀看着那些被恶意解读的信件,心中满是悲愤:“这些不过是日常关心的话语,何来勾结之说?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禁军统领冷着脸,手中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氏一族勾结北安王季汝珣,意欲叛乱,罪大恶极。即日起,以乱臣贼子之名捉拿宋氏一族,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禁军统领不再多言,一挥手,士兵们便将宋灵昀押了出去。
郑好好想要追上去,却被禁军拦住。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带走,心中充满了绝望。
郑好好脸色惨白,她紧紧抱住两个孩子,声音颤抖:“不,我们没有,我们冤枉的!”
郑好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冷静与决绝:“我们宋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出这等叛国之事,但既然圣旨已下,我们自当遵从,只是,请允许我们先安顿好家中老小。”
禁军统领面无表情:“时间有限,速速收拾。”
郑好好含着泪,拉着知知和梵梵的手,一步步走出房间。
院子里,知知朝外面看了一眼被押解着的爹爹,眼中满是不舍与坚定。
宋府上下一片慌乱,禁军如狼似虎地将府邸团团围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郑好好带着知知,抱着还昏迷不醒的梵梵,以及家中其他女眷,匆匆收拾了一些衣物和干粮,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娘亲,我们真的要去大牢吗?”知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紧紧握住梵梵的手,生怕一松手弟弟就会消失。
郑好好强忍住泪水,微笑着安慰道:“知知别怕,娘亲会一直陪着你们的,我们没做错事,一定会有人还我们清白的。”
梵梵依旧昏迷不醒,小小的身躯在郑好好怀中显得格外脆弱。
郑好好心中一阵阵地揪痛,她不知道梵梵何时能醒来,更不知道他们一家何时能摆脱这场无妄之灾。
禁军将宋氏一族押解到大牢时,天色已晚。
牢房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臭。
知知和梵梵被安排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里,但即便如此,这里的环境也让他们感到无比恐惧。
知知紧紧抱着梵梵,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弟弟冰冷的身体。
他抬头看着娘亲和爹爹,眼中满是坚定:“爹爹娘亲,知知不怕,知知会保护弟弟的。”
宋灵昀和郑好好相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这场灾难不仅仅是对他们的考验,更是对知知和梵梵这两个孩子的考验。
*
阴冷的大牢里,梵梵被安置在干草堆上,知知脱下外衫给他垫着头。
隔壁牢房的郑好好扒着木栅,指甲掐进木头里:“梵梵额头怎么这么烫?”
“娘亲别怕。”知知把弟弟滚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稚嫩却坚定,“我会照顾梵梵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狱卒的嗤笑:“小崽子还挺硬气,等秋后问斩的时候……”
“闭嘴!”郑好好突然暴起,抓着栅栏的手青筋暴突,“再敢吓唬孩子,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她从未如此失态过,连狱卒都被震住。
黑暗中,梵梵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
朝中大臣们听闻宋氏一族入狱的消息后,纷纷上奏弹劾。
奏折如雪花般飞入御书房,堆满了案几。
皇帝看着这些奏折,脸色阴沉如水。
“宋灵昀,你真的让朕失望了。”皇帝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下令严查此事。
皇后在宫中听闻此事后,大惊失色。
她连忙赶到御书房,想要为宋氏一族求情。
“陛下,宋氏一族世代忠良,臣妾相信他们绝不会做出叛国之事,请陛下明察秋毫,还他们一个清白。”皇后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皇后,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此事关乎朝纲稳定,朕不得不慎重处理。不过,朕可以答应你,一定会彻查此事,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皇后闻言,心中稍安。
她起身告退,回到宫中后立刻派人去打探宋氏一族的消息。
*
大皇孙梁梁和小皇孙康康听闻宋氏一族入狱的消息后,哭着跪在皇后娘娘面前,求她救救知知和梵梵。
“皇祖母,知知和梵梵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求您救救他们吧!”梁梁强忍着泪说道。
康康也哭着说:“是啊,皇祖母,知知和梵梵还那么小,他们不能待在大牢里,求您想想办法吧!”
皇后看着两个孙子哭得那么伤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她抚摸着梁梁和康康的头,温柔地说:“好孩子,皇祖母知道你们心善,你们放心,皇祖母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皇后立刻派人去御书房求见皇帝,将梁梁和康康的请求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朕也不能太无情,你让人去把那两个孩子接出来吧,但宋灵昀和郑好好必须继续关押候审。”
*
三更时分,牢门铁链哗啦作响。
知知惊醒,下意识用身体护住梵梵,却见来人竟是皇后身边的嬷嬷。
“小公子快起来。”嬷嬷红着眼眶给他们披上斗篷,“娘娘求了恩典,接你们去凤仪宫。”
知知却死死抓着*草堆不动:“那我爹娘呢?”
嬷嬷哽咽着去抱梵梵:“娘娘只能救下你们两个……”
“我不走!”知知突然像小兽般咬住嬷嬷的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梵梵说过,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哥哥……”微弱的呼唤让所有人僵住。
梵梵竟睁开了眼,烧得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哥哥,不要当笨蛋,要……”
第116章 “哥哥……不要当笨蛋……要活着……” 梵梵的声音细若……
“哥哥……不要当笨蛋……要活着……”
梵梵的声音细若游蚊,却像一道惊雷劈在知知心上。
他猛地抱紧弟弟瘦小的身躯,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梵梵滚烫的脸颊上。
牢房潮湿的稻草散发着霉味,远处传来刑具碰撞的金属声。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知知转头瞪着嬷嬷,眼睛里燃着两簇小火苗,“我要带着弟弟和爹爹娘亲在一起……”
嬷嬷急得直跺脚,粗布鞋底在青石板上磨出刺耳的声响:“小祖宗哎,娘娘在御书房跪了三个时辰才求来的恩典,您要辜负她一片苦心吗?”
牢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皮靴踏地声,一队禁军举着火把鱼贯而入。
吓得嬷嬷连忙朝着牢房里面靠了靠。
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为首两个少年的面容,竟是康康和梁梁。
康康的锦袍下摆沾满泥水,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知知!梵梵!”康康挣脱侍卫的手扑过来,金线刺绣的袖口被铁栏杆勾出丝线,“我和哥哥求了皇爷爷好久……”
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眼泪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梁梁稳重些,但眼圈也是红的。
他利落地解下自己的白狐裘,小心裹住梵梵发抖的身体:“太医就在外面候着,先给梵梵看看。”
知知却像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挡在弟弟前面,粗布囚衣的袖口已经磨破:“你们能救我爹娘吗?”
他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惊起角落里的老鼠窸窣逃窜。
梁梁抿了抿嘴,从怀中掏出一块龙纹玉佩,递给知知:“你拿着这个,若是出去以后,遇到什么事,把这个拿出来,总能有些用的……”
想到知知问的话,梁梁温润的玉面在火光下泛着青光:“皇爷爷说……宋大人和郑夫人要等三司会审……”
“那就是不能!”知知哭喊起来,小脸涨得通红,“那我和梵梵也不走!”
他跺着脚,把地上的干草都踢飞了。
这时梵梵轻轻拽了拽知知的衣角,气若游丝地说:“哥哥……”
他的小手冰凉冰凉的,知知立刻蹲下来握住。
梁梁突然大吼:“你不走,梵梵怎么办!”
他气得小脸通红,完全不像平时稳重的样子,“要是梵梵出事了,你……你……”
说着自己也哽咽起来。
知知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转头看向爹娘空荡荡的牢房,那里只剩下几根散落的稻草。
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毫无顾忌地大哭。
梁梁慌了神,正要道歉,却见梵梵努力抬起小手,笨拙地给知知擦眼泪:“哥哥不哭……先带梵梵走好不好?”
他的嘴角努力往上翘,却因为发烧显得特别吃力。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哥哥,哥哥是个笨蛋,总以为能够救下所有人。
但梵梵不一样,梵梵……
最想救的人,只有哥哥。
爹爹娘亲都是经历过那么多的大人,他们会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哥哥,哥哥只有梵梵了。
梵梵能做的,就是想让哥哥好好的活着。
康康急得直跺脚:“快走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他拽着知知的袖子往外拉。
梁梁突然压低声音:“实在不行……我送你们去找闲安王。”
知知立刻止住哭声,挂着泪珠的小脸抬起来:“闲安王叔叔?”他想起来那个总给他们带糖人的温柔叔叔。
梁梁和康康交换了个眼神。
梁梁从靴筒里抽出一封信,想让知知能明白眼下的情形:“闲安王叔前日就离京了,说是去边关,我来安排,把你们送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知知接过信,小手抖得厉害。
他突然想起闲安王最后一次来幼儿园时说的话:“叔叔要去看哥哥了。”当时叔叔的笑容好像有点难过。
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震得墙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八百里加急!边关告急!”
*
半月前。
边关的风雪像千万把刀子般割裂着天地。
季汝珣站在城墙最高处,玄铁铠甲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冷冽寒光,远远望去如同一尊冰雕的战神。
他眯起被风雪刺痛的眼睛,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敌军正如同潮水般涌来。
战马的嘶鸣与铁甲碰撞声穿透呼啸的北风,隐约可闻。
“王爷!”副将跌跌撞撞地冲上城楼,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探马回报,敌军至少五万之众!”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我们只带了一万轻骑……三十万主力还在百里外的陇西城……”
季汝珣握剑的手纹丝不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援军何时能到?”
“最快也要明日午时……”副将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羽箭破空而来,“嗖”地一声正中他的咽喉。
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城砖上,瞬间凝结成猩红的冰花。
“敌袭!”哨兵凄厉的喊声划破长空。
几乎在同一时刻,遮天蔽日的箭雨已呼啸而至。
季汝珣大喝一声:“举盾!”
士兵们慌忙架起盾牌,金属碰撞声如冰雹般密集响起。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匹白马突然冲破风雪帷幕。
马背上的少年银甲染血,正是本该在京都的季汝麟!
“哥!”他在城下勒住嘶鸣的战马,脸上布满冻伤的裂痕,“我带了两千轻骑来援!”
季汝珣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胡闹!”
他的声音因惊恐而颤抖,“这里太危险……你快回去!”
他从未如此失态,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这般慌乱过。
季汝麟却已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楼。
他的靴子在结冰的台阶上打滑,险些摔倒,却仍固执地向上攀爬。
“京都出事了!”他气喘吁吁地抓住兄长的臂甲,“皇兄以谋反罪抓了宋大人全家!那些童谣和星象都是栽赃!”
一支冷箭擦着季汝麟的脸颊飞过,立刻划出一道血痕。
季汝珣猛地将弟弟拽到箭垛后方,力道大得让季汝麟踉跄了一下。
“这些事不该你管……”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季汝麟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穿了什么可怕真相:“哥……这些事……该不会是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而过,时间仿佛凝固。
季汝珣的铠甲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原来是他整个人在剧烈颤抖。
十年沙场铸就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穗穗……”
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她以死明志……死前拿着的,是我送她的及笄礼……”
季汝麟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瞬间盈满泪水。
他这才注意到兄长腰间挂着半块染血的锦帕,他能猜的出来,那一定是李穗绣的,是哥哥最珍爱的绣品。
“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季汝麟抓住兄长的手臂,力道大得让铁甲都发出呻吟。
“宋大人让我带话,童谣是从西市一个卖糖人的老翁那儿传出的,但那老翁三日前就暴毙了!他临死前说过,是刘尚书府上的管家给了他十两银子……”
他想告诉兄长,这件事,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是针对他的。
但季汝珣似乎早已了然,眼中寒光暴涨,像有两团鬼火在燃烧:“刘家和皇帝勾结,这事我知道……”
季汝麟惊愕,兄长早就知道,那后来的一系列的事,难道也都是出自兄长之手?
季汝麟不敢细想下去,怕误会了兄长,只是,他没想到,兄长接下来说的话,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想。
季汝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铁手套的缝隙渗出,“但我没想到皇帝会对宋氏全族下手……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
季汝麟来不及震惊。
“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城门在攻城锤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敌军如潮水般涌入,喊杀声瞬间响彻云霄。
“王爷!城门破了!”亲卫浑身是血地奔来,左臂已经不翼而飞。
季汝珣猛地推开弟弟:“汝麟!立刻带着我的令牌去调陇西军!”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玄铁令牌塞进弟弟手中,上面还带着体温,“这是军令!快走!”
季汝麟还想说什么,季汝珣已经转身一剑劈翻爬上城楼的敌兵。
鲜血喷溅在银甲上,在雪地里绽开触目惊心的红梅。“走啊!”
他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季汝麟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最后看了眼兄长浴血奋战的背影,转身跃上战马。
一滴热泪砸在城墙的青砖上,立刻凝结成冰。
马鞭狠狠抽下,白马嘶鸣着冲进了漫天风雪中。
当季汝麟带着三万先锋援军赶回时,战场已成人间地狱。
城墙塌了半边,满地都是残缺的尸骸,鲜血融化了积雪,形成一片片猩红的泥沼。
在城墙缺口处,十几个亲卫围成最后的防线,中间是单膝跪地的季汝珣。
他的头盔不知去向,长发散乱,一柄断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哥——!”季汝麟策马冲进敌阵,长剑舞成一片银色旋风。
他杀到兄长身边时,白马已变成赤色,马鞍上插着七八支羽箭。
“你怎么……”季汝珣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铠甲,“援军呢?”
“在后面!”季汝麟挥剑挡开飞来的箭矢,“我放心不下……”
话音未落,一支狼牙箭破空而来,直取季汝珣心口!
电光火石间,季汝麟纵身一扑。
“噗”的一声闷响,箭矢穿透银甲,深深扎入他的胸膛。
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溅在季汝珣惨白的脸上,还是温热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季汝珣接住弟弟软倒的身体,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铁手套。
季汝麟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哥……这次……换我保护你……”
“汝麟!汝麟!”季汝珣的声音撕心裂肺,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他手忙脚乱地想按住弟弟胸前的伤口,但鲜血仍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陇西军的主力终于赶到。
敌军开始仓皇撤退,号角声此起彼伏。
季汝珣抱着弟弟跪在血泊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弟弟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撑住……太医马上就到……”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季汝麟颤抖的手摸向哥哥的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正是当年李穗绣的并蒂莲,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
既然一些都已无法挽回,他也要和哥哥永远诀别……
那皇位。
若是,哥哥想要,那就去追吧。
“给……穗穗姐……报仇……”少年的手突然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嘴角还凝固着那抹倔强的微笑。
“汝麟——啊——!!!”季汝珣的悲吼惊飞了方圆十里的寒鸦,连撤退的敌军都不由得回头张望。
他轻轻放下弟弟的尸身,拾起染血的长剑。
当陇西军赶到时,看到的是他们的主帅抱着弟弟的尸身,如一尊血雕般立在尸山血海中,眼中燃烧着令人胆寒的复仇之火。
“传令。”季汝珣的声音冷得骇人,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全军缟素,直取京都。”
亲卫统领跪地痛哭:“王爷!这是谋反啊!”
季汝珣缓缓抬头,眼中再无半点温度:“那又如何?”
他抱着弟弟走向营帐,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血红的脚印。
像是一路盛开的彼岸花,指引着通往复仇的道路。
皇帝,京都,等我来取。【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